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劉森回到谷香縣衙,眾人熱情相迎。
賀蘭敏月趕緊去泡茶,端茶遞與劉森。
石天雨急問劉森:“兄長,嫂子生的是兒子呢?還是女兒呀?”
劉森此時回來,證明張馨已經生了。
眾人急忙凝神的望向劉森,期盼結果。
劉森滿臉喜氣,側身對石天雨說道:“你嫂子生了個閨女,咦,慧兒呢?”
看到賀蘭敏月燒水泡茶,感覺奇怪。
平素,這些事都是張慧做的。
眾人剛才忙于關問石天雨,倒是沒怎么注意張慧。
此時,才發現張慧不見了。
唐關聞言,顫聲驚問:“石大人,慧兒呢?”
真怕張慧被武極那老賊禿抓去作人質了。
石天雨笑道:“張慧在后院吶!”
唐關急急轉身而去。
眾人大笑起來。
石天雨連忙走出大門前,抬起左手中指,將張慧飄移回地面上。
張慧飄身落地,關切的問:“公子,已經把賊人打跑了嗎?”
石天雨點了點頭,又說道:“那些賊人,算什么呀?再不走,老子揍死他們。哦,對了,唐關找你吶!”張慧笑道:“找我干什么?我瞧不上他。哼!”便轉身而去。
石天雨也不便說什么。
愛情的事,強求不了。
有心拉郎配,奈何栽花花不發。
石天雨便走回廳堂里。
此時,徐緩對劉森說道:“千金好啊!頭一胎生了千金,以后這個千金就善于照顧弟弟妹妹。所以,有姐姐的人,都是很幸福的。哦,令千金取名字了嗎?小羅杰呢?”
既贊又問,還關心羅一貴將軍的公子羅杰。
劉森喜氣洋洋的說道:“取名字了,因為我閨女生于秋天,所以叫作劉紅葉。我師兄不舍得小羅杰遠離雁蕩山,不肯讓咱們抱小羅杰過來。不然,得讓石大人見見小羅杰,畢竟小羅杰的撫養費是石大人出的。”
又介紹了羅一貴將軍之子的情況。
石天雨含笑問:“小羅杰長大了嗎?會走路了吧?”
此時,唐關從后院跑回來,看到張慧在和賀蘭敏月一起泡茶,不由奇怪的問:“慧兒,你去哪里了?”張慧沒好氣的說道:“我喂狗去了。”
眾人又大笑起來。
唐關頓時臉紅耳赤。
劉森對石天雨說道:“小羅杰會走路了,不錯,走路很穩。”
又向石天雨匯報江南武林的一些情況,說道:“哦,石兄弟,其實戚掌門墜崖受傷之事是假的,緣由是西北武林中人前來江南,聯絡江南武林中人,要來谷香圍殺伱。所以,戚掌門只好佯裝受傷,石女俠等人也借看護戚掌門為名,走不開,如此,才弄得熊百通無趣而走。”
張慧和賀蘭敏月端上好茶來。
唐關顫聲對石天雨說道:“石大人,既然有這樣的消息,那咱們得提前防備呀!”
石天雨想起自己已經收拾了不少的骷髏,便淡定的笑道:“不礙事!下次,西北武林中人敢到這里來搗亂,本官也無須爾等出戰,屆時,大伙觀戰便可。
會有好戲看的。他們來谷香,還促進了谷香的消費。對吧?
因為他們到了谷香之后,得吃飯,得住宿,得購買些谷香的土特產。
對咱們谷香縣的百姓,是有些好處的,歡迎他們。”
唐關與宋子青相視一眼,有些不相信。
但沒再吭聲。
也沒有人笑,因為都在擔心石天雨。
現在,石天雨就是他們的精神支柱。
石天雨側頭對劉森說道:“謝謝江南武林,謝謝戚掌門。”
說罷,又側頭對眾人說道:“縣衙和驛館改造擴建,工程浩大,可能不太好批,本官得前往涪城和成都跑跑關系,免得以后影響大伙前程。”
朱祥連忙代表眾人表態,躬身說道:“石大人真是關心咱們,那您放心去吧,咱們一定好好辦差,讓大人放心。”
石天雨呷了口茶,又說道:“本官領劉森、張慧、賀蘭敏月外出期間,朱主薄主持全面,大伙都要聽朱主薄的。徐緩、蘇醒親自監工,還要抽查問問那些民夫,看看他們是否領到工錢?
