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秋風蕭瑟。
在蜿蜒起伏的五綿山下的一處精致的木房里,鐵牛村的里長卓世才,面對前來催補稅銀的谷香縣主薄朱祥以及唐關等人,委婉地抬出洪連素來。
卓世才說道:“朱主薄,對不起,小民只是向劍閣關的駐軍供應兵器,你要賦稅嘛,不妨找劍閣關的洪連素將軍商量商量,這鐵牛村的真正掌柜,實際上是洪連素將軍,小民實在無權作主。”拿洪連素的名頭來嚇唬朱祥。
這個洪連素便是當年抓捕安大娘安兒母女并與石天雨發生過激烈打斗的魯南將軍。
最近,調到西南來駐守了。
卓世才心想,現在洪連素統兵上萬,朱祥一個小小的縣級主薄能耐他何?縱然石天雨是鐵腕縣令,那又如何?
又能拿統兵將官怎么樣呢?
谷香縣衙到時候把粗蠻的洪連素惹火了,洪連素還不領兵來把谷香縣衙給拆了吶!
朱祥很平靜的說道:“呵呵!卓掌柜的真會開玩笑,咱們小小縣衙,哪能找統兵將官商量呢?”
嘿嘿一笑,也不生氣,這次來找最后一個“欠稅釘子大戶”商量,無非就是表面上的事情,實際上,最后還是要靠石天雨的武力來征服這些“欠稅釘子大戶”的,只不過,先禮后兵乃是華夏的優良傳統。
于是,朱祥反而恭維地說道:“卓掌柜的真會做營生,居然把營生都做到軍營里了去。賺了大錢,要以川中首富姚路陽為楷模呀,人家姚翁現在可是自掏腰包為谷香縣城的居民作大貢獻,他也從這次老城區的改造中繼續賺大錢。”
卓世才佯裝客氣,說道:“哪里?哪里?小民也是為朝廷分憂嘛,談不上什么營生!呵呵!朱主薄,天也晚了,小民還得出去檢查今天的兵器打造情況。不然,洪連素將軍會怪罪下來的。小民生活不容易呀!”
恭謙一番,下令逐客。
富甲一方,又有官兵撐腰,哪會把朱祥一個年近五十的小小的縣級主薄放在眼里。
竟然連一頓簡陋的晚飯也不招呼朱祥等人。
真是太囂張了。
朱祥心頭火起,真想翻臉,但是,石天雨有言在先,要先禮后兵,便淡淡的說道:“那好,小吏告辭。請卓掌柜與洪連素將軍通通氣,看看能否支持一下石大人,上峰下達的稅賦重啊!”
想起石天雨的諄諄教誨和安排,先禮后兵,臉上依然平靜微笑,然后拱手離座。
卓世才巴不得朱祥快點走了,打個哈哈,說道:“呵呵!好,朱主薄慢走,小民有空會一定與洪將軍溝通的。”也不拱手還禮,起身打了一個“請”手勢,讓朱祥快點走開。
朱祥氣呼呼的轉身而去。
現在有石天雨撐腰了,忍了大半輩子氣的朱祥,可不會再忍了,接下來,肯定會有動作的。
卓世才看著朱祥遠去的背影,鄙視的“呸”了一口,罵道:“哼!五十歲的人了,還當著小主薄,真他姥姥的丟他祖宗的顏臉。”
此時,其小妾嫣紅出來,靠在卓世才的背心上,嗲聲嗲氣地說道:“老爺,那瘟神走了,你就進來吃晚飯吧。”
卓世才轉身摟著嫣紅,邪笑道:“哈哈!小乖乖餓了吧?先吃晚飯,待會,老夫再到床榻上給你喂營養。”
摟著嫣紅復回大廳,共進晚餐了。
嫣紅輕輕推開卓世才的手,嬌嗔地說道:“老爺,這么多人看著吶!”
