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天會的動作,來得迅速。
但有人比他們還快。
那便是沁花江李家!
當天明之時,檀丘山上。
已然一片狼藉,血火紛飛。
李映璋手持長劍,煉氣期大圓滿的境界肆無忌憚的往外擴散著。
望著四面八方聞訊趕來的修士。
他怡然不懼,長劍橫指。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今日我沁花李家滅胡家于檀丘山。”
“從此,恩怨情仇,一并消除!”
圍觀者,莫不愕然。
把人殺完了,當然沒有恩怨情仇了。
但沒有人表示質疑。
沁花江李家本就財雄勢大,哪怕李金煌坐化,族內煉氣期修士也有上百之數。
李映璋本人,也是多年煉氣圓滿,戰力雄渾。
如今更是傍上了丹霞羅天會!
再加上他們出師有名,算不得濫殺。
誰會去管?
自然無人多嘴多手。
在眾人靜默之時,忽有高呼聲自后方傳來。
“羅天會發起反攻了!”
“什么?”
眾人愕然,當即有散修急忙問道:“什么反攻?反攻何人?是誰出手了?”
傳出消息的那位煉氣期散修,氣都沒喘勻,便興奮無比的嚷嚷道:
“自然是反攻昨日針對羅天會的那些筑基修士所在的勢力啊!”
“今日一大早,丹霞峰就有大批修士調動,更是在天亮后,出動了兩百余人,兵分兩路朝著丹元門和天鷹峰方向去了。”
“具體誰帶隊,我不知道。但肯定有羅天會的筑基真修在里面!”
密密麻麻一長串話說完后,他大口大口的喘起了氣。
散修們面面相覷,有些不可置信。
“火靈君殺了人家筑基老祖不夠,還要斬盡殺絕?”
“什么火靈君,羅塵前輩自該用沁花散人這個儒雅道號。”
“重點不是這個!”散修橫了一眼,駭然道:“火靈君這么做,就不怕被仙城執法隊處罰嗎?”
“是沁花散人!”
旁邊有人解釋道:“如今仙城易主,執法隊無所作為,何況又不是在仙城內部搗亂。只能說火靈君前輩眼里揉不得沙子,別人侵犯了他,他自然也要十倍百倍的報答回去。”
“是沁花散人!”
“你閉嘴!有門有派,算哪門子散人!”先前發話的煉氣后期散修怒罵了一聲,對方限于境界只能縮頭。
該散修眼放光芒,“以一會之力,同伐兩大勢力,這可是大手筆,我必須去參觀一二。”
“丹元門距離此地不遠,也就幾十里地,片刻就到,先去此處吧!”
“同去!同去!”
檀丘山附近的散修,沒有絲毫留戀。
當即朝著最近的丹元門趕去。
檀丘山上,李映君提著長劍走到了兄長身邊。
“大哥,我們要去幫助羅天會嗎?”
李映璋搖了搖頭,神情沉穩。
“不用!”
“可羅前輩幫了我們那么多。”
李映璋冷靜道:“我們去了,只是添亂,羅前輩自然有所計較。而且,需要幫忙的時候,他自會通知我,那時候我也絕不推辭!”
說到這兒。
他目光落到遠處正在指揮人收繳胡家遺產的袁東升身上。
“小妹,你待會把我們繳獲的七成資源以及跟丹道有關的書籍,全部給你夫君。讓他帶回去,送給羅前輩。”
李映君訝異道:“七成?這么多嗎?”
“你應該嫌少!”李映璋淡淡道。
李映君愣了下,忽而意識到什么。
她現在已經嫁給袁東升,自然便是站在羅天會那一方的。
做什么事情,說什么話,都應該為羅天會著想。
而且,她帶回去的財富越多,袁東升在羅天會內部的地位就會越高,連帶著有姻親關系的李家也會和羅天會關系更緊密。
自家兄長,這是在拿話點她來著。
她深吸了口氣,重重點頭:“多謝大哥提點,我曉得了。”
李映璋擠出一個笑容,回頭看了一眼滿目狼籍的檀丘山。
好好一座檀木香山,怎么就經營成這樣子了。
一門三筑基?
終究不過是烈火烹油,鮮花著錦的虛假之像。
反而如羅天會那樣,才是正道!
內部強者層出不窮,外界生意也越發興旺。
如果這一次羅天會出師順利,將那些敵人遺留勢力的財富收繳到手,消化之后,只怕本身實力又會暴漲。
“我李家,可要抱緊這條大腿啊!”