征調民夫,免費勞役,原本是歷朝歷代所為,但是,這樣很傷民心。
從本官開始,在本官的轄區內,征調民夫,免費勞役,這一點就廢除了。
本官決非無能之輩,一定能籌錢改善那些民夫的生活。
陳彪領捕快巡城,年關將至,抓好防火防盜防搶防劫。
宋子青、潘棟將向中和王森連同他們的罪證押往京都,交給錦衣衛公署處理,交給寇延明、李振海、慕容勝三人之中的任何一人都可以。
若是戴坤問起來,就稱是錦衣衛公署交辦的。”
把自己走后的事,也周密安排一番。
朱祥等人感動地點了點頭。
“石兄,要去哪里呀?我們還沒吃飯吶!”
忽然,屋頂上躍下四人,卻是羅寶忠、趙敏娜、謝文和程度四個人來了。
石天雨見是羅寶忠,不由心頭一陣狂喜,激動的說道:“哦,忠弟呀?原來是你們來了呀?太好了!”唐關見狀,急急機靈的說道:“弟兄們,夜了,回去歇息吧。”
劉森贊道:“唐關蠻機靈的。”
張慧笑道:“若不機靈,早就變成彭金石去了。”
眾人又捧腹大笑起來。
唐關臉紅耳赤,和眾人離開石府。
石天雨對賀蘭敏月和張慧說道:“敏月,領嘟嘟出去巡視一下。有些事情,是私事,不能讓太多的人聽到。慧兒,你去做些飯菜,待會弄幾壇好酒來,好好款待客人。”
“諾!”賀蘭敏月和張慧應令而去。
此時,郭先光進來稟報:“公子爺,外面有位叫楊有才的少年公子要見你。現在,這周邊的街道都被錦衣衛封鎖了。”
眾人心頭一凜。
因為現在在場之人,皆都知道楊有才便是魏雪妍了。
這么晚了,魏雪妍來此干什么?
還要把石府周邊的街道封鎖。
要抓石天雨嗎?
石天雨笑道:“楊公子肯定是來打探移花宮的事情的。你們先聊聊,我出去應付她一下。”
說罷,轉身而去,先到書房,拿了四塊金磚,用布袋裝好,打好包裹,背在肩膀上。
再抬起左手中指,從系統空間里拎兩箱大銀錠出來,便拎著兩箱大銀錠走出府門。
府門外。
賀蘭敏月、“嘟嘟”、“詩語”趕緊跑過來。
魏雪妍也不是一個人來的。
其身后跟著一大幫人,分別是“五乾”:乾剛、乾坤、乾文、乾武、乾元。
還有“玄冥二老”:盧叢林和郭松葉。
還有邵奇聰師徒以及陳海、何仙姑、張子然等人。
這彪人馬,真是實力非凡。
還有魏雪妍的婢女菊萍。
此外,整條街道都給封鎖了。
兩邊的屋頂上,都有錦衣衛在警戒。
這陣容,十分豪華,十分排場。
石天雨放下兩箱銀錠,朝賀蘭敏月擺擺手。
賀蘭敏月便領著兩條狗而去,卻閃身府門側偷看。
然后,石天雨躬身對魏雪妍說道:“錦衣衛指揮同知石天雨,拜見指揮使。小小心意,請諸位笑納。這個包裹嘛,就孝敬指揮使吧,兩箱大銀錠,諸位同僚就自己分吧。”
說罷,取下肩膀上的包裹,躬身遞與魏雪妍。
沒辦法,這已經不是私人場所。
石天雨也只能以下屬身份,拜見上司。
不過,既然掏錢了,就不下跪了。
魏雪妍接過包裹,打開一看,竟然是四塊很大塊的金磚,不由贊道:“好小子,你聰明呀!”