揚手指了指周邊的仆人。
那些仆人連忙走開。
卓世才拉著嫣紅坐在身旁,拿起筷子,夾起一塊帶肉的豬骨送到她的嘴邊,說道:“哈哈,小乖乖,來,吃塊骨頭。”
此時,一名保鏢氣喘吁吁地跑來,躬身說道:“老爺,大事不好了!”卓世才好不惱火,咆吼了一聲:“什么事呀?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滾出去!別打擾老子吃晚飯。”
那名保鏢見卓世才發怒,嚇的戰戰兢兢的,結結巴巴的說道:“稟老爺,那,那朱,朱祥,領人把公子抓走了,還拿走了不少兵器。并說我們私自打造兵器,想起兵反叛朝廷,乃是死罪!朱,朱祥說等石大人回來,即時開堂審案。”
卓世才聞言,暴跳如雷,一腳踢翻餐桌左右的椅子,站了起來,咆哮地吼道:“什么?朱祥呢?伱們為何不打斷他的狗腿?不就是一個小主薄嗎?有什么了不起的?快去,追上朱祥,打斷他的狗腿,讓石天雨跪著過來領人。”
那名保鏢哭喪著臉,顫聲說道:“朱祥領來的人武功很高,好像有個叫唐關的,暗器很厲害,弟兄們抵擋不住啊。上前去救公子爺的人,全被唐關的暗器擊倒了,現在都生死不明,個個躺在地上不會動呀。”
卓世才一有難處,便會想到拿他的銀子拿到手軟的洪連素將軍,但聽此言,感覺不妙,便吩咐那名保鏢,說道:“你騎快馬去劍閣關,向洪連素將軍稟報情況,老夫馬上去谷香城北門等他,這次,讓洪將軍帶兵滅了石天雨這個狗雜碎。”
那名保鏢滿臉憂愁的說道:“老爺,小人如此來回至少也得一個晝夜呀,公子落入姓石的那小知縣手里,那可是兇多吉少啊!石知縣連戴知府的親戚都敢宰,又何況俺們公子爺吶。最近,石知縣還把涪城同知向來香的親侄子向中給收監了,打了嚴林石大掌柜一頓,嚴大掌柜的乖乖補稅補了十五萬兩銀子。”
卓世才仿佛此時才想起石天雨的鐵腕手段,頓時冷汗直冒,遂驚惶的說道:“這!?唉!那你也要去向洪連素將軍稟報呀,讓他找找姓石的那小知縣。嫣紅,你馬上拿張十萬兩的銀票來,跟老夫去一趟谷香縣衙。”
聽說過石天雨的手段很辣,嚇得讓保鏢快去劍閣,卓世才自己連忙領著嫣紅,帶著銀票和幾名保鏢連夜奔往縣衙。
石天雨生怕谷香有什么事,星夜兼程,連夜趕回縣城。
縣衙門外的捕快拱手上前相迎,躬身說道:“大人,回來了,朱主薄剛剛押著卓世才的兒子卓越回來。今夜,又要連夜辦案了。”
說罷,躬身上前給石天雨牽馬。
另一名捕快上前,扶著石天雨下馬。
兩名捕快甚是敬重石天雨,服侍石天雨甚是周到。
石天雨下馬,點了點頭,說道:“哦,好!”
又側身對張慧說道:“慧兒,你回府煮些飯菜來,讓大伙充充饑,今晚辦案,肯定會辦的很深夜的。”說罷,便直奔縣衙。
張銘、陳彪、玥兒等人緊跟而入。
此時,賀蘭敏月飛跑而來,驚喜地說道:“公子,你回來了?太好了!”
