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出個萬法道君  第十三章 命賤,湊數

類別: 仙俠 | 神話修真 | 肝出個萬法道君   作者:白特慢啊  書名:肝出個萬法道君  更新時間:2024-01-17
 
“下河打漁,風浪大。

死個把人,再正常不過了。”

適才盈滿胸口的狠勁兒一泄,白啟頓時感覺手腳發軟,氣喘吁吁坐在船頭。

“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就好了。”

他深深呼吸,小腹盤旋的暖流徐徐散開。

好似溪水流經全身各處,滋潤著緊緊繃著的寸寸筋肉。

等到歇夠了,累慘的白啟再次扎進黑水河。

費了老大的勁,才把陳大、老三的尸身拖回烏篷船上。

俗話說,死氣沉沉。

當真沒錯。

兩具溺斃的尸體,像是灌鉛一樣,重得很。

若非八段功已經入門,養出氣血、壯大氣力。

換作以前營養不良的漁家子白阿七,不一定搬得動。

“眾所周知,殺人之后,最重要的就是——‘毀尸滅跡’。”

首先,白啟仔細尋摸了一遍。

摘得兩個錢袋子,攏共加起來有四百六十二文。

相當于他打漁一天的收獲了。

然后,再鉆進竹篾蓬的船艙里搜索一番。

結果除去籠子里的雞鴨,再也沒有別的東西。

“看來當潑皮,也不怎么富裕。

穩妥起見,雞鴨不要,烏篷船也不能拿,免得埋下禍患。

可惜了……”

白啟搖搖頭,他用麻繩綁好三條死透的冰涼尸身。

使起魚叉挨個捅對穿,放出暗紅血水。

再把壓艙石挪上去,確保能夠沉底。

隨即抄起船槳,駕著烏篷船滑進蘆葦蕩深處。

左右瞧了,覺得四下沒人。

白啟將船徹底鑿爛,水流咕咚咕咚往里冒,拖著整條船沉入河底。

幾天后,那些尸身就被兇猛大魚吃干凈了,半點兒痕跡都難留下。

“咱們撈偏門的,只求財不害命。

手法是有些生疏,不夠熟練,但湊合能用。”

月黑風高夜,一晚上親手弄掉三條性命。

白啟面無表情,好似心如止水。

除去有些翻江倒海的嘔吐欲望,他確實沒什么多余的感覺。

正如之前所說的那樣,殺人何必想太多。

只憑這幫潑皮和王癩子,曾經盯上過自己和阿弟。

便足夠該死了!

這世道,人善就要被欺。

若想站穩腳跟,安身立命。

自身得有過硬的本事!

以及夠硬的心腸。

不然,哪能受得住風霜拍打!

“余老頭,下輩子投胎,莫要再當賤戶了。”

白啟默然,心頭微冷。

想到黑水河打漁大半生的余老頭。

只因無親無故,就被王癩子他們合伙害了性命。

這讓他越發明白人心的險惡,也更堅定要習武練功的心思。

好擺脫賤戶之身的窮困境況!

“為何厄運只找苦命人?因為人世是苦海汪洋,我那條舢板,怎么受得住風高浪急?自然最先被打翻。

奔波勞苦的賤戶,命就如此。

沒點家底,不敢折騰。”

白啟暗暗感慨,埋頭潛入水中,往岸邊游去。

今晚弄死三條為惡的潑皮消耗不小。

可得好好吃一頓補回來。

……

……

一眨眼,又是好幾天過去。

黑河縣風平浪靜,幾個潑皮的消失,并沒有引發任何余波。

當然,除了駕船進迷魂灣,蹲守鬼紋魚的王癩子。

外城的信義街,一家生意不錯的腳店里頭。

“泉哥,我真不知道陳大他們跑哪里去了!

也許喝花酒忘了時辰?”

禿頂生瘡,結著大片黃痂的中年男子,彎著腰坐下。

他正是黑水河頗為有名氣的打漁人,王癩子。

“我在鄭屠的肉鋪打聽過,陳大買完你要的雞鴨,就開船去迷魂灣了。

然后再沒蹤影。”

滿臉橫肉的楊泉舉著酒碗,臉色陰沉道:

“黑河縣哪條花船,我不知道?都問個遍,沒見著!

幾個大活人憑空消失,難不成叫水鬼捉了?”

