石天雨笑道:“唐壯士不必客氣,記住:民心如水,水能載舟,也能覆舟,以后,唐壯士要勤懇清廉為鄉民辦差。”
看到唐關只是向自己拱手抱拳,沒有下跪。
便佯裝親熱的拉住唐關的手一捏。
唐關一痛一怔,立時運力反擊。
但是,不管唐關如何運勁,唐關的手掌還是痛的發麻。
慢慢的,連腕骨關節也“格格”直響了。
接著,唐關全身發麻,血腥上涌。
再不下跪尊敬石天雨,唐關就要吐血身亡了。
于是,唐關連忙跪在地上,忍痛叫道:“小人記住了大人的話了。”
石天雨哈哈一笑,松手放開了唐關。
唐關低頭一看,看見自己的手掌已經發紫了,混身仍然麻木,只好跪在石天雨面前,當真是十分尷尬。潘棟過來,扶起唐關。
唐關卻立足不穩,又“撲通”一聲,跪倒在石天雨身前。
哈哈哈哈!
圍觀百姓頓時轟然大笑起來。
潘棟和唐關心里明白了:石天雨是一個辣手知縣,要懲治別人,手腕很毒的。
無奈之下,潘棟只好抱著唐關起身,又一直抱著唐關的腰。
不然,唐關還會跪倒在地上。
徐緩高聲叫道:“還有沒有人報名參加競技的?”
“俺醉劍門彭金石愿為朝廷效力”
“俺八仙門宋子青愿報效朝廷!”
“俺兩儀劍門陳彪愿為大人效勞!”
一時之間,報名者十分踴躍。
石天雨朗聲說道:“好,現在縣丞韓進無能與爾等決斗,爾等就各自為鄉民表演貴派武技,如掌聲熱烈,本官就收你們為吏。”
說這句話時,又不忘損韓進一句。
韓進頓時十分難堪,心里恨死石天雨了。
“好!石大人英明!”
圍觀百姓又拍掌吶喊起來。
谷香衙門前十分熱鬧。
彭金石隨即演練三十六路醉劍,劍光霍霍,招招兇狠。
宋子青表演了八仙劍法,時如醉漢伏地,時如八仙過海,劍光如虹,式式暗藏玄機。
陳彪表演兩儀劍法,時快時慢,快慢動靜恰到好處。
“好!”圍觀的百姓掌聲雷動,喝彩之聲不絕于耳。
彭金石三人表演完畢,并排站在一起,靜候石天雨表態。
石天雨笑道:“鄉民的掌聲就是本官的心聲,你們即日到衙門辦差,聽候調遣。”
韓進急急喊叫:“石大人,招多人了。”
還不知死活,還仗著有戴坤撐腰。
石天雨冷笑一聲,說道:“本官有的是銀子,多招些新人,可以作為編外捕快,薪俸由本官個人支付。韓縣丞,怎么樣,你還不服氣嗎?在本官面前,你算什么屁?”
“好!石大人英明!”
