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國,古京。
長安宮。
新建的王宮,既有古中國宮殿之壯麗,又兼顧蘭國風情,多開窗閣。
四面透風之下,遠比空調舒適。
最大的困擾就是蚊蟲,好在蘭國衛生要求之嚴,直追新加坡,再加上李源以艾草、白芷、丁香等配備的驅蚊秘藥,也足以保證王宮內少有蚊蟲,所以居住起來頗為宜人。
“三哥,天氣這么熱,你的風紀扣不用系的那么嚴吧?”
花園內談完軍務后,小九看著富貴打趣道。
三十七歲的富貴,早已不復幼時的懵懂憨頑,如今手掌數十萬大軍,一身氣度岳峙淵渟,行事風格也滿是軍伍之氣。
也只有在至親面前,才會說笑幾句。
此刻聽聞妹妹的玩笑,他搖頭道:“想練出鐵軍來,紀律第一位,只能以身作則。九兒,爸爸還好吧?”
新聞上報道:韓國國立首爾大學調查委員會宣布,黃禹錫教授在“科學”雜志上發表的關于“復制培養胚胎干細胞核心技術”的論文,經過調查證實為子虛烏有。韓國檢察官表示,黃禹錫將面臨刑事調查。
他旁邊的戴維·洛克菲勒跟個老吸血鬼一樣,笑著抗議道:“李,你不能一棒子打死全部,外國人也還是有好人的。雖然不包括我和摩根。”
他干咳了聲,斜著眼看年輕人道:“我是說,有一部分老外不算好人。棒子,主要是棒子,你滴,明白的干活?”
或許,要等待下一個大爭之世開始,她就能看到方向了。
“子虛烏有”四個字,差點沒一群四九城的侃爺們樂死。
但有幾次都是這種情況,尤其是祖父去世后,父親有過一次飛躍式的進步。
不過小九沒多解釋什么,也不好再多說,總不能直接告訴富貴,自家老子走的是極情之道,越是這種撕心裂肺的離別,越能刺激的老頭子功力大進吧?
旁邊一老頭鄙視道:“你可真不懂,知道過年的英文是什么嗎?Chinesenewyear!中國新年!這是全世界都公認的,棒子國就算祖宗十八輩都是賊,他們也沒臉偷咱的春節!”
父親,才是真正的神仙中人吶。
觀心證道,自性真如。
有時她也會恍惚一下,在世界架構基本穩定的當下,父親還能為他們這些兒女,打下這樣一座江山,是何等的傳奇。
“聞老二,怎么著啊,是爺們兒當著人面再罵一句。”
駐立良久后,這些困惑又漸漸散去。
到了這個地步,小九甚至連前方的路都看不清楚,父親卻還能每每進步,實在是令人艷羨。
“您說說,這韓國人也真有意思。沒影兒的事,讓他們弄的跟真的似的,還發表到國際上,這群賊羔子是不是騙人騙的自己都信了?”
一穿地中海發型的老頭樂呵道。
這人性可真有意思,編造些歷史也就算了,連自然科學也敢編,可真行!
“嘿,這群臭大糞,成天說這也是他們的,那也是他們的。端午節成他們的了,連孔子都成棒子了。他奶奶的,多咱連咱們過年也讓他們賴了去,那才可樂呢。”
等富貴離去后,小九孤身一人站于亭臺間,看著滿院的姹紫嫣紅,心中頗多感慨。
話剛吼完,一群人都沉默了。
地中海老頭果然聰明絕頂,給老伙計出了個好主意。
小九自然明白三哥在問什么,她表情有些神秘,道:“好,而且會越來越好。”
修行至此,雖還做不到慎獨自修、心無妄念的圣人之境,但前念不滯,后念不迎的境地,她還是能做到的。
“外國人認了他就不偷了?外國人又不是他祖宗!外國人算個屁!!”
好家伙,好些年沒聽到這個詞兒了。
李源樂呵呵道:“沒說錯,老外有什么好人?”
后來大伯去世也是如此,二伯去世還是如此,只是沒祖父那次進步的大而已。
不急。
因為一個和他們一樣穿著背心褲衩拖拉板的年輕人,正和兩個看起來快要老死的老外站在胡同口,笑瞇瞇的看著他們。
富貴聞言有些納罕,懷疑小九到底聽沒聽懂他在說什么。
那么,她的路又在何方呢?
