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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守玄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向后橫飛數十丈,重重的摔在地上。
“魚公公!”
“這不可能!”
覃近光等數位宗師看著魚守玄的一記太陰劍,被陳牧僅以兩指之力輕易接下,甚至反手一擊即將魚守玄重創,幾乎都是一片駭然,各自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柳萬正那張始終漠然的臉色,此時也終于變了,眼眸中滿是震驚的看著陳牧。
“不,不對,你不是陳牧,你是誰?!”
魚守玄是誰?
位列天下宗師榜第三十一的頂尖宗師!
其排名比柳萬正年輕之時還要更高的多,在寒北道十一州,哪怕是姜長生、拓跋璽等人,也未必就能穩勝過他,真正能穩勝過他的唯有那些高高在上的換血境存在。
若非天地造化露價值非凡,對于梁王作用極大,他也不會將魚守玄這位對他忠心耿耿且實力極強的身邊近人派來,在寒北道除非遇到換血境,幾乎不會有什么危險。
就是這樣一尊頂尖宗師,在陳牧面前竟連一個回合都接不下來,甚至是被陳牧彈指之間,以輕描淡寫樣的手段擊破,這種實力根本就不是陳牧一個小輩可能具備的!
這分明是凌駕于宗師之上,淬體第八境換血境的實力層次了!
“我一直都是陳牧。”
陳牧兩指重創魚守玄之后,神色依然平淡,只輕描淡寫的回應一聲,繼而便身影一晃,整個人陡然消失在原地。
距離他身后不遠處,那一路潛伏過來,意圖封鎖他后路的宗師覃近光,在震駭于魚守玄的慘狀之時,眼見陳牧一剎那消失,心中頓時暗叫不妙,一種驚悚的恐怖感油然而生。
然而。
幾乎就是他揮起手中的靈兵,一柄枯黃色的破山锏之時,陳牧的身影便已出現在他身前不足三尺之處,目光漠然,向著他凌空一掌劈來。
這一掌由正面發出,打的堂堂正正,根本不屑于依仗速度而繞到其他方向,掌中凝練出的磅礴元罡真勁,帶起的一縷縷狂風,那爆發出來的威力,給人的感覺也是猶如天崩地陷,浩浩蕩蕩近若天威,給人一種沛然無可抵御之感!
“破!”
覃近光大叫一聲,此時此刻根本躲避不了,只能竭盡全力的將畢生苦修的功力皆凝練于他的靈兵破山锏之上,使得這一柄枯黃色的長锏迸發出深棕色的光暈繚繞,變得勢大力沉,揮出一下,就好似一座山峰傾塌,具備恐怖的偉力,要力挽天傾!
然而山峰之崩塌,又如何能與天地之崩相提并論?
轟!!!
陳牧的一掌與破山锏正面硬撼在一起,赤手硬撼靈兵,但恐怖的元罡真勁爆發,卻僅僅只是一擊,就打的破山锏表面那深棕色的光暈猶如鏡面般一寸寸破裂,繼而無可抵御的威能爆發出來,令這一柄破山锏硬抗不住,直接向后倒卷。
只聽見猶如撞鐘般的聲音。
覃近光竭盡全力也拿捏不住被力道裹挾倒卷的破山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锏撞上了他的額頭,將他那練到猶如銅鐵的腦門一下子砸的凹陷進去,腦漿崩裂,整個人更是向后橫飛,直接斃命于當場!
全場一片震駭。
如果說陳牧兩指擊潰魚守玄那一下,太快太迅疾,以至于很多人都沒看的分明,那么格殺覃近光這一掌,就是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那股沛然無量的威力,從掌印中爆發的,是毫無疑問的乾坤之力,匯集了天地八相,這是實打實的乾坤武體之威!
也就是說。
眼前這年輕人真的是陳牧,是秦夢君的真傳弟子,只不過是以令人難以置信的修行進展,已練成了乾坤武體,修成大宣立國千年以來第十位乾坤宗師!
“走!快走!”
魚守玄帶來的三位來自中州的宗師,此時還剩兩人,但哪怕是來自于大宣天下最為繁華的中州,見識過無數的大場面,他們此時也難以穩住心神,心中只有震駭。
僅僅只是跟隨魚守玄來一趟寒北,下地淵尋找天地造化露,怎么就撞上了百年難得一見的乾坤宗師,甚至陳牧在情報中,年紀都還不超過三十三歲!
寒北這是出了個什么怪物!
“現在想逃,不覺得遲了么?”
