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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如此,但事實擺在眼前,楊統領還是信了,不信也不行了。
因為墨畫已經開始給他講解黑山寨輿圖上的陣法了。
山寨的哪里畫了什么陣法,這個陣法是做什么用的,如果強行破陣會發生什么,如果不破陣又會怎樣。
還有整個黑山寨陣法構建的思路,哪里的陣法強,哪里的陣法弱,若是進攻,最好走哪條路線。
哪里有暗門和后路,需要提前封住,以免邪修逃脫……
楊統領越聽越是震驚。
這般陣法造詣,已經完全超出他的認知了,很多陣法原理,他別說聽明白了,就是聽個囫圇大概,也都有些吃力。
上次有這種感覺,還是在族學中,跟著陣法先生抓耳撓腮地學陣法的時候。
楊統領偷偷看了眼張瀾。
張瀾神色就平靜許多,神色也非常鎮定,不過與其說是鎮定,不如說是有點麻木……
就是上課時,無論教習怎么說,自己都聽不懂,久而久之,也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般地麻木了。
楊統領心里也舒服了許多。
他就說嘛,張瀾和自己也就半斤八兩。
他自己陣法水準不行,學的那點東西,在真正的陣師面前,連皮毛都算不上。
張瀾水準就算比他高點,但也高得有限,這種水平的陣法,他也是不可能聽懂的。
楊統領心里默默鄙視了一下張瀾,之后便全神貫注,聽墨畫用清脆而稚嫩的聲音,為他做陣法講解。
他需要了解黑山寨的地形結構以及陣法布局,才能有的放矢,制定戰術。
有些陣法他不需要太懂,但要知道其功用,以及破陣時要注意什么,才能不落入邪修的圈套。
一品的復陣超出了他的陣法認知,好在墨畫條理清晰,說得詳盡且通俗,他注意到的地方墨畫說了,注意不到的地方,墨畫也會仔細地說明。
楊統領聽得越來越認真,甚至還會拿起筆,隨時記些要點。
等墨畫花了大半天,將黑山寨輿圖上的陣法講解完,楊統領心中震撼,同時心情復雜。
震撼的是墨畫年紀輕輕,竟真的有如此深厚的陣法造詣。
復雜的是,他在族學中上陣法課時,都沒聽這么認真過,現在聽一個小陣師講解陣法,他卻聽得聚精會神,甚至還做了筆記……
楊統領對待墨畫的態度,不知不覺間就鄭重了許多。
這是對一品陣師的尊重。
甚至比起他認識的大多數一品陣師,墨畫的陣法水準明顯還要再高出一截。
楊統領嘖嘖稱奇,之后便讓人奉茶,上糕點,還端了幾盤靈氣濃郁的靈果和靈肉過來款待墨畫。
“小墨先生請隨意,不必拘束。”
楊統領的語氣非常客氣。
“謝謝楊統領!”
墨畫說了半天,也有些渴,便不再客氣,大大方方地坐好,喝著甘甜的茶水,挑些自己沒吃過的靈果和靈肉嘗嘗鮮。
楊統領拿著備注好的輿圖,和張瀾則在一邊商談著什么。
他們沒避著墨畫,墨畫便在一邊堂堂正正地旁聽。
只是兩人說的,大多是一些道兵部署,攻防轉換,行軍布陣的東西,他也聽不大懂,只能一知半解地記一些,看看將來能不能用上。
墨畫一邊津津有味地吃著,一邊饒有趣味地聽著。
等兩人談完,吃飽喝足的墨畫,便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楊統領,這次能滅掉黑山寨么?”
楊統領略作思索,尋思著適才的計劃,片刻后斬釘截鐵道:
“可以!”
墨畫眼睛一亮,“真的?”
楊統領點點頭,解釋給墨畫聽:
“道兵可以說是道廷最精銳的修士,道兵之強,并不強在單個修士的修為上,而強在以鎧甲、靈器、陣法等修道法門和道兵的靈根、功法和道法的契合上。”
“道兵一隊十人,多選取靈根相同或相近,功法同類或互相調和的修士,再穿上精良的鎧甲,手執鋒利的長兵,鎧甲和兵器上,再畫上同氣連枝,共鳴士氣的陣法,與同境界修士交戰,可以說是所向披靡。”
“即便面對高境界修士,也有一戰之力!”
