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若溪這邊出了門,沒走幾步,正好遇到林檸從房間里出來。
她瞪了謝若溪一眼,又看了看左右,隨后面無表情地和她擦肩而過。
謝若溪心中哀嘆,我怎么就被沖昏了頭腦,居然聽信了群里那些騷蹄子的話。如今隊長看不上我,也就罷了,反而被隊友們察覺到,連帶著姐妹情誼受損,這可怎么辦呀!
她唉聲嘆氣地回了房間,只覺得從頭到腳都不對勁,仿佛霉運纏身,又想起云錦的囑托來,索性就拿了換洗衣服,去外面衛生間里洗澡了。
卻說謝若溪離開之后,蘇云錦就微微蹙眉,不動聲色問燕裕道:
“若溪怎么會在你房間里?還……還穿成那樣?”
“不知道。”燕裕說道,“我也是嚇了一跳。”
蘇云錦自然不信。換做以前那個從小到大被眾星捧月的蘇姑娘,肯定要狠狠給燕裕上一通壓力,讓他汗流浹背期期艾艾說不出話,才能判斷他的言語真偽。
只是過年回家之后,蘇父去書房里專門拿了本《伊索寓言》給她看。這書蘇云錦小時候讀過不知道多少遍了,一看書里還夾了張書簽,恰好定在《北風與太陽》的篇章開頭,就心領神會地把故事細細地重讀一遍,反而生出許多感悟,也明白父親要教給自己什么道理。
因此她也沒有給燕裕上壓力,只是溫言笑道:
“可能真的是喝醉了吧,畢竟隊長你的房間就在走廊的盡頭,忘記轉彎也很正常。”
這話卻是假的不能再假的假話,鎮海戰隊就沒人喜歡喝酒,謝若溪是怎么喝醉的?
燕裕也懶得去追根究底,說道:
“也許吧。”
蘇云錦察言觀色,見他表情很是坦然,也不急著解釋,心里總算是信了八分,正要開口,就聽見外面有人推門進來,自然是林檸。
林檸本以為自己是第一個回來的,還要跟燕裕詢問“若溪為什么會在被子里”,結果看到云錦居然提前到了,頓時一愣,反而不知道說什么好。
蘇云錦朝她微微一笑,心說林檸來了居然不敲門,可見肯定是以前晚上來過好多次了。
不要緊。
不會再讓你們偷跑了。
由于云錦站在這里,林檸也不好直接騎到他身上拷問他,只能按捺情緒,傳音問道:
“若溪剛才怎么會在你床上?”
“不知道。”燕裕回答說道,“說是喝醉酒進錯房間了。”
“我們別墅里哪來的酒?”林檸立刻說道,“她不會喝了我做菜用的料酒吧!”
“誰知道呢。”燕裕說道。
“哼,反正肯定不安好心。”林檸越想越氣,忍不住想瞪燕裕一眼,又見蘇云錦笑盈盈地看著自己,也沒敢露出什么小表情,只能咬牙切齒傳音過去,“你得意了吧?這戰隊里誰都對你有意思,伱一定很開心很自豪哦?”
“檸檸你也對我有意思嗎?”燕裕反問她道,“這算是表白?”
這下林檸反而說不出話了,臉上也開始發燙起來。為了不讓蘇云錦看出自己臉紅,她如木偶般動作不自然地起身,嘴里說道:
“我看看趙姐來了沒有。”
剛打開門,就看見趙姐已經到門口了。
這就是所謂的墨菲定律。理論上剛出門就遇到別人的概率很低,實際上你越怕什么就越容易來什么。
林檸還沒來得及低頭遮掩,只聽見趙元真奇怪問道:
“檸檸你的臉怎么這么紅?”
“別問了!”林檸大驚失色,趕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進來吧你!”
三個姑娘聚在房間里,燕裕看著自己身下的小床,嘆了口氣。
吐納煉氣乃是正事,但這床榻如此之小,如何能承載整個戰隊的重量?
姑且先這樣睡著,順便把金陵那邊的床架子給換了吧。
由于不知道謝若溪要洗到什么時候,眾人便先行在床上打坐下來,互相對掌,教新來的蘇云錦如何煉氣。
搬運周天幾分鐘后,燕裕和林檸都察覺到有些異樣。
修煉速度變快了!