打破虛空,見神不壞之后,到底是什么……
這里是東四二條,隔壁東四頭條就是外叫部大樓,人家去告狀,抬抬腿就到了。
“哎喲!”
其實她也摸不準到底是不是,父親沒有告訴過她。
父親說前方有路,但大道三千,不為定數。
當然,這種進步,她并不認為父親會喜歡……
聞老頭兒在心里問候了地中海老頭祖宗十八輩后,驢死不倒架,心里也抱著幾分僥幸,覺得那倆老外肯定聽不懂中國話,只要那個年輕人不當二鬼子……
旁邊還是有見識廣的,笑罵道:“聞老頭兒,您啊,什么也不懂就瞎掰活。棒子是要說思密達,鬼子才是你說的這。嘶,你該不會是敵特吧?”
只是,心中亦有困惑。
東四二條胡同口,一群胡同串子坐在國槐樹下侃大山,說的正是今年棒子那邊的熱鬧事。
畢竟,連權勢和財富都不放在眼里的父親,已經天下第一的父親,又怎么會喜歡用至親的離世換回的更上一層樓呢?
小九認為,如果有的選,父親應該更愿意和媽媽們一起慢慢變老,最后攜手離去。
聞老頭聽到這么溜的普通話,老臉都紅了,也不掰扯了,扭頭就走。
今兒這份兒可跌大了!
地中海老頭兒給李源打招呼:“您是九爺府的那位爺吧?”
李源樂呵道:“倒是住在那,不過不是什么爺。諸位,告辭。”
說完,和老洛克菲勒、老摩根一起往二條胡同里的王府走去。
“爸爸回來了,爸爸辛苦了。”
獅子院內,四兒媳李富真和五兒媳郭惠光欠身問候道。
兩人正在京城出差,前來看望李母和李源。
李源讓倆鬼佬隨意坐,看著兩個兒媳婦笑道:“我看了下群里,你們兩個現在也都成大忙人了。一個管著全國的嬰幼兒托管教育,做的很出色,好評如潮。一個把大唐酒樓做成了世界知名,聽說你老子還想讓伱回娘家去接管香格里拉?”
郭惠光的父親郭鶴年是大馬首富,世界糖王,身家巨億,香格里拉酒店是郭家旗下產業。
郭惠光笑道:“不用讓我回娘家,只是讓我進行管理。股份還是家族的,只是分給我一部分。爸爸,香格里拉和大唐酒樓其實可以形成良好的互補。香格里拉主打商務酒店和西餐廳、酒吧,大唐酒樓則是以中華美食為主。我……”
不等她說完,李源擺手笑道:“你自己做主就行,當這么多年兒媳婦了,還不知道我的脾性?就叮囑你一句,保養好身體,別累著。每年啊,你和富真你們幾個都去九兒那做個護理保養,別偷懶。工作哪有健康重要,是不是?”
郭惠光和李富真笑的更燦爛,也更親切了很多。
不過兩人都很懂禮貌,知道還有客人在,就客氣告別了,兩人回京還有大量工作去做。
“李,看來你們家族的壯大已經勢不可擋了,神秘的東方,將迎來一個超級家族。”
約翰·摩根感慨的說道。
李源笑了笑,沒當真。
對于摩根、洛克菲勒這樣的家族來說,一般能力高強的子弟,其實是用處不大的,甚至,沒什么好處。
因為人的野心,往往是大過能力的。
能力強,但又不算頂級的孩子,野心往往是頂級的。
他們這樣的豪門,最看重的是頂級拔尖的人才,能真正扛起大梁的那種。
即便是大唐李家,子孫數十,可目前能看得出有這種能力的,也只有李幸和小九兩個。
其他的不是不優秀,但至少目前來看,還沒有這種驚艷的表現。
李源不和他們扯淡,說道:“2000年,阿美利加房地產業由于利率的下降,導致房價升高。而前所未有高漲的互聯網熱度,制造出大批量的富人,他們對房子的需求大大增加。即便是普通的程序員,薪水也不斷提高。為了方便這些有錢人,和有潛力成為有錢人的人能買得起房,銀行決定開放次級貸款。
你們都是行家,我就不具體解釋什么是次級貸款了。而商貸銀行隨后又把貸款的債券賣給投資銀行,投行再把債券轉手賣給投資客……層層杠桿,層層套娃。阿美利加經濟好的時候,房價不斷攀升,那一切都好說,大家都有的賺。可因為阿美利加發動的戰爭,現在油價都飆升到七八十美元一桶了,回旋鏢打中了自己,阿美利加這兩年經濟什么叼樣,大家都清楚。房價開始下跌,這種套娃游戲,就玩兒不下去了。”
洛克菲勒臉色有些難看,看著李源道:“李,六年前你預測到了互聯網泡沫,現在,你又看到房地產泡沫了么?”