王癩子撓撓頭,苦笑道:

“這哪說得準,黑水河真有水鬼的,泉哥。”

楊泉有些煩躁,眼下正缺人手。

平白沒了三個能做事的手下,讓他很不痛快。

“鬼紋魚還差多少數?”

王癩子小心翼翼回答:

“十一條。都在河里養著,都是好貨!

泉哥你也曉得,鬼紋魚離了黑水河,活不長久!

只有斤兩小的,我才賣給打漁人上供東市!”

楊泉不甚滿意,狠狠盯著王癩子:

“抓緊點,少東家正要突破一練大關。

我拍著胸脯保證過,獻上二十條鬼紋魚。

別讓我丟了面子,明白?”

王癩子猛地打個冷顫,似是很清楚觸怒楊泉的后果,忙點頭道:

“老余頭的血肉,夠讓我再弄三條鬼紋魚……但得再搞個人來。”

楊泉眉頭緊鎖,重重放下酒碗,將頭湊過去:

“你這獨門餌料是不是有點太邪了?一個老余頭還不夠?

我上哪兒去給你弄死個人!”

王癩子雙肩耷拉,賠笑道:

“我娘在世的時候,說我姥姥做過神婆,這是她早年留下幾道方子。

泉哥,若不是你急著要鬼紋魚,我也不至于拿出來。

拿這個昧良心的錢,干害人血的事啊!”

楊泉眼皮一跳,蒲扇大的手掌甩在王癩子臉上:

“給你臉了?鬼紋魚這筆買賣,伱他娘賺少了?

一條賣四五千文大錢,我伸手要過半個子?

不識好歹的狗東西!”

楊泉這一巴掌打得重,直接讓王癩子從長凳上摔出去。

爛牙和著鮮血,弄得滿嘴腥味兒。

腳店吃飯的力工、樵夫瞧見動靜,張望兩眼想看熱鬧。

發現是楊泉這頭惡狼,趕忙埋低腦袋,生怕惹上麻煩。

捂著肉眼可見腫脹起來的腮幫子,王癩子討饒道:

“泉哥,我剛才嘴賤,說錯話了!

你大人有大量,別計較!

我也是心急,沒人血打窩,人肉用餌。

不好誘鬼紋魚上鉤的……上次,我說的白家兄弟,你看?”

楊泉仰頭又飲了一碗濁酒,冷著臉回絕道:

“不行,林老六相中白阿七那個病秧子弟弟了。

況且,白阿七最近已在東市鋪子出了名,咱們不好弄他。

這月過去一半了,王癩子,你要誤了老子的事,仔細你的這層皮!

還有,如果讓我知道,陳大他們失蹤跟你有關。

老子把你腦袋砍下來,祭河神!”

他神情冷酷,丟下狠話與二十文大錢,就起身揚長而去。

“干他娘的!”

等到楊泉走遠,王癩子忍痛坐回長凳。

嘴里倒吸著涼氣,發出“嘶嘶”聲音。

“我咋曉得陳大他們跑啥地方去了,搞不好撒泡尿失足落水淹死了!

八百里黑河,哪天不死人!還怪到我頭上來了!”

他把楊泉沒喝完的半壺酒,還有一碟花生米、幾盤下酒菜用荷葉包著,好生揣進懷里。

離開的時候,又順手摸走桌上一半大錢,嘟囔道:

“吃點小酒、小菜,哪用得著這么多!”

打雜的伙計只當沒看見,不想叫沾惹這狗皮膏藥。

所謂潑皮,便是人憎狗嫌的玩意兒。

像一坨大糞,靠近就要被惡心到。

陳大、王癩子,都屬于這一類人。

王癩子走出腳店,啐出一口黏糊糊的血水:

“狗娘養的東西,不是你老子厲害,哪有你橫行霸道的份兒!

沒拿我半個子兒?你可沒少打著上供的幌子放貸,滾漁民的利錢!

這一巴掌,爺爺給你記著!

等爺爺我學成方子上的‘術’……有折騰你的時候!”

哼哼唧唧,嘀咕到后面。

王癩子悄悄收住聲音,轉頭發愁。

一個老余頭還不夠,得再加兩條命填進去。

才湊得夠二十條鬼紋魚!

可是。

黑河縣哪里還有這樣的好窩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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