元合山。
一座算不得多高的山,也就千米左右,遠遠不能和丹霞峰相提并論。
但因為有丹元門坐鎮在此,此山或多或少有了些名氣。
多年下來,往來此地的修士無數。
丹元子交友廣闊,更有筑基真修時時來往。
自昨日丹元子,被李金煌親手斬殺,隕落沁花江后。
丹元門中便人心惶惶。
但好歹是一個傳承了兩百多年的小宗門,內部總有老成持重之輩。
于今日一早,便請來了一位和丹元子生前交情不錯的筑基真修。
“申前輩,這一次就拜托你了。”
說話之人,是丹元門傳功長老,年歲過百,修為精深,足有煉氣期大圓滿境界。
只是因為年歲太大,氣血早已衰頹。
如果強行突破筑基,很大可能會在突破過程中身死道消,是以多年以來畏縮不前,困頓于此。
唯一的希冀,就是培養出足夠多的弟子,回報丹元門這個生他養他的小宗門。
如今,丹元門得罪了羅天會。
為保傳承,他花了大代價,請來了一位筑基真修——申公義!
申公義捋了捋胡須,微微一笑。
“好說好說!”
“那羅天會自來到天瀾之后,為了搶占丹藥市場,早已經得罪眾多同道。”
“自身難保不說,哪敢進犯丹元門?”
傳功長老勉強一笑,“希望如此吧!”
就在二人交談之時,忽然有弟子急急忙忙的闖了進來。
“不好了,不好了!”
傳功長老心中一跳,連忙問道:“怎么了?”
弟子哭喪著臉,“十里之外,正有大隊人馬,朝著我丹元門飛來。有人看見,那當頭飛舟上,懸掛的是羅天會的旗幟!”
來了!
傳功長老面色大變。
下意識的,他求助的目光看向申公義。
“前輩……”
“不急!”申公義抬起手,笑瞇瞇的說道:“可知道,帶隊者何人?是那火靈君嗎?”
不過一天一夜時間。
羅塵的新道號,就經過無數散修之口,傳遍了天瀾。
在那眾多道號中,“火靈君”獲得了大多數人的認可。
道法精湛,靈力磅礴,尤甚同境界修士。
一手火系法術,更是威能無匹!
兼之羅塵重諾守義,在強敵環伺之下,強行庇護沁花李家。
頗有古之君子遺風!
是以,在他“火靈”之后,有好事者為他取了個“君”字,以表尊敬。
聽到申公義的詢問,弟子愣了愣。
隨后便反應過來,火靈君指的是羅塵。
他連忙搖頭:“不是,帶隊筑基是王淵,據說是羅天會以前的戰堂堂主,特別能打!”
不是火靈君就好!
“切,能打有什么用?”
申公義嗤笑一聲,在兩人慌亂中,自信道:“此人我有所耳聞,筑基不過兩年,算不得強者。”
傳功長老擔憂道:“可是傳聞他正面擊殺過曹云春和魯熔啊!”
“曹云春不過一散修,我亦能輕易滅之!”
申公義輕哼道:“而那魯熔,乃我輩之恥,好好的道法不修,偏偏去貪圖煉體進境快。最后得了個不倫不類的下場,算不得什么強者。”
聽他這般說,傳功長老不由松了口氣。
他拱手道:“既如此,那就拜托申前輩為我丹元門擋住來犯之敵了。”
“那是自然!我申公義最是急公好義。他火靈君能庇護友人家族,我申公義也能庇護好友丹元子的道統!”
言辭激昂,慷慨無比。
然而在傳功長老期待中,他卻低下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對方。
“若我擊退來犯之敵,你先前的承諾,可做不得虛假喔!”
傳功長老面色一肅!
“不會讓前輩失望的。”
“我丹元門有兩位一階煉丹師,都是門主親手調教出來的,造詣頗深。”
“有他們在,丹元門必會為前輩家族無償煉制十年丹藥!”
申公義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所求不多。
只不過是想丹元門的那兩位煉丹師,以丹元門之力,無償為他們家族煉制十年丹藥而已。
至于十年之后?
那時候丹元門只怕也撐不住消耗,衰微無比了吧!
他到那時,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吞并這個丹道傳承了。
至于現在,他可沒那么大胃口,養得起這么多人。
就在他們交流完之后。
外面已經傳來喧嘩之聲。
護山大陣,已然在丹元門強者主持下,冉冉升起。
敵人,已經到來!
申公義出了大廳,目光第一時間就看向山外。
只一瞬,面容就凝固住了。
“這么多人?”
