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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5章青鸞三問,何來公正(來不及了,明天的會提前發))
神州邊陲之地,以水為界,共分為四,名曰洪澤。
宗門之間暫且放下隔閡,重劃四洪寶地,休養生息,隱有欣欣向榮之態。
只是那清澈水域中,似乎仍舊散發著某種揮之不散的腥氣。
前些年的那場盛大殺戮,至今回蕩在洪澤生靈的腦海中。
所有人都知道如今的這片青天從何而來。
但前些日子,密密麻麻的金色流光打破了這片天幕的平靜。
曾經,僅是一道仙庭回信所化的金光,便是讓許多合道境修士心神震蕩,以為要改天換地,激動不已。
可如今,仙庭真的出動了天兵天將親臨洪澤。
此地生靈們的心中卻只剩下了濃郁的忌憚!
“回來了嗎?”
南洪七子僅剩的三位宗主,盡數趕到了東洪,臉色頗為難看。
“剛到,諸位前輩請。”
在白龍兄妹倆離開以后,東龍宮的主事人便成了小一輩的紫蘭。
她帶著幾人踏入殿中,只見紫嫻和紫陽滿臉凝重的站在書桌前,而在那桌上,一枚干凈的龍首懸在半空,認真盯著桌上那張狀紙。
“紫軒前輩!”
靈岳宗主齊彥生怔了一下,隨即驚喜拱手。
當初對方被施仁所斬,頭顱高懸龍宮,魂魄被囚禁,可謂是再凄慘不過,現如今雖然還是一枚頭顱的模樣,至少是活了過來!
“這位是澗陽府土地爺。”
紫陽太子又介紹了一下旁邊的陌生老人:“閔前輩乃是仙庭八品仙官,此行也是他送我等回來的。”
“我等參見仙家。”
幾位宗主再次行禮,心中也是掀起些許波瀾。
不愧是神州大地,兄妹倆出去了短短時間,便已經能與真正的仙家結交,還能讓其一路護送,這是多大的面子。
“不必多禮。”閔知言客氣回禮,同樣好奇的打探著四周。
他很難想象,那位沈大人,竟然就是從這樣的偏壤水域走出來的。
“不錯,老夫能再回到東洪,都是托你家沈宗主的福,硬要算起來,倒是老夫該給你們行個禮才對。”
東龍王終于將目光從那狀紙上收了回來,強顏歡笑打趣道:“可惜現在沒了身子,只能先記上,下次再還了。”
齊彥生和鄧湘君等人卻是笑不出來。
他們仔仔細細的又看了一遍殿中,始終沒有尋到那道腦海中的身影。
“他……他沒有回來嗎?”
早在施仁身隕的那刻開始,沈儀就已經是整個洪澤的主心骨。
所有人的心情都很復雜,既不希望對方再參與這淌渾水,可真沒看見那年輕人時,心里又莫名的有些惶恐。
“沈大人身份尊貴,事務繁忙,我等小修,實在是聯系不上。”
旁人還沒說話,閔知言已經是無奈的搖搖頭。
他已經盡力了,可惜現在仙庭和神朝的關系過于復雜,他再也不能像先前那般隨意打探朝廷中事,哪怕是生死之交的澗陽知府,如今也不會再告知自己什么。
聽聞此言,南洪幾位宗主皆是愣在了原地。
一位真正的仙家,在提及自家南陽宗主的時候,語氣竟是如此謙卑。
短短時間內,沈儀竟然已經成了仙人之上的存在!
“無妨……無妨。”
齊彥生連連擺手,心態瞬間有了變化。
自家沈宗主如今過的這么好,不回來,反倒是好事。
“忙點好啊。”鄧湘君臉上也是有了笑意,南陽高升,如今不僅映照洪澤,也將那大日之輝灑向了神州。
對方真的將南洪七子帶往了新的高度!
新生的一輪驕陽,身上又怎能有污漬斑痕,不如讓這些事情就此葬于洪澤。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情?”
