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子,能不能勞煩你明天回趟秦家莊,給我爸媽說一聲,讓他們來一趟。我這里實在走不開……”
秦淮茹小聲央求道。
李源點頭道:“這沒問題,我明天走一趟。”
也是巧了,明天正好禮拜天。
賈東旭倒會挑日子……
另外,明天院里的年輕人要去城外墓地挖坑……
兩人對視稍許,他道:“沒什么事的話,我就過去了。”
秦淮茹點了點頭,李源又拍了拍棒梗的腦袋,然后回屋睡覺了。
等他走后,秦淮茹先讓棒梗上炕睡覺,小當已經睡著了,她則坐在炕上,和賈張氏說起話來:“媽,跟您說一件事。”
賈張氏冷笑道:“秦淮茹,你可別想著改嫁,死了這份心吧!你生是我賈家的人,死是我賈家的鬼!”
秦淮茹氣道:“您說什么呢?東旭還躺那沒走呢,我往哪改嫁去?”
賈張氏哼哼了聲,道:“別說的好聽……伱要是能找到源子這樣的,我也認了。找個這樣的后爹,將來還能拉扯拉扯棒梗。”
秦淮茹差點沒氣笑,道:“您這是試探我呢?要不就是故意的,故意寒磣我是不是?他這樣的人,鼻孔都是往天上看的,就知道見天嫌棄我,人家連副廠長的閨女都瞧不上,能瞧上我這樣的?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是說,往后您可千萬別得罪源子。東旭的事,也怪不到人家頭上……”
賈張氏臉色變了,咬牙低聲罵道:“不怪那個短命鬼怪誰?我恨怎么死的不是他!”
秦淮茹忙先看了眼棒梗,見他睡著了,才松了口氣,然后小聲道:“媽,您先前沒瞧見他怎么對付一大爺的?一大爺就因為得罪了他,所以他就把咱們家綁死在一大爺身上了。一大爺心里不定多后悔說那些話呢,回頭肯定還要一大媽去求源子。”
賈張氏牙根都快咬碎了,道:“呸,他做夢,他就算去找天王老子,也得給我養老,給棒梗養大,將來還得把房給棒梗結婚!”
秦淮茹道:“可要是源子被一大媽說動了,您信不信,憑他的本事,指定能把這事兒給攪黃了?不僅這個,您要是老在家念叨這些,棒梗聽了去,也恨起源子來,您自己想想,源子什么手段?隨便動動心眼,棒梗不得吃不了兜著走?”
賈張氏聞言一驚,急怒道:“他敢?他敢動棒梗,我非和他拼命不可!”
秦淮茹苦笑道:“您想想,他害人,什么時候自己親自出手過?今兒對付一大爺,都是讓您出的手,打的一大爺的耳光。您自己都不知道吧?他這樣的讀書人,咱們弄不過的,不知不覺就著了道不說,被人賣了還得幫他數錢。咱們尚且這樣,更何況棒梗?
我不說別的,他真弄些法子,哄的棒梗聽他的話,專門氣咱們,和咱們對著干,或讓棒梗去玩兒些危險的東西……媽,您可要想清楚了。爸就是出了事故沒的,東旭又這樣,萬一棒梗……那咱們還活不活了?”
賈張氏嚇出了一身冷汗,道:“你說的對,你說的對。這小子太邪性,易中海都不是他的對手,我們更不能得罪他了。這人不得罪的時候,還是比較好打交道的。東旭就是糊涂,勸了幾回都沒勸過來。你說,是不是真是易中海在背后搗鬼?”
秦淮茹沒及時回話,她覺得不好說,可能性不大。
賈東旭這么恨李源,應該是他的風頭被李源搶了,過去都圍著他和他玩兒,默認他是中心的那一伙人,如今都圍到李源身邊去了。
李源又一點面子都不給他,翻臉后說打就打,說罵就罵,打罵完后居然還攏著繼續當哥兒們。
旁人看著覺得李源會來事,寬宏大量。
賈東旭面上不敢翻臉,可心里的恨,連秦淮茹都能感受到,跟快要爆炸的爐子一樣。
一大爺要比賈東旭理智的多,今天都和李源翻臉了,結果回頭又找人商量從李源屋里扯出電線來。
有一大媽在,一大爺還真沒必要急著置李源于死地。
但這話不能和賈張氏說,不然她的注意力容易轉到李源身上。
秦淮茹對李源打心里有些怕,她全身上下都被扒光過,換個沒出息的早就連骨髓都給她吸干了,可李源楞是能忍住不動,一邊扎針一邊記筆記。
對自己都這么狠的人,對別人只會更狠。
念及此,她小聲道:“媽,這話我不敢說,沒證據。”
“證據?”