也就一天沒見面,沒在一起,賀蘭敏月甚是不習慣,竟然驚喜淚流。
石天雨心頭一熱,伸手抹抹賀蘭敏月臉上的淚水,說道:“走,一起辦案去。”
便牽起賀蘭敏月的纖纖玉手,跨步走入縣衙公堂。
走了幾步,石天雨轉身看到張銘也跟著進來,便對張銘說道:“哦,張銘,你們領押運稅銀的捕快先回去歇息吧。有幾個捕快壯壯聲威就夠了,公堂上,咱們也無需太多人。現在,也無百姓觀審,本官要捏死卓世才,就像踩死一只小螞蟻那樣。回去吧,好好歇息。”
張銘躬身說道:“謝謝大人體諒。”遂轉身而去。
陳彪拱手躬身說道:“大人,你沒歇息,卑職也不敢歇息。走吧,有案子要辦,卑職精神著吶!”堅持要隨石天雨連夜辦案。
石天雨便點了點頭,牽手賀蘭敏月,走進公堂里。
此時,唐關聞聲,出來相迎,躬身對石天雨說道:“大人,朱主薄正在公堂上等你吶。”
石天雨答非所問,反而笑道:“呵呵!慧兒去煮宵夜了。”
然后,牽手賀蘭敏月,快步走進公堂里。
唐關聞得張慧回來了,不待石天雨說完,就奔往石府了。
除了辦完石天雨交辦的公務,唐關的心里就全是張慧了。
而石天雨確實也想把張慧許配給唐關為妻。
因為,石天雨想起了曹操。
歷史上,把聯姻這件事發揮到極致的,便是曹操了。
而石天雨現在也需要拉攏部屬,形成自己穩定的利益集團。
隨著步步高升,石天雨遲早也是需要一大幫人馬的。
公堂上。
朱祥見石天雨回來,連忙起身讓座。
石天雨朝朱祥擺了擺手,自己坐在朱祥身旁。
意思是,今夜就讓朱祥當主審官吧。
現在,像這種事,石天雨極本就不想親自去理。
朱祥是老官僚了,雖然身處底層,但也有幾十年的署理公務的經驗,人也是有才的,主要是之前被埋沒了才華。
朱祥便側身對石天雨說道:“大人,如何處置堂下的幾個人呢?哦,居中跪著的那小子便是卓世才的兒子卓越。”
石天雨的思維與常人是不一樣的,說道:“先讓卓越跪著,等他老子來了,你就將卓越刑杖,打暈了,就用冷水潑醒,醒來了再打,一直打到卓世才進入內堂找本官,主動與本官商量補稅為止。
像這類欠稅釘子戶,怎么打都行,不要弄死他們就行。
他們前半生已經享受過了,就讓他們的后半生痛苦吧。”
朱祥點了點頭,又繼續向石天雨稟報三個菜市場的稅費之事,說道:“哦,好!大人,方智強很強硬,堅決不補稅。”
宋子青過來,躬身說道:“大人,現在,卑職領所有兄弟去抓捕方智強,如何?”
陳彪聞言,也是火冒三丈,大聲吼道:“那行,石大人,卑職馬上領弟兄們去菜市場拿人。”
石天雨淡定的笑道:“不用了,咱們品品茶,本官自有妙計。宋兄,去泡壺好茶來喝。”
隨即牽手賀蘭敏月,率先走進內堂落坐。
“狗官,你有什么理由抓捕小兒?”
此時,公堂上響起了卓世才的聲音。
石天雨隨即側身對朱祥說道:“朱主薄,你們要出去辦案了,記得讓卓世才進內堂找本官。他不主動來找本官,就打到他們主動來找本官為止。不要害怕,萬事有本官擔當。”
賀蘭敏月輕輕的分開石天雨,起身從宋子青手里接過茶壺,自己來泡茶了。
朱祥、陳彪、宋子青三人連忙出去。
隨卓世才而來的嫣紅走進縣衙公堂,便小跑到卓越身旁,伸手去扶他,很是憐愛的說道:“少爺,你怎么樣?傷著沒有呀?”
討好掌柜的兒子,才能更好的討好掌柜。
嫣紅真是一個很懂事的小妾。
朱祥走上公堂,坐在案桌前,拿起驚堂木,重重一拍案桌,大喝一聲:“堂下何人?為何在此喧嘩?”聲音甚是威嚴,與之前在鐵牛山的時候,已經完全不一樣。
是到了老虎發威的時候了。
嚇得嫣紅連忙縮手,站到了卓世才的身邊。
“嗡嗡嗡!”
潘棟等等一幫公差,連忙喊起了唬人的聲音,個個手中刑杖直擊地板。
卓世才心里陣陣害怕,但是,也拉虎皮作大旗,上前指著朱祥,大吼一聲:“你嚇唬老夫啊?朱祥,你快快放人。不然,洪連素將軍一到,你們就全死定了。小兒是可是洪將軍的義子。你們如此對待小兒,天理不容。”
朱祥大怒,在鐵牛村就想發卓世才的火了,此時還會放過卓世才嗎?
