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丸小糸遠遠地站著,聽到幾個人的交流,也是謹小慎微地走上前來。
看得出來這位少女的自信心嚴重不足,加上此前被惡人擄走,才間接遭致了慘劇的發生,少女的心態也不夠穩定,明顯感覺到神色的躲閃。
不過在聽到龍神麻將四個字的時候,她還是主動站了出來。
“你知道龍神麻將?”
南彥看向這位身材堪比天江衣一般的貧瘠少女,不由問道。
如果說別的麻將,他還有九成以上的把握能取得勝利,哪怕是人柱麻將也不例外,但龍神麻將無論是規則還是對局的對手,他都一無所知。
即便是他也不太敢貿然前往。
但這位福丸黃老爺子的小孫女,居然知道。
少女突然看向了一旁的星野源八,顯然對這位之前站在反派立場,對付爺爺和傀的白道有些不信任。
見此星野源八有些尷尬,他確實改過自新了,但時間太短恐怕難以得到少女的信任。
當即嘆了口氣打算避一避。
“不用離開,星野,既然福丸爺爺把月光麻將館交給你,那就是對你最大的認可,何況接下來還需要你的幫助。”
南彥擺了擺手,讓星野源八留下來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他還是懂的,既然把星野源八當成隊友,就給予他相當程度的信任。
見傀讓星野留下來,少女微微抿了抿嘴,接著對南彥說道:“我、我可否請你答應我一個請求,只要你答應我的話,我就會告訴你龍神麻將的信息。”
爺爺讓眼前的少年照顧好她。
但福丸小糸知道,如果只是照顧的話,他在力所能及的方面會幫助自己,但如果求他替自己報仇,幾乎沒有任何可能。
所以她希望傀答應自己一件事。
“你、你能做我的經紀人么?”少女緊張地開口道。
她之所以只是希望傀做自己的經紀人,一方面是之前的經紀人是人渣敗類,但傀不一樣;而另一方面是如果直接央求別人為自己報仇,是一件過分的事情。
所以,先從成為她的經紀人開始吧。
這是福丸小糸作為少女的一點小心機。
但.這都是為了報仇。
“不好意思啊,我認為沒有必要答應你的這個要求。”
南彥淡淡看了她一眼,隨后搖頭道。
少女張了張嘴,表情有些失望。
果然還是不行么?
南彥白了她一眼,接著道:“因為我已經是你的經紀人了。”
“誒誒!!?”
福丸小糸一臉懵逼,什么叫已經成了她的經紀人。
“那個田原上一次輸給我,他的經紀人身份便不復存在,所以我現在才是你的經紀人,話說你是怎么被那個經紀人騙出來的,看你的樣子不應該是那么容易上當的女生。”
南彥能感覺到這個少女是個怕生的小寵物系少女,但還算有一點小心機,并不是那么容易受騙的類型。
結果還是被田原給哄騙,被綁架到黑暗麻將成了人柱。
以她這種極度認生內向的性格,不應該會被經紀人騙走才對。
“他、他說雛菜練舞的時候摔傷了,讓我過去看看,我擔心雛菜,所以才會被……然后我反應過來他不是帶我去醫院的路,打算打個電話和雛菜確認一下,結果就被捂著嘴帶走了。”
福丸小糸一臉郁悶。
“看來你只是有一點腦子,但不多。”
南彥輕輕嘲諷了一句,隨后開口道,“現在我已經是你的經紀人,有關龍神麻將的信息,可以告訴我了么?”
“嗯爺爺曾經在我很小的時候,無意中跟我聊起過一種‘特別’的麻將,但他或許不知道我從小就有很強的記憶力,以為無意中說的這種麻將會隨著時間被在我的記憶中慢慢淡化,但是直到現在我仍舊記得爺爺說過的話。
他說:‘那種麻將是訴諸暴力的麻將,麻將牌不是靠自己來摸,而是由身強力壯的人去爭奪,所以爭奪戰中經常會有人傷亡,加上那不是一般的麻將牌,而是由水泥制成的、重量驚人的麻將,力氣不夠的人根本搬不動,那樣的麻將,可比你手里的這枚麻將牌要重的多’。”
“水泥麻將!?那這個麻將牌到底有多大!”
聽到少女的話,沖本瞬也是震驚了。
如果說麻將牌需要靠爭搶的話,那么就不可能制作成跟一般麻將大小的牌,恐怕至少都是幾十斤重的大板塊。
那么這種麻將,反而不是考驗麻雀士的技巧,而是非常考驗麻雀士的體能。
“恐怕不只有體能,還有感知。”
南彥提醒道,“如果是要爭奪麻將牌的話,肯定是多方混戰的牌局,這種局面下,危險是必然的。
或許還有著場地的限制條件,從而造就了龍神麻將傷亡率驚人的因素。
在爭奪關鍵牌的同時,除了阻止對手手牌成型,還要確保自己不被別家的陰招擊傷,這都需要相當程度的感知。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僅靠我們幾個的力量絕對是不行的,要知道一副麻將牌是十三張,保守估算如果是分兩次去搶麻將牌,都需要至少七個人以上,所以還需要一些非常能打的人才行。
沖本、星野、黑澤,你們應該沒問題吧?”
