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在看到郵件內容的時候有些吃驚。
他萬萬沒有想到駱垚居然會答應領取圖靈獎。
在目前這個形勢來看，駱垚能夠來領取圖靈獎確實是最好的做法。
但高收益往往都伴隨著高風險。
駱垚如果來丑國了，誰知道會有什么后果？
理查德明白自己作為一位科學家和圖靈獎委員會委員，有責任保護駱垚的安全和利益。
“如果駱垚真的要來丑國，我必須盡一切可能確保駱垚的安全。”他下定決心，決心在駱垚來丑國之后，提供他所能夠的支持和保護。
他決定與圖靈獎委員成員和相關部門合作，制定出一套完善的安全保障計劃，以最大程度地減少駱垚可能面臨的風險和危險。
理查德明白這是一項艱巨的任務，但他愿意承擔這個責任，為保護駱垚的利益盡心盡力。
當理查德把他的打算告訴駱垚后，駱垚提出了視頻通話的要求。
在駱垚的引導下，理查德下載了領航科技出的一款視頻會議軟件。
這是謝爾蓋和艾德拉還有吳天明閑的無聊時的產物，以量子加密技術為基礎，可以最大程度上保證視頻通話內容不會被竊取。
理查德第一眼見到駱垚后，臉上掩飾不住的驚訝。
“我沒有想到，您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年輕。”理查德贊嘆了一句，發現駱垚并不在意后，趕緊說道：“剛才您說要來領獎，我這邊做好接待方案后會發給您這邊審核，如果有需要修正的話，我們再來探討細節。”
“我什么時候說要去丑國了？”
理查德愣住。
“您不是剛才說要來領獎嗎？”
“嗯，是要領獎，但不是我去，而是你們送過來。”
“你們不是想給我頒發圖靈獎嗎？可我無法出國。”
理查德呼吸緊張了起來。
“您無法出國嗎？是了，這也是一種保護您的方式。”
“所以，要頒獎，只有你們來華國頒獎，畢竟伱們也沒有規定，頒獎地點必須是在丑國。”
看著駱垚一副自信的樣子，理查德差點就信了。
圖靈獎的頒獎地點確實沒有規定必須要在丑國頒發，但這也沒有在其他國家頒發的先例啊！
“這個恐怕有些困難。”理查德委婉地說出了他的想法。
“如果連這個都無法滿足的話，我其實很懷疑你們頒發圖靈獎的動機了。”
“每一個圖靈獎獲得者的成就難道不高？”
“為一個能夠給世界帶來新技術的人，頒發圖靈獎難道不是你們的職責所在嗎？”
“還是說，比起頒獎給圖靈獎獲得者，你們其實更在乎讓眾人知道你們的存在？”
理查德被駱垚說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但他又覺得駱垚說也有道理。
圖靈獎確實應該以獲得者的利益為重，而不是他們。
理查德沉默了一會兒，深吸一口氣，他認真地思考著駱垚的話。
“你說得很對，圖靈獎應該看重各位獲得者的利益，而不是我們委員會的利益。”他承認道，“我想我們的人確實在工作中逐漸偏離了重心，我這邊會盡力保證圖靈獎獲得者利益。”
“我會重新審視我們的提議，確保它真正符合您的利益和期望。”理查德正色道，“我們委員會的職責是確保圖靈獎的聲譽和榮譽，同時也會保護獲得者的利益和尊嚴。”
看到理查德一本正經的樣子，駱垚就知道，這次計劃穩了。
兩人結束通話之時，理查德還專門讓駱垚等消息，他去申請相關的事宜。
一天后。
單興來問駱垚圖靈獎溝通的進度。
“駱工，現在你應該跟他們說不會去領獎了吧。”
“沒有，我跟他們說的是會領獎。”
單興正要點頭，突然發現了問題。
“你說要去領獎？駱工，你確定嗎？”
“確定啊，我都跟他們說好了。”
單興一個頭兩個頭，心想駱垚這是要出國的節奏？
按照保密序列的規定，駱垚這個級別的人物肯定沒法出國，可這是駱垚第一次獲得國際性獎項，不讓他去總歸有些不好說。
駱垚還年輕，沒準兒他也需要這種國際上的表彰也說不一定。
單興懊悔他這次來沒把鄭陽一起帶來，否則他就不用獨自面對這個難題了。
“駱工，你確定要去領獎嗎？我們都清楚這個級別的人物一般情況下是不太可能出國的。”單興試圖再次確認。
“嗯，我要領啊，但是不是我去領。”
單興一呆，脫口說道：“駱工你想找人去領？”
“當然不是了，我是讓他們送過來。”
單興聽到駱垚的回答后，驚訝地抬起眉毛，說：“駱工，這個可開不得玩笑啊！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圖靈獎這種級別的獎項會給別人送貨到家。”
駱垚看著單興驚訝的表情，心中暗自一笑，但臉上卻保持著正色的表情。“單會長，我并不是在開玩笑，我已經與圖靈獎委員會的人進行了溝通，對方同意會去協商，他讓我等消息。”
單興看駱垚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后，更加反應不過來了。
