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做人沒別的,就是實誠!
香丫頭讓捎過來的東西,雖然咱不說,孫叔孫嬸和莊子里的伙計們也不知道,那咱也得把東西給人不是?
甚至,還怕他們不好拿,主動換成了方便使用的。
而莊子里的伙計們與孫叔孫嬸看到了這么多東西,也頓時都歡喜的合不攏嘴,紛紛贊嘆著香丫頭可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啊,每人捎了這么多禮物,還帶二兩銀子的……
……簡直嚇人!
尤其是孫叔孫嬸,在小酒肆里忙活了一輩子,也沒用這么好的布扯過衣裳啊!
更不說,痛快吃了一場,臨走前,胡麻還悄悄拿給他們二十兩銀子,說是香丫頭特別給的,謝他們兩個這段時間的照顧。
把老兩口感動的都要落淚了。
至于伙計那里,胡麻更是實在,把兩個筐里香丫頭捎回來的東西,什么糖啊肉啊煙絲啊布老虎啊,渡銀飾物啊啥的,全都分出去了,自己都不留。
還向周大同與周梁,趙柱說道:“這一趟過去,人家香丫頭家里大方的很,也是門道里的人家,給了一點本事上的東西,你們賺了多少油燈錢,回頭直接交到我手里來就行了。”
“剩下不夠的,也就先這么著,有了本事再去賺就是了。”
周梁和趙柱一聽,也頓時感動壞了。
他們羨慕周大同羨慕的不行,偏偏周大同又總在他們兩個面前顯擺,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如今,總算自己也有了機會踏進門道里了……
“最近勤煉著把式,這里有夠夠的青食,再給你們一人一顆血食丸。”
胡麻又向他們兩個囑咐著:“把你們的火候好好提上來,根子扎實了,便教你們進門道。”
“至于最近莊子里的事務,還是你們先幫忙看著,我出去了這一趟,也有挺多事要處理,暫時還是顧不上這些。”
周梁和趙柱一聽,也激動的差點哭了出來。
“那沒問題的,最近莊子里事少。”
周大同聽著,也在旁邊說道:“但是麻子哥,有別的事你得定呀!”
“這不再有一個來月,要回寨子過年了,咱們這莊子里的錢糧,你看可怎么算?”
“咦?”
胡麻聽著,倒是怔了一下:“又是一年過去了?”
抬頭看看,已是冬日,樹上的葉子都掉光了,卻也恍然,確實又要到了過年的時候了。
正在胡麻想著時,旁邊的周粱便掰著手指頭算:“其實今年油水不多的,前半年忙著血食礦上的事,咱也只是單純的領著錢糧。”
“后來村子里鬧祟,莊子里的底子都給了那些來搭手的走鬼人,會里倒是說了,要給咱銷了賬,補過來。”
“但現在會里也緊,還沒補上來呢……”
“這倒是……”
胡麻都是聽了他的話,才反應過來。
這一年自己油水倒是挺多的,不過從莊子看,倒確實緊張。
想來是上次徐香主跟自己哭窮,也不是假的,紅燈會又要建廟,還要給上面人交供,還要做足了準備,把青衣幫的生意拿下來,又要安撫幫眾,招募新人,這手里能不緊張?
想了一下,便笑道:“一碼歸一碼。”
“咱們得讓伙計們有種一年比一年好的感覺,平時干活才起勁不是?”
“所以,今年伙計們若是問,就告訴他們肯定帶回去的錢糧,比去年還多,你們倒不用操心這個,這份若是不夠,我就先出了,再去找徐香主銷賬。”
周大同等幾個兄弟聽了都感動不已,還是麻子哥好啊,辦什么事都生怕兄弟們吃虧,寧愿自己割肉。
“不過,伱們也可得記著,今年咱們回了寨子之后,別說我做了掌柜什么的。”
胡麻倒是想起了這個嚴肅的事情,向周大同他們叮囑著。
周大同他們都有些不解,呆呆看著他,胡麻則是長長的嘆了一聲,道:“太嚇人了呀……”
“回去說了,二爺不知道以為咱干了啥傷天害理的事呢!”
“所以今年就低調點過,回去了陪家里人吃頓飯,老火塘子前面燒柱香,就得緊著回來,多少事情等著要忙呢……”
今年回去過年,這件事是一定要交待清楚的。
去年自己做了小管事,寨子里的人便都覺得自己有出息了,拜老火塘子的時候要讓自己跪在前面,還要祭林子,還擺了席面請人吃哩。
如果今年這一回去,說自己又升了,成了掌柜,胡麻都不知道二爺和老族長能干出什么事來?