“我沒問題。”
“我技術可能一般,但力氣還是有一些的。”
沖本和星野都點了點頭,唯獨黑澤匍匐在地上,眼神空洞。
上一場戰斗,對他的打擊太過沉痛。
他內心開始在懷疑,自己能否贏下來了。
甚至他在恐懼。
下一場麻將,他或許會死!
“我,我不行,我救不了阿隆和小白他們,我做不到!咳咳……”
黑澤劇烈地咳嗽著,一口黑血從口中噴出。
“師父!”
沖本瞬撲了上去,攙扶住了搖搖欲墜的黑澤義明。
“你還是帶你師父先去治病吧。”
南彥看向臉色蒼白的黑澤,知道現在讓黑澤去打龍神麻將大概率也是送死,接下來不僅要為黑澤治病,而且還得進行心理治療,否則他是絕對沒有上層高手的能力。
因果律就是這樣,當你的心態遭受挫折之時,水平也會大打折扣。
無敵的內心是因果律雀士最強大的武器。
現在的黑澤,能不能打贏心轉手高手都不好說。
還是讓他好好修養一段時間。
數日之后,南彥帶了一瓶好酒,來到了老黃的墳前祭拜。
福丸小糸早已祭拜完畢,正打算起身,卻和迎面走來的南彥撞了個正著。
“經紀人前輩……”
少女的臉蛋紅撲撲的,作為怕生的少女,基本上見到誰都會害羞。
南彥點點頭:“我來祭拜一下老爺子。”
“請”
福丸小糸讓開一個身位。
祭拜過后,南彥也是起身離開。
他對這位老黃其實沒有太深的感情,畢竟認識也就這么一個多月的事情,說的話也不多。
但人家把孫女交給自己,也不能沒有任何表示。
“那個,經紀人前輩……”
見到南彥離開,福丸小糸也是跟了上去,“我、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參加龍神麻將么?我一定不會拖您的后腿!”
雖然少女語氣堅定,表明了自己的決心,但是南彥知道龍神麻將并非是一般的麻將對局。
“抱歉,你不能去。就你這小胳膊小腿,搬不搬得動水泥麻將牌都費解,我能理解你想要復仇的心,但我確實不能帶你去。”
南彥果斷拒絕。
要是別的黑暗麻將,像是之前讓小林真雅打的絞斗,他如果有把握的話都可以讓少女去代打。
但龍神麻將不行。
這個牌局,哪怕是南彥自己,都覺得不一定能贏下來。
再帶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美女,除了給自己添麻煩以外毫無意義。
“龍神麻將我不能帶你去,不過有些地方我確實可以讓你陪我。”
南彥笑了一下,“當然你如果怕被人拐走的話,就別跟過來。”
“我就是要跟著你,不會放你跑的。”
少女鼓了鼓氣,依舊是不依不饒地跟著傀。
別看怕生且弱氣的嬌小少女,但是稍微熟識之后,就變得窩里橫了起來,總之是個有點矛盾的性格。
但人性本就是矛盾的集合體。
“上車。”
南彥也是沒有在意,讓她跟著自己過來,畢竟有她在的話,接下來要去的地方怎么都會方便一點。
聽起來龍神麻將是個武德充沛的牌局,感知、運氣和技術當然也很重要,但若是能找到幾位武道極圣,可能會更加輕松。
下一站,他便打算去市川家。
上次他就注意到了那個叫市川文人的白道牌手,這人大概率是個練家子,雖然他帶著保鏢,但是從他中氣十足的模樣,就知道他自身武德也不弱。
只不過想要讓這位白道人士參與龍神麻將,恐怕沒有這么容易,畢竟南彥也開不出什么好條件。
但去了也不會虧。
畢竟市川文人似乎掌握著許多白道高手的信息,這場龍神麻將因為龍神放出鷲巢巖成就鬼神之秘的相關消息,引來了不少白道的參與。
所以他不能只著眼于黒道。
而他以傀的身份認識的白道上流人士,好像也只有市川文人。
作為經紀人,一個人跑去市川文人家里,會被這個女兒奴警惕,但帶個福丸小糸一起過去,就沒有那么多的麻煩。
來到市川家的南彥,很快也是受到了文人的歡迎。
但很快他也從文人口中,得到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你想要邀請白道的高手去打龍神麻將?我勸你最好別這么做。”
市川文人聽聞南彥的想法,當即搖頭:“我可以直截了當地告訴你,絕大多數白道人士,都被召集參加龍神麻將,他們似乎只為一個叫小泉國一的人而戰。
我并不清楚小泉國一許諾了多大的利益,才驚動了這些白道人士。
但恐怕不止有金錢,還有權力!
