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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山里響起了隱約轟鳴,并非是暗質洪流的決堤聲,而是滾滾雷鳴的炸響聲,無盡的電光在黑暗里閃滅不定。
那是鹿不二指尖噴薄而出的電光!
此刻他的眼瞳里氤氳著酷烈的閃電,渾身的肌膚浮現出蓮花般繁復的紋路,那是象征著超限的圖騰,領域已經展開。
不朽之軀的超限領域,這種狀態的他釋放術式時便突破了限制,仿佛東方古老的典籍中所描述的道,通過無窮盡的自我衍生,抵達無限的境界,一化為二,二化成三,三再化為萬千。
那種醍醐灌頂般的力量涌入是如此令人著迷。
也徹底點燃他的戰意。
第五威嚴界的張伯亨在短短的一瞬間吃了二十發鳴雷,巨大的能量重疊在一起爆發出來,當場擊穿了他胸前的砂之鎧甲,直接在他右胸上開了一個觸目驚心的血洞,但沒有任何鮮血流出來,因為傷口在一瞬間就已經被高溫燒成了焦炭。
之所以擊穿的右胸,是因為鹿不二一時間沒能控制好后坐力,狂暴的雷光直接傾斜著轟到天上了,玩了一招朝天炮。
就像是五百年前玩射擊游戲壓不住槍一樣。
這就是不朽之軀帶來的能力。
風墻潰散,艾月被砂墻狠狠擊中。
鹿不二以手為刀斬開迸射而來的沙礫,散華的電磁領域卻被貫穿,他的身上出現了無數細小的血洞,頓時成了血人。
因為面前撐起的砂之盾,即將被轟破!
但她就是敢往里面沖。
連宿主自己都控制不住!
一旦張伯亨的術式命中,鹿不二會當場被秒。
指尖落下,雷霆轟鳴不已!
那一刻即便是張伯亨都只能架起砂之盾防御,他的核心術式就是不停利用腳下的土地來制造出砂子,再用異鬼術帶來的裂變之力將其分裂,以極致的量變來尋求質變。
張伯亨仰天怒吼,無盡的砂流驟然爆散!
領域內釋放術式,也需要消耗相應的生命能量。
只不過超限領域也不是沒有限制,首先它只能作用于輸出類型的術式,其次是數量的極限不能超過身體的負荷程度,最后這種狀態也不能維持太長的時間,畢竟也是要消耗生命能量的。
很強大的命理,再配合第二檔的虛理級異鬼術,剎那間制造出的砂盾竟然就有五米厚,那根本就不算盾,而是一堵墻。
而且密度極高!
那道砂流似乎想要掰斷他的腿,奈何他渾身肌肉緊繃如鋼鐵,根本就掰不動,只能把他給強行掀翻,拋到空中。
其實裂變之軀也能達到類似的效果,但問題是他的沙礫在自我分裂以后,實際上是一層層自我削減了威力,并且還需要不斷消耗大量的生命能量,才能達到那種聲勢浩大的效果。
沒想到東山在半空中還能保持平衡,只見他發出一聲怒吼,鋼鐵的指虎微微顫動起來,又是一拳轟出!
這一拳迸發出的氣直接砸碎了張伯亨背后的砂之鎧甲,巨大的力道震得他一個踉蹌,下一刻他忽然意識到不妙。
除了震驚,他還感到憤怒。
“今天就打碎你的王八殼!”
但她依然毫不退縮,只是在身側架起了兩面風墻。
但位階的差距還是無法彌補。
好在她的位階足夠高,身體素質過硬,只是被震得肺腑移位,忍不住悶哼一聲,唇邊溢出了鮮血。
這是鹿不二用手刀斬出的無限神速斬,閃滅的電光就像是劃破黑暗的閃電,以幾乎完全相同的姿勢和軌跡斬落,速度和力量結合得極其完美,每一刀都砍在堅硬的砂之鎧甲上,將其寸寸撕裂。
伴隨著無數沙礫的爆炸,鹿不二欺身而上,直接跟他臉貼著臉,右手的鳴雷終于熄滅,而左手的蒼閃迸發出電光。
這種傷勢并不礙事,不朽之軀完全能夠治愈。
他驟然抬頭凝視,呼吸和心跳如野獸般狂暴,泛著金光的眼瞳迸射出四分五裂的電光:“天下無敵!”