圍觀鄉民聽了石天雨的話,既感動又高興,拼命鼓掌。
韓進臉紅耳赤,再無話可說。
夜幕降臨,縣衙大門前,點起了大紅燈籠。
后院大堂里。
石天雨宴請潘棟、唐關、彭金石、宋子青、陳彪、朱祥、蘇醒、徐緩等人。
坐在石天雨左側的是玥兒。
坐在石天雨右側的是安兒。
賀蘭敏月、張馨、郭先光侍候一旁,幫著廚子和仆役丫鬟傳菜。
如此,也突現出了玥兒和安兒的地位。
劉森領著“嘟嘟”和“詩語”,出去巡視了。
如此,可以防止韓進和王才悄然進來竊聽。
石天雨夾菜吃飯,又與眾人喝了幾杯小酒,便放下碗筷,含笑的問:“諸位壯士,你們對谷香情況可有了解?如有,可說來聽聽。”
唐關起身,抱拳拱手,躬身說道:“韓進、王才把持衙門,暗中勾結江湖幫匪,弄得谷香烏煙樟氣,小民早就看不慣了,盼大人能領小民除此谷香毒瘤。”
媚媚道來,既有文采,又正氣凜然。
石天雨點了點頭,暗道唐關文武雙全,機靈正氣,是可委以重任之人。
陳彪起身,抱拳拱手,躬身說道:“只要大人點頭,小民愿替大人除賊。”
言少語辣,身材矮小,雙目深陷,殺氣甚重。
石天雨不語,卻心道此人不可小視。
彭金石說道:“小民愿奉大人號令。”
斯斯文文,沉默寡言。
宋子青說道:“小民愿隨大人干一番事業。”
此人高大魁梧,言語有力。
石天雨心中有數了,說道:“好!大伙關起門就是自己人,今晚暢所欲言,多出主意,共同治好谷香。來,本官敬諸位高手一杯。”
舉杯與彭金石等人一一碰杯,一飲而盡。
唐關、彭金石等人看石天雨如此禮賢下士,均是十分感動,做夢也想不到此生竟然能與縣太爺同桌共飲,紛紛表示愿跟隨石天雨一道,共同治好谷香,還鄉民一方凈土。
蒼穹高遠,星光燦爛。
朱祥再次提供了谷香的情況,說道:“韓進分管糧馬以來,常常私吞糧草。王才分管巡捕,暗中勾結幫匪,危害鄉民。
可以這么說,谷香現在危情四起,就是因為韓進和王才這兩個狗雜碎造成的惡果。”
蘇醒提醒大家,說道:“韓進、王才性情惡劣,心態黑暗,敝人以為他們將會暗中搗亂,或是公開反對,可能還會挑撥江湖幫匪和鄉紳對抗衙門,諸位須有心理準備。”
潘棟贊成地說道:“對!蘇師爺分析的甚是有理!”
彭金石和唐關二人也異口同齊聲的說道:“嗯!甚是在理。”
石天雨點了點頭,說道:“朱典史為人不錯,清廉正直,請諸位壯士注意保護他的安全。明兒升堂分工,你們幾個以后就控制牢房、捕快、刑房,直接到縣衙各部門任頭兒。”
既要求他們保護好朱祥,也指明他們的光明前途。
給新招收的五人吃一顆定心丸。
唐關聞言,當先表態,說道:“行,咱們一定保證朱典史的安全。”
其他人聽到自己的前途都定好了,更無異議。
朱祥聞言,趕緊起身,抱拳拱手,躬身作揖,說道:“謝謝石大人關心!”
激動的淚光閃閃。
石天雨朝朱祥擺擺手,示意朱祥坐下,又說道:“朱典史,客氣話就不說了。你可知常來城中搶劫的幫匪有哪些?他們在哪里安身立命?”
朱祥隨即介紹匪幫情況,說道:“大人,城外不遠,有個竹溪湖,湖里有龜島和象鼻山,湖呈掌狀,綠島點綴其間。”
說到此,咳嗽了一下。
丫環遞上汗巾給朱祥。
朱祥接過汗巾,擦拭了一下嘴巴,又說道:“在象鼻山中有一個霹靂堂,堂主雷振山,是韓進的拜把子兄弟,領著一百多號人馬,以制造極其厲害的火器而稱霸川中,他們經常進城,嚇唬百姓,勒索錢財。”
石天雨、唐關、陳彪等人聞言,心頭皆是感覺沉重。
安兒急忙說道:“相公,你有時出手狠一些是對的。”
忽然間又覺得石天雨做的好,便鼓勵愛郎一番。
石天雨點了點頭。
朱祥又說道:“龜島有個黑手堂,堂主賀年是王才的拜把子兄弟。他們常常四處綁票勒索,嚇得城中的富商紛紛離開了谷香。所以,縣衙最近十年,年年都無法如數收繳賦稅。這也是王鋒出任知縣僅僅半年就被罷免職務的主要原因。”
陳彪霍地站起身來,舉手言誓,吼道:“不殺韓進,誓不為人。”
潘棟聞言,拍案而起,也怒吼道:“早知如此,卑職就不放過王才那條毒蛇了。”
唐關用乞求的眼神望著石天雨,說道:“石大人,咱們不能坐視不理啊!”