陳牧面容冷漠,眼見兩道宗師分頭遁逃,卻是一步邁出,整個人剎那間跨越上百丈,僅僅兩步就追上其中之一,相隔還有五十丈,便凌空打出一記拳印。
這拳印浩浩蕩蕩,堂堂正正,乾坤之威撼動四方,正是天地輪印!
“第七層……”
那被陳牧一擊鎖定的中州宗師,感受到陳牧這一擊之威,眼眸中更是露出駭然和不可置信,在中州修習乾坤一道的人很多,天地輪印這門招式他也見過多次,更曾與練成第六層的人物交手過,但陳牧打出的顯然不是第六層,那種凝練至及,集中一點的爆發,顯然是達到了第七層的高度!
天地輪印第七層!
這代表著陳牧已練就了乾坤領域!
年紀還不到三十三歲,不僅練成乾坤武體,成為最年輕的乾坤宗師,甚至連乾坤領域也已經掌握了,這究竟是怎樣一個怪物!
他心中震駭無比,但此時此刻面對陳牧這一記天地輪印,卻絲毫沒有辦法,第七層的天地輪印集中一點,更封鎖天地,根本避無可避,只能硬接!
只聽見一聲砰然炸響。
那尊在中州也算有些聲名的宗師,承受了陳牧的一擊,整個人從上往下一片片的炸開,尸骨無存,比起覃近光以及魚守玄都還要更加慘烈,甚至連手中一柄靈兵短劍,都生生從中央崩斷!
而陳牧對于其下場根本是看也不看,打出天地輪印一招后,就直接向著另一人追去,同樣是三兩步之下,便追近其身后,繼而也是凌空一記拳印。
“手下留情!”
那人面容震駭,知曉自己決計抵擋不住,忍不住出聲開口,向陳牧告饒。
然而陳牧面無表情,拳印落下毫無收回,沛然無量的天地輪印之光照耀四方,將地淵附近綿延數里都映照的一片通透,轟然落下之后,將那人一下子碾壓而過。
只聽見一聲砰然炸響后,地面上多出了一個凹陷的深坑,附近則是一片炸開飛濺的鮮血與骨肉,而那尊來自中州的宗師,則整個人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一切說來繁復,但從陳牧兩指擊潰魚守玄,暴起出手接連格殺覃近光等三尊中州宗師,幾乎都是眨眼之間的事情,若是普通人在這里,甚至可能目不暇接,都反應不過來!
彈指之間。
三尊中州宗師隕落!
“咳,咳咳……”
魚守玄倒在一處陷坑中,此時口中不斷咳出鮮血,艱難的撐著身體,他胸前是一道貫穿前后的清晰血洞,但卻并未死去。
陳牧只一眼看去,便明白了其中緣由,其人不僅是閹人,修煉極陰之法,甚至身體構造也與常人不同,心臟并不在左而是在右,這一擊恰好并未貫穿其心府。
不過即便如此。
承受陳牧那一擊也仍是近乎致命之傷,縱使魚守玄乃頂尖宗師,此時一身內息也在迅速潰散,幾乎是連站立都有些做不到了,整個人半跪在地上,撐著身軀。
他艱難的仰頭看向陳牧,眼眸中還殘留著幾分不可思議。
“乾坤領域,乾坤武體,你……你……”
“可惜不能讓我師尊親手斃了爾等,以報當初暗算之仇,不過以我師尊的眼界,恐怕也不會將你們這些宵小放在眼里,出手格殺你等也是臟了她的手,便由我代理罷。”
陳牧目光冷淡的看著魚守玄開口。
繼而他一步邁出,便徑直來到了魚守玄身前,一把揪住其衣襟,將其提了起來,冷冷的道:“我只有一個問題,當初你等里應外合,暗算我師尊的那位換血境,是誰?”
秦夢君如今破而后立,登臨換血至境,對于魚守玄等人肯定不放在眼里,如柳萬正也是一樣,多半都不會在意,唯一還會盯著的,就只有當初隔著乾坤鎖龍陣,在外部出手驚擾地脈,致使地脈反噬的那位來自中州的換血境了。
“咳,咳……”
魚守玄艱難的看著陳牧,此時仍然沉浸在震撼之中,但身體的逐漸冰冷還是讓他慢慢清醒下來,嘴角不斷溢出血跡,道:“寒北竟有你這等人物……我小瞧伱了,天下都小瞧你了……不過縱然是你,想逆上作亂,也沒有那么容易……”
話尚未說完,陳牧面色漠然的伸手一扔。
魚守玄整個身體向后飛出,被一股磅礴的元罡環繞,在空中炸成一團血霧!