閔知言終于忍不住問道,經他的觀察,此地修士上限也就是個九品,按理來說,這種層次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影響到沈大人。
可北洪處聚集的仙光,絕不是處理這種事情該有的程度,那陣仗,便是太乙妖仙都有些承受不起。
殿中沉寂,無人應答。
良久后,紫陽替父親收起了那頁狀紙:“既然事已至此,那就將當年沒做成的事情再做一遍。”
“咱們現在也只能期望,那位青鸞宣威大將軍,真如他傳聞一般公正無私。”
對于蕓蕓眾生而言,很多事情是沒有選擇的。
在那高高在上的仙庭面前,如今身處洪澤的眾人手中,最拿的出手的,也就是個在神朝做祈雨使的紫陽。
這般身份,在閔知言這般土地爺面前尚且不太夠看,更遑論是正兒八經的天兵天將,乃至于官居四品的青鸞大將軍。
好消息是,那些有才之輩大部分已經離開洪澤,而且有了各自的前程歸屬,也算是開枝散葉了。
哪怕洪澤覆滅,至少生機未絕。
歷經漫長歲月,其中未必不能出個一方巨擘,等到那時,再幫洪澤翻案也不遲。
至于紫陽兄妹倆這般出去了又回來的。
他們本就是土生土長的洪澤龍族,又大仇得報,再無牽掛,自然要與此地共存亡。
“走吧!”
紫陽罕見的走在了東龍王的前方,父親已經只剩下了一枚頭顱,又如何能讓這老人再替小輩去抗風雨。
“即便是死,至少要辨個道理!”
他手執蓋了四洪大印的狀紙,其上每個字都是代表著洪澤萬萬生靈的怨氣與不滿。
就憑施仁最后下的那個清洗洪澤的命令,哪配得上仙人二字,豈有不反之理?
大殿外,眾多洪澤修士翹首以盼。
其中最前方的,乃是寶花宗主和寶花仙子。
老嫗和年輕姑娘怔怔的盯著走出來的人群,卻是始終沒有看見各自心里的那人。
玄慶未歸,沈儀不在。
隕落的天驕已經有了新生,而那洪澤之主,或許也有了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洪澤終究只是他們道途中一抹微不足道的風景罷了,而自己等人,僅是這風景中更不起眼的花草。
修士們大概看懂了眼前的一幕,失望的情緒稍縱即逝,很快便是調整好心緒,滿臉沉寂的朝著北洪方向看去。
仙庭又如何,總不能磨滅人性的求生本能。
洪澤無罪!
在紫陽的率領下,浩浩蕩蕩的人群駕著法寶自水域沖霄而起,朝著北方掠去!
北洪,仙人居所。
浩蕩的天兵天將環繞空中,皆是身披亮甲,手執長槍。
殿內,兩人端坐,兩人筆直而立。
祁風星宿哪怕只是旁觀,也是大咧咧的霸占了主位,反倒是身為主帥的青鸞坐在次位。
虹荊垂手立于青鸞身后,而青花則是站在殿中。
“好濃的煞氣。”
虹荊朝著殿外遠眺而去,臉上覆滿寒霜。
已經親臨洪澤多日,他當然知道了施仁失蹤的事情。
洪澤父母,一地仙官,居然就這般悄無聲息的沒了,荒謬!
更何況此人還與自己有故,勉強算是侄兒,他豈能不怒。
再加上這濃郁的煞氣與腥臭,可知此地到底造下了如何駭人的殺孽。
觸目驚心!
一群凡夫俗子,居然敢瞞著仙庭,做出這般非人之事。
若非青鸞大人不肯放棄,還真讓這群畜生給瞞過去了。
連仙官都敢殺,世間還有他們不敢做的事情嗎?!
祁風閉目養神。
在親臨此地之前,連他都沒想過會看見這樣的一幕。
在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身為仙庭正神,他并不會插手此事。
反倒是青鸞,似乎早有預料,仍舊是那般平靜模樣。
甚至還有心思問別的問題。
“乾青,自你上天以來,還從未有人打探過你的根腳,畢竟是天地都認可的功德仙,可如今本將想多問一句。”
青鸞緩緩抬眸,看向了面前的金身法相:“你從何處來?”