眾人紛紛望著石天雨。
蘇醒說道:“這兩個幫會長期欺壓百姓,不僅有損鄉民利益,也有損衙門形象,咱們一定要鏟除他們。不過,他們人多勢眾,僅靠咱們這幾個人是不可能的。”
石天雨若有所思的說道:“本官新上任,與駐軍不熟。本官上任前也知道,駐軍也瞧不起小知縣。所以,要鏟除這兩個幫會,求助于當地駐軍是不可能的。”
隨即起身,背手踱步,思考對策。
宋子青把酒杯摔在地上,憤憤地說道:“恩師教誨宋某,學藝有成,一定要行俠仗義,否則是有愧于師門。既然這兩幫土匪如此欺壓百姓,宋某決不能坐視不管。”
潘棟頗有感觸,握著拳頭,有力的揮舞一下,又說道:“對,咱們幾個今天不是為純粹投奔衙門來的,主要是在競考的時候,看到石大人有一股正氣。”
石天雨朝他們擺了擺手,說道:“諸位同僚,不要激動,本官已經想出了辦法。”
宋子青急急說道:“快說來聽聽。”
聽石天雨有辦法,可來勁了。
倒忘了石天雨是知縣。
石天雨略一思忖,說道:“靠咱們幾個,無力與幫匪硬拼。本官以為,欲除幫匪,須先拿下韓進、王才二人,讓他們二人寫信給雷振山和賀年,送信的當然是本官的眼前這五虎上將。”
彭金石、陳彪、宋子青、潘棟、唐關等人聽石天雨稱他們幾個為五虎上將,心里可樂了。
均是大笑起來。
石天雨在一陣大笑聲中,又提出詳細的剿匪計劃,說道:“借送信之機,你們幾個突然襲擊,殺了賀年和雷振山。朱典史、蘇醒、徐緩組織百姓,佯裝官兵,鑼鼓齊鳴,嚇唬嚇唬那些幫匪,收繳他們的兵器。”
朱祥翹起拇指,贊道:“好,石大人真是妙計多才!”
石天雨又補充一句,說道:“不過,得備一些弓箭手,備一些火箭才行。”
彭金石感慨地說道:“是啊,百姓喊一喊是可以,可要真刀真槍跟幫匪干,不一定行。可是!”
石天雨斬釘截鐵地說道:“不用可是了,本官相信有你們五虎上將在,一定可以殲滅幫匪。”
眼光環掃他們,給他們鼓舞信心。
宋子青放下酒杯,拱手言誓,鏗鏘地說道:“好!既然石大人如此信任卑職,那卑職也愿肝腦涂地,愿與幫匪拼死一戰。”
彭金石聞言,也是豪情壯志,說道:“好!卑職上陣剿匪,一定可以一當百。”
石天雨舉起酒杯,又說道:“諸位同僚,明兒以在公堂上分公為名,扣下韓進、王才,然后命所有差人暫時集中于縣衙地牢,不準進出,以防泄密。朱典史暗中組織百姓,等候命令。來,干!”
眾人一聽,豪情滿懷地舉杯相碰,一飲而盡。
月夜如水,天地如畫。
唐關走出縣衙,與彭金石并肩而行,又不解地問:“彭兄,令師是川中首富,你這輩子什么事都不做,也可以瀟灑的過日子,何苦來這小縣衙當一個小捕快呀?”
彭金石斯文實在,實話實說:“家師雖富,卻不如當官的威風,老人家是想彭某能有一官半職,師門以后就不用去求人了。”
陳彪隨后跟上,插了一句:“咱們跟著姓石的,可能是對的。他剛才說讓咱們幾個直接任捕頭及刑房、牢房的頭,說明他挺重情義的。”
潘棟不以為然,并不看好石天雨,低聲說道:“先看看吧,石天雨還未必是韓進、王才的對手,聽說韓進與王才的后臺很硬,一個是知府戴坤的親戚,一個是布政使司呂源的親戚。”
宋子青接過話題,頗為沖動的說道:“如果姓石的不干正經事,宋某待一陣子就走人。”
唐關感覺跟著石天雨干,還是有奔頭,遂勸說道:“唐某倒是看好姓石的,因為他之前在遼東抗金,可以說一身是膽,兩次威震遼西呀。只是韓進和王才有眼無珠,傻兒叭嘰的。”
彭金石有心結交他們幾個,遂熱情相邀,說道:“相識是緣份。天色尚早,彭某請諸位到客棧去再喝幾杯,如何?”
