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問長生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攻防戰

類別: 仙俠 | 古典仙俠   作者:觀虛  書名:陣問長生  更新時間:2025-02-27
 
次日,太虛門與天劍宗的地字論劍開始了。

論道山外場,還是人山人海,但觀戰修士,較之從前,卻少了不少。

他們覺得乏味了。

太虛門的最強隊伍,在地字局的論劍中,接連落敗,表現極差,而且幾乎沒一丁點亮眼的作為。

很多人,也就不再抱有期待了。

更何況,這場論劍,是攻防戰,對陣的還是頂級劍修宗門——天劍宗。

天劍宗傳承古老的天劍訣。

這天劍訣,也是乾學州界,最上乘的劍道法訣之一,其威力相當可怕。

讓天劍宗主攻,放任其劍氣殺伐,放眼整個乾學州界,即便是四大宗的龍鼎宗,八大門的金剛門,這兩個橫練筋骨,以防御著稱的煉體宗門,都未必吃得消。

更別說區區太虛門了。

太虛門里,就沒真正頂尖的體修。

再加上,還有一個“一碰就碎”的墨畫。

在多數修士心中,這是一場,幾乎沒什么贏面,也沒什么看點的論劍比賽。

太虛門劣勢對局,劣上加劣,必輸無疑。

當然,觀眾之中,也還是有一部分抱有期待的。

但他們抱的期待,是希望天劍宗,能抓到墨畫的破綻,在此場論劍中,一劍劈死墨畫。

這是一個樸素的期待。

“想親眼看墨畫死一次。”

從玄字局,不,甚至從黃字局初賽開始,這就已經成為了很多觀戰修士心中的一個執念。

他們別的不求,完全就是為了這個執念,被這一口氣吊著,才諸事無阻,來看墨畫論劍的。

沒辦法,墨畫這臭小子,惡行累累,太過氣人。

不死一次,很難讓人念頭通達。

上官家的高臺上。

瑜兒也耷拉著腦袋,偶爾不情不愿抬起頭,瞄一眼方天畫影。

他有點不敢看。

玄字局的論劍,墨哥哥把一群“大笨蛋”耍得團團轉,他看得很開心。

但地字局的論劍,墨哥哥就一直在輸了。

他看一場難受一場,真的有點不想再看下去了。

但這是墨哥哥的比賽,他又舍不得不看。

萬一能贏呢?

他若是不看,豈不是可惜了。

瑜兒就皺著眉頭,攥著衣角,繃著小臉,強迫自己去看方天畫影。

除了瑜兒,聞人琬,顧長懷,張瀾,慕容彩云,花淺淺等墨畫的“親朋好友”,心態多少就平和些了。

一開始輸,是有點揪心,但輸著輸著,也就習慣了。

勝敗乃兵家常事。

他們雖然希望墨畫贏,但也知道人力有時盡,有些事本就是不可能的。

畢竟這是乾學論劍大會,天驕無數。

墨畫能打到這個地步,已經很厲害了。

因此,他們來看,只是為了支持墨畫。

更何況,這把論劍的局勢,他們心底多多少少也都能看清楚,因此有了心里準備,并不抱太大期望。

而局勢,很快也驗證了大多數人的猜想。

太虛門一開場,又是節節敗退。

這是一場攻防戰,參照的形式,是修道戰爭中的“攻城戰”和“守城戰”。

天劍宗攻城,太虛門守城。

當然,形式是“簡化”過的。

畢竟論劍只有五人,與真正的修道戰爭中,動輒上千,上萬,乃至數十萬修士參與的宏大攻守戰不同,只是一個簡單的“雛形”,讓弟子們通過論劍,來競爭和演練。

也沒有真正的“城”。

只是在論劍場中,建了一個“營寨”,用城墻隔著,分了外城和內城,并在內城之中,建了一個“城主”雕像。

攻城一方,要破外城,進內城,最終摧毀城主像。

守城一方,需要守住雕像。

攻城戰,有時間限制。

兩個時辰內,攻破城池,攻城方獲勝。守住城池,守城方獲勝。

而太虛門,就需要在天劍宗的劍氣殺伐下,硬生生守兩個時辰。

這還沒那么簡單。

所謂的守外城,簡單來說,就是守“城門”。

外城有兩個城門,要分人去守。

內城有一個城門,要留人駐守。

這樣一來,人手是分散的,對于太虛門這種,配隊“殘缺”的隊伍來說,更是致命。

關鍵還是墨畫。

這種局,更是進一步暴露了墨畫身為“靈修”的弊端。

論劍開始前,便有人看出了這點:

“這種局里,這個墨畫,一點用都沒有吧。”

“反正我想象不到,他能有什么用……”

“攻城戰,正面對抗,根本沒投機取巧的余地……”

“他隱匿術再好,別人根本不理他。”

“他身法再好,也只能逃,但這是守城,他能逃到哪去?”