李源無語道:“什么預測?看破而已。再說,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看破。看你們倆的表情,心里多半有數,對吧?”
這當然是廢話,兩家全球金融業的幕后霸主,怎么會看不明白當前阿美利加金融界的大雷?
可明白歸明白,也到了束手無策的地步了。
貪婪,是這個世上最大的原罪,一點沒錯。
只是兩人不明白,眼前這孫子幾個意思?
李源看著兩人吃屎一樣的神情,語重心長寬慰道:“我們不出手,別人就不出手了?白房子和那些新錢勢力之前在互聯網一戰中損失慘重,就等著還一手回來。你們這些老錢狂妄不可一世,吃相太難看,自己露出這么大的破綻,還指望他們會放過你們?老戴維、約翰,與其等他們下手,不如咱們先主動斬下這一刀!真豪杰,不僅能對別人狠,對自己也要狠!”
戴維·洛克菲勒聽不下去了,罵罵咧咧道:“fuck你大爺!李,你怎么不對你自己狠?你知道有多少級金融機構參與在這場金錢游戲里,涉及多少資金?你實在是太太貪婪了,我們如果這樣做,白房子會直接定我們的罪。洛克菲勒家族在阿美利加經營了一個世紀的好名聲,都會臭不可聞。”
摩根也連連搖頭道:“使不得使不得。”
李源瞥了這老貨一眼,看來這老小子這幾年沒少學中文,他頓了頓后又笑瞇瞇道:“你們要這樣想,你們動不動手,這個雷總是要爆。現在就是神仙下凡都救不得,除非能立刻重振阿美利加的經濟。可能嗎?你們在中東那個爛泥塘里陷的太深,你們也舍不得這份潑天富貴,所以短期內是不用想了。所以,你們沒得救了。白房子和新錢勢力,會拉上整個世界來埋葬你們。盎撒雜碎有多狠,你們自己不清楚?”
洛克菲勒:“……”
摩根:“……”
響鼓不用重錘,更何況是兩個快成精的老狐貍。
李源笑瞇瞇道:“我只是想告訴兩位,在這場金融戰爭中,我愿意當你們最可靠的朋友。”
洛克菲勒斜眼道:“那如果我們不接受你的意見……”
李源嘆息道:“如果你們不愿信任我,不能接受我的善意和好心,還懷疑我是壞人,那我雖然難過,卻也只能和白房子和新錢勢力合作了。不過有一點你們大可放心,那就是生意歸生意,交情歸交情,我們的友情永不變。”
兩個鬼佬老頭同時豎起中指:“Fuckyou!”
罵完后,摩根蒼老的臉上表情有些復雜,聳聳肩看著李源道:“李,你知道么?全世界的大人物其實一直都在盯著你的蘭國。無數經濟學家和數學天才們都在計算,如此激進的投資建設,前所未有的瘋狂移民,你的資金鏈什么時候會斷。他們得出的結論是,即使有九八年金融危機的收獲,你也不會撐得過五年。”
洛克菲勒笑道:“結果,互聯網泡沫里你大撈了一把,可是,蘭國的建設也更瘋狂了。二戰之后,就再也沒有這種瘋狂的超級大建設。李,你這么熱心的勸我們殺我們自己,是因為你的建設資金不夠了么?”