僅剩一些隨身之物掉落下來。
“廢話太多了。”
陳牧臉色漠然,他已經沒有興趣一定要在魚守玄這里拷問出什么情報了。
畢竟大致的,他都已經了解,無非就是梁王背后的人物之一,總歸日后他有一天會去中州,到時候若有需要,再細細清算一二便是。
說不定秦夢君知曉此事后,也未必愿意讓他代勞,畢竟如今的秦夢君也是當世頂尖的換血境高手了,有著屬于換血境的心氣和魄力,中州雖為天下核心,強者無數,但換血境也一樣不是隨處可見的大白菜,始終都是武道至境,地位極高的人物。
那位什么梁王,雖為大宣皇室八王之一,背景深厚地位極高,背后可能都站著不止一位換血境,但秦夢君這樣的存在想要報復,那也一樣無懼其他,橫行天下不是說說而已。
徹底滅殺魚守玄后。
陳牧終于將目光投向不遠處的柳萬正。
柳萬正自從他出手,擊潰魚守玄,接連格殺覃近光等宗師之際,就是一片震驚,在見識到陳牧的天地輪印第七層,以及乾坤武體之力后,整個人便都沉默下來。
不是不想逃,而是逃不掉,也沒有逃的意義。
陳牧展現出的恐怖實力,與傳言之中對于‘乾坤宗師’的評價一般無二,那就是‘乾坤一出,當世無敵’,在宗師之中也唯有乾坤一脈,敢號稱無敵。
當今的陳牧練成乾坤武體,掌握乾坤領域,可以說已登臨洗髓境的頂點,抵達宗師境的極限,縱然是天下宗師榜前十的絕世宗師,多半也不是陳牧的對手,哪怕是位列第一的‘晉王’姬玄楚,如今怕也一樣敵不過陳牧了。
在一尊已邁入無敵領域的乾坤宗師面前,縱然他同為宗師,也沒有任何把握能真正逃出生天,且最為關鍵的是,他年紀太大了,太老了,本就到了壽盡之時,甚至都不敢出手,不敢調動自身的元罡內息,先前對付虺蛇之際,他便不曾出手。
如今若是全力逃遁,即使能從陳牧手中逃離,也避不開壽命大限了。
主要是。
七滴天地造化露也都還在魚守玄那里。
若是在陳牧面前倉皇逃竄,最終還逃不出去,那也太失體面。
到了他這個年紀,又是曾經縱橫寒北的頂尖宗師,一代老人物,其實對于生死都已沒有那么執著,他想要一滴天地造化露來延壽,也只是為了多活一段日子,能多幫自己的孫女萬青璇一些,為了能看到梁王登上大位。
“不逃么?”
陳牧看向柳萬正,沖著他緩步走來,但很快又平緩的道:“也難怪,以柳長老你如今的狀態,縱然有一絲渺茫機會從我手中逃掉,也守不住精氣,過不去壽命大限了。”
柳萬正目光始終凝視著陳牧,聽到陳牧的話,終于嘆了口氣,道:“以乾坤一道入宗師,果為武道之極……當年你拜入七玄宗之時,我也有所耳聞,此后也有所關注,之后聽說你被玄機閣暗算,不曾想你卻在這么短的時間內邁入此境。”
“看來玄機閣所謂的暗算,也并沒能湊效,你能在這個年紀修成宗師,或許你真是秉持天命而生,他們號稱執掌玄機,追尋天命而行事,卻與我一般,走到了你的對立上,倒也是有些諷刺了。”
柳萬正說到這里,略有一絲嘲諷之意,既是嘲諷玄機閣,也是有些自嘲。
誰能想到,陳牧的橫空出世?
本以為秦夢君有可能擾亂中州局勢,一旦修成換血,再站到晉王那一邊,那原本就在八王中勢力最大的晉王,又多了七玄宗的支持,就更加難以抑制。
所以他精心謀劃設計,結果雖然湊效,卻并未真的將秦夢君打落塵埃,只是讓秦夢君蹉跎十余年,之后還是以天縱之才破而后立,重回巔峰并更進一步。
更不曾想到。
秦夢君收下的一個弟子,能有如此這般不可思議的進境,武道修行簡直如有神助,可謂是步步登天,從執掌乾坤意境,再到修成乾坤武體、乾坤領域,皆是出乎預料。
以如今看來,盡管秦夢君已是換血之境,但真正將改變中州局勢的,反倒不是秦夢君,而極有可能是眼前的陳牧,這個年紀才剛過三十歲的男人!
“玄機閣背后是誰?是袁鴻,還是八王之一?”