畢竟小泉這個姓,在霓虹的政治界象征著什么,你應該明白。
恐怕有不少曾經得到龍凰位頭銜的上層高手,都會為了這場龍神麻將爭得頭破血流,我認為你就算能靠金錢拉攏一些二流的白道人士,此刻也為時已晚。
如果你來邀請我的話,也容我拒絕。
白道上流人士的圈子是非常小的,到時候見面全都是熟識,那就尷尬了。
何況我在白道其實也算不上什么大人物,所以傀還是另請高明吧。”
光市川了解的白道上層,就有龍凰位上個世紀的那幾位,這些人滯留在上層巔峰多年,苦于無法踏入鬼神之境,一直在尋求麻將的無極之道。
所以這場龍神麻將,對于一些白道上層也極具吸引力。
而白道通常不會給黒道當打手,所以傀想要從白道這邊尋找幫手,絕對是無功而返。
“我明白了,那再見。”
南彥沒有繼續糾纏下去,但從市川口中,他得到了一個關鍵的信息。
那就是白道許多上個世紀的上層高手,都會出現在這場龍神麻將。
只是這些人恐怕不知道,龍神麻將的規則沒有他們想象的這么簡單。
這不是靠牌力就能贏下來的牌局。
南彥離開之后,市川文人深吸一口氣,他很清楚這場龍神麻將絕對是龍潭虎穴,能從其中或者回來的麻雀士恐怕十不存一。
作為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男人,肯定是不會莽撞參與的。
“文人,剛剛那個少年,究竟是什么人?”
就在這時,拄著拐杖、雙目失明的父親突然出現在了市川文人的身旁,呵呵笑道。
“父父親大人!”
市川文人額頭上冒出一絲冷汗,他沒有想到父親居然會出現在這里,趕忙開口說這是女兒的經紀人。
但很快,市川老爺子便表情一肅:“文人,你應該還有什么事情隱瞞著你的父親,對吧?
我能感覺到,你對待那位少年的態度,非常特別!已經超過了對經紀人之流的正常態度。
以你的身份,不可能對這位小兄弟如此客氣。
老夫確實雙目失明,但還沒到老邁昏庸的程度,你是騙不了我的。”
雖說老爺子沒有真正動怒,但依舊是不怒自威,那種威嚴的感覺讓市川文人內心驚恐,知道自己在老爺子面前沒有秘密。
他深刻的意識到,自己小時候偷吃了幾顆糖,年少時有了幾個女朋友,壯年時去了幾次紅燈區,老爺子都一清二楚。
所以他沒有保留,一五一十地把和傀的接觸,包括偷偷去打四方牌局然后輸給傀的事情,都沒有任何添油加醋地說了出來。
“北川.傀?”老爺子深深點了點頭。
“是的,這位少年名為北川傀,似乎是十幾年前馳騁黒道的那位人鬼的弟子!”
聽到老爺子對傀更感興趣,反而沒有批評他去打黒道麻將,市川文人心中一喜,趕忙告訴老爺子傀的來歷。
在北川傀在四方牌局中打贏他之后,他也是查了許多關于這個人的信息。
但都是空白一片。
偶然之間,他才得到有關人鬼的傳聞,這才將北川傀和那個傀聯系起來。
“嗯,原來是人鬼的弟子,那你輸給他確實不冤。”
老爺子看起來似乎很高興,拍了拍文人的肩膀,完全沒有責備后者的意思。
只是老爺子從剛剛傀坐的地方經過,將杯子拿起來輕輕嗅了一下,隨后淡淡笑了一聲,便拄著拐杖離開了。
直到老爺子離開,文人還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父親他.為什么聽到了傀的消息,會這么高興。
而市川老爺子高興的理由,其實無他。
這段時間,南夢彥加入千葉大天狗的傳聞,在黒道掀起了一股風潮,然而詭異的是,明明這位白道少年加入黒道這么長的時間,結果作為關西黒道的太子,千葉大天狗手下的牌面人物,居然連一場高倍率麻將都沒有打過。
就在這個時候,一位名為北川傀的少年突然崛起!
這其實還不能作為兩者的聯系。
最關鍵的地方在于。
傀這位少年崛起于黒道,卻不沾煙酒,故而氣息淳樸,沒有染上半點黒道的惡習,這就有很大的問題了。
環境雖不能完全決定一個人,但能出淤泥而不染的絕對寥寥無幾。
哪怕是當年的傀,實際上也是個品酒大師,煙癮極大,并不像這位北川傀那樣滴酒不沾。
從這一點來看。
他根本不是傀的弟子,而是南夢彥!
以南夢彥的能耐,模仿傀的打法,根本不是什么難事。
呵,這小子能藏匿行跡,是因為他現在的外表大概和半年前完全不同,氣質也天差地別,可是依然瞞不過老夫!
得到這個結果,市川老爺子幾乎忍不住要輕哼起來。
他和僧我三威曾經也算是競爭對手,聽到老對手吃癟的消息,自然是心情愉悅的。
攪吧,接著攪吧。
這自赤木和鷲巢相繼離開后,宛如一灘死水的黑暗麻將界,終于要激起一些波瀾。
他還真想看看,這位被那位鬼神注視的少年,能在黒道攪起多大的風浪。
“龍神麻將……算算時間,也確實要開始了。”
市川笑了笑。
如果能活著回來的話,這位少年距離鬼神,想必也不會太遙遠了。
若是傳說之夜能被復刻,那他便會成為赤木的牌搭子,與少年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