李源笑道:“倒也不至于,大唐集團的產品效益很好,隨便分拆幾個子公司上市,都能收回大筆資金。”
相當于默認了資金上的困難。
但他說的也有道理,如果大唐愿意籌劃上市,愿意共享利益,的確能在短期內籌措到數額驚人的資金。
只是,開了這個頭,大唐將來能不能保得住,就真不好說了。
論起資本和金融游戲,西方真的要先進的太多。
這也是李源為什么明明知道零八年次貸危機,卻依舊選擇和兩個金融巨鱷合作。
單一個大唐,真沒這個能力吃這口肥肉。
三個老狐貍你來我往的交流了半天后,大致意向算是定下來了。
因為這場危機到目前為止,已經到了無可避免的地步。
接下來,就由婁志澤和他們談具體的操作。
給兩人做了三天針灸推拿,待兩個超級鬼佬離開后,李幸、婁志澤和李睿也到了。
看李源和李母吃完飯,又伺候老太太回屋修養后,李幸笑道:“奶奶身體還不錯,剛還跟我說,她覺得劉一菲版的《神雕俠侶》,沒有李若彤版的好看。黃曉明看著還行,但是沒有古天樂演得好。一點不糊涂!”
婁志澤也感慨道:“百歲福星,實在難得。”
李睿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除了問候之外,沒什么言語。
李源樂呵道:“睿仔,聽說你快要當爸爸了?怎么樣,有什么心得沒有?”
李睿聞言嘿嘿笑了起來,撓頭道:“感覺……肯定做不到爺爺和爸爸這樣,太難了。”
婁志澤打趣道:“你奶奶說,太奶奶之前替你相中了個媳婦,就是劉一菲,還專門見了她和她媽媽。結果你那邊就攀龍附鳳去了……”
他這些年一直冷眼旁觀著李家的下一代,就眼睜睜看著這小子被他祖父用“錘子”一錘接著一錘的,將性格煉成了精鋼。
就他所見到的年輕人里,如今比李睿出類拔萃的,屈指可數。
當然,依舊有成長空間。
李睿搖頭道:“李家子弟還用攀龍附鳳?那位明星很美,修齊像是一個平民家的普通女孩子。但修齊很有想法,能力超強……這不是我說的,是七姑和九姑說的。她們都說,修齊有想法,執行力更強,能當好賢內助。”
李源挑剔道:“你又不是找手下保駕護航……當然,我也很欣賞修齊,低調,務實,但又不乏決斷。李家坡幾個孫子我都見了,沒有這個孫女出色。不過,人家看得上你么?該不會是委曲求全,和親過來的吧?”
李睿抿了抿嘴,道:“爺爺,我和修齊靈魂契合。”
李源哈哈笑了起來,點頭道:“那很好,那更高級。行吧,靈魂契合就好好對人家。”
說完和李幸、婁志澤說起了阿美利加次貸之機,以及和洛克菲勒、摩根的商議。
婁志澤聽完后連連搖頭道:“這兩家不可能輕易就范。”
李幸也道:“從兩千年后,整個華爾街都在玩兒這種游戲,一魚幾吃,實在太暴利了。而且他們過于貪婪,喜歡撬杠桿。如果真的要暴雷,那阿美利加問題可就大了。”
婁志澤道:“即便是要下狠手,自己斬自己,也不會是現在。這兩家要布置很多后手,做大量的遮掩,最后還要拉上一個替罪羊。”
李幸道:“要小心他們反噬,把我們推上去頂雷。”
李源笑了笑道:“那倒不至于,洛克菲勒快要換第五顆心臟了,摩根的身體也不算好。而且,他們也知道坑我的下場。對付整個阿美利加還沒法子,對付兩個家族,不算什么難事。”
婁志澤笑道:“那多半還是腳盆雞。腳盆雞在海外依舊存有海量的資產,包括華爾街。設幾個圈套,以這兩大家族的能量,拉腳盆雞下水問題不大。”
李源點點頭,道:“差不多就是這樣。后續的事,你們兩個斟酌著辦。我估計至少還要等上一年半載,他們也想抻一抻,看看我們是不是快彈盡糧絕了。對大唐集團,他們從未放棄過覬覦之心。我在的時候,他們只占一些股份。但是等我死后,他們家族就不會再客氣。”