“低端的五行法術,可防不住天劍宗的劍氣。”

“他那小脆皮身板,就算去擋,也不過一劍的事……”

“橫豎都沒用,我看他不如一開戰,就往內城一蹲,靠隊友拖時間……”

“反正輸贏都沒他什么事……”

有人戲謔道。

而論劍開始,方天畫影上影像呈現。

眾人發現,墨畫竟真的如他們所說,什么都不管,就往內城的墻后面一蹲,身子背著眾人,偷偷摸摸,不知在干些什么,看著還多少有點“猥瑣”……

這下又惹了眾怒了。

“不是……我說著玩玩而已,他真的往內城一蹲啊?”

“隊友在拼命,他在躲命?”

“好歹出去丟幾個火球也好,躲在這里,偷偷摸摸做什么呢?”

“貪生怕死?”

而議論紛紛間,也有幾個眼尖心細的修士道:

“這個墨畫,是在布陣法吧?”

有人冷笑:“布陣法能費多大點事?”

“都是現成的。”

“論劍的陣法,都是提前畫好,經長老審核,然后再帶進去的,臨戰之時布一下就是了,至于讓他蹲在那里,鼓搗半天么……”

陣法威力強,但準備時間太長。

歷來修士交戰,陣法都是要事先籌備好,提前布下的。

不然,臨戰再準備陣法,黃花菜都涼了。

論劍大會也不例外。

墨畫蹲在那里,“鼓搗”了半天,說著是布陣法,但別人看著,這就是“磨洋工”,是徹頭徹尾的“在混”。

“他這么消極怠戰,太虛門真的不管管?”

“太虛門這也能忍的么?”

“我看他不是掌門私生子,掌門是他私生子,不然不可能這么把他當‘爹’慣著……”

論劍還在繼續。

太虛門,原本實力就處在劣勢。

賽制上也是劣勢。

劣上加劣的局勢下,還有某個“太子爺”在“消極怠戰”。

戰局自然不言而喻。

天劍宗劍氣如虹,勢如破竹,接連破了兩座城門,穿過外城,殺向了內城。

這個過程,簡單輕松,自然而然。

令狐笑幾人,拼盡全力,苦苦抵抗。

但他們的努力,除了拖延了一些時間,并沒有引起一絲波瀾。

很快,他們就節節失守,被逼退到內城。

天劍宗的五名弟子,圍聚在內城的城門外。

這是最后一道防御。

只要破了眼前的城門,攻進內城,殺入大殿,將攔路的太虛門弟子斬盡殺絕,再砍斷城主像,這場論劍就拿下了。

天劍宗就又贏了一局,向著四大宗之一,論劍魁首的位置,又邁進了一步。

這又是一場碾壓式的勝利。

“太虛門,又要輸了……”

這個念頭,也浮現在了場外絕大多數修士心里。

而且輸得越來越理所當然。

沒有一點波瀾起伏。

場外一些的修士,嘆了口氣,開始覺得索然無味了。

“這種論劍,看著真是浪費時間……”

“接下來的事情,我閉著眼都能猜到……”

“無非就是,天劍宗弟子,破了城門,沖殺進去,一番鏖戰,將令狐笑幾人斬了……”

“墨畫那小子再捏一次論道玉,逃之夭夭。”

“然后天劍宗,劈了城主像,就結束了……”

“四大宗和太虛門之間,差距還是太大了,太虛門根本不可能贏的……”