鹿不二抬起左手,抓住了自己的顫動的右腕,破碎的骨骼在一瞬間完成重塑,他恣意地呼吸著空氣,輕聲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只覺得一條通天之路在我面前打開,那種感覺仿佛……”
鹿不二發了瘋似大踏步走上前,無數次的鳴雷從他的指尖噴薄而出,每次轟擊的間隔甚至不到零點一秒,把厚重的砂之盾給轟得土崩瓦解,硬生生鉆出了一個焦黑的坑洞。
因為鹿不二朝天開炮的姿態,就像是勝利者在居高臨下的嘲諷,完全不把這個高階的進化者當一回事。
這就相當于,展開超限領域,需要持續消耗生命能量。
然而就當張伯亨試圖修補砂之盾的時候,背后響起了一道勁風的呼嘯聲,有人狂奔而來,一拳砸向他的后心!
砂之盾驟然凝結,結結實實擋住了這一拳。
東山默默積蓄著力量,以寸拳釋放出磅礴的力道,直接就把這道倉促之下凝結的砂之盾給砸穿,然后一腳橫掃!
只可惜這一腳被拔地而起的砂流給裹住。
張伯亨震驚不已,在他的認知里天才應該都是惜命的,這悍不畏死的打法簡直就像是要跟他同歸于盡一樣!
也就是在這一刻,疾風的螺旋驟然貫穿而來,狠狠擊穿了砂之鎧甲的防御,在他的小腹開了一個巨大的空洞。
如果是骨頭破碎,她可能就當場死了。
第一刀,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第五刀!
“你是誰?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你能夠吸收神賜下的起源之咒,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張伯亨仿佛陷入了巨大的震驚里,仿佛內心深處的某種信仰被擊潰了似的。
神速斬!
這個時候一陣狂風呼嘯而過,艾月已經搶身而上,無數道疾風匯聚在一起,仿佛一道恐怖的螺旋,瘋狂鉆擊!
這個少女的白發飄搖起來,素凈無暇的側臉線條是如此的凌厲,流淌著鮮血的眼神卻是如此的陰冷邪異,她看到了左右兩側拔地而起的砂之墻,像是要把她給活活拍死一般。
但術式的數量卻可以重疊無數次!
東山也是一樣。
而在超限領域的狀態下,隨意施展一個術式,就可以自我復制若干次,威力也不會有任何的削減,生命能量只消耗一次。
要知道,天象疾風,從不擅長防御。
“你瘋了嗎?”
張伯亨口中吐出一口鮮血。
艾月劇烈地喘息,風刃的螺旋還在瘋狂的旋轉:“當初你操控慶野,殺死陸銘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有這么一天。”
張伯亨踉蹌著倒退,忽然四肢被人死死鎖住。
東山從背后成功偷襲,直接用鎖技試圖讓他窒息。
張伯亨體表凝聚出砂刺,驟然貫穿了這男人的四肢,在他看來任何人只要吃痛,就應該立刻收手才對。
但他沒想到的是,背后的男人反而愈發的用力了。
那力度是如此的殘暴。
像是要把他給活活絞死一樣。
“你又是哪里來的無名小卒?”
張伯亨咬牙切齒:“滾開!”
那些刺入身體的砂刺驟然炸開,東山的渾身都迸發出一道道血霧,要不是他的命理確實皮糙肉厚,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是啊,我是個無名小卒。像我這樣的無名小卒還有千千萬萬,我就是來為他們復仇的。你們在城市里污染地下水,拿無辜的人做身體實驗的時候,就該想到這一天!”東山壓抑著嘶吼聲,竭盡全力試圖讓對手窒息,奈何無數砂子再次彌漫開來。
“相比于神明的復蘇,那些人的命又算得了什么?這個世界終歸是弱肉強食的,弱者就應該成為強者的食物,成為我們的墊腳石!”張伯亨的實力確實很強大,受了這么重的傷都沒有死,甚至還能再次凝聚出砂子覆蓋在體表,眼看著就要變成一個砂怪。
“鹿少校!”
“小鹿哥哥!”