唐關既不去拂彭金石的好意,又想干好石天雨交辦的差事,遂找了一個很好的借口,說道:“彭兄有的是銀子,咱們幾個每晚都可以陪彭兄下館子。不過,石大人怕韓進對朱祥下毒手,小弟先和陳兄去朱府看看,今晚就由宋兄、潘兄陪彭兄吧,如何?”
陳彪可不樂意,反駁說:“唐兄弟,咱們幾個可不是朱祥的私家護院。”
宋子青卻感覺唐關說得有理,支持唐關的想法,說道:“宋某陪唐兄弟去吧。若朱祥真出了什么事,咱們幾個可不好向石大人交差呀。”
彭金石有些尷尬,但師出名門,機靈地想出點子,打破僵局,說道:“不如分上半夜、下半夜的輪流當值?宋兄、唐兄弟值守上半夜,彭某三人值守下半夜?如此,可以確保朱祥的安全。”
眾人點了點頭,再無異議。
清輝銀光,灑落街頭。
彭金石、陳彪、潘棟走進“久香味”客棧。
潘棟呷了口酒,不解地說道:“咦,石天雨擔心朱祥的安全,為何不擔心他自己的安全?”
陳彪左右看看,低聲相告:“公招新人的時候,石天雨捏了一下唐關的手,竟然把唐關整條手臂都捏麻了。唐關是唐門弟子,以暗器出名,腕力奇大,卻不禁石天雨一握。可見,石天雨的武功遠勝于我等。再者,石天雨在遼西的時候,還宰了金兵超級虎將鰲生幾兄弟。”
彭金石也將自己聽來的消息告訴眾人,說道:“是呀,姓石的之前在遼東,曾經殺了金兵第一悍將鰲生。最重要的是,江湖傳聞,石天雨宰了荊州天元寺的明尚、明仁、明智三大法師。”
潘棟又不解地說道:“那,石天雨為何要捏唐兄弟的手?”
陳彪把自己的猜測,道了出來:“挾武示威吧?好讓唐關轉告咱們幾個,別在他眼皮底下耍花招。”潘棟恍然大悟,頗有些后悔的說道:“怪不得唐關這么聽話。原來如此。”
陳彪又奇怪地問彭金石:“咦,彭兄弟,你不是剛從遼東趕過來的嗎?你怎么又成了川中首富之徒了?”暗暗懷疑彭金石的真實身份。
彭金石感慨萬千的說道:“唉!說來話長。其實,家師二十年前曾到遼東營生,邂逅師母,可當時家師在川中已有妻室。因此,他只能將師母留在遼東,每年到遼東看望師母一次。現在既然爆發遼東戰事,家師的元配又恰好去世,所以,他便派員到遼東來接小弟與師妹。”
潘棟聞言,開起玩笑來,說道:“令師在遼東生了個女兒呀?哈哈!誰能娶到川中首富之女,那可一生都不用愁了。”
彭金石忽然感覺額頭有汗珠滴落下來,潘棟的話讓他有些害怕。
但是,想想自己與師妹是指腹為婚,又心雄膽壯的說道:“不瞞二位,小師妹既美又富有,但是,誰也搶不走她。因為,師母早就將她許配給小弟了。”
陳彪與潘棟二人一起舉杯敬彭金石,笑道:“哈哈!恭喜彭兄弟!”
彭金石頓時心花怒放,笑的見牙不見眼。
晴空萬里,白云悠悠。
“嗡嗡!”