上官家觀戰臺。

瑜兒垂頭喪氣的,小臉滿是失落。

聞人琬摸了摸瑜兒的腦袋,低聲安慰著他。

張瀾等人,神色也有些黯然。

氣氛一時有些低沉。

而論劍場內,天劍宗弟子,已然催動天星劍,純白色劍氣挾著驚人的力道,紛紛劈向城門。

程默,司徒劍和歐陽軒紛紛出手阻擋。

令狐笑也催動沖虛劍氣,與天劍宗弟子劍氣互相抵消。

但天劍宗的劍氣,殺伐太重,五人聯手,劍氣承天之氣,浩浩蕩蕩,正面根本抵擋不住。

程默等人紛紛敗退。

令狐笑也孤掌難鳴。

純白色的天星劍氣,一道接一道,劈在了城門之上,就像是劈在了太虛門相關修士的心頭。

每一劍,都令人心頭一顫。

一旦城門被破,這局也就宣告終結了。

后續的一切,也都沒意義了。

很多人,不希望這個城門被破,不希望太虛門輸。

但更多的人,等的就是城門被破。

等的就是太虛門弟子,被一一斬于劍下。

時間就在這種緊張的糾結中,一點點流逝。

天劍宗的弟子,還在用劍氣,不斷劈門。

城門還在“苦苦”支撐。

可劈了好久,城門還是沒破……

觀戰臺上,眾人開始面面相覷,覺得有些不對勁。

又過了一陣,天劍宗的弟子,還在劈門。

默默承受著所有天星劍氣的城門,看似下一刻,就要四分五裂,但過了很久,還是沒有一點動靜。

這個城門,就跟“鐵”鑄的一樣。

這下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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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玩意……”

“這個城門,是不是不太對勁?”

“不是城門不對勁,是門上的陣法……好像不太對勁?”

便有精通陣法的外來修士,或是一些宗門的陣法長老,仔細端詳城門上,被密密麻麻劍氣掩蓋下的,若隱若現的陣法光芒。

這一細看,當即有人神色大驚,豁然起身道:

“高階陣法!!”

“太虛門論劍,在用高階陣法?!”

場間安靜了一瞬,而后掀起了軒然大波。

便如一石激起千層浪。

人群徹底喧囂了起來。

“二品高階陣法?!”

“開什么玩笑?”

“論劍限定的陣法,不是只能是二品中階么?”

“這不合規矩吧……”

“作弊?”

“太虛門作弊?”

“離譜……”

陸續有人質疑道:“他這陣法,是什么時候帶進去的?”

“論劍規矩森嚴,帶什么東西進場,都有長老親自把關,絕不可能允許有一絲徇私舞弊。”

“太虛門……買通了論道山長老?”

“太虛門這么大能耐?”

而比場外觀戰修士,更坐不住的,就是論道山的長老了。

能在論道山做長老的,一般都是年紀大,資歷老,素有威望,行事也公正的長老。

這個差事,又體面,又清閑。

原本他們正坐著喝茶,悠閑地看著論劍賽事。

結果高階陣法一出現,一些長老著實被嚇了一大跳,手里的杯子都捏碎了。

“出事了!”

“完了,怎么讓這孩子,把高階陣法帶進去了?”

“祖宗的規矩都壞了……”

“誰查的他?”

“真是老糊涂了……”

有個長老梗著脖子道:“別胡說,他進場的時候,我搜得明明白白,沒高階陣法。”

“那他這陣法,是從哪來的?”

“快,查查看……”

于是有人開始將方天畫影倒放,從論劍開始,一個接一個畫面,去看墨畫到底做了什么。

為了避嫌,確保公正無私,沒有暗箱操作。

這個倒放的畫面,場外觀戰的修士也能看到。

方天畫影上,便彈出了一副小小的畫幕,將墨畫進場開始,所有的動作,全都回放了一遍。

所有人,論劍也都不看了,全都瞪著大眼,聚精會神,去看墨畫的“回放”。

畫面快速流轉了一遍,很快,就定格在了最“可疑”的一幕。

墨畫蹲在墻角,背對著眾人,偷偷摸摸,不知在鼓搗些什么。

“快,換個角度。”論道山長老命令道。

于是畫面一轉,顯示出了墨畫的正臉。

他手里在做什么,也被看得清清楚楚。

論道山所有人一窒。

而后瞬間便是滿場嘩然。

此時此刻,他們終于清楚地看到,墨畫蹲在墻角里,偷偷摸摸地,到底在干些什么了……

他的確是在“鼓搗”陣法。

但不是布陣法。

而是在畫陣法!

在論劍大會里,在雙方天驕交鋒之際,臨場親自畫陣法!

論劍大會,不讓帶二品高級陣法。

那他就自己動手,現場畫了一副高階陣法!

眾人一時語塞,不知說什么好。

默然片刻后,也有人疑惑:“不對……他畫二品高階陣法,陣媒是哪來的?”

有人看出來了:“從他帶進去的其他陣法上,臨時拆下來的。”

“那他的陣筆呢?”

“論劍允許攜帶靈器,他沒帶武器,就只帶了陣筆。”

“陣筆就是陣師的武器……”

“那靈墨呢?他哪來的墨?”

