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家金丹大宗的?”
“道友如何判定是大宗弟子?”
“你看不見這飛舟樣式嗎?分明就是法寶瑯岐飛舟的樣式,只不過只是殘次品而已。但即便如此,不是金丹大宗,也很難買到這種極品等級的大型飛舟。”
“說得倒是有理,不過這旗幟上的標志,我倒是有點熟悉。讓我想想……”
在瑯岐飛舟停靠之時,外面有不少修士停下了腳步,好奇的看了過來。
議論之聲不絕于耳。
讓他們這般好奇的原因,不僅僅只是極品瑯岐飛舟,還源于上面高懸的那顆筑基真修頭顱。
這般招搖,非是大宗子弟能夠做出來的。
就在他們議論的時候,一道身影從后方騰空而來,直奔飛舟而去。
“咦,那不是羅天會的段鋒道友嗎?”
“莫非,這是冰堡的弟子?”
有眼尖之輩認出了段鋒。
他們也知道羅天會乃是冰堡的附庸,能讓段鋒這般殷勤上前,怕是有冰堡的大人物來了。
只不過,看見段鋒陪著一位身穿紅云道袍的男子走出的時候。
眾人面面相覷。
冰堡有男弟子,但絕不多!
即便有,也多是修行水法和冰法這兩系的。
達到筑基期的,更是耳熟能詳。
而這一位,分明不是其中任何一個。
忽然!
有一位出自青丹谷的修士,低呼道:“那不是丹塵子前輩嗎?”
此話一出,眾人一愣,隨后神色精彩了起來。
丹塵子的名聲,在這幾年中,還是挺有分量的。
雖然是散修之身,但頗得冰堡絕情仙子的看重,甚至給予大力栽培!
他雖不是冰堡真傳弟子,可聲名卻更甚冰堡大部分真傳。
尤其是在散修之中。
丹塵子的分量,甚至被吹噓到了完全不亞于七宗道子的地步。
這樣一位丹道天驕,一旦結丹,未來必定會成為玉鼎域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哪怕是元嬰上宗,都會以禮待之!
看著羅塵離去的背影,一時間不少人都動起了結交的心思。
尤其是散修筑基!
大家都是散修出生,也算同是天涯淪落人了。
有這層淵源在,巴結一二。
未來,受用無窮!
對于這些人的看法,羅塵一點也不關心。
他現在關心的,只有一個。
“人在哪兒?”
“在前方,會長請跟我來。”
二人一路前行,這塊占地百里的駐地風貌,也漸漸映入羅塵的眼簾。
有自然風貌,但更多卻是人為鑿刻的痕跡。
金沙浮島!
萬里流沙之上,落云宗修士,以大手段構建的一處大型修行之地。
在這近乎靈氣駁雜的萬里流沙荒地中,竟然硬生生聚集靈脈,打造出了二階靈地。
在戰爭之時,作為四宗聯盟的大本營。
從積雷九山上輪換下來的修士,也會來這邊休憩、交易、修行。
一路所過,見羅塵好奇。
段鋒大致的介紹了一下各處情況。
四個方位,東邊乃是落云宗駐扎,南邊是青丹谷,西邊是哀牢山。
而羅天會所在的駐地,則是歸屬于冰堡所在的北邊浮島。
當羅塵踏足此地的時候,眼皮微動,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中央那座冰雪晶瑩的高堡。
既像戰爭堡壘,又好似宮殿集群建筑。
冰堡的鎮宗法寶?
“冰堡的附庸是四宗之內,甚至是七宗之內最少的,現在基本上都聚集在這里。”
“以三大家族為首,他們占據了除卻冰堡之外靈氣最盛之地。”
“我羅天會稍次,絕情上人給我們申請了一塊約莫有二階上品的住所。”
“那處地方靈氣濃度不俗,惹來不少冰堡附庸非議,但都被澹臺浕給壓下了。不過,隨著王淵失蹤,李映璋重傷,閔龍雨離去,我和許還真最近著實有些頂不住壓力了。”
“畢竟涉及到輪換作戰,修士恢復靈力。住所靈氣濃度越高,自然恢復越快。有兩家勢力,已經數次找陰月上人反映要和我們調換住所了。”
羅塵靜靜聽著。
聽到絕情上人為他羅天會修士申請到了一塊不錯住所的時候,他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些。
但聽見其他冰堡附庸生出覬覦之心的時候,他嘴角不由掛上一抹冷笑。
一群欺軟怕硬的家伙。
王淵和閔龍雨在的時候,怎么沒動作?