鹿不二知道這是最后的機會了,只見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如一道電光般奔襲而去,生命能量沸騰到了極點。
他不知道自己的全力一擊能否破防。
但他會賭上性命試一試。
難得一次新生的機會,擺脫了病秧子的悲苦命運,他想要轟轟烈烈的活著,更想一步步走到世界上的最高處,如果連這一關都過不去的話,那還不如隨便找一顆歪脖子樹吊死算了。
以前的他孤獨對抗命運。
而這一次,他似乎擁有了很多。
就在這個時候。
頭頂上空竟然有一架無人機呼嘯而過。
一柄纏繞著電光的刀被空投下來!
十分鐘前,圣山里下起了暴雨。
“警告,圣山所在維度已經極度動蕩,一切任務就此終止,請立即撤離!羅素家族已背叛人類陣營,陳氏集團已背叛人類陣營,七星制藥已背叛人類陣營,摩根財團已背叛人類陣營!”伴隨著冰冷的機械音回蕩在戰場上,山間的運輸直升機已經準備起飛。
泥濘的山路上,疲憊不堪的軍人們紛紛登機。
不久之前,陳璟以一己之力重創了整個部隊,再次向世人展現出了造物系的金屬命理究竟有多么的強大,可以說是戰場上的終結者也不為過,只需要一個念頭就能操控所有人的武器。
甚至連原烈和夏言都沒能留下他們。
這兩位老人雖然都是久經沙場的資深進化者,但畢竟已經垂垂老矣了,在戰場上總會力不從心,不比當年。
只不過陳璟似乎真的不想殺這些軍人,只是把他們的武器炸膛以后,便登上了一輛直升機揚長而去。
兄弟會的成員們也跟著她一起離開。
真是奇怪。
看似兄弟會以亞瑟為首。
但陳璟似乎才是他們之中身份最尊貴的。
也是最強大的。
“快快快,準備撤退!”原烈在大雨里呼喊,雖然很不甘心,但當務之急還是要保護這些士兵們的性命,他這個指揮官必須要對自己的部下負責,否則也就無言再去見軍人們的家屬了。
“原晴,伱在做什么?”
夏言一拐杖抽打在女人的后背上:“我們是軍人,軍人的天職就是要服從命令,不要把個人情緒摻雜在任務里!”
原晴栗色的短發被雨水打濕,死死盯著遠方。
那是兄弟會離去的方向。
“我知道了。”
原晴一回頭,忽然愣住了。
因為山間的臨時據點里還有一個人沒有撤離。
那個人是何賽。
這個少年的面前架起了巨大的古樸熔爐,雷暴龍的角已經被扔進去當做燃料了,只見無數的雷光迸發出來,閃滅不定。
何賽拎著巨大的鐵錘,朝著放在熔爐里的漆黑木刀重重錘擊下去,每次砸落一錘,就會響起巨大的雷鳴聲。
以雷為火,鍛造魂刃!
機械師們都在勸他撤離,但都被他推開了。
“你們看那邊!”
何賽渾身濕透,拎著錘子大吼道:“鹿哥沒有死,他在跟別人戰斗!那是什么級別的進化者,能讓他用出那么多次鳴雷?你們今天誰都別攔著我,就算是死我也要把這把魂刃給他做出來!”
雖然鹿不二用了隱秘之血。
但戰斗的時候制造出的波動,已經打破了隱秘的效果。
因此何賽才能注意到那邊的情況。
機械師們都愣住了。
那些軍人們看著他手里的錘子,也不敢向前。
何賽轉過身,看向熔爐里熾烈的雷光,還有光芒里微微顫動的木刀,再次拎起沉重的錘子砸落,灌入生命能量。
老奇行種曾經說過,機械師在鑄造魂刃的過程里,就是要把自己的生命和靈魂也灌注進去。一位真正的機械師,要有一顆赤子之心,你要能感受到魂刃主人的意志,才能真正注入你想傳達給他的東西。當進化者拿著魂刃戰斗,就仿佛在跟你并肩作戰。
何賽自從破繭以后,最大的夢想就是跟最好的兄弟一起并肩作戰,但心思敏銳的他很快就發現,他漸漸跟不上了。
鹿哥的天賦太好了,太耀眼了。
相比之下他什么都不是。
好在命運待他不薄,給他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他很享受當機械師的過程。
看著鹿哥用他打造的武器大殺四方。
他會有種極大的滿足感。
不需要任何的輔佐,鹿哥的命理他早就記在心里。
每一錘砸落,就連力度都恰到好處。
像極了鹿不二的雷霆命理被激活時的轟鳴。
迸發出的電光融入木刀的刀身里。
跟鹿不二的命理紋路完美契合!