于是,大喝一聲:“來人,拿下咆吼公堂的野人,刑杖四十九。”
左右衙役一擁而上。
卓世才四名貼身保鏢連忙上前護主,紛紛拔出鋼刀,揚刀指著那些衙役,咆哮起來:“誰敢動俺家老爺的?”
陳彪怒道:“這是公堂,不是你們冶鐵的地方。”
手一揮,領著捕快攔住那四名保鏢,雙方就在公堂上大戰起來。
潘棟趁機撲上,抓著卓世才往地上一按。
“咚!”
卓世才的額頭被按的磕在地上,磕的他登時眼冒金星,天旋地轉,額頭見血。
“老爺!”嫣紅驚叫一聲,上前去拍打潘棟的背。
宋子青一掌推得嫣紅跌倒一邊。
朱祥拿起案桌上的令簽一扔,又大喝一聲:“來人,將這野人刑杖四十九。每打五下,計數一次。打!狠狠的打!”
一幫衙役揮棍而上,對著卓世才背部就是一陣狠打。
而且,還沒有人計數。
若是如此這般打下去,可能要打五百棍才會計數到四十九棍。
對嫌疑犯刑杖四十九棍,那是石天雨的重大發明。
每打五棍計數一次,那是唐關的重大發明。
頓時,就是幾十棍打下去。
“哎呀!朱主薄,饒命啊!”
卓世才登時被打的皮綻肉爛,哭爹叫娘,老淚縱橫,骨頭都快要斷裂了。
“爹!”
“老爺!”
嫣紅和卓越嚇的凄然大哭大喊起來。
嫣紅被推的跌倒,手足疼痛,無法過去。
卓越全身被綁,無法挪動身子。
卓世才的四名保鏢在陳彪等人一陣強攻下,被逼到了墻角,過不去。
卓世才哪里受得了如此刑杖,趴在地上,趕緊求饒,哭道:“朱主薄,饒命啊,小民不敢了。”朱祥說道:“好!放開他。現在才打了一棍,還有四十八棍沒打。蘇典史要記錄好!”
也差不多了,便揮手讓田野等人退后。
“哎呀,疼死老夫了。”卓世才跌翻在地,一個勁兒呼疼,側躺地上,直喘大氣。
聽到朱祥說現在才打了他一棍,不由暗暗叫苦,暗暗問候朱祥的八十歲老母親十八遍。
“老爺!”嫣紅爬了過來,伏在他身上,哭泣起來。
卓世才躺在地上,揚手指著朱祥,怒罵道:“朱祥,你這死狗官,如此折騰老夫,草菅人命,你意欲何為?”
朱祥哈哈一笑,又喝一聲:“卓世才,你偷稅漏稅九年,按大明律法論,你早該當斬,死到臨頭還嘴硬?來人,卓世才死不悔改,繼續刑杖四十八棍。蘇典史,做好記錄,剛才卓世才妄議朝政,妄議萬歲爺,已經是死罪。”
潘棟等人上前又按住卓世才。
自從石天雨發明了刑杖四十九后,公差辦案一般都用四十九,不用上報,自己就有權作主了。
卓世才不敢再頂嘴了,急忙說道:“別別別!老夫要見你們石大人。”
朱祥笑道:“卓世才,石大人的脾氣不好,你好言好語,主動補稅,石大人會泡茶給你喝的。要不然,你的兒子卓越販賣兵器,要與人合伙起兵造反,石大人一發火,按大明律法論處,他人頭就會落地。”說罷,放聲大笑,終于出了一口惡氣。
卓世才這才明白谷香縣衙抓來卓越是何事了。
又憤怒而罵朱祥:“你,你,你這是誣告。”
朱祥眼睛一瞪。
卓越嚇得一陣哆嗦,連忙聲淚俱下,不住求饒:“朱主薄,冤枉啊,小民沒有販賣兵器呀!小人是在給駐軍打造兵器呀!”