李幸哈哈笑了起來,道:“那他們孫子的孫子,都等不到那一天了。”
李源看向李睿,道:“怎么樣,也進去玩兒一把?看看爺爺多器重你,明知道你什么性格什么才能,還是拉扯你一把。”
雖然無一字是“草原天子”,卻又無一句不是……
李睿撓著頭嘿嘿直笑,道:“爺爺,我爸爸都不敢在這樣的海嘯中下水,更何況是我?洛克菲勒、摩根都有栽倒的時候,我就更不提了。我問過九姑,她行不行。九姑夸我賊心不死,果然天生草原戰神。還說,她肯定沒這個才能。洛克菲勒和摩根這樣暗中影響操控世界的巨擘家族,雖不至于不將她放在眼里,但他們眼里配和他們合作的人,只有爺爺您一個。爺爺,我不是傻瓜。”
事到如今,他也已經明白祖父對他的栽培了。
未必是想讓他接班,但肯定是希望他能成才。
“行了,就這么件事。但是,一定要保密。和那邊的溝通,直接讓阿睿去接觸。不要用任何電子產絡。多帶幾個好手,注意安全。不要以為入了暗勁,天下之大哪都能跑了。這些年各國都投入了大資源,推進武道。現在是明勁不如狗,暗勁滿地走。出動幾個化勁高手,都不算難事了。”
李源最后叮囑道。
風華正茂的李睿應道:“是,爺爺!”
蘭國,古京。
池江江畔。
小九用帕子輕輕擦拭著鳳環,面色清淡,好似倒在地上的幾個死不瞑目的高手,如同幾只野雞一般。
不過看到緩緩平息氣息的小七時,關心道:“七姐,感覺如何了?”
小七緩緩呼出一口氣,睜開眼后,目光閃過一抹喜色,道:“感覺……差不多了。回去再沉淀沉淀,指日可待!九兒,謝謝你!”
小九聞言笑了笑,道:“謝什么?順手為之的事。”又看向一地尸體,負手笑道:“爸爸開啟了一個武道盛世。誰能想到,抱丹都能出動兩個,放在過去,都是能開宗立派,稱佛道祖的人物。”
小七笑道:“我也快稱佛道祖了么?”
小九搖頭道:“現在難了。雖然這樣的人物仍舊不會太多,但已經不那么稀缺。”
小七又慚愧道:“我落后太多了,那么好的條件……”
小九笑道:“你又不是單純的武夫,管那么多事,還能有這個進度,已經很不錯了。”
小七笑道:“你和三哥更忙呀,都快趕上爸爸了。”
“噗嗤!”
小九笑的有些無力,道:“趕上爸爸?唉……”
小七還是頭一次見妹妹這樣無力的表情,道:“怎么了?是爸爸說的,你和三哥離他不遠了。”
小九嘆息一聲,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
小七哈哈笑了起來,道:“是不是哦?”
玩笑后,小七道:“爪哇那邊換人了,開始索取幾個島的所有權。爪哇和大馬聯合起來,指責我們搞恐怖威脅。他們兩家聯合起來,是能封鎖住馬六甲的……”
小九呵呵了聲,道:“告訴他們,任何妨礙自由航道的行徑,都將被視為直接宣戰行為。”
小七點了點頭,又不無氣憤道:“他們就是看到蘭國建設的越來越好了,心慌了,羨慕嫉妒!”
小九想了想,道:“文萊王宮的拆遷遇到了難題是么?”
小七點頭道:“文萊前國王以棕教之名公然反對,這個人也是老糊涂了。我們每年都往他的賬戶上打入那么大一筆錢,單從賬面上看,他都成世界首富了。還不知足,被阿美利加和英國那些王八蛋洗腦,有反悔的意思,說當年是被威脅強迫的,他也不怕我們斷了他的分紅。”
小九呵呵了聲,道:“外面巴不得我們這樣做,這樣一來,就算是我們首先違約,他們就真的能鬧騰出風波來。全球九成以上的話語權在西方手中,他們會引導輿論同情文萊國王,指責我們的。”
小七道:“那怎么辦?又不能干掉他,不然輿論更麻煩。”
小九想了想道:“我聽說有一種技術,計算得當的話,可以把地底原油轉移到別處?”