不是，他家這位天才又跟別人說什么了？
圖靈獎委員會的人會不會借此機會拉黑他們全體華國人？
單興心中充滿了疑慮和擔憂，他意識到事情可能比他想象的更加復雜。
他緊鎖著眉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小心問道：“駱工，你跟圖靈獎委員會的人具體說了什么？他們有沒有提出什么要求或條件？”
“其實只是提了下他們以往的頒獎方式太過于注重他們本身，而不是圖靈獎的獲獎者。”
“這其中涉及到了一些心理學。”
“提到‘他們以往的頒獎方式太過于注重他們本身’，是在暗示對方對自己的評價或認知過于自我中心或自我感知，當然這也是一種語言技巧，可以提醒對方注意到自身行為可能導致的問題。”
“這樣說了之后，對方確實開始反省了他們過往的做事方式，所以答應我愿意幫我去申請來華國頒獎的方案。”
不是，天才你怎么CPU上了別人委員會？！
目瞪口呆的單興聽完駱垚的話后，這才明白了為什么圖靈獎委員會的人愿意讓步。
任誰聽到駱垚這番話，都不好意思直接拒絕駱垚了吧？
他們的這位天才，真的應了那句話——藝高人膽大！
反應過來的單興吸了一口氣，心想駱垚這樣操作到目前為止是沒有問題，但人家答不答應就是對方的事情了。
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要讓評獎委員會的人親自送獎來華國，那難度堪比登月。
“駱工，這事確實不太可能成功，他們不會為你一個人改變長久以往的工作模式的。”
駱垚對于單興的話并不意外。
“嗯，我知道，所以我后面還有第二招。”
第二招？
單興覺得不管有第二招或者第三招，想要達到對方不遠千里跑到華國的目的，都很難實現。
他是沒有聽說有哪個評獎委員會有那么閑。
這話他沒跟駱垚說，以免對方提前失望，那他可勸解不了。
要跟駱垚攤牌，也只能等他跟鄭陽溝通了之后再說！
到時候駱垚萬一出現了情緒上的波動，也好過他現在一個人承擔嘛！
另一邊，圖靈獎委員會。
當理查德向會長說起駱垚要求送獎上門的要求后，會長盯著他，懷疑道：“你是不是發高燒了？說出這種胡話出來？”
理查德被會長的反問整懵圈了，他趕緊搖了搖頭，試圖解釋：“不，不是的，會長，我沒有發燒，這是駱垚的提議，他認為我們應該更加關注獲獎者的利益，而不是過于注重形式本身。”
會長聽完后，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笑容。
“這個駱垚，怎么能說出這種莫名其妙的提議呢？難道他以為圖靈獎是為了他一個人而設立的嗎？”
理查德感到有些為難，他知道會長是一個比較傳統和保守的人，很難接受這樣的改變。“我也覺得這個提議有些不切實際，但是駱垚堅持認為這樣做對于圖靈獎的聲譽和意義更有利。”
會長嘆了口氣，眉頭緊鎖。
“理查德，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這個提議是否符合圖靈獎的原則和宗旨。我們不能輕易接受這種突破慣例的要求。”
“理查德，你應該明白，圖靈獎是一個歷史悠久、嚴肅莊重的獎項，它的設立是為了表彰在計算機科學領域做出卓越貢獻的人才。
“我們不能因為個別獲獎者的要求而放棄我們多年來形成的嚴謹原則和程序。”
會長的語氣越來越嚴肅了，他用手敲了兩下桌子，繼續道：“我們必須維護圖靈獎的權威性和公正性，不能因為個別獲獎者的要求而影響到整個獎項的聲譽和信譽。”
“如果我們輕易接受這種突破慣例的要求，那將會對圖靈獎的地位和聲望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害。”
“對于駱垚的提議，我堅持認為應該遵循已有的程序和原則，而不是因為個別獲獎者的要求而偏離方向。”
理查德反駁道：“會長，我認為這些傳統上的規矩，可以適當進行調整，以更好地滿足當今社會和科學界的需求，駱垚的提議并非毫無道理，他強調的是對獲獎者的關注和尊重，這恰恰是體現獎項真正意義的重要方面！”
他繼續說道：“我們不能因為固守傳統而失去對當代科學和科學家的關注，如果我們始終囿于過去的規矩而不作改變，那么圖靈獎的意義和價值也將逐漸淡化。”
會長擺擺手，一副“你說的沒錯，但我不想聽”的樣子。
理查德無奈從會長辦公室里面出去了。
他覺得這次說服不了會長，那下次一定可以。
信心滿滿的他準備第二天再去找會長的時候，委員會的同事，瓦西里先找到了他。
“理查德，你聽說了，網上的人正在說我們的獎項并不是真心想頒發給駱垚，說我們只是想借他來炒作，而且說我們包藏禍心，想要害他！”
“網上？網上的人怎么會知道？”瓦西里所說的事情其實都算是真的，但問題是，這些話只有他們內部人知道，網上怎么會突然討論起來了。
