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婁曉娥之言,李源連反應都沒多反應一秒,就風輕云淡的笑道:“那怎么可能?她只是一些普通的月子病,在背部和腳面針灸已經足夠了。她家的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除非萬不得已,否則我不會給她做這樣的針灸的。”
婁曉娥松了口氣,又好奇問道:“什么病會要針灸這個穴位?”
李源笑道:“都是極緊要的時候,譬如民初年間,盛海有一婦女因家中瑣事,憤恨之下上吊自殺。被家人發現的時候,整個人已經不省人事了。體溫都感覺不到,呼吸也已經停止了。還好請來的郎中發現,這位婦女心跳在很長時間里,還會偶爾搏動一次。
這家是大戶人家,請了盛海很多名醫,包括西洋醫生,用了包括嘴對嘴的人工呼吸等很多辦法,但都不見效果。
最后,是中醫醫家針刺會陰穴一寸有余,三分鐘,這位婦女就有了動靜,開始呼吸了。又過三分鐘,就漸漸蘇醒了。”
婁曉娥驚訝道:“真這么神奇呀?”
李源點頭道:“在《經穴解》里面,醫家特別記述了,這個會陰穴對于猝死者的急救有效,‘補其氣使上下通也’。另外,溺水的人,被救上來以后,可以通過刺激會陰穴,令大小便隨之而出,人就漸漸醒過來了。
曉娥,這就是醫家。性命攸關之事,比天還大,又怎會忌諱區區男女之防?
當然,只要不是性命攸關的,我還是會避嫌的。”
婁曉娥聽聞此言,心中再無芥蒂,認真道:“源子,你放心,我相信你。只要是為了治病,哪怕不是性命攸關的,只要能解除病人的痛苦,伱也不必在意我。”
李源笑著揉了揉婁曉娥的頭發,道:“知道了,早點睡吧。明兒我去廠里找關系,你白天先回娘家,今天算是三天回門,我下午下班去接你,然后一起去一趟街道王主任家里給她兒媳婦治病,后天就能帶你一起上班了!”
第二天一早,婁曉娥醒來的時候,桌子上已經擺好了早飯。
居然是一盤小籠包,一碗熱豆漿,一個紅彤彤的大蘋果!
還有一張紙箋,上面沒寫字,只畫了一顆紅心。
婁曉娥拿起紙箋看著,心都化了。
她沒去想這些吃的從哪來的,畢竟以她的家世,什么樣的好吃的沒吃過?
卻被李源的愛心感動的死去活來……
小口小口吃著包子,很快將包子和豆漿吃完,蘋果吃不下了,裝進包包里出了門,臨出門前俏皮一笑,去櫥柜里拿出來一個粗糧窩頭,這才樂呵呵的出門了……
到了中院,就看到聾老太太、一大媽、二大媽、三大媽她們坐在西廂前廊下聽著收音機。
秦淮茹眼尖,看到婁曉娥后熱絡招呼道:“曉娥,這是要出門啊?”
婁曉娥笑著點頭道:“回我媽家,源子下午下班了去接我。”
三大媽瞅見她手里啃了兩口的窩頭,驚笑道:“又吃窩頭啊?源子平時還給聾老太太煮完紅燒肉面,怎么……”
婁曉娥笑道:“是我沒讓他做早飯,我又不上班,還讓他早起伺候我,不像話。我今兒就回家去,找我媽學學怎么做飯。”
一大媽笑道:“曉娥是個好姑娘,源子好福氣。”
賈張氏哼哼了聲,道:“我看就是傻子,就吃這些,等奶孩子的時候就知道頭疼了。不過那小子忒壞,也不知道能不能生出孩子……”
“你!”
婁曉娥面色驟變,眼中滿是怒意的看著賈張氏,不過她不擅長吵架,且李源教過她如何應對,便對聾老太太說道:“老太太,這里您最大,您不管她呀?”
聾老太太心里苦笑,吃人嘴短,早知道那紅燒肉面沒那么好吃了,可惜嘴饞。
她站起來拄著拐杖,指著賈張氏的鼻子罵道:“張丫頭,你個寡婦就生了一個兒子,瞧把你能的。人家李源家光弟兄就八個,侄輩幾十個,你還說人家生不了兒子?”