修行資質平時不好量化,但在合修的時候倒是異常明顯,從別人那里回饋過來的真元多少一看便知。
如果說林檸的資質是B,趙元真是A,那么蘇云錦就在A左右,稍差一些,但是差得不多。
也就是說,以前是趙元真一拖二,現在是趙元真蘇云錦雙引擎,修煉速度自然大大提升不少。
趙元真這邊負擔減輕許多,原本還對蘇云錦有些顧忌,現在也就不再擔憂,心想云錦果然也是我的好姐妹,能替我分憂解難,不錯不錯。
蘇云錦卻是驚訝,她原以為自己是鎮海戰隊之中除若溪外天賦最好的,卻沒想到趙姐居然還要勝她一籌。
這么好的天賦,為什么隊長沒讓她當法修呢?
不過她是初次融入合修團體,因此也沒有太多心思,只是牟足了勁兒努力吐納靈氣,要讓大家都感受到她帶來的卓越貢獻。
謝若溪那邊慢悠悠地洗了澡,換了衣服,過來敲門。
“誰啊?”趙元真詫異問道。
燕裕一邊過去開門,一邊給她解釋,沒有說謝若溪光溜溜躺在自己床上,只說她無意間得知大家每晚都會在此,因此叫她過來“體驗一下”。
趙元真自無不可,畢竟謝若溪是她的好姐妹,只是皺眉說道:
“我們都轉了好幾個周天了,真元增量最快的幾輪也過去了,現在再叫若溪過來,她也吃不到多少紅利了吧。”
“確實。”燕裕說道,“但只是讓她來試用,也不差這一天功夫。”
“哦哦。”趙元真說。
燕裕又將《牽絲大法》的吐納篇,跟謝若溪說了一遍。
“記住了嗎?”
“沒有。”
燕裕耐著性子,又念了一遍:“記住了嗎?”
“我記性不好啦。”謝若溪吐了吐舌頭。
“你笨你還有理了?”燕裕轉頭說道,“云錦,教她。”
“若溪,我來給你講一遍。”蘇云錦走過去道。
兩人一教一學,用了差不多半個小時,謝若溪總算能把前三分之一的原文和含義,磕磕絆絆給背下來了。
還有三分之二……
趙元真無聊地玩著手機,林檸卻是按捺不住,過去跟蘇云錦一起教導她。
燕裕這邊也等得有些不耐煩,問謝若溪道:
“你之前的吐納煉氣是怎么學會的?”
“就用了好久嘛。”謝若溪不好意思地道,“當初我也沒什么心思訓練,整天想著偷懶摸魚,學一點就休息一整天,慢慢就全部都記住了。”
“那雷法呢?”燕裕問道。
“雷法不需要理解啊,照著上面的記載聚氣就可以了。”謝若溪說。
“要不就試試先不用理解。”燕裕說道,“直接讓她上手練起來。”
“不合適吧。”趙元真表示反對,“吐納煉氣跟道法不同,復雜程度夸張多了,一知半解的話是不可能練成功的,而且要是走火入魔就完蛋了。”
“先讓她試試。”燕裕說道,“稍有不對,立刻停下來就好了。”
于是蘇云錦就將吐納篇默寫出來,將稿紙放在謝若溪的腿上,讓她可以邊看邊照著煉氣。
其他人也盤膝打坐下來,雙手互相對掌,圍成一個五行圈子,開始吐納搬運周天。
其他人都是緊閉雙眼,心無旁騖,只有謝若溪低垂著頭,看著膝蓋上的稿紙,在心里默默念道:
“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稱物平施,不外如是……”
心里快速誦念心法,加上雙掌都有外來氣機牽引,她也就慢慢放松精神,讓大家帶著她搬運周天,順便熟悉一下運氣路線。
坐在她右手邊的是蘇云錦,不久后感覺到謝若溪那邊終于有靈氣反饋而來,暗想隊長的想法果然是有道理的,若溪并不適合先背誦再理解的學習方式,還是直接上手更為快捷。
接著,她的表情漸漸變了。
因為左手傳來的靈氣越來越多,越來越多,連帶著整條手少陰心經都開始隱隱發脹,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仿佛在被人強行灌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