眾人大笑起來。
石天雨感慨的說道:“我聰明什么呀?無非就是給你算計了,給你們籌糧籌款罷了。你真當我蠢呀!什么保護我呀之類的話,無非就是個借口,幫你們填肚皮而已。”
眾人又捧腹大笑起來。
黑夜里,也瞧不出魏雪妍是否臉紅?
但是,魏雪妍將包裹扎好,背在肩膀上,便側頭對何仙姑說道:“兩箱大銀錠,也夠弟兄們分的了。將這兩箱大銀錠拎走吧,即刻出城去成都。”
說罷,又回頭對石天雨說道:“石大人,以后,你每個月給錦衣衛公署撥一萬兩銀子。錦衣衛公署這幾年來,都很窮。其實,錦衣衛弟兄們真正開始窮的時候,可能已經有十幾年了。希望你當錦衣衛指揮同知之后,能解決錦衣衛弟兄們的經費問題。有錢能使鬼推磨。我們雖然不是鬼,但是,吃人家的嘴短,收人家的手短,以后,我們會對你好的,凡事幫著你的。”
眾人又捧腹大笑起來。
石天雨豪爽的說道:“行!沒問題。我給你們每個月一萬二千兩銀子吧。一萬兩銀子,有點小氣。大家這么辛苦,生活過好一點,吃好喝好住好。”
眾人又大笑起來,紛紛向石天雨翹起了拇指。
即便是大仇人“五乾”、邵奇聰師徒、“玄冥二老”等等,也都不得不服。
反正現在有魏雪妍當這個錦衣衛指揮使,乾剛等人與石天雨也不可能再結仇,不可能再開打,暫時和諧相處吧。
更何況,眼下需要石天雨給他們解決錢糧的問題。
朝廷實在太窮了,而且處于內憂外患的境地。
魏雪妍笑嫣如花,梨渦煞是迷人,眸子晶亮,說道:“我們是來西南辦案的。順路來打個抽風,走嘍。每個月的今天,我會派人提錢的。要記住每個月給我們一萬二千兩銀子哦!”
說罷,策馬而去。
何仙姑一甩拂塵,將兩箱大銀錠卷起來,放在馬鞍上,策馬緊跟著而去。
一眾錦衣衛,紛紛策馬尾隨。
他們有腰牌,隨時可以去任何地方。
夜晚也可以進出任何城池,也不受限制。
石天雨望著魏雪妍策馬遠去,心道:我娶魏雪妍的聘禮也真他姥姥的貴。
誒!又著了魏雪妍的道,騙我出任錦衣衛指揮同知。
名義上是讓我管財,其實就是給她籌錢籌糧。
現在,不僅卓越送給我的四塊金磚沒有了,而且,我還要墊上我自己的銀子。
好在,打擊六大地主的時候,我暗中弄了不少錢。
不然,我虧死了。
石天雨感慨一番,便轉身回府。
卻在府門遇到賀蘭敏月。
賀蘭敏月說道:“公子,你對那姑娘真好,出手就是好幾大塊金磚呀。你們什么關系呀?她帶那么多人,卻要你來養,這不正常呀!”
終于在明面上也會吃醋了。
石天雨笑道:“她是錦衣衛指揮使楊有才,我是錦衣衛指揮同知,她是我的頂頭上司,你說她來向我要錢,我給不給她呢?”
賀蘭敏月笑道:“可是她還沒開口,你就拿錢給她了。你不覺得她稱贊你聰明這句話很刺耳嗎?”
石天雨伸手攬過賀蘭敏月入懷,張嘴啃了她一口,說道:“我以后所有的金磚都是你的。這點小錢,不算什么。花錢買個人情,玥兒懂的,你也應該會懂的。”
說罷,便松開賀蘭敏月,轉身入府。
“呵呵!”賀蘭敏月少見的甜笑出聲。
又嘟嚨著說道:“說的那么好聽,以后還不知道你還有沒有金磚呀?”