朱祥冷冷地說道:“那就看令尊大人的意思了,現在接買兵器的幫匪已經抓到。”
說罷,揚手指指卓越身旁的三條大漢。
三名大漢異口同聲地說道:“小民認罪!小民確實與卓家私自接買各種兵器,意圖造反。現在,鐵牛山冶鐵的明面上是民夫,實際上都是綠林中人,我等天天操練兵馬。”
他們其實是縣衙新招來的武師,頂替羅宏、白正等死鬼的職位的。
石天雨讓他們先喬扮作幫匪。
卓越慘然地望著卓世才。卓世才不敢再言,再說什么也無用,越說話,罪狀便越多。
算了,主動的找石天雨補稅吧。
怪不得,嚴林石也得乖乖補稅,原來如此。
誒,老夫與嚴掌柜的,現在是難兄難弟呀。
嫣紅遂扶著卓世才走進內堂。
卓世才走進內堂,連忙跪在石天雨跟前,顫聲說道:“小民卓世才,前來拜見石大人。”
石天雨扶著卓世才起來,又扶卓世才坐下,驚叫道:“喲,卓掌柜的怎么來啦?稀客!稀客!敏月,看茶。”賀蘭敏月便捧著托盤過來,給卓世才和嫣紅呈兩碗茶。
卓世才見石天雨舉止斯文,還對自己彬彬有禮,似乎看到了一絲希望。
而且,眼前的茶很香,絕對是上等好茶,便端起茶碗,又放在身旁的小方桌上。
再忍痛的側身拱手,說道:“石大人,小民到底犯了什么罪啊?你讓朱祥抓來老夫父子,哎呀!”側身之時,牽動背部傷口,痛的慘叫了一聲。
石天雨卻忽然翻臉了,冷冷的說道:“卓掌柜,這個嘛,你出去跟朱主薄講就行了。本官正在此數稅銀吶!”說罷,側身一指成箱堆放的銀子。
這話已經很明顯了,就是讓卓世才主動亮明態度,主動補交稅銀。
卓世才想要發作,卻又不敢。
嫣紅倒是機靈,從長袖中掏出那張十萬兩的銀票遞與卓世才。石天雨見他們銀票拿了出來,便朝嫣紅揮了揮手,說道:“請這位姑娘先出去一會,免得以后有人對本官流言蜚語。”
嫣紅說道:“是,大人。”連忙轉身出去。
賀蘭敏月也乖巧的出去了。
卓世才拿著銀票,遞與石天雨,氣呼呼地說道:“要補多少稅銀?這是十萬兩的銀票,和恒連鎖銀號的,全國通兌,多返少補。”
石天雨接過銀票,放入懷中,絲毫不提稅銀之事,慢條斯理的說道:“卓掌柜,令公子犯的可是抄家滅族的私販軍用兵器之罪,這些銀票,可是交給本官替令公子往上走動走動的,不算是稅銀,屬于私人感情吧。”
卓世才聞言,真是又驚又怒,沒想到自己拿出十萬兩銀票,石天雨卻不當作稅銀。
于是,揚手指著石天雨,真想大罵一通,但是,一想兒子還在石天雨手上,惹怒了石天雨,可能自己父子倆待會又要被刑杖四十九棍,無奈,又只好忍住怒氣了。
石天雨仍然慢條斯理的說道:“卓掌柜的,你也別著急,本官收了你十萬兩銀票,自然會保你兒子無事的。至于你要補交的稅銀嘛,本官也不讓你出了,另外找人替你出。”
“什么?”卓世才一聽,還以為耳背,連忙重復一句。
石天雨一笑,重復了一遍:“卓掌柜,你補交的稅銀嘛,本官也不讓你出了,另外找人替你墊付。如此,你其實還是分文未花。”
卓世才受寵若驚,深感奇怪,但是,也驚訝的反問:“石天雨,你有那么好心嗎?不會又挖坑給我跳吧?”
