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婆婆走了,血食就從來沒有這么充足過啊……
拿著一塊血食,仔細看過了之后,胡麻都不由得嘆惜,深深嗅了一口氣,然后……
……皺起了眉頭。
照理說這血食是異寶,生吃也沒什么,但剛到這個世界時,條件那么差,婆婆還得做熟了給自己吃呢,如今讓自己直接下嘴,還是有點壓力。
但煉血食丸吧,那是個技術活,得加以各種草藥,精心煉制而成,自己可不會這個,現在給了小紅棠的,其實都是一塊肉,只是努力搓了搓,看起來像圓的。
于是,雖然心里非常迫切,但還是琢磨了一下,去廚房里撿了一些柴禾過來,又支起了一個木架子。
而在前面的廂房大通鋪里,莊子里的伙計早早聽了李娃子的吩咐,躲在了里面,頭都不敢露一下,可是等了一晚上,除了起過幾陣微弱的陰風,卻也沒察覺有什么古怪。
直到提心吊膽大半夜的他們,聞到了一陣陣奇異肉香,卻是終于有些迷茫了:“胡掌柜在外面,究竟是做啥?”
當然是烤肉吃!
兩大塊血食吃下了肚里,胡麻也再度有了剛來到這個世界時,肚子里的火氣滾滾升騰了起來,洗蕩四肢百骸,幾乎要沖破自己的經脈。
若在平時,這種狀態下的自己,會想娘們。
超級想!
可如今他卻忍住了,默默行功,而自己早先便已經煉成,卻一直沒有彌補起來的第四柱道行,也在飛快的填充,分明感覺自己這一柱命外之命,正在飛快的成長了起來。
略略內視,來到了本命靈廟,便看到了自己香爐里的三柱香之外,第四柱香已經凝出了一截。
這才只是一夜之功而已,而且還沒有達到自己煉化血食的極限,照這個速度,那豈不是短短數日之內,自己便可以將這第四柱香徹底凝成了?
那么,第四柱香既成,也就到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之后,狀態最好,本領最大,時機也最為合適的時候……
……該去拿回胡家信物了啊!
“前輩,前輩……”
也在胡麻陷入了這一刻的心緒起伏之中,腦海里同樣也閃過了諸般推敲想法之時,地瓜燒那期待而興奮的聲音,將胡麻拉回了現實之中:“這里已經安全撤回了前輩。”
“你那里怎么樣?順不順利,對我的表現覺得怎么樣?”
‘表現?什么表現?’
胡麻都不知道地瓜燒做了什么,不就是去襲擊幾個真理教的教徒,引開對方的注意力么?
但如今卻也不深究這個,只是徐徐吐了口氣,淡淡笑道:“還算順利,我施展通天之術,也已經成功將血食拿到手里了。”
“啊?”
地瓜燒又驚又喜,剛剛自己可也一直混在人群里,關注著那血食倉的動靜,分明沒發現有人接近過血食倉的樣子啊,前輩悄無聲息就把事辦完了?
這可真是通天奇術!
忙按捺了嘭嘭跳個不停的小心臟:“那……那得手了多少?有……有兩千斤沒?”
她聽胡麻說了,那里有三千斤血食,但也沒真指望能搬空了人家的血食倉,能到手個兩個斤,便已經是大賺了,哪怕只是到手一千斤,這也是趟前所未有的大活了。
而聽著她那小心翼翼的猜測,胡麻卻只是淡淡一笑,道:“什么兩千斤?僅是我打算分給你的,便有兩千斤了。”
“啥?”
地瓜燒的聲音一下子拔了個高,然后便是久久無聲,再然后,聲音有點顫:“前輩……你,這么厲害的人,不會……不會跟我開玩笑吧?”
胡麻淡淡道:“我不喜歡跟人開玩笑,這是你應得的。”
地瓜燒的聲音又消失了,良久之后,居然傳來了她的抽泣聲:“前輩,前輩你怎么可以對我這么大方,兩輩子了,我都沒有遇著對我這么大方的……”
“前輩,你一下子給我這么多,我心里實在不踏實,實在不行我……我過去陪你睡一個?”
一句話把胡麻都說的懵掉了,緩了半天才道:“玩笑就莫開了,這一次我得手不少,具體還沒稱量,但你既然幫了忙,那起碼也該分伱兩千斤的。”
“當然,我需要善后,銷贓,扣掉前面的情報,所以分的可能會比你多……多一點點,你不會有意見吧?”
“不會不會,絕對不會……”
地瓜燒剛剛還在抽泣,如今卻是嗷的一聲哭了出來:“果然還是轉生者才是自己人,我就做了這么點子事,就分我兩千斤……”
“這包養我都夠了啊……”
“得得得……”
胡麻也有些無語了,清了清嗓子,才能恢復了自己的嚴肅,故意淡淡道:“眼界不要這么低,如今這點子,能算什么?”