廳堂里。
眾人在談笑風生。
石天雨進來,含笑的問羅寶忠:“賢弟,把趙姑娘搶回來了?什么時候也生個小羅杰呀?”
羅寶忠攬過趙敏娜,哈哈傻笑。
趙敏娜卻不敢當眾與羅寶忠親熱,紅著俏臉,說道:“我去后廚幫幫張慧做飯。”
便分開羅寶忠的手,走向后廚。
謝文說道:“賢侄,你托劉森捎信讓咱們過來,有何要事呀?”
看到趙敏娜一走,便切入正題。
石天雨隨即講述自己把群雄找來的原因,說道:
“小侄為官多時,有固定的住址多時,卻不見父母雙親找來。
而江湖中人亡我之心不死,小侄不能再等了,得主動去查尋身世之謎。
主要是想查清楚到底是誰在我背部上刺繡了一副藏寶圖,這肯定是一個巨大的陰謀。
不抓到這個幕后黑手,我始終處于與武林中人的撕殺之中,無論誰死,都是武林的損失。
之前在京也好,在遼東也好,因為忙于戰事,所以沒來得及對諸位相告有關李振海的情況。”
眾人驚叫起來:“李振海?他也要來此?”
石天雨隨即又介紹為何要與李振海交朋友的原因,說道:“不錯!既然京都有人放風,稱廖培拿著石飛揚石大俠的畫像進京與我對證,稱我貌似石大俠,稱我是明教江南分舵的匪徒。我就得澄清這件事,不然,我不僅烏紗帽會掉,也遲早會被人暗殺的。
這天下,也不是我武功最高。
而且,在此之前,也就是稍前十來天,魯得出、蔣伙添兩位大俠到涪城來了。
當時,我親自押運稅銀到涪城去,無意中與魯得出、蔣伙添兩位大俠碰面,他們倆也認定我是什么少總舵主,所以,往昔在京之時,我曾去找過李振海求證!”
接著,便把自己與劉森、安兒和李振海多次的聊天情況,介紹給群雄。
讓群雄了解李振海,也了解明教江南分舵當年大血案的一些情況和線索。
程度將信將疑,說道:“這么說來,李振海真不是當年引兵屠殺明教江南分舵的兇手了?”
謝文眼噙淚水,甚是難過的說道:“可憐石姑娘,至今單身一人,還被廖培轟來轟去的,導致明教江南分舵成了一盤散沙。”
接著,又長嘆一聲,說道:“誒!現在好點,因為石大人以托鏢的形式,給了我們不少的押鏢費用,解決了上千兄弟的吃飯問題。咱們明教江南分舵的弟兄們對石知縣是心懷感激之情的。這一點,真的是沒齒難忘。”
石天雨擺擺手,說道:“不要提我的恩德呀什么的。這只是咱們朋友之間的一點情誼。
哦,對了,其實,李振海與明教江南分舵的諸位英雄已經釋怨。
而且,上次,李振海拼死相護石語嫣,后來也在石語嫣的呵護下,在京郊的千拓寺養傷兩個多月。所以,我將明教江南分舵當年的血案與我的身世聯系起來,一起查。
幾天前,我押運錢糧入京都,也順便讓李振海找機會南下,相信他很快就會來的了。
在京都,到處是錦衣衛的密探,我和李振海之間,也需要避嫌。
只要李振海到谷香來,我和他便可以繼續更好的長談。我估計,我在地方上當主官不會太久,也難得現在有自主說話的權力,可以偷偷的自由一點。”
此時,便有仆人跑到廳堂來,躬身向石天雨報告:“報,李振海李大人到!”
賀蘭敏月端茶進來,嘻嘻哈哈地說道:“說曹操,曹操就到。曹操的輕功真好!”
最近幾天,賀蘭敏月似乎不再冷臉。
性格上有些變化,開始會開玩笑了。
“哈哈哈哈!”