石天雨呷了一口茶,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卓掌柜的,事情是這樣的。
城北的三個菜市場是由江川知縣方世中的親侄子、涪城知府戴坤的義子方智強在把持收費,他口氣硬,死扛著不補交稅銀。你不是派人去找洪連素將軍了嗎?
你讓洪將軍以查被劫盜的軍晌為名,領兵去抓捕方智強,方智強不是就得馬上向你們捧上銀兩,以求保命嗎?這屈打成招之事,本官相信洪連素將軍已經出神入化了。”
卓世才聞言,真是又驚又喜,趕緊嚇唬石天雨,說道:“你既然知道老夫派人送信給洪將軍了,你難道就不怕洪將軍拿你問罪嗎?”
石天雨胸有成竹,絲毫不懼,說道:“卓掌柜,本官派人去抓你,當然事先摸清了你的底細。至于洪將軍雖然統兵上萬,本官量他也不至于領兵攻打谷香縣衙吧?如此,他豈不是要造反嗎?再者,本官乃是兩次威震遼西的抗金名將,洪連素嘛,也不是本官的對手。”
卓世才細細思量一番,啞口無言。
石天雨又說道:“洪連素將軍若是抓到了方智強,你不僅可以撈回十萬兩銀子,而且,還有人替你補稅銀,你還可以與洪將軍私分剩余的銀子,大賺一筆。卓掌柜的,你以后還得感謝本官啊!另外,以后逢年過節的,你肯定也會來拜訪本官的。接下來,谷香縣城的城防維護,可是一筆大生意,大買賣。卓掌柜的,你有沒有興趣參與呀?呵呵!”
真是打了卓世才一巴掌,又給卓世才含一顆糖。
高招!
高明!
卓世才罵道:“你小小年紀,也真夠狠的!”
石天雨狠狠的教訓卓世才,說道:“卓掌柜,當官的,有幾個不貪不狠的?本官這招叫作一石四鳥之計。你一把年紀了,多學著點。好了,你出城等候洪將軍的到來吧。記住,你和方智強二人的稅銀一共是十萬兩銀子。剩下的,你們怎么分,那是你們的事,反正你送給我的十萬兩銀子,你肯定也會撈回來的。至于將來有沒有機會合作,看你的誠意了。”
說罷,便不再與卓世才客氣了。
大喝一聲:“來人,送卓掌柜出城。”
陳彪等人連忙沖了進來。
他們已經制服了卓家的保鏢。
嫣紅聽石天雨大喝一聲,連忙也小跑進來,扶起卓世才出去。
卓越見卓世才無事出來,又驚又喜。
卓世才伸手拍拍兒子的肩膀,說道:“孩子,你暫時與石大人待兩天,爹過兩天來領你回家。”
轉身靠著嫣紅而去。
卓越淚水汪汪,失望地喊了一句:“爹!”
此時,石天雨走出來,大喝一聲:“來人,給卓掌柜的保鏢松綁,讓他們一起走。哦,也給卓公子和幾個匪徒松綁,讓他們陪卓公子進內堂喝茶。”
卓世才這才心里稍為安定了些。
遂在嫣紅和受傷保鏢的攙扶下,歪歪斜斜地走出了縣衙。
石天雨又說道:“陳彪、宋子青,你們領人輪流當值,看好內堂的銀子和犯人。”
然后,他又招手叫來所有公差和朱祥等人,說道:“卓世才和洪連素會找方智強算賬,你們就不用去找方智強了,好好休息幾天,等著收稅銀吧。這次,讓洪連素痛打方智強一頓,減少咱們的仇人。”說罷,便轉身回府休息。
并將卓世才送給他的十萬兩銀票,拿給賀蘭敏月。
讓賀蘭敏月領著玥兒去取現銀回來,放到石府后院。
然后,石天雨將這十萬兩現銀飄移到系統空間大金庫里。
卓世才一路上罵罵咧咧,在城北門外一處小亭里待了一個晝夜,冒著風寒,才等來了領著上千官兵而來的洪連素。
洪連素聽完卓世才添油加醋的訴苦,暴跳如雷的罵道:“姓石的這小狗崽真夠狠的。”
拔刀出來,直劈路邊小樹。
砍得那些小樹東倒西歪。
卓世才見洪連素惱怒,便請他為自己復仇,說道:“將軍,要不要治治姓石的那小雜碎呀?”