“不知道……”

有人搖頭,大多數修士也比較茫然。

但也有參加過論劍,對規則研究比較細致的修士解釋道:

“論劍弟子,可以選一些‘雜物’帶進去,靈墨就是雜物里的。”

“不是……”有人費解道,“雜物里,為什么要放靈墨?靈墨怎么能算雜物?哪個混蛋定的規矩?有沒有點常識?”

“論道山老祖定的……”

之前那修士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對不起,我嘴賤了,老祖做得對……靈墨就應該放雜物里。”

有人總結道:“所以……墨畫這小子,拆出陣媒,自帶陣筆,然后用雜物里的靈墨,自己動手,畫了一副二品高階陣法,布在了城門上?”

“還能這么玩?”

“這合理么?”

“這小子的腦袋,到底怎么長的?能把漏洞,利用到這個地步?”

“這哪里是漏洞,這分明是作弊?”

“論劍大會,用高階陣法,這還讓人怎么玩?不是作弊是什么?”

“你我說了又不算。”

“至少明面上,的確是合規矩的。”

“之后再說吧,現在還是看論劍……高階陣法雖然厲害,但面對的可是天劍宗的五位天驕,一副高階陣法,對上五名天驕,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別鉆了空子,用了高階陣法,最后還輸了,那可就丟人了……”有人冷笑。

有人不服,“你也太小看高階陣法了。那可是高階陣法,而且出自墨畫之手,肯定是頂級的十九紋陣法,這種層次的陣法,你當是開玩笑呢?”

眾人議論紛紛之際。

論劍場內,天劍宗的弟子,也察覺出了不對。

“高階陣法?”

為首一個身材頎長的天劍宗天驕皺眉,隨后沉聲道,“高階陣法又如何?我今日倒要看看,究竟是你陣法堅固,還是我天劍宗的劍氣鋒利?”

“殺!”

其余四人,也一同應聲道:“殺!!”

五人不再顧慮,不再有絲毫留手,靈力翻涌間,將一身劍氣催發到極致。

一道道鋒芒更甚的天劍之氣,劈在了城門之上。

饒是有高階陣法加持,城門一時也生出了絲絲裂痕,間雜震動,沙塵簌簌落下。

但墨畫并不著急。

令狐笑幾人,也只是聽從墨畫的吩咐,時不時出去騷擾一下。

之前,他們要抵御天劍宗弟子,保護城門。

但現在,城門有了高階陣法加持,可以自己抵御天劍宗弟子,他們只要時不時去騷擾一下,給城門減輕壓力就行。

這就輕松許多了。

雙方糾纏間,一道道天星劍氣,還是陸續劈在了城門之上,而后被高階金石陣法吸收。

高階金石陣法,防御雖強,但被四大宗的天驕強攻,也不可能堅持太久。

在天劍宗弟子,持之不懈的劍氣劈砍下。

陣法上的裂痕,也在漸漸增多。

城門也頗有搖搖欲墜之感。

眼見陣法破裂在即,天劍宗弟子心中大振,“快,一鼓作氣,破了陣法,攻破城門!”

“是!”

他們齊心協力,激發劍氣,繼續破城門。

而皇天不負苦心人。

經過連番劍氣攻伐,城門之上光芒暗淡,陣紋斷裂。

高階金石陣法,果真被天劍宗弟子,給破掉了。

天劍宗弟子欣喜。

觀戰修士見狀,也紛紛點頭,贊嘆道:

“不愧是天劍宗的天驕,一副高階陣法,根本難不到他們……”

可就在城門上的陣法,剛一暗淡,眼看就要消失的時候,墨畫不緊不慢,伸手往墻壁上一拍。

一瞬間,光芒大盛。

又一副嶄新的高階金石陣法被激活。

搖搖欲墜的城門,在陣法加持下,瞬間又變得“堅不可摧”起來。

剛剛出口夸贊天劍宗弟子的觀眾,只覺一口氣,又堵在了胸口。

天劍宗的天驕們,心中剛生出的喜悅,更是徹底被掐滅。

看著眼前金光流轉的“城門”,他們一時面色發白,嘴里發苦。

一副高階陣法,的確沒攔住他們。

那兩副呢?

真的只有兩副么?

誰又知道,這個墨畫手里,到底還藏有幾副高階陣法?

眼前的城門上,又到底被他套了多少層高階金石陣?

天劍宗弟子的心底,此時不約而同,生出了一絲絕望。

此時此刻,他們也終于清晰地記起了,墨畫最初的那個身份:

乾學……陣道魁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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