眾衙役看石天雨走上公堂,隨即喊出嚇唬百姓的官音。
石天雨走到公堂案桌前,居中坐下。
韓進坐在石天雨的左側,王才坐在石天雨的右側。
朱祥靠左邊墻角的一張書桌前坐下,提筆待記錄。
案桌下是兩排捕快、刑手、雜役。
“啪!”
石天雨拿起驚堂木一拍,大聲說道:“本官今兒宣布縣衙人事調整。”
公堂上的衙役聞言,均是嘴邊冷笑:姓石的小子,你第一次升堂,就想調整人事?
沒門!
王才站起來,側身朝石天雨拱拱手,明確表態不同意,說道:“石大人,今天縣衙就人事調整嗎?咱們可沒事先議過呀?”
石天雨怒道:“王才,昨天公招的武師,你不僅同意錄用,而且你還敗給了他們,你這么快就忘了嗎?嘿嘿,別不吃敬酒喝罰酒。”
冷笑一聲,直指王才的痛處。
王才聞言,氣急敗壞地說道:“那只是你說錄用,本官與韓大人并無表決。”
玥兒大怒,反唇相譏,吼道:“王才,你沒腦的?你分不清誰是縣令嗎?還敢說韓大人?韓進這樣的品級能被稱呼為大人嗎?我呸,你連官場的丁點常識也沒有,還當主薄,你買來的官呀?”
“哼!”王才不知如何反駁,只好氣呼呼地坐下。
被一個九歲的小姑娘怒罵了一頓,心里真是不舒服。
韓進見狀,站起側身朝石天雨拱拱手,高聲質問石天雨:“石大人,你招了那么多武師,編制空缺只有一個,如何安排的下?”
玥兒揚揚手中的大夏龍雀寶刀,冷冷地說道:“韓進,石大人年紀小小,就能當知縣,自然知道辦差不可違反大明律例。你還是尿泡尿照照你自己吧。尖嘴猴腮的廢物,也敢在公堂上胡言亂語,胡說八道,真是卑鄙無恥!你不就是靠著戴坤嗎?戴坤有萬歲爺大嗎?我哥哥可是萬歲爺派來谷香當知縣的。”出言甚是尖酸辛辣。
“哈哈哈哈!”
滿堂哄笑起來。
韓進惹了一個滿臉通紅,但又無言以對。
石天雨把握時機,馬上宣布人事調整,說道:“鑒于牢房起火、犯人越獄、牢頭郭龍不幸殉職,本官決定給牢房增編,由公招的武師潘棟、宋子青任牢頭。唐關、陳彪、彭金石任捕頭,統領捕快,抓好治安。原捕頭應為谷香治安差而承擔責任,轉任牢役。”
韓進說道:“王勇、張風二人任捕頭多年,捕賊經驗豐富,石大人剛剛上任就罷免他們捕頭之職,實為不妥。”明確表示不同意。
王才也跟著起哄,說道:“石大人,屬下分管捕快,這捕快調動之事得由屬下安排。”
原捕頭王勇、張風也趁機上前起哄,異口同聲的說道:“石大人,你如此處事,實屬不公,我等不服。”玥兒都把皇帝抬出來了,這幫人還不知死活。
石天雨拿起驚堂木,一拍案桌,怒吼道:“韓進,王才,本官上任以來,富商和百姓均投訴你們勾結竹溪湖中幫匪,為非作歹,現如今,又多番阻撓本官公務。來人,拿下他們。”
潘棟、陳彪、彭金石三人從內堂沖出,一擁而上,當下就擒住了韓進、王才二人。
要殺韓進和王才,石天雨只要一把火焰刀就夠了。
但是,石天雨的目的是要找到借口,找到理由,合理合情合法的宰掉韓進和王才。
當縣令了,不能凡事都自己來動手。
這也是石天雨上任谷香知縣以來,為什么要公招武師的原因。
得有一幫人馬相隨。
這才威儀。
韓進嘶聲大叫,怒罵石天雨:“姓石的小雜碎,我是知府戴大人的親戚,你敢對本官無禮,戴大人決不會放過你的。”
王勇持刀而出,揚刀指著石天雨,吼道:“姓石的,你今兒想胡來?沒門!”