現在自己來了,想要有動作,最好也別撞到他手上來。
“不!或許撞上來反而是最好的?”
羅塵心中一動,默默想到。
在段鋒介紹的時候,二人腳步已經抵達浮島北方。
遁速極快,所過之處,不時有修士抬頭仰望。
但看著二人降落在羅天會駐地的時候,這些人的神色就變得玩味起來了。
德不配位,說的就是之前的羅天會!
現在,羅天會又派來了一位筑基真修。
之前有所覬覦的那兩家,怕是要坐不住了!
一道道聲音,從幸存下來的戰堂修士口中不斷發出。
羅塵急促的腳步,終于放緩。
看著從一間間屋子走出的煉氣期修士們,他神色漸漸變得柔和起來。
“諸位,辛苦你們了。”
有人哽咽,仿佛因為這一句話,得到了莫大安慰。
有人高呼,“為羅天會而戰,是我們應該的。”
“不辛苦!”
諸如此類的話,絡繹不絕。
羅塵有所詫異,他以為一群敗軍之將,氣勢會很衰頹。
但沒想到,一路看下來,大家的情緒都很高漲。
這種高漲的情緒,并不僅僅是因為他的到來突然提升的,好似早就有的。
當然,現目前不是深究這個的時候。
他柔聲說道:“這段時間,確實辛苦大家了。我從羅天會那邊帶來了大量的美酒美食犒勞大家,不僅如此,接下來,我也會常駐這邊,與大家一起并肩作戰。”
此話一出,眾人不由歡呼。
本就不錯的情緒,變得越發高漲。
“你帶人去浮島外接收物資,順便幫助原小月和冰堡修士交接貨物。然后,把人和東西,全都帶回來。”
羅塵低聲吩咐。
段鋒點了點頭,當即挑選了幾人離去。
而羅塵,則是朝著守在一座石屋外的許還真走去。
“抱歉,讓你損失了一頭二階靈獸。”
許還真苦笑一聲,“跟他們說的一樣,這只不過是我該做的。你還是去看看小李道友吧!”
羅塵嗯了一聲,進入了石屋內。
剛走進去,一股濃郁的藥味,就鉆入了他的鼻子中。
“會長……我……”
床榻上,李映璋掙扎著想要起身。
“不用起來,躺著吧!”
羅塵皺著眉頭說道。
隨后頭也不回的問道:“情況如何?”
許還真當即回道:“小李乃是被炎盟真傳所傷,傷他的手段與一般法器不同,上面附帶著地火煞氣!”
地火煞氣!
聽到這個名詞,羅塵心頭不由一跳。
這玩意兒,他可無比熟悉。
不管是煉制燃血丹,還是當初煉體,都使用了許多地火煞氣。
因此,他比許多人都清楚,此物的危害性。
地火煞氣,嚴格意義上來講,并不獨屬于一階材料。
其品階,源于地火品質。
地火品質越高,凝結的煞氣品階也就越高。
炎盟乃是玉鼎域鑄器大宗!
其內遍布各階地火,甚至還凝結得有一道無源火——枯榮火!
因此,此派弟子,極為擅長火法。
不僅如此,還時常取用地火煞氣對敵。
戰斗之時,地火煞氣既可磨滅敵人法器法寶靈性,又能對修士身體,造成極大危害。
當初米叔華就說過,煞氣入體,斷根毀基!
自己若不是修行《明神破煞》,又有王淵輔助,他這輩子都不會使用煞氣錘煉體魄。
如今聽見李映璋竟然被地火煞氣所傷,他又怎能不驚。
“那真傳弟子,地火煞氣運用極為嫻熟,不僅毀了小李與螭龍劍的聯系,將其奪去。甚至還將一道地火煞氣打入小李體內。”
“此物難除,我們撤回金沙浮島后,段鋒以你的名義分別請了冰堡和青丹谷的兩位醫師來治療。”
“一則以冰雪之術壓制,一則以丹藥之能治療。”
“但即便如此,小李的傷勢,還是恢復得極為緩慢。”
羅塵安靜的聽著。
注意力則全部放在李映璋身上。
對方看似故作平靜,但時不時微顫的眼角,可見體內狀態并不怎么好。
末了,許還真嘆了口氣道:“也就是小李根基扎實得堪稱恐怖,不然都拖不到請人治療。”
李映璋的根基,羅塵略知一二。
得知一切后,羅塵走至李映璋面前。
“稍微忍一下,我看一看你的情況。”
身后許還真一愣,會長還會醫術?