沒準敲鑼打鼓滿林子去說都有可能。
所以,只說自己是管事就好,這個身份也夠在寨子里橫著走了。
吩咐好了這些,胡麻便也打發了他們,回到了內院里面,低低的吁了口氣,盤算起來。
養伙計們累啊……
又得想著他們的修行,又得想著他們回去過年帶的錢糧,冷不丁出去這一筆……
……邊角料都要用掉十分之一了。
感嘆了一番之后,才又仔細清點了一下自己床底下的東西,深深的吸了一口涼氣,一時很難形容自己這一刻的感覺。
足足兩大筐的臘肉,全藏在了床底下,這得幾個大包袱?
況且,如今的胡麻,可是見過世面的,白食平時只當肉吃,青食也只是應急干糧,血食的話……
……當然還是寶貝,但也起碼不是一見就那么稀罕了。
可如今,香丫頭讓自己捎回來的,這可都是啥?
瞧著雖然被熏過,但也能看出那一層油脂之下隱約發紅的肉質,所以這是血太歲?
但仔細瞧著,又似乎有些不一樣,這隱約發紅的肉質之下,又隱約透出了絲絲金芒,這金芒,還跟金絲太歲不同,金絲太歲,是肉質里生出了絲絲金線,專治神魂損傷。
而香丫頭家捎回來的臘肉,卻是整體有層金色氣質,但本質上,卻又似乎是屬于血太歲一類的性質,看一眼,便能讓自身氣血隱約浮動。
“莫不血太歲也分上下品?”
胡麻心里暗自揣摩著:“又或者說,其實已經超出了血太歲品質的某種東西?”
只可惜,好東西不能隨便見光,自己也只能先割下了一小塊,回頭見了徐香主,或是會里懂行的老供奉,給瞧瞧。
“吸溜……”
正琢磨著,身邊一陣忽地刮來了一陣清涼的風,小紅棠也蹲在了自己身邊,瞪大了兩只眼睛,只是瞅著那一堆的東西,也不說話,就這么瞅著,人是很乖很懂事,就是口水不太爭氣的流。
胡麻想了一下,小心的從自己割下來的一小塊上,又掐下了一塊,給了小紅棠。
“都是有大用的呢……”
看著小紅棠一口吞了下去,意猶未盡的樣子,他也慌忙把蓋子扣上了,嚴肅的向小紅棠說道:“可不能偷吃,也不要跟別人說。”
“小紅棠從來都不偷吃的。”
小紅棠一聽,倒是生氣的撅起了嘴,抱著兩只小胳膊,道:“跟著婆婆時都不偷吃。”
“真乖。”
胡麻忙拍了拍小紅棠的胳膊,然后從床邊的罐子里,抓出了一大把青食的肉干,遞給了小紅棠。
小紅棠湊過小腦袋來來聞了聞,嫌棄的走了。
只剩了胡麻呆呆的留在原地:“這孩子,現在連青食也看不上了?”
安置好了一切,他才泡了杯茶,默默坐在了太師椅上,邊想著事情,邊喝了,大略有了個打算,才鋪開了床鋪,上床休息。
迷迷糊糊進入了夢鄉,心里存著意識,不多時便已經來到了本命靈廟之前,看到了香案后面,那金燦燦的,如同金絲一般的四肢血脈以及懸浮于半空之中的臟腑。
略略定神,胡麻來到了香爐前,開始低聲的呼叫:“小白……哦不,白葡萄酒小姐在么?”
只呼叫了兩遍,白葡萄酒小姐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回來了?”
“這一趟行程體驗如何?”
“很順利!”
聽到了白葡萄酒小姐的聲音,胡麻也終于有種真正回來了的感覺,笑道:“多虧了有安州的紅葡萄酒小姐相助,洞子李家的事情辦妥了。”
“人嘛,也算是大漲見識!”
“順利便好。”
白葡萄酒小姐也淡淡笑了笑,道:“我倒好奇,你既是跑了這一趟,那現在覺得安州那群人怎么樣?”
“很囂張,很大膽。”
胡麻道:“但也很講義氣,她們做事可與咱們相差太大了。”
白葡萄酒小姐不置可否,倒是聲音里仿佛帶了點笑意,道:“那么,紅葡萄酒這個人呢?你覺得她又怎么樣?”
“她……”
胡麻倒是怔了一下,一時之間,很難對她下定義,頓了頓,才忽然笑道:“她讓我捎了封口信給你。”
白葡萄酒小姐微怔:“什么?”
胡麻這話準備了一路了,如今要說出來,心里也有點壓力,頓了頓,才鼓足了勇氣,小聲道:“她說,她用把戲門里的秘藥,幫你調了份胭脂出來。”
“美容養顏,白得發光,甚至還能豐……”
“豐兇……”
白葡萄酒小姐的呼吸忽地隱約重了起來,胡麻都聽著有點害怕。
然后才忽地聽她冷笑一聲,聲音都大了起來:“她倒還有心思考慮這個,先顧著自己吧!”
“也不看看那塊胎記,長在了什么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