石天雨怒火中燒,又拿起驚堂木,又一拍案桌,大吼一聲:“大膽!來人啊,關上大門。今日誰要對本官不尊,殺無赦。關起門來殺,待會就焚尸。”
唐關和宋子青,按朱祥事先的吩咐,分從內堂、縣衙前門沖出,關上了縣衙大門。
陳彪提劍攔著王勇,喝道:“王勇,你想謀殺石知縣嗎?嘿嘿!”
“這!”王勇一驚,頭腦稍為清醒了些,急急收刀而退。
王才嘶聲大喊:“姓石的小雜碎,你這是濫用職權,本官的弟兄對你不會客氣的。”
說此話的目的,便是想激王勇、張風等人與石天雨作對。
石天雨朝潘棟大喝一聲:“潘棟,讓王才閉上他的鳥嘴!”
潘棟見石天雨來真的,感覺前途有奔頭,為人也有勁,遂對著王才的嘴巴就是一腳。
王才仰天吐血,滿口牙齒掉落在地。
王勇見石天雨動真格的,嚇得雙腿直打哆嗦,直尿褲子。
公堂上,頓時啞雀無聲。
石天雨又一拍驚堂木,又說道:“王勇持刀謀殺本官,眾官差皆親眼所見。來人,拿下王勇。”
抓住機會清除異己。
王勇嚇得立時跪下求饒,顫聲說道:“石大人,饒命啊!卑職剛才!”
話沒說完,已被唐關上前擰住雙手。
陳彪學著潘棟的樣子,對著王勇下巴就是一腳。
王勇除了吐血和掉牙,再也說不出話了。
石天雨走下案桌,環目四顧,說道:“還有誰想在公堂上起義的?不妨站出來。”
見無人再敢出聲,便又嚇唬眾捕快和眾衙役一下,說道:“經本官多天調查,你們這些人長期伙同韓進、王才勾結竹溪湖幫匪,別以為本官不知。
你們的劣績早就傳到了京都,吏部是特派本官來整治谷香的。
今天,只要你們指證韓進、王才、王勇三人,本官可以對你們既往不咎。
不然,全部處死。然后,本官擬草公文,呈報涪城知府,就說你們剿匪,因公殉職。”
“姓石的連韓進都敢拿下來,可能是真的。”
“那是唬弄咱們的。”
眾差人聞言,立時低語議論起來。
石天雨見無人肯出來指證韓進,便從懷中掏出一本折子,遞與朱祥,朗聲說道:“朱典史,這是本官由京都帶來的谷香縣情,里面有每一個差人的劣績記錄。
待會,如果無人出來指證韓進、王才和王勇三人,你就照抄上報,就寫經本官明察暗訪,情況完全屬實。如有坦白者從寬,仍任現職。”
朱祥拿過折子,看了幾行,嚇得坐倒在地,顫聲說道:“哇!這么嚴重呀?慘嘍!”
“大人,饒命啊!”張風見狀,趕緊跪在石天雨跟前。
又哭喪著臉,說道:“這都是韓進和王才這兩個狗官指使卑職等人干的壞事呀,卑職總共只收了幫匪五百兩銀子。”
朱祥急急爬起來作筆錄。
“大人,卑職只替王才往竹溪湖送過一次信。”
“大人,卑職是陪王勇去竹溪湖通風報信的。”
眾差人見狀,再也不敢死扛了,紛紛下跪求饒,同時指證韓進、王才、王勇三人。
韓進臉如死灰,卻不敢抗辯一句。
生怕被潘棟踢掉了牙齒。
石天雨見差不多了,又吩咐蘇醒和徐緩二人幫忙,說道:“蘇醒,徐緩,你們二人幫忙抄兩份,全給他們簽字畫押。”
宋子青嘆了口氣,說道:“沒想到谷香縣衙的問題這么嚴重!”