“筑基多了也能打贏么?”墨畫問道。
他知道,黑山寨里可是有四個當家,便是足足有四個筑基期的邪修。
而在墨畫的感知中,道兵中的筑基修士,只有楊統領一人。
楊統領沒有回答,而是問墨畫道:
“煉氣修士與筑基修士相比如何?”
墨畫記得俞長老之前的話,便道:“十個煉氣九層的修士,可以換一個筑基前期修士。”
“這話是對的,但不完全對。”楊統領道,“不是任意十個煉氣九層,就可以與筑基前期抗衡的。”
“一般煉氣九層,若臨戰經驗不夠豐富,彼此配合不夠默契,即便有十多人,也會被筑基修士抓住破綻,各個擊破。”
“唯有久經戰陣,經驗豐富,意志堅定,配合默契的煉氣九層修士,才足以越階作戰。”
“道兵就是這樣的么?”墨畫道。
楊統領點了點頭,“不僅如此,道兵有專門的兵甲和陣法加持,小隊結陣,正面作戰,甚至可以誅殺筑基修士!”
墨畫心中震撼。
道兵竟如此強大,怪不得黑山寨勢力如此之大,行事還是如此隱蔽,估計真的是怕被道廷發現,被道兵剿殺。
哪怕只是煉氣九層的道兵,結成戰陣,也足以抗衡筑基修士。
一個煉氣九層,無法對抗筑基,那便十個,十個不夠那便百個。
一旦成百上千的道兵結成戰陣,在戰場沖殺,僅僅幾個境界高點的修士,是無法抵擋的。
墨畫忽而恍悟道:
“這與陣法差不多,陣紋不夠強,就積累陣紋形成單陣,單陣不夠強,就積累單陣形成復陣,復陣若還不夠強,就再積累再多的單陣,形成更強大的大陣!”
“聚沙成塔,聚川成海,陣法積少成陣,修士積弱勝強,這也是天道的一種法則!”
墨畫越說,眼睛越是明亮。
楊統領雖然不懂陣法,但也不禁點了點頭,覺得很有道理。他常年領兵作戰,對此深有體會。
墨畫還有一點疑惑,“道兵用的陣法,是什么陣法呢?”
楊統領猶豫了下,面露歉意道:
“此乃道廷機密,不能對外人說的。”
其實也不是不能說,主要是他也不知道。
這些陣法都是道廷統籌歸制,再由道兵司下發的,他們只負責用,甚至修都不會修,自然更不知道里面畫的是什么陣法。
不過說自己不知道,有些太丟臉了,所以他就找個借口,敷衍過去了。
墨畫不疑有他,也道歉道:“是我冒失了。”
道兵的機密陣法,的確不該打聽的,他也是一時好奇,想知道這些陣法,與他平日所學的陣法相比,到底有何異同。
“這些是小事,不必介意。”楊統領有些心虛,擺手道。
墨畫又與楊統領簡單聊了聊,便準備起身離開了。
楊統領卻神色遲疑,欲言又止。
墨畫不由問道:“楊統領還有什么事么?”
楊統領看了眼張瀾,嘆口氣道:
“還有一件事,深山的霧陣變了,我們找不到黑山寨在哪。”
他讓張瀾幫他請一位陣師,一是講解下黑山輿圖上的陣法,二是要進深山,重新確認下霧陣的位置,方便他們攻打黑山寨。
可他派斥候前去查探,卻發現霧林中的霧陣位置都變了,不僅如此,林中的霧氣也更加濃重了。
墨畫之前畫的霧林的指路圖自然也就沒用了。
指路圖失效,他們找不到黑山寨的入口,想剿滅黑山寨,自然也就無從談起。
墨畫卻有些遲疑了,他答應了俞長老,不進深山的。
而且三當家估計還惦記著他呢。
可不想辦法通過霧林,就沒辦法端掉黑山寨。
墨畫看了眼楊統領和張瀾,問道:“你們給我當保鏢么?”
楊統領點頭道:“我和張瀾護送你去。”
“要是遇到筑基邪修呢?”
楊統領冷聲道:“我再抽調幾隊道兵,若遇筑基邪修,直接鎮殺!定會保你周全,不讓你少一根汗毛。”
張瀾也道:“我也是這么跟俞長老說的,有道兵護著,即便是筑基邪修想殺你,估計也下不了手。他這才同意我找你幫忙。”
墨畫點了點頭,“行,那我們去霧林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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