眾人大笑起來。
石天雨隨即起身,出府相迎。
李振海看到石天雨出來,連忙抱拳拱手,躬身作揖。
因為現在,石天雨是李振海的頂頭上司。
石天雨親切的上前,親切的挽著李振海手臂,一起走向石府廳堂。
又邊走邊拿出一只金元寶和一錠大銀錠,偷偷的塞給李振海,低聲說道:“叔父,好好改善生活!剛才,魏雪妍來過,要了我一大筆錢,放了我好多血。誒!真慘!”
李振海這回沒有推辭這些錢,低聲說道:“魏雪妍就會哄人。”
哈哈!
兩人大笑著走進廳堂里。
程度看到李振海,便按耐不住,提斧起身,大聲質問:“李振海,程某想知道,當年你大婚前為何會忽然失蹤的?為什么?石飛揚石大俠之死,你一定要給我一個說法。”
李振海沒想到石府竟然藏著諸多高手。
羅寶忠急急起身拉住程度。
而石天雨也沒有想到石飛揚在天下武林之中竟然如此有威名,世人皆景仰。
于是,石天雨急忙向李振海賠禮道歉,說道:“李大人,請放心,本官不是來暗算你的。眼前的這些江湖好漢,都是隨我到遼東打韃子的英雄,而且,你都認識的。”
又扶著李振海坐下來,側身問:“其他事情先不講,但是,李大人,你之前對我說過,明教江南分舵被錦衣衛剿滅之后,你回去找過石語嫣,也查找了幾百具尸體,但是沒有找到石大俠夫婦的遺體,請問,你還發現不見了誰的尸體?
這一點,很重要。因為有人沒有戰死,為什么沒有戰死?”
李振海伸手一拍大腿,靈光陡現,說道:“對呀!我怎么一直沒有思考這件事呢?
對,是吳忠!鐵掌吳忠!
對對對,就是鐵掌吳忠和鴛鴦刀肖玲玲夫婦。
我當年送娘親到明教江南分舵時,吳忠夫婦是在場的。
他們若戰死,他們的尸體應該在啊!
但是,后來,我沒有找到吳忠夫婦的尸體。
這說明了什么?
這說明吳忠夫婦還活著,只是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他們夫婦倆躲了二十年,莫非,當年明教江南分舵的血案真的與他們夫婦倆有關?”
謝文也驚喜的說道:“吳忠夫婦?對呀!至今也不見他們的遺體下落。”
拍案而起,驚喜交集,終于查到了一絲線索。
羅寶忠和程度都伸手拍拍后腦勺,有些感悟了。
石天雨點了點頭,說道:“如此,我們多少心中有數了。
今后,一定要查到吳忠夫婦的下落,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此事一定要有眉目。還有,李大人,你可知道當年是誰統率錦衣衛高手前往明教江南分舵的總舵實施大屠殺的?”
李振海幽幽的嘆道:“我回京之后,就此事曾問過當時的禁軍統領康復生和當時的錦衣衛指揮使向玉山,可他們二人都說此事是由錦衣衛江南衛所的徐軍鵬擅行處理的,并說徐軍鵬當時來不及稟報,怕錯失良機,便臨機處理,事后才呈報康復生和向玉山的。”
石天雨急道:“徐軍鵬現今在哪?”
李振海嘆了一口氣,說道:“徐軍鵬因領兵圍剿明教江南分舵有功,得到了先先帝的重用,被提拔到山海關任職,但在趕赴邊關任職的途中,被魯得出、蔣伙添偷襲并被擊斃,徐軍鵬所率三十余侍衛親信,無一生還。”
石天雨一拍茶桌,說道:“魯得出真是太魯莽了,怎么不先問清楚才下手呢?那康復生、向玉山二人現在何處?”
謝文抹拭淚水,顫聲說道:“我們發生此等血案,換了誰,都會要了徐軍鵬的命的。”
羅寶忠說道:“對!這是人之常情!換作我,我也會要了徐軍鵬的命。”
程度罵罵咧咧的說道:“姥姥的,能不能弄點酒來?老子現在有些頭暈。”
賀蘭敏月急去抱一壇好酒過來,又打開壇蓋,拿一只酒碗遞與程度。
眾人贊嘆的說道:“這酒真香!”