彭金石此前隨師門營生,也與衙門官差有所接觸,但卻沒親眼所見的體會深刻,遂感慨地說道:“衙門八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
石天雨趁機實施人事調整方案,把空缺全部填上自己的人馬,說道:“劉森,曾經是山海關經略府正九品侍衛,經吏部尚書殷大人同意,隨本官到谷香任職。
鑒于劉森查證韓進、王才有功,本官舉薦劉森出任縣丞,晉升正八品。
朱祥任主薄,蘇醒任典史。
朱祥管財,劉森管巡捕。
張風及其他差人,能坦白交待,一律既往不咎。”
蘇醒一聽,驚喜交集,差點跳了起來。
想想以前給劉叢做師爺,忙里忙外,自己到頭來還是師爺。
現在可好了,跟著石天雨,便很快就坐上了典史之位,有正式薪俸了。
恐怕以后還有主薄或是縣丞當吶!
真是歡喜無限,激動淚下。
徐緩黯然神傷,沒有想到自己一介國子監生,還不如瘦骨如柴的蘇醒。
但是,石天雨也沒辦法,空缺的位置也就兩三個,暫時也只能如此用人了。
一眾公差聞言,驚喜交集,一起跪在石天雨跟前,異口同聲道謝:“謝謝石大人啊!”
彭金石走近朱祥,拿過石天雨所說的那本折子一看,里面什么字也沒有。
這才明白石天雨剛才是唬弄張風等人的。
心道:石天雨這小子,還真有點法子,這么快就折服了這幫舊差人。
不由暗贊石天雨聰明,太有智慧了,難怪能夠兩次威震遼西。
宋子青本是正直之人,此時心頭熱乎乎的。
他愛憎分明,主次分明,暗道:看來宋某能跟著姓石的干點事情。
潘棟、唐關、陳彪三人也完全信服石天雨了。
石天雨見再無人敢反抗,便令朱祥等人擬文,說道:“朱主薄,你會同蘇醒、徐緩,立即擬草公文,同時附上韓進、王才、王勇的劣行材料證據,并指出谷香作為涪城府衙的轄區,涪城府衙執掌巡捕治安的通判鄔正道應為此負責。
這份公文,一式五份,一份送京都吏部、一份送成都按司府、一份報涪城府衙、一份報呈萬歲爺,一份留存。待剿匪后,由劉森騎本官寶馬進京,直呈吏部尚書殷大人。”
韓進聞言,喃喃自語:“殷大人?吏部尚書殷有招?完了?殷大人可是正在整頓朝綱。”
終于明白怎么回事,頓時癱倒在地上。
石天雨又朝韓進大聲怒斥:“韓進,你罪大惡極,等著受死吧。來人,將他們暫押牢房。”
王才身子一軟,渾身直冒冷汗,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他們此時只盼戴坤、呂源能得知消息,前來營救他們了。
徐緩但聽此言,心里明白了:吏部?萬歲爺?哦!徐某明白了。
他自己的腰桿也硬了。
唐關、潘棟等人驚呆之余,又信心陡增,均是暗道:怪不得,石天雨年紀小小就能擠身正四品官銜,又敢如此強悍,原來背后有大樹遮蔭。
石天雨背后的這棵大樹還是皇帝,不得了!
蘇醒急急走到朱祥身旁磨墨。
太想早日為官了。
朱祥提筆擬草公文,寫的特快。
石天雨走到案桌前坐下,把剿匪事宜提上日程,說道:“諸位同僚,竹溪湖里的兩大幫匪,擾亂百姓已久,整天勒索、搶劫鄉民,讓谷香的百姓不得安寧。
新官上任三把火,本官上任的第一把火,便是要燒掉這些幫匪,為谷香營造一個非常好的治安環境。通俗地講,本官的第一把火,就是抓治安。”
宋子青見石天雨真要剿匪,率先呼應,抱拳拱手說道:“卑職只等大人下令。”
唐關精神大振地來到石天雨跟前,抱拳拱手,躬身說道:“若能追隨石大人殲滅兩大幫匪,卑職雖死猶榮。”
陳彪緊緊跟著上前,躬身說道:“石大人,卑職愿打頭陣。”
潘棟也不甘落后,小跑上前,躬身說道:“石大人,只要是剿匪,卑職任由石大人驅使。”
彭金石師從名門,有板有眼的說道:“為官一任,造福一方。卑職雖然不是官,但應該上為大人分憂,下為黎民百姓出力。”
石天雨高興地說道:“那好,為防泄密,縣衙中人,暫住地牢。待進攻竹溪湖時,大伙再一次的集結走出地牢。走!”