賈張氏哼了聲,道:“有證據我都去報案告官了!他不認也得認,不然我就去軋鋼廠鬧,說他教唆徒弟害人,結果人沒害著,反倒把人命給搭進去了。我看他敢不敢讓我去鬧!”
秦淮茹聞言倒吸了口涼氣,心道自家婆婆還真狠。
這事兒一旦鬧開了,一大爺這輩子的名聲都算是毀了。
他還真不敢讓自家婆婆去鬧……
這樣一來……
想到易中海每月九十九塊錢的工資,還有那兩間廂房,秦淮茹隱隱覺得,往后興許還更有盼頭些……
看著自家婆婆,她心里嘆息一聲:居然也成寡婦了,往后的日子,可怎么熬啊……
中庭東廂。
易中海橫豎都閉不上眼,賈張氏難受,他比賈張氏還難受。
投入了那么多心血培養的養老人,就這樣嘎了……
嘎了不說,現在鬧的他還得擔負起賈家那一大家子。
這都叫什么破事!
他睡不著,一大媽更睡不著,聽到老伴唉聲嘆氣,她也生氣,道:“好端端的,非去招惹源子做什么?要是不惹他,就不會有那么些事。”
易中海真想發火,可他到底老辣些,知道有些事還得一大媽出面,他道:“我也是聽信了東旭的話,以為源子真是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你天天見他早上喝涼水,心疼的都落淚,我這不是氣不過嗎?后來知道是誤會,我就主動和他說話了,算是低頭了吧?不過回頭你還是去找找他,和他說說話,他敬著你呢。賈家的事,我幫襯肯定幫襯,但不能把東旭死的責任賴到咱們家身上,那就不像話了。”
一大媽搖頭道:“這事兒,怕是連我也說不好。先前他氣壞了……”
易中海道:“哪有說不好的事?這樣,你問他再買五百塊錢的藥,直接拿錢給他!”
一大媽驚道:“買這么些?”
易中海嘆息一聲道:“買這些藥,到頭來還是你來吃,是自家人的。可要是不買,他繼續使壞,都讓賈家老嫂子他們吃去了。我不是不愿幫襯,東旭是我徒弟,他走了我拉扯一把賈家是應該的。但不能成了欠他們的,那花多少都填不滿。我再去后院找找老太太,看來最后,還得她出面才行。只要你按住了源子,剩下的就好辦了。”
一大媽心里放心了些,只要易中海沒想著拿錢去貼補賈家就好。不然的話,她慪也要慪死……
第二天一早,李源就去了北新倉。
“怎么這么早來了?”
婁曉娥還在睡覺,婁秀倒是醒著的。
因為四合院有前后兩個門,平時她們進出走的后門,是從里面反鎖的,旁邊還有大黃看著。
李源走的是正門,從外面鎖著,倒也方便。
李源道:“四合院那邊出了點事,得回秦家莊一趟,走,見了娥子一起說。”
見他風塵仆仆的,婁秀也沒急著追問。
等到了臥室,婁曉娥聽到動靜也醒了,笑道:“怎么這么早來啦?兒子還沒醒呢,不過也快了……”
李源道:“賈東旭死了,我要回秦家莊一趟,給秦淮茹爹媽報個信兒。”
婁曉娥嚇了一跳,一下坐了起來,身上的睡衣滑落,露出半面身子,婁曉娥倒還好,婁秀臉卻唰一下紅了,好似看了她妹妹的,就跟看了她的一樣。
婁曉娥嘿嘿笑著拉起來,然后趕緊又追問道:“好端端的,怎么就沒了?”
李源將事情大致說了遍,最后冷笑道:“多行不義必自斃。”
婁曉娥楞了好一會兒,才憤怒道:“我們都沒招他,他怎么這樣啊?死的好!”
婁秀也道:“他要是沒出事,回頭也要讓他長個記性。這種人不一次拾掇狠了,將來指定還要背后放冷槍暗箭。”
李源呵呵笑道:“人都死了,無所謂了。”
婁曉娥氣呼呼道:“一大爺也沒懷好心!”
李源笑道:“所以我才給他挖了個大坑,把賈家推給他了。”
婁曉娥樂道:“賈張氏可夠一大爺喝一壺的。”
婁秀卻搖頭道:“聽你們說過這人的事,我覺得他肯定會有后手,不會甘心認命。他也知道賈家是個很大的麻煩,不會認下的。”
李源笑呵呵道:“四合院能壓住賈張氏的,只有后院聾老太太,他除了去后院求老太太,也沒別的什么好法子了。”
婁曉娥緊張道:“那怎么辦?總得讓一大爺受點教訓吧?”