賈張氏撇撇嘴道:“我可沒說,我只是說,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生呢。再說,您又沒生過孩子,知道誰能生不能生?”
聾老太太剛才不過為了面子活應付一下,現在可真怒了,大罵道:“張二丫,我日你奶奶!你敢罵我是絕戶?看我不打死你!”
說罷,掄起拐杖往賈張氏頭上打去。
賈張氏嚇的“哎喲”一聲摔倒在地,然后連滾帶爬的逃回了家,關上了門。
一大媽她們連忙勸住了聾老太太,三大媽笑道:“您也甭生氣,這賈張氏也是糊涂,惹誰不好非得惹您和曉娥。等著吧,等源子和傻柱回來,還有的熱鬧呢。”
賈張氏在自家門后面聽了面色大變,朝外嚷嚷道:“閻家臭婆子,你少在外面挑撥離間!誰招惹老太太和婁曉娥了?我看是你才對!你剛可是說了,李源以前給老太太做紅燒肉面吃,給婁曉娥吃窩頭,你這不是挑撥離間是什么?
你黑了心你!人家源子見天讓你往家端肉菜,你家才給人借兩塊五,我呸!我還給源子借十塊呢!你還有臉在這說我?”
三大媽罵架哪里罵的過久經沙場的賈張氏?
老閻家從來不體罰孩子,都是口頭教育,也是閻埠貴親自來。
閻家門里連臟話都不許說,三大媽怎么可能是賈張氏的對手?
沒一會兒就被罵的眼冒金星,心口噗通噗通的亂跳,又過了會兒,她忽然尖叫一聲,捂著肚子大喊道:“疼死我了!”
二大媽是過來人,嚇的面無人色,聲音都變了,大聲道:“不好,三大媽出事了!快,快去叫人吶!”
紅星軋鋼廠。
李源一早到了工廠后,照例去給師父趙葉紅的診室打掃衛生,掃地、拖地、擦桌子、打開水,再泡好茶提前晾上。
做完后,拿著一兜糖放在護士站,招呼值班護士幫忙散一圈。
他結婚的“噩耗”傳回醫院后,小護士們傷心好幾天了。
可是對著李源那張清秀冷峻好看的過分的臉,誰也硬不起心腸來埋怨他……
李源又把自己診室拾掇利索后,就去了行政樓,李懷德正好剛到。
“哎呀,小李到了!快坐快坐……小張,去沏茶!”
歡迎了李源,打發走秘書后,李懷德看著李源笑道:“小李,怎么不多請兩天婚假?按規定,是可以請三天的嘛。”
李源微笑道:“還是工作重要。李廠長,幸不辱命,我用剩余的藥材,熬了兩晚上,又做出了三顆升龍丸。
李廠長,有句話我還是想多言一句:估計就是您以后都很難再找到這些珍惜的藥材了,這味藥最大的功效,不是簡單的提升房中事的能力,而是治療,治愈萎靡不振,否則不會這么珍貴難得。
還請您告訴您那位朋友,今后萬萬注意,一周最好不要超過三次,一周一次剛好。
畢竟,這藥以后就是有錢都難買到。
但只要能稍微節制一點,卻可以長期擁有這個能力。”
李懷德自然已經痊愈了,病了的是他一位“朋友”……
領導嘛,老是軟趴趴的,太掃臉面。
老李掏出手帕擦了擦汗,點頭道:“是啊是啊,我會好好勸他的。我這個朋友啊……唉,這次一定好好勸他!另外呢,他那邊估計也會盡力去尋找這味升龍丸的藥材,如果能湊齊,以后恐怕還得麻煩你啊。”
李源微笑道:“如果真能再尋來藥材,那倒容易了,我也不過再辛苦一下,再熬幾個大夜。”
李懷德滿意的點頭,然后拉開抽屜,拿出一個紅紙包來,走出辦公桌放到李源手里,道:“雖然主藥材是剩下的,可其他輔藥也不便宜,再加上這獨一份的手藝……小李啊,這錢你得收下。”
李源神情淡然卻非常堅定的婉拒道:“李廠長,這錢真不能收。且不說我結婚的時候您以長輩的身份出席了,更何況升龍丸的主藥都是您提供的,我采買了一些輔藥雖然貴,也是上回您給的多,余下來不少。就這,還富余二百多塊錢,頂我半年工資,夠多了。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再給多了,容易養出我的貪婪之心,是禍非福。
不過我還真有一事要麻煩您……”
李懷德有些驚奇的看著李源,他看出李源拒絕收錢的姿態不是忸怩作態。
這年頭,居然還真有這么視金錢如糞土的人?