小七聞言眼睛一亮,道:“油氣的運移?好像是有這方面的技術。九兒,你的意思是……”
小九道:“當初簽訂的協議,是在文萊范圍內的一切油氣采伐,都可以分成。文萊那么大點地方,海岸線總長才一百六十多公里,計算清楚,轉移出去。”
小七哈哈笑道:“九兒,還是你聰明!難怪爸爸說,你最像他了!”
小九白姐姐一眼,怎么聽也不像是夸人的話,繼續道:“如果爪哇和大馬再跳腳,就把文萊王宮炸毀,指責他們挑起戰端,再給他們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三哥正閑的發慌,我和他各自帶隊,發起一次斬首行動。狠狠打一次,讓他們認清誰才是這片領域的老大。”
小七哈哈一笑,道:“他們雞賊著呢,只敢嘴上嚷嚷兩句,不敢挑釁的。”
姊妹倆徒步回到市區,看著比起八年前壯闊十倍的古京,心中多有豪邁。
數以千億美元計的資金投入,這還不算港資、灣資、韓資以及西方資本的投入,極低的稅賦,特別是沒有遺產稅這一點,吸引了太多資本流入。
再加上,堅定嚴格的以法治國,只要在法律范圍內,又有良好寬松的社會環境,使得蘭國成為當之無愧的全球最安全國家。
但也是最自由的國家,因為不僅有合法的賭場,還有合法的性的服務。
和歐洲普遍合法的風俗業不同,蘭國對風俗業的要求極高,本國國民參加這種工作要付出極高的入門費,單從這一點,基本上就杜絕了蘭國女性落入風塵的可能。
對沒有取得合法工作護照的華人從業者,同樣會苛以重稅。
所以這里的風俗從業者基本上是以日、韓、安南等國籍為主。
一個賭,一個嫖,還是都是合法安全健康的,單這兩樣,就讓蘭國成為世界男人心目中的旅游圣地……
這樣做的好處就是,可以大力打擊非法賭博、非法風俗等從業者。
和大陸那種隔靴搔癢式的打擊不同,在蘭國抓住非法賭博者,基本上都是三年勞改起步,組織者還要加重,十年起。
至于非法風俗從業者,也基本是三年起步,組織者十年,若有強迫情節者,基本上死刑,無期的機會都沒有。
數年下來,效果比預想的還好。
“九兒,聯合國兒童權利委員會又點名批評咱們了,說我們不加入《兒童權利公約》,還說我們在兒童權利保護方面做出的努力遠遠不夠,對我們將十一歲孩子判刑一案,表示嚴重關切。督促我們盡快加入公約,并保證對未成年人的刑罰不再發生。”
回到王宮后,天色將明,姊妹兩人都沒什么睡意,小七談起公事來。
小九冷笑道:“一群神經病!那個十一歲的孩子不只是兒童,還是罪犯,在學校屢次欺凌同學,最后還把人踹入河里,受害者幾次爬上岸又被他踹下去,最后生生淹死。未成年人保護法是用來保護受欺負的孩子的,不是用來保護施暴者的。這一點都分不清,不是蠢就是壞!
我們已經法外開恩了,允許他活到十八歲再槍斃。他的父母作為監護人,屢次為孩子施暴做狡辯,才釀成慘劇。多出的這七年,讓他父母坐牢頂罪。還有學校從校長到教導主任到班主任,人家孩子說了一年受欺負,還是毫無作用,全部入刑。、
用一次重判,保證今后蘭國校園內再無欺凌行為。至于加入公約……阿美利加加入了嗎?”
小七笑道:“除了咱們外,阿美利加是全世界唯一沒有加入這個公約的國家。”
小九道:“那等阿美利加加入了再說。”
小七忍不住笑著捏了捏妹妹的臉,道:“除了爸爸,也就你了。誰也不放在眼里,厲害,有魄力!”