陳牧走到柳萬正身前,目視柳萬正問道。
柳萬正并不隱瞞,淺淡的道:“韓王姬玄非。”
“那血隱樓呢。”
陳牧繼續問道。
柳萬正微微搖頭,道:“血隱樓我不知,不過血隱樓與玄機閣亦有密切的合作,或許也是韓王從中布置。”
聽到柳萬正的話,陳牧微微點頭,知道柳萬正應當沒有欺瞞他。
實際欺瞞他也沒什么意義,雖然這些情報也許七玄宗都不知道,但未來他若有一天去中州,遲早是會知曉的,并且玄機閣和柳萬正、魚守玄等人也明顯不是一路。
陳牧目光越過柳萬正,仰頭望向地淵的上方,望向大宣的山河:“看來這寒北十一州,每一宗每一派背后,或多或少都有中州的身影,興許袁鴻是自己一路?”
“鎮北王的情況無人知曉。”
柳萬正語氣平緩的道:“至少目前沒有關于袁鴻的其他情報,袁鴻倘若站在八王當中的某一位身邊,那他在寒北也就不可能一帆風順了,其他幾位都不可能坐視他征伐其他州府,展露一統寒北的野心。”
“這樣么……”
陳牧自語一聲。
的確。
若是袁鴻支持八王中的某一位,那可比七玄宗、玄機閣這樣的宗派支持要更強有力的多,且不說鎮北府的勢力,單是袁鴻本身,便是當世頂尖強者之一,天人合一的換血境。
一旦發生這種情況,其他八王中任何一位,都不可能坐視袁鴻一統寒北,必然早早就彼此聯合起來,在暗中布置,那樣就會呈現出七玄宗、玄機閣、血隱樓等寒北諸多宗派聯手對抗袁鴻的局面,而不像現在這樣,一直都是一盤散沙。
只不過這種事也沒人說得清。
像柳萬正,一位接近壽命大限的老宗師,生在玉州,長在玉州,自始至終都是七玄宗的人,都能因為一些事情而轉變立場,站到中州梁王那一邊。
至少目前來看,只要袁鴻不下場參與中州八王之爭,那么八王是都不愿意付出代價去阻攔袁鴻的,都寧可放任袁鴻征伐寒北,他們似乎也都有一種底氣,就是即使袁鴻一統寒北,在他們眼中也依舊顛覆不了大宣的天下,改變不了江山格局。
陳牧看著柳萬正,又詢問了幾個問題。
柳萬正卻也是知無不言,將種種信息一一道來。
終于。
陳牧問出最后一個問題:
“還有何遺言?”
“世間之事,紛爭變幻,向來成王敗寇,事因我而起,因我而終,與青璇無關,若她未來與你等為敵,我也不求你們手下留情,但若未來不曾為敵,只求到我而止。”
柳萬正看著陳牧緩緩開口。
“好。”
陳牧淡淡的回應:“不過你所想,應當很難。”
雖然暗算秦夢君,包括對他下手,都是柳萬正一手所為,最多牽扯到梁王背后的某位換血境高手,但那位梁王終究包含在其中,而柳萬正的孫女萬青璇作為梁王側妃,為梁王一脈的人物,未來不與秦夢君發生沖突很難。
而到了那時,他也不會手下留情,凡與他為敵之人,最終都為墳冢枯骨。
“人各有命。”
柳萬正輕嘆一聲。
他只是回答了陳牧一些問題,遠不夠資格讓陳牧在未來,與梁王等人為敵時,饒過萬青璇一命,只能將之前的恩怨斬斷于此,后續若萬青璇站在梁王一邊,再與陳牧及秦夢君等人結怨結仇,最終因此喪命于陳牧手中,那也只能是命數如此,他做不到更多了。
老來得一孫女,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他已盡心盡力,為此不惜損害七玄宗的一些利益,替梁王暗地里做了許多事,最終因此而招惹到陳牧這樣的人物。
或許這就是命數。
再重來一次,他依然會替她做事,因為她的立場而站在梁王一邊。
伴隨著最后一句話語落下,柳萬正身上緊鎖的精氣悄然松懈,本無漏無散的宗師武體,無數的毛孔仿若悄然開了口子,與外天地相連接觸。
就見他整個人,緩緩盤膝坐下,那蒼老的面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老化,身軀迅速干癟枯萎,直至所有的精氣生機盡皆散去,化作一具皮肉骷髏,就此消逝。
至此。
來自中州的四位宗師,以及七玄宗年歲最大的長老柳萬正,悉數身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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