旁邊有人連忙解釋道:“沒有那么多的,羅天會主力就那一百多人,其余的都是聞訊趕來觀望的散修。”
這么一說,申公義不由松了口氣。
他四處看了看,仍舊叮囑道:“圍觀者眾多,小心趁火打劫之輩。大陣不可松懈,待我打發走那王淵再說。”
“是,前輩!”
得了滿意答案,他才乘云駕霧,出了元合山外。
飛行過程中,目光一直落在屹立飛舟上,那七尺大漢身上。
一身粗布麻衣,雙手背負在后,看似有宗師氣象。
但锃亮的光頭,卻平添幾分彪悍之氣。
“王淵,初入筑基,擅長煉體。”
“殺曹云春,乃是火靈君重傷對方在前。”
“殺魯熔,乃是魯熔煉體不精,反被其長處壓制。”
“昨日一戰,靈力損耗頗多,即便有大量二階回氣丹相助,也最多恢復一成靈力。”
“而且我手中正好有一件極品天羅網,以柔克剛之下,他不是我對手!”
諸多思緒,流淌而過。
申公義來到了距離王淵,百丈之外。
他作了個揖,“王道友,在下申公義,這邊有禮了。”
王淵冷冷看著他,口中輕吐二字。
“讓開!”
申公義面色微變,當著那么多人面,對方竟然這么不客氣。
他壓抑住心中怒氣,沉聲道:“丹元子確實不對在前,但人都死了,爾等何必趕盡殺絕?”
在他說話之時,王淵抬起了手。
“我最后說一次。”
“讓開!”
一股危險的氣息,逐漸彌漫開來。
申公義眼皮狂跳,他張嘴說道:“老夫在天瀾仙城修行那么多年,從未見過你這般霸道的。”
“真以為僥幸殺了兩個筑基,就可以橫著走了?”
“老夫今日就要教訓教訓你!”
說話之時,他張手就抖出一張漁網。
漁網初始極小,隨后迎風便長,眨眼便顯化十幾米之巨。
正是他拿手法器天羅網!
面對這一招,王淵臉色沒有任何變化。
抬起的右手,四指彎曲,唯有一指斜斜遙指。
隱隱中,王淵似有所悟。
渾身氣血涌動,最后凝為一股恐怖勁力。
血神劫指!
“出!”
一道血色芒星,在萬眾矚目下,破空而出。
百丈外。
申公義嗤笑一聲,體修隔那么遠攻擊,真當他是活靶子嗎?
靈力調動,御劍而行。
在那血色芒星要戳到他眉心之時,他險之又險的避開。
一縷發絲,輕飄飄落下。
“大意了,差點就中招了,沒想到速度竟然這么快?”
“不過這王淵,似乎不通斗法?”
“哪有人上來就發殺招的啊!”
“若是在真正激斗之中,施展此招,那么快的速度,我不死也得重傷!”
躲過那血芒之后,申公義不由后怕。
但隨即,他就露出笑容。
因為在他注視下,天羅網已經罩住了王淵。
身處羅網之中,對方已是甕中之鱉!
申公義并指如劍,就要操控飛劍,重傷王淵。
他是不敢的。
那火靈君羅塵,既然敢派人反攻丹元門,可見是個以牙還牙,以血還血之輩。
只是重傷王淵的話,那一切都還有回環余地。
然而飛劍還未出手,他就瞥見了王淵嘴角那一抹冷笑。
“嗯?”
下一刻!
申公義面色突變,一抹血芒自他背后透體而過,恐怖的勁力使其肺部破開一個大洞。
“呃……”
低下頭,不可置信的看著身上那個孔洞。
他的法衣,沒有起到絲毫防御效果。
若這一擊,是打在心臟,亦或者腦袋上……
眼見王淵又抬起右手,他二話不說,駕馭飛劍就逃之夭夭。
連天羅網都沒有收回的意思。
“申前輩!”
“申前輩!”
元合山中,丹元門眾強者愕然的看著這一幕。
等他們反應過來,大聲呼叫之時,對方毫不理會,只顧奔逃。
王淵隨手扯下罩在他身上的天羅網。
“倒是個好法器,有束縛身體,封禁靈力的奇效。可我用的乃是氣血之力,對我效果大打折扣。”
收起天羅網,王淵一步步靠近元合山。
在無數人驚恐目光下,他右肘緩緩后拉,蒲扇大的手掌有磅礴氣血匯聚。
羅塵說了。
毀其道統,取其財富!
萬眾矚目之下,王淵吐氣開聲,龐然掌力,破空轟出。
“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