小九笑了笑,看向窗外,天色將明。
“孫賊,欸,別裝死啊,爺爺們來看你了。”
十月末,京城市第一人民醫院病房內,傻柱罵罵咧咧道。
李源看著病床上沒什么人樣的病人,扭頭問傻柱道:“這是許大茂?怎么成這樣了?”
傻柱扯了扯嘴角,道:“這孫子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要說這改開之后,什么都好,就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跟著進來了。”
李源不解道:“那些東西,都要錢啊。這小子哪來這么多錢,把他造成這個鬼樣子?”
傻柱氣道:“當初離開四合院,您可是送他一套房,亞運村那邊,一平方米一萬多,他那套房能賣一百多萬呢,全讓他造沒了。”
病床上,本來還抹眼淚的許大茂,牙都掉光了,一頭稀疏的白發,滿臉褶子,眼看都快死了,這會兒又支棱起來,道:“嘿,那爺們兒也享受過了,見過大世面!比你強!你娶個母老虎,制轄的死死的,你家的錢讓她炒股賠了個七七八八,最后不也什么都沒落著嗎?”
傻柱氣罵道:“你放屁!爺們兒手藝在身,一年光徒弟孝敬的就吃喝不愁。你比得著嗎?說你呢,少拉扯。”罵完對李源道:“這孫子忒不是東西,拿著錢和一群當孫女都嫌小的丫頭片子瘋完了后,從戒毒所出來,又折騰兩年,眼看不行了,丫的給收容中心的人報了我的電話。這會兒快死了,央我找您來,見最后一面。”
李源搖頭道:“找神仙也沒用了。不過大茂這輩子也值了,吃過喝過做過孽還能活到這會兒,就像他自個兒說的,值了。”
許大茂傻眼了,真流下眼淚來,道:“別啊!源子,你可是一等一的神醫,給瞧瞧,怎么著也得再活幾年,要求不高,活八十就行。”
李源樂道:“想屁吃!你一身病氣已經深入骨髓了,神仙難救。黑白無常這會兒都出發來這里了,你就省省吧。”
傻柱在一旁眨了眨綠豆眼道:“真的?”
李源點點頭,道:“早倆月還有些希望,現在真不成了。再說,你看他這熊樣,活下去也沒勁啊。關鍵是真沒轍了,我又不是神仙。”
傻柱嘆息的點點頭,看向鼻涕眼淚糊一臉的許大茂道:“得嘞,孫賊,這輩子就這么著吧,下輩子繼續造。”
許大茂哭的那叫一個傷心:“我還不想死,我還能活……源子,哥哥當年對不住你,你可別記仇,不給我治啊。”
李源笑了笑,道:“都哪輩子的老黃歷了,誰還記得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勾當?再說,我這人習慣吃虧了,吃虧是福嘛。”
正說著,見秦淮茹和一個婦人一起進來,那婦人看到李源卻是驚喜了下,叫道:“源子哥!”
李源頷首,笑道:“京茹?有些年沒見了,不是說隨夫家去了外省了么,這是回京了?”
秦京茹笑道:“嗯,在齊魯待了些年,才回來。源子哥,您怎么一點也沒變呢,跟神仙一樣。”
秦淮茹在一旁沒好氣道:“什么神仙?分明就是老妖怪!”
李源道:“你就說你饞不饞吧?”頓了頓補充一句:“說謊話下輩子吃一輩子二合面窩頭!”
秦淮茹氣的咬牙道:“饞,饞一輩子了,行不行?”估計是豁出去了,又瞪眼咧嘴笑的傻柱道:“你笑個屁!你不也一樣?”
這會兒趙金月不在,傻柱膽上也長毛了,樂呵道:“得嘞,一樣就一樣吧。嘿,那年秦姐您嫁到咱們院來,回頭沖我那么一笑,哎喲喂,甭提了,我的心都化了,當時恁死賈東旭,我自己去進洞房的心都有了。”
“呸!”
秦淮茹笑罵道:“瞧你那猥瑣樣,進去了也把你踹出去!源子進還差不多!”
李源劃清界限:“別介,這進進出出的游戲,你們倆自己玩兒吧。帶上賈東旭三人一起也行。”
秦淮茹滿臉臊紅的去捶李源,道:“要死!”