倒不知這小子所求何事……可別搞出些大嘛煩出來。
他想了想,笑道:“那你先說說看。”
李源將婁曉娥想進工廠醫院的事說了遍,并說道:“她不用拿工資,無償的,就是想為咱們工廠做些貢獻。”
李懷德還是想不通:“這是為什么?”
李源認真解釋道:“是這樣,咱們醫院有不少女職工,但她們身體如果有恙,通常不會來找我看診,因為我是男大夫……”
李懷德聽了哈哈笑道:“這不對吧,我怎么聽說,咱們工廠的女青年們,沒事就愛往你診室跑?”
李源無奈苦笑道:“去的那些都是沒病的,真正有病了,反而不愿找我了。我想,這應該是顧忌我是男醫生的原因。可這樣一來,會影響我的工作,也影響我作為一名醫生的使命。所以呢,我把我妻子請進診室來陪診,應該能打消很大一部分女同志的顧忌。婁曉娥也可以跟我學一點針灸技能,爭取做到將來她也能施針。”
李懷德點頭笑道:“好,有覺悟,這件事我原則上是答應了。至于怎么和醫院那邊溝通,我再想想辦法。”
李源道:“您看這樣行不行?您先將我妻子錄用在后勤部門,反正就是一個臨時工,還不要工資。然后呢,醫務處那邊發一個借調,借調到醫院這邊來,就容易許多。”
李懷德哈哈笑道:“你啊你,還真是為你那媳婦操碎了心。好吧,就依你所言!我這就讓秘書去辦,你放心吧。”
“你說說你,折騰的都是什么破事!”
工人醫院內,趙葉紅不客氣的教訓道。
李源嘿嘿一笑,也不過多解釋。
他之所以讓婁曉娥走這么一個過場,自然不是真的為了教她醫術什么的。
而是有了這么一段為無產者工人兄弟們無私奉獻的經歷,對她未來十幾年里洗白身份,大有益處。
就算到時候遠走港島,對李源的影響也將會大大降低。
日后風波度盡再回來,同樣容易的多。
趙葉紅教訓歸教訓,不過還是去找孫達談了談,這件事也就很好操作了。
李源回到自己診室開始工作,一直到中午快十二點時,正準備收拾收拾東西去食堂吃飯,診室房門忽然被打開,只見劉光齊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跑來,一臉興奮的對李源道:“源子,快快快,快去看啊。許大茂他……許大茂他被花姐、陳姨一幫車間女同志堵在食堂后面小倉庫里面看瓜呢!傻柱讓我來叫你看新鮮!”
李源嘴角扯了扯,看了下表,道:“現在?”
盯著李源手腕上亮光閃閃的羅馬表,劉光齊一陣無語的同時,李源也收到了來自劉光齊的負面情緒288……
劉光齊回過神道:“源子別磨嘰了,快走去看吧。眼下剛下班時間,許大茂這回有大樂子瞧咯!”
李源拿上飯盒跟著他往外走,問道:“許大茂怎么招惹廠里那群女同志了?”
那些在鉗工平臺上整天拿鉗子做活的女工人們,手勁絕不會比一般男人差。
再加上現階段婦女地位前所未有的提高,達到了有史以來的最高峰,工廠里的男人一般都不敢招惹這群娘兒們。
劉光齊居然帶著些羨慕的說道:“一號車間的王德福出事死了,他媳婦朱小琴頂替進來。那朱小琴長的很漂亮,也不知怎么被許大茂給看到了,就一個勁兒的糾纏。朱小琴害怕,傻柱就給她出了個主意,讓她去找花姐她們求助。花姐她們讓朱小琴設了個套,把許大茂騙到食堂小倉庫去,那里沒東西空著呢,正好被堵上了。許大茂這會兒連褲衩子都沒有,正哭呢,哈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