一錘一錘,電光閃爍。
雷霆轟鳴。
天空中暴雨傾盆。
隱有雷鳴!
最后一錘,世界寂靜。
一道電光縱橫而過。
古樸的熔爐驟然轟鳴起來,無盡的電光在頃刻間炸裂,那柄漆黑的木刀竟然懸浮在了半空中,閃爍著四分五裂的光芒!
何賽扔掉錘子,仰頭望天。
“成了!何爺我成了!”
他怒吼道:“老子不是廢物!”
當暴雨傾盆而下,仿佛海潮。
鹿不二抓住了從天而降的木刀,無盡的電流從刀身蔓延開來,頃刻間籠罩著他的軀體,隱約有千鳥齊鳴聲響起。
轟隆!
蒼天震怒,一團烏云滾滾匯聚而來,云層的深處氤氳著四分五裂的電光,沉雄的雷鳴聲滾蕩開來,宛若麒麟咆哮。
一場雷暴,正在孕育。
那是來自御雷的力量,強行改變了天氣,他的命理也在轟鳴應和,頃刻間被強化了整整一倍
百分之百的增幅!
這就是魂刃的天象能力所帶來的效果!
這柄刀握在手里的時候是如此的熾熱,仿佛能夠感受到來自摯友的心意,他想為你鍛造出世界上最鋒利的刀,從此所向睥睨。
“謝了,何賽。”
鹿不二閉上了眼睛,擺出了一個古樸的架勢。
不朽之軀震動。
超限領域展開。
散華。
鳴雷。
蒼閃。
只見一道熾烈的閃光撕裂了黑暗,也貫穿了無窮盡的大雨,雨幕里有凄厲的殘影破空而去,甚至掀起了恐怖的氣爆!
這一刻,艾月聽到了雷鳴聲,側身閃避。
這一刻,東山松開了雙手,翻身跳躍。
他們都選擇把最后一擊,交給那個少年。
此刻的張伯亨儼然利用沙礫的鎧甲覆蓋了全身,就像是一個拔地而起的砂怪一般厚重堅實,迎著那道疾馳而來的電光,怒吼道:“來,讓我看看你的本事,我會活活碾碎你!”
砰的一聲,鹿不二破空而至。
御雷劃破黑暗。
一刀刺出!
分明是一刀,卻仿佛重疊了無數次的刺擊。
電閃,雷鳴!
笨重的張伯亨根本就來不及反應,便被無窮盡的刀光所貫穿,那是突刺而來的閃電,也是轟然炸裂的雷光。
厚重的砂之鎧甲應聲破碎,化作無數細小的砂彈再次貫穿了少年的身體,這是他在潰敗之際的最后一擊!
鹿不二卻再次踏前一步,軀體被無盡的沙礫所爆穿,血霧彌漫間卻流露出了暢快至極的笑容:“碾碎我,就憑你么?”
手起,刀落!
無匹的刀鋒撕裂沙礫。
仿佛迸射出火花。
咔嚓!
張伯亨的脖頸被直接撕裂。
他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分明今天是來殺人滅口的,卻怎么也沒想到最后死的人,竟然會是自己。
“為什么?”
他嘶啞說道。
他不理解。
這些年輕人,為什么一個個都敢賭命。
分明渾身都被沙礫貫穿了,難道不怕死么?
鹿不二奮力一斬,只見一道凄厲的電光一閃而逝。
一刀梟首!
張伯亨的頭顱飛到半空中,重重跌落在地。
“因為你招惹我很多次了。”
鹿不二一腳踩住他的頭顱,渾身浴血:“你只是第一個,但絕對不會是最后一個,在地獄里老老實實等著。”
凄厲的脆響聲里,那顆頭顱被他一腳踩爆。
轟隆一聲,暴雨傾盆而下。
他握著刀,敞開雙手,淋著暴雨。
五百年光陰,從未如此快意!
“你們這些陰溝里的活畜生,我一個都不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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