宋子青、潘棟、唐關三人各提著韓進、王才、王勇,率先從內堂穿出,走向地牢。
朱祥朝張風揮揮手,說道:“張風,走啊!”
領頭緊跟而去。
其他差人見狀,只好跟著。
石天雨親自殿后,不讓一人漏網。
關好牢門。
石天雨隨即吩咐新牢頭,說道:“潘棟,領牢役清出一間空牢房來,本官要召集一些人議事。然后,你與陳彪警戒,不讓其他人偷聽。”
“諾!”潘棟急急應令而去。
玥兒和賀蘭敏月、安兒、張馨均是很好奇的到處走走逛逛,參觀縣衙里的地牢。
不一會,潘棟收拾好了一間新牢房,來請石天雨,躬身說道:“大人,請!”
石天雨立即走進牢房,召集親信,重新談了自己的想法,說道:“朱祥、唐關、宋子青,逼韓進和王才給各自的土匪兄弟頭子寫信,韓進的信大意自己和王才決裂,讓霹靂堂攻擊黑手堂;王才的信就剛好反過來。咱們明天就去剿匪。”
唐關抱拳拱手,躬身奇問:“石大人,您的意思是讓兩幫匪相互殘殺,咱們好坐收漁翁之利?”
石天雨含笑地點了點頭,說道:“唯有讓他們相互殘殺,你們五虎上將領著所有差人再收拾殘局,朱祥領著百姓在外圍吶喊,虛張聲勢,并在有條件的情況下發射弓箭,射死那些幫匪,這才是最佳方案。”唐關對石天雨肅然起敬,贊道:“好!石大人想出來的真是妙計啊!”
宋子青抱拳拱手,躬身說道:“石大人,屬下早聽聞過你是兩次威震遼東的英雄傳奇,想不到你為官也很有一套。”
玥兒蹦蹦跳跳的說道:“那是當然,我哥哥是誰呀?可是當面向殷大人擔保過的,到谷香上任之后一定要正吏風、清幫匪、抓賦稅。”
眾人大笑起來。
石天雨笑道:“當官不為民作主,不如回家賣紅薯。咱們既到縣衙為官,就得干出一番人樣來。”心想:不揚刀立威,如何能完成殷大人交辦的差務?
又拍拍徐緩的肩膀,說道:“徐兄,有你官當的,得一個一個來安排。待剿匪后,你接任吏房一職。到時,你就是谷香的吏部尚書了。”
“謝謝!”徐緩聞言,心里頓感安慰,眼泛淚光。
彭金石贊道:“有石大人之妙計,咱們一定可滅匪幫為民請命的。”
石天雨謙虛地說道:“還不知能不能湊效呢?”
宋子青沉思一會,問道:“大人,假如兩幫匪不上鉤,怎么辦?”
石天雨對宋子青贊許的點了點頭,急中生智的說道:“說服王勇、張風,由本官和唐關各領王勇、張風分頭送信,到時見機行事,若騙不了兩幫的頭,就想法宰了他們的頭,咱們的人馬趁機攻擊過去。”
彭金石感覺有理,又稱贊唐關,說道:“唐兄的暗器不是吃素的,到時趁機突然襲擊,殺了他們的頭。”
唐關急急回贊彭金石一句:“彭兄不愧是川中首富的愛徒,出言就是與眾不同。”
石天雨聞言,靈機一動,說道:“待清匪后,還得請彭兄請令師到谷香來做買賣,把縣城旺起來。”眾人大笑起來,越來越感覺有奔頭了。
石天雨說道:“大事已定,閑著無事,來,石某與眾兄弟玩幾招。”
耀武揚威,一定要讓新招收的五人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