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艾伯特的描述，趙學寧愣了愣。
“那么巧？”
“就是那么巧！”
艾伯特大笑道：“就和中國人常說的那樣，無巧不成書！太巧了！真的太巧了！”
說著，艾伯特目光灼灼的看著趙學寧。
“大總統，您是怎么知道用水銀和火硝混在一起能有這樣的效果的？真的是從一本古書里看到的嗎？真的嗎？”
趙學寧咧嘴笑了出來。
“秘密，你早晚會知道的。”
“那好，我不問了，反正結果已經出來了。”
艾伯特收起笑容，換了一副嚴肅的面容：“正如您所說的，這種全新的物質非常不穩定，幸虧您曾經說過讓我們小心爆炸，還要放在沒有人的地方進行實驗，否則這一次可就真的不只是我一個人被燒了頭發還摔傷了腿。”
“嗯，看起來是這樣的，這種新的物質很不穩定。”
趙學寧點了點頭：“那之后制作的時候，就要更加小心了，一點一點來，先別著急，也別急著就用上，先要摸索出這種物質的特性，看看具體會在什么情況下爆炸，還有該如何儲存之類的。
然后關于具體該怎么使用這種新的物質，我們可以探討一下，我覺得我們可以著手開始對槍機進行改造了，我們可以試著造一個封閉式的藥池，就像這樣……”
趙學寧從懷里掏出了一張紙，那是他自己在船上閑著無聊的時候畫出來的雷帽槍機圖紙，他將關鍵部分做了繪畫，描述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之前我們用燧石打火，成功率只有七成多，還不到八成，而且燧發槍機還不能很好的防水防風，一旦遇到大雨天和大風天，槍械的使用效率就很低。
當時我就在想，應該有一種可以內部引燃火藥的方式，讓點火的全過程都在內部進行，而不用牽扯到外部，這樣就能規避大風大雨的影響了。”
艾伯特接過了趙學寧的那張紙，看了看，頓時雙目放光。
“這樣的封閉式槍機，也就是說用擊錘擊打使之發生有限的爆炸反應，然后讓爆炸產生的能量穿過這個通道引燃前裝的火藥和軟鉛彈……
的確，這樣的話，無論是刮風還是下雨都可以辦到！只要整個引燃過程是在槍管內進行，再把這個通道口很好的封鎖住，刮風下雨就和打火無關了！”
艾伯特一臉笑意，笑著笑著，他又不笑了。
“怎么了？”
趙學寧看著他。
艾伯特皺起了眉頭。
“想法是很好，但是我們該用什么東西來封住通火口呢？紙肯定不行，防不了水，這種新的引火藥又很不穩定，我不知道該用什么來裝填它，進而封住通火口，而且它會爆炸，一般的物質還不能用，否則很難說爆炸之后會傷到誰。”
趙學寧笑了笑。
他終于意識到他這有限的記憶和簡單的認知到底能起到一個什么樣的作用了。
排除所有錯誤選項、直接指向正確選項的作用。
這將直接幫助有能力搞發明創造的人用最快的速度走向成功，省掉中間無數曲折離奇的過程。
他的存在，或許本身就是這個時代的一個巨大的bug。
“用銅試試。”
“銅？”
“銅甚至可以制作火炮，承受住高溫高壓，比較穩定，你看我這里畫的，我們可以制作一個類似于蓋子的裝置，把槍擊的通火道做成一個凸起，再把這個蓋子扣在凸起上，用擊錘敲擊蓋子背面，然后，轟一下，引火藥不就爆炸了嗎？”
“這……”
艾伯特仔細想了想，然后掀開被單就要下床。
“我要去試試，我馬上就要去試試！”
“你先養傷，別著急，我去找亞伯，你等我的消息。”
趙學寧立刻把艾伯特摁回了病床上，收了一下就往外走：“等我的消息，我很快來告訴你消息！”
“好！那您快一點！一定要快一點！”
艾伯特身為技術狂人的本性看起來已經完全被激發了，以至于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激動的情緒。
當然了，趙學寧其實也不太控制得住。