程度說道:“用什么碗呀?”
搶過酒壇,抱著酒壇,仰頭喝酒,一口氣就喝了大半壇。
仿佛這不是酒,而是水,解渴。
李振海說道:“先帝即位,宮中亂事,康復生和向玉山他們自己辭呈,現已經離京多年了。”
石天雨又問道:“魏雪妍、萬元康和吳寒真、羅列凡便是接他們的職位的?”
李振海點了點頭。
石天雨又問:“康復生可有親信留下來?”
李振海難過的說道:“有!康復生當年的親信,便是在涪城任知府的戴坤、在川任布司的呂源。這兩個都是地方大員,你們說我一個從四品官員,怎么找這兩個人問話和報仇呀?
比武功,我不是呂源的對手。
比職務,他們都比我高。
比錢財嘛,我連他們的腳趾頭也比不過。
我生活的改善是從認識石大人開始的。”
眾人轟然大笑起來,但是,笑的很尷尬。
笑的很心酸。
劉森和羅寶忠驚世駭俗地站起身來,說道:“什么?!”
石天雨緩緩起身,張張口,又合上,又張張口。
好似受了重傷似的,又艱難地坐倒在椅子上。
現在與戴坤是有些爭斗,但并不仇視戴坤。
畢竟宰了戴坤的兩個親戚了。
但是,將來是不是要與呂源及戴坤狠斗起來呢?
而呂源和戴坤樹大根深,有那么容易斗嗎?
羅寶忠說道:“呂源二十年前曾被譽為京都第一高手,以化骨綿掌碎骨功夫著稱于世。
若是他不參與屠殺明教江南分舵的好漢,石大俠應該沒有那么容易遇難的。
石大俠雖然身兼如來神掌和神龍爪兩門絕世神功,內外兼收,但若呂源參戰,石大俠要應付呂源、康復生、向玉山這三大高手,必定分心分神,再加上錦衣衛其他高手參戰,如此,石大俠才會受傷,也肯定會受傷的。
后來,血案現場找不到石大俠的遺體,會不會因為石大俠中了呂源之毒掌而被化骨而死,最后遺體也被化掉了呢?”
眾人點了點頭,感覺羅寶忠所言,倒是石飛揚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的一個非常好的猜測結果。
石天雨又難過地問李振海:“錦衣衛現在江南衛所的指揮是誰?”
李振海說道:“是信王貼身侍衛孟廣寧的弟弟孟廣勱,他們兄弟倆是龍象門的弟子,武功不在我之下。因為跟著信王,所以不出名。江南衛所還有一位徐軍鵬年代的侍衛,叫作常世威,聽說此人為人倒是很正直,當年并未參與明教江南分舵之戰。”
謝文側身怒問李振海:“李振海,你為何一直不向康復生和向玉山打聽當年之事呢?”
李振海很無奈很無辜的說道:“康復生不說,我又能如何?論武功,他不在我之下。論職務,他遠高于我。”眾人頓時啞口無言。
石天雨點了點頭,側身對謝文說道:“我會想辦法從呂源或是戴坤那里打聽康復生和向玉山二人的下落,一定要找到這兩個人。謝大俠等人速去江南打聽常世威的情況,肯定能查出當年是誰向錦衣衛報信的人。”
李振海虎目含淚,霍地起身,朝石天雨躬身作揖,說道:“如果能還我一個清白,我!”
哽咽著說不下去。
霎時間,李振海淚流滿臉,甚是傷感。
石天雨感慨的扶住李振海,不想氣氛再沉重下去,提議先去后廚用餐,說道:“李大人,我相信事實真相很快會水落石出的,先用餐,待會再議。”
謝文卻對石天雨說道:“賢侄,叔父就先行一步。”
無心用膳,也不想與李振海同餐桌吃飯,拱手告辭。
如此一來,羅寶忠和程度、趙敏娜自然也不便留下,只能隨謝文而去。
程度抱起酒壇,仰頭將所剩下的半壇好酒一飲而盡。
石天雨無奈的吩咐郭先光:“郭大叔,城門關了,你送諸位英雄出城吧。謝大俠可以飛出城去,但是,其他英雄不方便。”
郭先光急駕馬車而去。
羅寶忠攜手趙敏娜,鉆進馬車里,又拱手問石天雨:“兄長,何時去遼東殺敵呀?小弟真懷念和金兵撕殺的歲月。”
石天雨笑道:“有消息一定告知賢弟,愚兄若往邊關殺敵,可不能少了你與袁河啊!”
