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吵死了!”
很久沒有來過這種地方,當耳邊充斥著嘈雜的音樂和賭客們的喧鬧聲,他感到內心一陣煩躁。
最讓他無法忍受的是身邊一排排老虎機發出的滴滴答答的聲音,感覺就像是有東西在內心撓來撓去一樣。
“草,連開十三手閑,李奶奶滴……”
“又輸光了,飯都要吃不起了。”
正當他準備換個地方蹲點時,貴賓廳里走出了兩個罵罵咧咧的男人,看樣子就是輸的褲衩都沒了的那種。
他不由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辦法。
“哥們,我想進去玩,又沒有卡,你賣我張唄!”
“走開,一邊玩去。”
面對陳熙的話,那個高瘦的男人不耐煩地擺擺手,然后離開了這里,似乎是準備去ATM取錢回來繼續戰斗。
“你出多少錢?”
這時剩下的一個胖男人開口道。
“五十!”
陳熙伸出手掌比劃了一下。
“你當我是窮鬼啊,我下一注都一百塊。”
“你補辦卡又不要錢,最多就耽誤你幾分鐘時間而已。”
“幾分鐘我能賺多少,你知道不。”
“一百!”
對方這次并沒有當場拒絕,只是伸出兩根手指,陳熙自然明白。
“我去,這尼瑪比賭場還黑,一張卡賣我兩百,不去做生意真是可惜了。”
付完錢后,陳熙看著手里那張金燦燦的卡片,一臉不高興地望著對方離去的身影。
胖男人拿著兩張綠色的百元大鈔匆忙地跑到大廳里的幾張臺子前玩了起來。
“輸死伱!”
陳熙罵了那個胖子一句,然后大步走進貴賓廳。果然不到一分鐘時間,那哪個胖子就輸光了。
管理員看到他手中的金卡后,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
貴賓廳只有兩種游戲,一種是大家樂,另一種是黑杰克。
墨村皇冠卡西諾的大家樂分為好幾種玩法,有兩種玩法是比較受人歡迎的。
一種是莊六點莊家賠一半,和則打平。
還有一種為第三張牌補到八點、九點賠雙倍,簡稱Double Pay,和則買莊閑都輸。
第二種玩法很多卡西諾都沒有,但是玩起來相當刺激,畢竟任誰都想碰運氣贏得雙倍獎勵。
但是往往很多人都不會去壓和,這導致很多人都輸在了意想不到的地方。
老王這家伙什么都玩,卡西諾里大部分人都會選擇大家樂,因為這種游戲賺錢的幾率接近百分之五十,所以大家樂的臺子異常火爆。
看著幾張出現長龍的桌子前圍滿了人,他感到頭皮發麻,這要在里面找到老王估計比登天還難。
其他幾張桌子沒有什么好的牌路,玩的人自然也就寥寥無幾,陳熙挨個走過去想從中找出老王。
“這家伙不會還在樓上睡大覺吧。”
貴賓廳不大,臺子的數量也不多,他隨便看了十分鐘左右就轉了一圈,但是沒有發現他要找的人。
“法克!”
“草!”
“斷了!”
在一張人頭攢動的桌子前,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嘆和咒罵聲。
緊接著,那群人似乎被無形的風暴掃過,紛紛向四周散去,就像那些在超市未能搶到免費雞蛋的大媽們一樣懊悔和沮喪。
“撲街!一直乒乓(橫跳),真是惡心。”
一道沙啞的嗓音落入陳熙的耳中,他定睛一看,這不正是老王嗎?
他滿臉胡須,頭發凌亂,顯然已經許久未曾打理了。
兩個烏黑的眼圈,揭示出他近期的睡眠質量一定是很差的,肯定是輸了好幾天了。
陳熙并未立刻走上前去搭話,身為一名資深賭徒,他深知輸錢后的情緒是何等的失控和惡劣。
此時,對方的情緒正處于低谷,若是貿然說明來意,無異于火上澆油,很可能會被憤然呵斥。
因此,他決定小心翼翼地接近對方,逐漸縮短距離,最后才跟老王提及出租店鋪的事。
“就這桌了,小路不錯,希望別讓我失望。”
老王在周圍轉了一圈后,最終選擇了一個人比較少的桌子坐了下來。
陳熙一直在觀察對方,老王并沒有隨意選擇桌子,而是一直盯著那些顯示牌路的屏幕看了又看,最后才坐到了這張桌上。
這位鬼佬荷官身材肥胖,頭發呈棕色,板著一張撲克臉,看起來并不招人喜歡。
在這里,這些鬼佬荷官并不會因為你是客人而對你表示尊重,甚至會在你輸錢時嘲諷你兩句。
這種情況在別處的卡西諾是很少見的,即使客人向主管投訴,他們也只會受到口頭說教,這使得這些人更加肆無忌憚。
因為墨村就這么一個卡西諾,賭客們沒的選。
雖然這些家伙有時會針對特定的人,但通常只會嘲諷那些看起來沒有錢又喜歡賭博的人。
他們對于那些有錢的客人,則會表現出熱情的面容。
在陳熙看來,這些家伙都患上了嚴重的心理疾病。
每天在賭桌上目睹著大量的金錢流轉,卻不是自己的,這種強烈的刺激下,他們的內心世界開始變得扭曲。
他們的工作就像工廠生產線一樣單調乏味,為了找些樂子,他們常常對客人嘲諷幾句。
如果他們不這樣做,就會感到無比的無聊。
正如往常一樣,老王一連三副牌都未能逃脫輸家的命運。
在老王尚未看牌之前,那位荷官便以嘲諷的口吻搖了搖頭,甚至發出幾聲古怪的聲響。
這里的每一張牌都會在讀卡器上經過掃描,荷官能夠提前洞悉每一局的勝負結果。
在牌尚未示眾的情況下,這位荷官便將結果公之于眾,實屬犯了大忌。
然而,對于這犯忌的舉動,荷官卻似乎并未在意。
老王翻開手中的牌,原本為五點的手牌在補牌后竟然變成了零點,這一變故無疑令他倍感氣憤。
“撲街,什么態度!”
老王瞬間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破口大罵起來。
荷官并未出聲,只是舉起手掌,不停地向下方擺動,示意對方冷靜。
不過,他的臉上卻帶著古怪的笑容,眉毛還不時地上下跳動,這分明是對老王的毫不留情的嘲笑。
陳熙安然地坐在老王的旁邊,淡定地注視著他玩牌。
老王面前的籌碼只有區區三千多,而這張桌子每次下注的最低額度是三百。
但是,老王每次下注的金額從未低于五百。
假如他的運氣不夠好的話,他身上的那些籌碼可能只夠玩幾手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