洪連素粗暴地推開卓世才,罵道:“你?!你一把年紀了,怎么不如那姓石的小雜碎呢?那小雜碎都挑明了,難道你真讓本將軍領兵攻打谷香縣衙門嗎?那不是造反嗎?”
卓世才差點摔倒在地,恍然大悟的說道:“是!將軍,老夫愚鈍,謝謝將軍指點。”
連忙躬身向洪連素道歉。
在谷香縣衙的這頓挨打,在石天雨那里所受的氣,算是白挨了。
洪連素說道:“走,向方智強要銀子去。”
也不與卓世才計較,領兵直撲谷香縣城中的三個菜市場,搜出方智強。
卓世才把氣灑在方智強身上,命人對著他就是一頓狠打。
方智強為求活命,連忙命人送上三十萬兩銀子。方智強傾家蕩產,大半輩子算是白忙活了。
卓世才與洪連素各得十萬兩銀子,又乖乖地把十萬兩現銀押運縣衙,換回了卓越。
石天雨的”一石四鳥“之計成功,自己也撈了一把,又讓卓世才與方智強補齊了稅。
治稅風暴告一段落。
如此,石天雨自己也把送給戴坤的錢加倍的給撈回來了。
以后,就算送給戴坤一百金元寶也沒問題了。
“哈哈!大人真是妙計!”
這天,縣衙里,公堂上,一幫公差紛紛豎指稱贊石天雨。
石天雨說道:“好,今兒閑著無事,大伙就在公堂上喝茶,好好笑鬧一番。”
眾捕快連忙去搬椅子過來,讓陳彪等人坐好。
此時,劉森、張馨夫婦領著范式、呂威廷、楊鋒等人進來,成功的將之前的七萬兩銀子押送到京都,托吏部尚書殷有招轉送給朱由校和張皇后了。
現在,呂威廷、范式、楊鋒等人是來拿押鏢費用的。
呂堅怕妹妹呂櫻又被石天雨“欺負”,在縣衙外面等候。
并且,呂堅死死的拽著呂櫻,不讓呂櫻走進縣衙公堂里。
石天雨急忙讓朱祥給呂威廷、范式和楊鋒報賬,支付押鏢費用共計一萬兩銀子。
然后,又對劉森、朱祥、張銘等人說道:“參照上次押運稅銀到京都的方式,再押運一次。這次,要把彭金石邀請來的那些武林中人一網打盡。
這次押運稅銀進京,我親自參與。途中,我給彭金石剃剃頭。
劉森,先按排諸位鏢師到客棧休息一下,好好吃一頓,入公賬。
晚上,請諸位鏢師出城找些石頭裝入鏢車里。把縣衙的現有的十七萬兩稅銀裝入日月鏢局的鏢車上,押運到我府中的后院里,待會我再重新設計,看看具體怎么樣來把彭金石一伙一網打盡。”
眾人隨即應令而去。
半個時辰后,眾人回到縣衙公堂。
石天雨招呼眾人落坐,說道:“盡管向來香下達了明年的新稅賦任務,給咱們增加了五千兩稅銀的任務,但咱們也不怕。現有的十七萬兩稅銀是多出來的,怎么處理呢?放在明年上繳嗎?