遂目送羅寶忠等人離去,不停的朝馬車揮手。
石天雨回到后廚,坐到李振海身旁,為他倒酒夾菜,又說道:“叔父,不好意思,讓你專程離京前來谷香,還讓你如此受委屈。真對不起!”
李振海抿了口酒,說道:“賢侄呀,叔父不會白來一趟的。離京前,萬歲爺說前陣子忙于收拾一些朝廷大員,忘了你的十七萬兩銀子,所以,萬歲爺讓我替他來巡視谷香,也替萬歲爺收了那十七萬兩銀子。”
劉森很不喜歡目前的邊關形勢,憤然回絕,說道:“不行,縣衙這點藏銀可來之不易。那是一幫弟兄拼死拼活的豐收,不能輕易送人。”
石天雨急忙側身勸說劉森:“兄長,這銀子嘛,又不是李叔父自己裝進腰包里。他帶進京都去的,是送給萬歲爺的。萬歲爺呢?是要批給邊關的風大人作軍餉的。兄長不是心系邊關嗎?打仗是需要錢糧支持啊!咱們倆離開邊關了,可不能忘記那些曾經與我們一起戰斗過的兄弟呀!”
劉森想想也有道理,便不再吭聲。
石天雨又側身對李振海說道:“叔父,你最好能向萬歲爺提議,將這三萬兩銀子,批給皮島的毛文龍所部,他們孤懸海外,不時襲擊努爾哈赤的后方,很不容易的。
若是長期沒有支援,他們遲早也是扛不下去的。一旦皮島這塊陣地被努爾哈赤收拾了,努爾哈赤便會集結所有兵力,攻擊山海關。或是,從其他道路進入京都。
現在,努爾哈赤無法集結兵力攻打錦寧一帶戰略要塞,便是因為毛文龍屢建奇功,不停的襲擊努爾哈赤的后方。”
李振海卻愕然的反問:“不是十七萬兩銀子嗎?怎么只剩下三萬兩銀子了?這?!這個讓我如何向萬歲爺交差呀?”
劉森也是一臉的懵。
石天雨笑道:“這好解釋,你按我所說的,一字不漏的跟萬歲爺說。
就是今天白天的時候,縣衙定下了改造和擴建縣衙以及驛館的決定,需要十萬兩銀子。
在您到來之前,又給了錦衣衛指揮使魏雪妍四萬兩銀子,魏指揮使說到西南來辦案,沒錢了,讓我這個錦衣衛同知給籌點錢糧。
所以,縣衙現在也就剩下三萬兩銀子了。
接下來,小侄還得給錦衣衛公署每個月一萬二千兩銀子。小侄壓力很重啊!”