但隨即,他就想起了顧彩衣。
聽說對方不僅被會長治好了,甚至前不久還成功筑基了。
自古丹藥醫三者不分家,優秀的煉丹師往往也是良醫,亦或者是經驗豐富的靈植夫和藥師。
會長可是力壓青丹七子的強大煉丹師,懂一些醫術,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
李映璋自然不會反對。
收斂心神,仍由羅塵查看他的體內狀況。
一股龐大的靈識,柔和的進入李映璋體內。
血肉骨骼,經脈氣海,一步步的,無所不至。
許久之后,羅塵才收回靈識。
他算是知道,為什么米叔華當年說煞氣入體,斷根毀基了。
也終于知道,為什么許還真會感慨李映璋根基之扎實。
在他查看之中,李映璋經脈之寬廣,氣海九重天之高深悠遠,遠甚尋常筑基真修。
哪怕是較之羅塵,也僅僅略次一籌而已。
甚至說,他原本根基,可能完全不遜色羅塵!
九曲回環之體!
九重回元之術!
以此筑就大道根基,著實恐怖。
難怪李金煌當年明知道自己壽元無多,也從不催促李映璋強行筑基。
如此體質,如此根基,此子著實是不可多得的修道人才。
甚至,說不定李金煌還低估了李映璋的潛力。
可惜地火煞氣入體,至少毀了他一成根基。
并且,還想不斷蠶食,讓九重高樓崩塌。
不過在羅塵查看下,一道道冰雪靈力團,將分散在李映璋體內的地火煞氣團團包裹住。
如此,才阻止了他根基的不斷崩塌。
但此法,明顯是治標不治本!
如不去除其體內煞氣,異物在身,終究會禍害李映璋本人。
“青丹谷的靈丹妙藥,倒是極為不凡,修復傷勢之余,明顯還在試圖融入冰雪靈力團中,消蝕煞氣。”
“這種手段很成熟!”
“看來青丹谷很早就研究過如何針對煞氣入體的情況。”
羅塵心中念叨,臉上露出沉思之色。
床榻上,李映璋虛弱的問道:“會長,我這情況,還有救嗎?”
“容我仔細想想。”
李映璋看著皺眉沉思的羅塵,臉上不由露出悵然之色。
青丹谷和冰堡兩大醫道圣手,短時間內都拿他體內煞氣沒辦法。
會長又不是專精醫術,又哪里來辦法。
他悵然道:“若是救不好的話,我沁花江李家,以后就要拜托會長……”
“你怎么跟你爺爺一個性子,動不動就托付家族,你要有老婆孩子了,是不是也要托付給我?”
羅塵忽的呵斥道。
李映璋一愣,隨后面色漲紅。
羅塵笑了笑,“想得賊多,哪怕我沒辦法,按照那兩位醫師的方法,用個十年半載,你都能恢復,修煉都沒什么滯礙。”
“啊……”李映璋張著嘴,臉龐更加漲紅。
許還真也忍不住笑道:“小李,我就說你一天天的想得太多了吧!會長現在都這么說了,你就安心養傷。”
“嗯。”
李映璋不好意思的嗯了一聲。
就在羅塵沉思之時。
駐地外,忽然傳來喧嘩之聲。
羅塵臉上厲色一閃,徑直走了出去。
許還真似是想到了什么,臉色也變得陰沉起來。
“小李,你別出來,我和會長去解決。”
說完,便匆匆出了門。
床榻上,李映璋也明白外面可能發生什么事,竟是不聽勸阻,掙扎著起身。
“渠前輩,你可有事?”
“事?不過舊事重提罷了。小輩別阻我,讓你家主事者出來說話。”
“這里是羅天會駐地,沒有要事通告,不得入內!”
“小輩,若再阻攔,莫怪我渠某言之不預!”
說話之時,中年漢子身上,猛然爆發一道強大氣流。
威壓之強,竟是壓得布俊杰止不住的后退。
蹬!蹬!蹬!
石板之上,隨著布俊杰不斷后退,踩出一個個深厚腳印。
莫得,布俊杰身形停了下來。
一股柔和靈力既拖住了他,又為他卸去了那股威壓。
一道身影,自他身后緩緩浮現。
人如挺立之松,氣若炎陽烈火,一雙冷眼卻好似冷潭深淵,幽深而不見底。
視線所及之處,諸人無不心中一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