不!有本官在此,估計明年追稅也不會難。而且,戴坤對稅衙的人事任命公文批了‘同意’兩個字,都稅司因此也同意張銘、唐關、宋子青、潘棟等人出任縣衙里各稅衙頭兒之職。本官提議,今兒大伙到客棧大吃一頓。
另外,把現有的十七萬兩多余的稅銀押運到京都,我親自押運,并向萬歲爺述職,建議由殷大人牽頭,到邊關去犒勞眾將士。
咱們谷香這次又要出大風頭了。還有,通過這次押運稅銀,給彭金石剃剃頭,將他花費重金請來的那些武林中人一網打盡。這件事,也必須是我親自出馬。”
把壞事和喜事全說出來。
“好!走,好好祝賀唐兄弟幾個。”
眾捕快高興地拱手向唐關等人道賀。
大家高興起來,激動起來,便任由石天雨說什么是什么了,只顧著祝賀唐關等人。
反正現在石天雨的政績極其耀眼,對眾公差而言,石天雨說什么都是對的。
事實上也是如此。
石天雨讓劉森與朱祥辦理多余稅銀的交接手續。
然后,讓朱祥率領眾公差到客棧里吃一頓豪華大餐。
今年的治稅風暴便算是告一段落了。
石天雨則是回到石府后院。
一雙黃金瞳掃描一下十七萬兩多余出來的稅銀,便抬起左手中指,將這些多余出來的十七萬兩稅銀飄移到系統空間的飛機上。
秦志光過來說道:“石將軍,您不是說要帶我們乘坐飛行器去移花宮的嗎?您看,我也是快五十歲的人了,和我那小師妹的事情,呵呵!”
石天雨笑道:“放心吧,這次,彭金石肯定不敢再來劫劉森引領的四家鏢局的那些石頭了。
因為他知道,咱們不可能讓他劫取到真稅銀的。
他兩次花費重金,肯定再也從姚路陽那里拿不到錢了。
我剛才也只是在公堂上故意如此一說,讓有些人給彭金石傳訊。
而且,也是為了支持明教江南分舵,找個借口和理由,給他們支持一些錢,讓石語嫣把明教江南分舵的弟子聚攏起來,將來肯定是有用的。
反正,好人有好報吧。
接下來,我們一起乘坐飛行器,前往京都,然后繞道移花宮上空,拜會朱盈雅郡主,請她派人給六指琴魔傳訊,讓六指琴魔與你成親。”
“哈哈!”秦志光頓時笑的見牙不見眼,蹦蹦跳跳起來。
石天雨隨即領著玥兒、賀蘭敏月、張慧前往客棧,陪眾公差人員鬧一頓酒。
然后,又領著眾公差參觀老城區的改造情況,姚路陽與他的徒弟已經在老城區等候石天雨了。
實際上,這里已經屬于新城區了。
所有的建設已經完工。
這個新城區規劃整齊,四方四正。
高大的新房子居中,低矮的新房子分布四周。
如此,普通百姓就圍著富人。
而富人要出來,必須經過普通百姓的商鋪,必須要向普通百姓的商鋪購買各種物資。
如此,便可以給普通商販一條活路。
姚路陽給石天雨以及眾公差介紹情況,高大的新房子已經全部賣完。
和恒連鎖銀號分號也在這片區域設立了。
政績極其耀眼啊!
僅僅三個月,便建好了整個縣城的一半,整個南城區煥然一新。
十幾萬百姓也因此分田分地,今年大豐收。
個個有飯吃,人人都激動。
姚路陽師徒以及眾公差均是百感交集,無不感嘆石天雨這項民心工程做的好!
石天雨說道:“今夜,我親自押多余的稅銀進京,準備請吏部尚書殷有招殷大人過來為咱們這項民心工程剪彩。如果殷大人來不了,請到京都的其他的正二品官員也行。借此機會,我也入宮面圣,向萬歲爺述職。看看能否請到萬歲爺或是皇后到谷香縣來走一走,逛一逛。”
頓時,眾人精神大振。
誰不想見到皇帝或者是皇后呀?
姚路陽師徒以及眾公差人員都樂瘋了。
若是朱由校和張皇后到谷香縣衙來走一趟。
那場面,多壯觀呀!
用屁股想一想,也能想像的出來。
石天雨隨即抱拳拱手,向姚路陽辭行。
劉森心里暗暗嘆服石天雨的智勇,如此對姚路陽明言親自押運鏢車進京,姚路陽還會給彭金石錢嗎?不可能嘍!
彭金石這次再也不可能花費重金請人途中劫鏢車了。
回到石府,劉森夫婦鉆進一輛馬車里,領著幾家鏢局出發,再次前往京都。
而石天雨則是將“嘟嘟”、“詩語”、秦志光、虛妄法師、楓葉師太、玥兒、張慧、賀蘭敏月飄移到系統空間的飛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