李振海和劉森這才恍然大悟。
所以,石天雨現在也不虧,把給魏雪妍的錢,算回來了。
石天雨又給劉森和李振海倒酒夾菜,又說道:“小侄到谷香來,其一,鐵腕整治黑惡勢力,掀起治稅風暴,不慎得罪了布司呂源和涪城府衙的一幫小人,他們給小侄明年加稅了,谷香得留小許銀子給明年墊底。
其二,小侄要將這破縣衙改建和擴建,打造一流縣衙,這個,可是體現咱們大明朝廷的威儀呀。其三,小侄還要掏些銀子出來,修水利,助民耕,穩民心。”
李振海和劉森碰杯,喝了一碗酒之后,便側身對石天雨說道:“賢侄呀,你所說的一、三條,叔父可以理解。但是,當前戰事緊張,你若花費重金重擴建縣衙,那可會引起朝中大員不滿的,這對你的仕途是不利的。”
賀蘭敏月和張慧驟然擔心石天雨,急急坐到石天雨身旁,均伸手拉拉石天雨的手臂。
李振海怔怔地看著石天雨,忽然感覺這些少年男女好幸福。
腦海里閃過自己與石語嫣的不幸,不由眼泛淚光。
石天雨分開賀蘭敏月與張慧的手,甚是自信的說道:“沒事,我自有妙計!壓力肯定是有的,但是,有壓力才有動力。而且,我只是谷香縣令,已經超額完成了谷香十年都沒有完成的稅賦,所以,萬歲爺不會罵我的,不會責怪我的。”
說罷,又側頭對劉森說道:“兄長,你明天領唐關諸人,陪李大人到谷香縣城以及城鄉轉轉,讓李大人感受谷香的巨大變化。順便查查,還有沒有治安死角。”
李振海和劉森都頻頻點頭。
石天雨又側身對李振海說道:“叔父,你將谷香的變化,呈報給殷大人,呈報給萬歲爺。另外,小侄畢竟給萬歲爺再獻了三萬兩銀子,兼之,稍前又獻上了七萬兩銀子。
谷香可是窮縣,能獻出十萬兩現銀,那可是震動朝野的大事。
朝廷大員哪還會議論擴建谷香縣衙的事情呢?”
李振海伸手拍拍胸,說道:“賢侄呀,你長大了,謀事很周全,叔父得向萬歲爺舉薦你再到遼東去。憑你的文韜武略,你定會成為一代將星的。”
張慧側身對石天雨說道:“公子,你好奸詐呀!”
石天雨伸手捏捏張慧的俏臉,吟誦道:“云山蒼蒼,江水泱泱,先生之風,山高水長。俠之大者,為國為民,俠之小者,為友為鄰。
咱們說到底,也是武林中人,如果成不了郭靖那樣的大俠,無法為朝廷守襄陽,不妨成為善待身邊之人的小俠,為朋友鄰居仗義執言,仗劍行事。
這樣的我們,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將來肯定是獨具風范的俠客!我說的,都是萬歲爺稱贊我的。你說我奸詐,不等于罵萬歲爺嗎?”
“哈哈哈哈!”
李振海與劉森均是仰天大笑。
張慧滿臉通紅,心頭卻是一陣甜蜜。
晚宴罷,眾人各自去歇息。
翌日一早,劉森領著唐關、陳彪及眾捕快,陪同李振海四處轉悠,看看谷香縣的巨大變化。
石天雨讓賀蘭敏月領著嘟嘟,去找卓越,讓卓越掏四萬兩銀子出來,先應付李振海,并把谷香的城防工程交給卓越來維修。
這可是大手筆的工程。
卓越趕緊的去和恒連鎖銀號谷香分號提銀子,送到縣衙來,交給朱祥。
待卓越走了之后,朱祥憂心忡忡的對石天雨說道:“石大人,縣衙其實沒有分文存銀了,如何應付這縣衙擴建、驛館擴建和城防維護這么大筆的開支呀?”
石天雨笑道:“賣地呀!滅了六大地主之后,縣衙不是掌握著大量的土地嗎?
現在,谷香的環境改變很大,治安非常好,其他縣的地主都想到這里來買地吶!
所以,趁這幾天我在縣衙,你和蘇醒、徐緩到其他縣去,動員一些你們熟悉的大地主到谷香縣來買地。再者,待會卓越取來銀子,縣衙不就多了一萬兩銀子的存銀了嗎?”
朱祥頓時愁眉舒展,向石天雨翹起拇指,樂呵呵的轉身而去。
隨后會同蘇醒和徐緩,乘坐馬車,先去江川縣游說那些大地主到谷香來買地。
正午陽光,溫柔敦厚,絲絲縷縷。
李振海在谷香轉悠幾天,馬不停蹄,頗為勞累。
這天睡晚了,一覺醒來,發現已經是正午了,不由驚叫一聲:“哎呀,睡的這么晚呀?”
急忙起床。
他就住在石府里,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