誰曉得自己瞎貓碰上死耗子蒙對了雷汞的成分，艾伯特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成功提煉出了雷汞，兩只瞎貓碰上兩只死耗子，這是什么概率？
趙學寧快速離開了蘭芳醫院，去工業部的實驗場找到了趙亞伯。
他找到趙亞伯的時候，趙亞伯正在指揮手底下的實驗人員小心翼翼的制作雷汞，并且已經成功制作出來了不少，那一小堆一小堆的灰色粉末看得他非常高興。
“制作出來多少了？”
“大總統，當心點，不要靠近，這種新物質有極強的不穩定性，撞擊和摩擦都可能引起爆炸，我們現在只能一小堆一小堆的放置在鐵盒子里，不能放多了，不然這個爆炸的烈度真的很難控制。”
趙亞伯攔住了趙學寧，不讓他過于上前。
趙學寧點了點頭，從懷里掏出了自己畫的擊發槍機的圖紙和雷帽的圖紙。
“你看看，這是我設想的使用這種新物質制作引火藥的方式，我們把銅加工成這樣一個小蓋子的形狀，讓這個小蓋子能夠正好套上這個凸起的通火道。
這個小蓋子的里層我們可以放上一些這種新物質，把它們這樣套上去，接著就扣動扳機，用擊錘擊打小蓋子的后側，然后，它就爆炸了，爆炸產生的熱能通過通火道把槍管內的發射藥點燃。”
趙亞伯接過了趙學寧手里的圖紙，看了看，聽著趙學寧的講述，沉思了一會兒，雙目放光。
“大總統，這應該是可以的！我們可以立刻開始嘗試！我馬上安排人去試作一下這個小蓋子，然后敲擊看看能不能成，如果能成的話，我們就可以直接試造新式槍機了！”
“好，我跟伱一起去！”
兩人于是一起前往工業部的冶金工廠，找到了工業總長羅英睿，將他們的要求告訴了羅英睿，羅英睿點點頭，立刻吩咐手下的能工巧匠們制作幾個簡單的樣品出來看看。
在等待期間，羅英睿好奇的問起了趙學寧。
“大總統，您什么時候還研究起火器制造了？這槍機和擊發的設計思路，都很巧妙啊。”
趙學寧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有些時候，一點靈感的火花就可能帶來意想不到的成果。”
“這……還真不像是一點靈感的火花就能想出來的……”
羅英睿作為行家里手，自然知道這東西不是一個靈感的爆發就能成形的，但是自家大總統的崛起經歷實在太過于富有傳奇色彩。
所以盡管他自己聲稱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但是蘭芳民間的華人們基本上都把趙學寧當作在世神明看待。
呂宋島上的那些被趙學寧解放的華人，還有之前從南越之地救回來的那一批華人，現在基本上都為趙學寧立了生祠，還家家戶戶張貼趙學寧的半身畫像。
逢年過節的，這些華人就偕老扶幼的去給趙學寧的生祠上香祈福，跪拜禱告，儼然有把趙學寧當作保護神的趨勢。
這些畫像雖然原本也是用來宣揚趙學寧豐功偉績的，是蘭芳宣傳部門的手筆，但原先最主要的宣傳目標不是華人，而是不通漢話的土著人。
為了更方便的向他們宣言趙學寧的豐功偉績，增加趙學寧的聲望，就畫了趙學寧威嚴感滿滿的上半身畫像。
結果現在土著人那邊的效果暫且不說，這個畫像卻莫名在華人圈子里流行起來。
從天京城開始，華人居民們家家戶戶都開始張貼趙學寧的畫像，就掛在家里進門之后最顯眼的地方，生怕別人看不到似的。
而且還聽說他們每天出門前都要拜一拜，祈求大總統的庇佑，說拜一拜，一整天的運氣都會變好。
這還是平日里，這要是逢年過節的，這些華人就偕老扶幼的去給趙學寧的生祠上香祈福，跪拜禱告，儼然有把趙學寧當作保護神的趨勢。
好家伙，玄學都玄到了趙學寧的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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