“后面要做的,那才叫大買賣,只看你能不能跟得上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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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
地瓜燒那邊,響起了伸手抹臉抹鼻涕的聲音,旋即,便是帶著滿腔的激動與期待:“……多大?”
“簡單來說……”
胡麻也慢慢的,思索著,道:“發揮你的想象力,想想最大的事情是什么……”
“嘩……”
地瓜燒聞言,一下子就興奮了起來:“毀滅這個世界?”
胡麻這一下子都懵住了,不是,你格局這么大,讓我怎么接茬啊?
但再轉念一想,卻是輕輕嘆了一下,道:“若真嚴格論起來,或許比你說的,難度還要更大上一點的吧……”
“比如說,殺個血流成河,尸堆如山,比如驅這天下人杰為棋,廝殺斗蠱,比如請這世族老爺們去死一死,讓那世道,換個新天?”
“啊?”
地瓜燒聲音都帶了顫音了:“真是這么大的事啊?”
胡麻微笑,低聲道:“是的,已經開始了,咱們明州這邊,就要從這紅燈會開始……”
而同樣也在此時的朱門鎮子,那一座看起來努力低調,但還是顯得有些富麗堂皇的紅燈娘娘廟里,廟門口掛著的紅燈籠,照亮了半條街,光芒莫明讓人覺得有種迷茫的感覺。
左護法跟了紅燈娘娘回來,自請了紅燈娘娘歸位,自己跪在了神案前的蒲團前,畢竟娘娘已經建了廟,成了案神,該守的規矩,當然也得好好守著。
但如今,她隨了娘娘回來,卻是因為心里有著迷茫:“那位天命將軍,或許真個是天命所歸,只是遙遙一拜,我居然覺得泰山壓頂,有種催魂奪魄的感覺……”
“……但最讓我疑惑的,娘娘何時也法力大進,居然不弱于他,嚇退了此人?”
她已經在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客氣,以免失了禮數,但這話里的迷茫與不解,卻是怎么藏也藏不住。
但沒想到,這香案后面,那新近才雕了出來的宮裝女子神像臉上,倒有著比她更多的迷茫與不解,依稀間,廟里掛著的紅燈籠,都有詭異的光芒流轉,仿佛聲音響在了她的腦海之中:
“我……我也不知道啊……”
“建廟的事情,不是你與右護法告訴我的嗎?”
“這建廟初時,倒也還好,但建完之后,我只覺香火旺盛,滾滾而來,時不時只覺無數人拜在我的面前,卻又看不清他們模樣……”
“建廟……”
左護法聽著,卻是更迷茫了:“建了廟,也沒這等好處吧……”
一個神像,一個活人,面面相覷,卻都只覺得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心虛與苦惱。
“還得問右護法,只可惜他不在……”
左護法沈紅脂究竟還是先嘆了口氣,搖搖頭,道:“但無論如何,娘娘法力高深,倒是咱們的底氣了,那天命將軍來歷非凡,有人撐腰,擱以前,還是咱們惹不起的……”
“現在咱們也惹不起啊……”
廟里的紅燈籠光芒,明顯顯得有些心虛:“他既管咱們討要血食,那不行就給了他吧,反正本來也不是咱的……”
“他客客氣氣的,而且只要一萬斤,那就算給了他,咱們還能剩個三四千斤呢,都是白賺的……”
這話倒是說的左護法沈紅脂也沉默了下來,一開始還只當這真理教胃口大開,要全吞了,但如今當著眾人的面發話,只要一萬斤。
而且,混江湖的,不怕對方兇,就怕對方客氣,紅燈會本來實力就不如對方,又被對方做派擠兌住了,如今在能保全部分血食的情況下,還真就讓人糾結了起來……
但也就在兩人為難權衡之際,隨著天色漸晚,外面雞都已經叫過了,一時定不下來,左護法正準備先離開,譴小使鬼去右護法那里問個主意再說時,忽然感覺外面一陣陰風吹了進來。
來的是一只作青袍小廝打扮模樣的小使鬼,一沖進了廟里,便嗷得一聲哭了出來:“沒啦,倉里的血食,全沒啦……”
“什么?”
左護法猛得站起,紅燈娘娘的燈籠,都驟然亮了十倍,細問之后,才得知,血食倉那邊,雞叫之后,開鎖查驗,便發現門窗無損,血食卻已一掃而空。
“壞了……”
左護法忽然反應了過來,猛得起身,嘴唇顫顫:“我們上了真理教的當了……”
“他只要這一萬斤血食,不是給咱臉呢……”
“這群混賬,借著剛剛那場混亂,把咱們的血食都運走了,然后又說什么要這一萬斤,是故意坑咱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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