聞言,青花認真拱手,沉默許久后,淡淡道:“卑職從洪澤來。”
事情到了現在這地步,再隱瞞沒有任何意義。
聽聞洪澤二字,青鸞重新收回了目光,臉上卻是漸漸多出了一抹淡淡的諷刺:“還是血肉養人啊,猶如煉獄般的地方,竟能誕生如此功德,你不容易。”
青花并未因這諷刺而動容,她只是放下雙掌,轉身看向了殿外。
漫天浩浩蕩蕩的修士,已經靠近了天兵天將把守的范圍。
“放人進來。”她略微抬掌。
天兵天將們遲疑了一下,很顯然,乾青將軍雖為主將,卻分明是被查的那個。
游云山臉色沉寂,使了個眼色,他所率領的五百兵將便是悄然分散,將旁邊的同僚硬生生擠開,這才擠出一條路來。
“多謝仙將。”
紫陽輕聲道了句謝。
“不必客氣,記得把事情一五一十講清楚,莫要自誤,也莫要誤了旁人。”
游云山嘆口氣,他不信乾青將軍會是陰險小人,如今能救對方者,只剩下了眼前的這群凡夫俗子。
紫陽點點頭,隨即攜著修為最高的幾人,大步踏入了仙人居所。
“洪澤龍妖,神朝祈雨使紫陽,參見諸位上仙!”
他咚的一聲跪在地上,雙手高舉狀紙,嗓音堅定。
以九品修為,能在一群最少五品的仙官面前做到毫無慌亂,足矣見得他這段時日的成長。
青鸞并未起身,只是平靜的朝著這堆凡妖野修看去,片刻后,他輕聲道:“給你們的時間也挺多了,該說什么,直言便是。”
在眾多洪澤生靈的注視下。
紫陽回頭看了眼父親,深吸一口氣:“小妖要說的事情,皆在這張狀紙之上,還望上仙過目!”
青花快步上前,接過那狀紙,一言不發的呈在了青鸞的桌上。
“洪澤仙官施仁,貪圖享樂,殘暴不仁,放權惡妖,為一己私欲不惜引得治下大亂,掀起整整十萬年殺劫,其間不知多少無辜慘死……”
紫陽雖跪在地上,聲音卻是愈發響亮。
“而后,更是親口下達清洗之令,視人命如草芥,令北洪修士與妖魔為首,欲要屠戮所有宗門,只為振其仙威!”
聽著這憤慨之言,祁風星宿緩緩睜開了眼眸。
虹荊更是大怒:“放你娘的狗屁!”
對方口中之人,哪里是什么仙官,聽上去更像是魔頭。
青鸞眸光沉寂,按掌制止了虹荊的失態,逐一掃過下方眾人:“知道了,本將會派人查探此事,若是真的,必定按天律嚴罰,絕不徇私。”
此言落下。
紫陽及身后眾人的臉上,皆是涌現喜色。
但還沒等他們稱贊仙將公正,所有人臉色盡數大變。
只聽青鸞話音一轉,淡然道:“但現在,本將問的是你們的事情。”
“我們……”紫陽疑惑看去。
“此地仙官去哪里了?”青鸞緩緩站起了身子。
“他……他十惡不赦……”紫陽有些茫然道。
“本將重述一遍,我已經知道了,他的事情自按天律處置,會給爾等一個公道,但現在,我問的是他去哪里了?”
青鸞走下長階,緩步來到了紫陽身前。
一尊四品仙將,僅是周身溢散的氣息,便足矣讓這群凡妖野修神魂震蕩,近乎窒息。
見狀,祁風星宿下意識蹙眉。
“快快如實交代,但凡有一句假話,本將親手押你們上斬妖臺!”虹荊吐出一口氣,神情陰杰的掃了過去。
就在這時,青花沉默邁步,攔在了洪澤眾人和青鸞仙將的中間。
她認真拱手行禮:“當初卑職獲得天地賜予的功德,正準備上天述職之時,被施仁強行截下,擄至這方殿中,用仙家手段束縛,強奪卑職的功德。”
簡簡單單一句話,卻是讓祁風倏然站起了身子。
身為天地正神,大道秩序化身,怎么可能容忍這種事情。
虹荊也是臉色慘白。
要知道施仁可是與自己同出一脈,要真做出這般舉動,甚至有可能牽連到師門。
此話從旁人口中說出還好,乾青可是從五品仙將,大概率不是假的。
念及此處,這下便是他也不敢再開口,蔫蔫的退了回去。
“又一樁罪名。”
青鸞看向這尊金身法相,輕點下頜:“本將記下了,所以他人呢?”
同一個問題問了三遍,再蠢的人也能發現不對勁了。
紫陽呼吸急促,直勾勾的盯著這位以公正之名著稱的四品仙將,許久后,仿佛鼓足了渾身勇氣,眼眸泛紅,低吼道:
“死了!”
“他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