李源笑道:“你們小瞧賈張氏了,尋常小事她可能讓著聾老太太些。可事關一家子死活,別說聾老太太,就是聾老太太她娘來了都不成。你們準備洗漱一下,一會兒兒子醒了一起回秦家莊,騎車回。我載著娥子帶著湯圓,三姐騎著娥子的自行車。”
婁曉娥驚訝道:“今天要回去嗎?”
李源點頭道:“畢竟是鄰居死了,你是家里的女主人,不出面人家會說話的,去轉一轉,露個面。再者,賈東旭搞那么一出,事后難免有人起疑心。你和我一起從秦家莊回來,讓他們無話可說。”
婁秀則疑惑道:“我不用去了吧?”
李源笑道:“你也該出城接接地氣了,總要出去透透氣接觸接觸人才好,不然老在屋里,早晚會悶的。我和娥子走了,你在的話湯圓也不會找媽媽。我媽她們也不會給湯圓喂奶……”
婁秀白他一眼,道:“原來是讓我去當保姆阿姨的……”頓了頓,她道:“那好吧,不然我也放心不下湯圓。”
她去過秦家莊,李家人對她也很熱情,尤其是孩子們。
一個小時后,一家子趕到了秦家莊。
剛到村口,就看到一個短發女孩子,帥的一塌糊涂的站在路口等車。
別說李源,連婁曉娥、婁秀眼睛都直了。
是秦雪,好久不見,她一頭長發變成了比齊耳根短發還要短的短發,但是絲毫不減顏色。
哪怕肌膚因為長久的日曬變黑了不少,可那雙明亮的大眼睛卻仍是那樣的有神,自信。
分明是同樣的農村女人的衣著,穿在秦雪身上,居然別有一番不同的滋味。
婁曉娥、婁秀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但李源知道,是時尚。
關鍵是,那張美麗臉上洋溢的淡淡的無言的自信,是那樣的動人。
“秦……秦雪?”
婁曉娥話都說不利索了,居然有些緊張。
李源嘿嘿笑道:“得虧你是女人,不然我都得小心老婆跟你跑了。”
秦雪用手微微一揚頭發,道:“女人又怎么了?曉娥,走,咱們進城去吃席。”
婁曉娥驚詫:“你……你怎么知道要叫人上去吃席?”
李源提醒道:“肯定不是一回事,再說賈家肯定沒有席,這個光景……”
秦雪看了看兩人,笑道:“賈家?是淮茹姐家吧……打發你們回來叫人……叫秦家人,該不會是她婆婆或者男人出事了吧?不對,她婆婆出事,她應該親自回來叫人。她男人死了?”
李源“嘖”了聲,心里只有倆字:臥槽!
婁秀也目露異彩,好個聰明靈秀的女孩子。
婁曉娥也欽佩道:“秦淮茹的丈夫在軋鋼廠出了事故不幸去世了。”
秦雪“哦”了聲,笑了笑道:“生產安全,是要注意呢。”
婁曉娥:“……”
李源呵呵一笑,道:“你去哪吃席?”
秦雪頓了頓,道:“曹老的兒媳婦今天過生兒,她和我比較聊得來,所以請我去吃飯。”
李源側目道:“曹老無兒無女的,從哪來的兒媳婦?”
秦雪呵呵笑道:“義子,一直在東北電廠上班。兒媳婦生產后身體不大好,先回京來養著了。”
李源扯了扯嘴角,一時無言以對,原來是那位,他拱手道:“那祝你鵬程萬里吧。”
只要活過未來十多年,眼前這位怕是真要起飛了。
秦雪白他一眼,問道:“你去不去?蕓姐生了孩子后身體不是很好……”
李源忙道:“打住打住,人家什么樣的醫生看不上,我就不往前湊了。您忙您的,我們告辭!”
一副道不同不相為謀,井水不犯河水的姿態。
秦雪卻偏不,笑道:“你家還住那吧?等我忙完這一陣,去你家坐坐,有事說。喂,小家伙,叫大姑,和你爹小時候長的一模一樣啊……哎喲,還讓抱啊?”
看著咧著嘴伸開雙手的小湯圓,秦雪哈哈一笑,伸手抱了起來。
看著把人家摟的緊緊的小湯圓,婁曉娥心里一陣悲涼,連兒子都背叛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