正熱鬧著,見閻解成和于麗居然也來了,李源樂道:“怎么都來了?”
閻解成先叫了聲“源子哥”,然后嫌棄的看了眼許大茂道:“傻柱說這孫子快死了,讓我們過來罵兩句。”
李源哈哈笑,許大茂顫聲道:“你們……你們還是人么?”
傻柱樂不可支道:“行了,大家伙能過來送你一程,你就偷著樂吧。好歹沒讓你死大街上,被流浪狗給叼了去。”
許大茂哭了陣,又笑起來了,道:“哎喲,還得是咱老街坊啊。等我下去后,挨個找齊人口,一大爺、一大媽,二大爺、二大媽,三大爺、三大媽,賈大媽、東旭……我們在下面也蓋一間四合院,把你們的位置都空好,等著你們。”
“我去你大爺的!”
傻柱罵道:“誰用你等?”
許大茂嘎嘎笑道:“不等你,我們輪番上來招你!沒你這個臭廚子在,誰給我們做飯?誰給一大爺端屎端尿?嘎嘎嘎嘎!”
看著眼睛都放光冒著壞氣的許大茂,秦淮茹對傻柱道:“就這,你還張羅著給他送終?”
傻柱扭頭就走:“孫子才給他送終呢!讓他一個人死這拉倒!”
許大茂急眼了,忙叫道:“別別別介!傻柱,傻柱!”
閻解成出主意:“還不快叫爺爺?他走了可真沒人管你了!”
許大茂撕心裂肺喊道:“傻爺爺!傻祖宗!!”
傻柱壞笑著從門口進來,樂道:“嘿,多了個好孫子!”
秦淮茹沒好氣道:“你們無聊不無聊?”
李源說正事:“于麗,記個賬本,這小子的喪事花多少錢,大家平攤,不然柱子哥回去沒法交代。趙金月可不是吃干飯的。”
于麗應下來,李源看了看許大茂傻愣愣的氣色,道:“今兒還是能捱過去的,不過也就這兩天了。欸,電視劇正在四合院拍呢,大茂,想去看一眼么?”
許大茂一臉黑斑的老臉抽了抽,點點頭道:“想。”
李源笑著讓傻柱去請了兩個專業護工來,安排了車,一行人轉場四合院。
南鑼鼓巷,九十五號。
長槍短炮各種軌道攝像機布滿了院子,聽說大老板來看拍攝進度,導演還想專門停下來介紹,自然沒被允許。
李源讓他該怎么拍就怎么拍,一群人看樂子。
正在拍第四集,秦淮茹讓傻柱給他順幾斤棒子面,不想被李懷德給看到了,李懷德借此逼迫秦淮茹從了他,秦淮茹驚叫,然后傻柱揍了李懷德。
幾個人看著親身經歷,一個個面色感慨唏噓,秦京茹問秦淮茹道:“姐,那個副廠長那會兒真這么壞啊?”
秦淮茹點頭道:“可不是嘛,比許大茂還壞。就這,有人還和他稱兄道弟呢。”
秦京茹下意識的看向許大茂,嫌棄道:“遭報應了吧?”
秦淮茹哈哈大笑,然后使眼色道:“不是他,他算老幾,人家會拿他當回事?是這位爺!”
李源也不否認,點頭道:“李懷德,那可是好人啊。可惜最后糊涂了,老想坑我一把,最后自己進了監獄,這會兒還坐牢呢。”
“許大茂……許大茂?”
傻柱忽然覺得不對勁,這孫子怎么這么安靜,看了眼心里就咯噔一下,只見許大茂面色暗黃,雙眼緊閉,沒了動靜。
李源搖頭道:“不用叫了,人走了。回到這個院子,看到過往的一幕幕,余愿已了。”嘆息一聲,看著輪椅上的人,道了句:“大茂哥,一路走好。”
秦淮茹輕聲道:“今年……剛七十吧?”
傻柱抹了抹眼睛,點頭道:“剛七十。”
兩人打打鬧鬧了一輩子,突然走了,傻柱心里還真不落忍。
一行人不說什么了,一個個看著劇組熱熱鬧鬧的拍著戲。
戲里演的,都是他們當年的人生……
二零零六年,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