理查德匆匆打開電腦，果然看到網上多了很多有關于這次圖靈獎的討論。
各種論壇、社交媒體和新聞網站上充斥著對圖靈獎委員會的質疑和批評，甚至有人直接質疑圖靈獎的公正和真實。
“圖靈獎這次頒發給華國的那位天才，到底是真心想頒給別人還是別有用心！”
“丑國人的心思，你們認為呢？天才到了他們那里還能出來嗎？”
“他們歷來喜歡收集各地的天才，華國的駱垚這幾年研發出了不少新興技術，我就不相信他們沒有動心！”
“駱垚好像從來沒有出過國吧！他怎么去領獎？這會不會是他們提前算計好的！”
“純屬消費別人是吧？圖靈獎委員會的人太惡心了！”
“駱垚就算能出國也不會去他們那里吧！要我說，就應該親自把圖靈獎送到華國去！”
“同意樓上的說法，只有親自把獎送過去，才能顯出誠意來！”
網上的討論越來越多，理查德正當不知道該如何解決的時候，他的電話響起來了。
“理查德，馬上來我辦公室。”
理查德接到會長的通知后，立刻去了對方的辦公室。
“上面的人來了消息，說外面輿論給他們施加了不少壓力，現在考慮讓我們派人去給駱垚送獎杯。”
“讓我們送過去？”
“嗯，讓我們送過去，說我們送過去之后，他們那邊再做出其他的行動，具體什么行動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不會是什么好事。”
理查德沉默。
“所以，送獎杯的人很關鍵，這一去，很有可能會被華國人盤查。”
理查德心想自己單身狗一個，怕啥？
如果是其他人去華國，他反而還不放心，于是他下定決心，說：“我去。”
“你確定？我都說了，這次去其實有風險，我也不能保證你回來后，會遭遇什么。”
理查德不太在意地揮揮手，說：“大不了回來又坐冷板凳！反正我已經做過一次了，也不差這一次。”
“華國有句話我說的挺好，‘一回生二回熟’，有了第一次的經驗，第二次我也覺得無所謂了。”
理查德無所謂地想。
他其實過膩了教書的生活。
他沒有其他選擇，所以每天只能去學校上課。
但斗牛國天生就追求刺激，他想趁著這次機會去華國看看。
也許這是他這輩子，唯一的一次機會了。
會長見到他執意要去華國，只能同意地說：“那你去吧，你還可以帶一個去，這樣可以避免你一個人承擔責任。”
會長原本是好心，擔心理查德一個人擔責任。
理查德卻認為沒有必要再搭上一個人的前程。
這次去了華國之后，誰知道上面的人要怎么審查他。
所以，能少一個人就少一個。
啟程的日子定好了之后，理查德給駱垚發送了郵件過去，告訴了對方見面的日期后，駱垚簡單地回復了個“好”，就再也沒有消息了。
理查德這邊生活暫時回歸了之前的日子，他照舊要去給他的學生上課。
他的學生聽說他要去給駱垚送獎杯之后，一個個都挺高興。
“教授，你見到駱垚先生后，一定要跟他說我很崇拜他，等我碩士畢業后，我一定會回國的！”
“教授，幫我們問問駱垚先生收不收學生？”
“還有，教授，一定要問他，如果我們想要進領航科技，需要什么條件？”
理查德微笑地看著這群華國學生，耐心地記下了他們所有的問題。
時間一晃，轉眼就到了啟程的日子。
理查德在臨走時，突然接到了會長的消息，說瓦西里要陪他一起去。
沒辦法的理查德只好同瓦西里兩人上路了。
“你怎么也跟過來了？難道不知道這次去華國，我們回來后有可能會被邊緣化嗎？”理查德到達機場后，看著左右無人就開始說道。
瓦西里認真地盯著他，說：“你難道覺得我們還不夠邊緣化？”
“我在學校評職稱，哪次不是別人踩著我上去？”
“原因是什么你難道不清楚嗎？”
理查德嘆了口氣。
能有什么原因？
還不是因為他們也是外國人？
一個大熊人，一個斗牛國人。
丑國佬會放心讓他們加入重要的項目才怪！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大招旗鼓把我們招進去是為了什么。”
“他們只是把我們當成耗材儲備在了那里，等到有需要的時候，再把我們添補上，沒需要的時候把我們當人了嗎？”
“老子想研究核聚變，他們給過我機會了嗎？還不是天天讓我搗鼓計算物理學。”
“真的，我都想回國了。”
“但我們國家那情況，你也知道，經濟不行。”
理查德點頭。
這個他有耳聞，大熊家是真的窮，別說搞科研了，民企那塊除了寡頭包里有錢，普通企業那就一個慘烈。
瓦西里如果回去，比他待在丑國都還難受。
“那你這次申請去送獎，是想看看華國的情況嗎？”
瓦西里眼睛突然像棕熊看到了食物一樣炯炯有神了起來。
他飛快地在手機上打了幾個字，然后遞到了理查德面前。
不，我想留在那里。
駱垚，是我的一次機會。
理查德錯愕的抬頭，腦子里面只有一個想法。
這個大熊人，瘋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