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三皇之世。
陸煊大步走入九幽深處,靜靜凝視,絕美女子蜷縮著,在啜泣,雙眼通紅。
他雙眸間閃爍起玄妙光,洞觀前后,明悟了娘娘之前的經歷,心頭五味雜陳,微微做疼。
太一不知何時已然出現在了陸煊身旁,淡淡道:
“說了沒什么好看的,你還欲改變什么嗎?沒有必要,沒有意義,甚至于說.”
他意味深長道:
“若是沒有神女這一番經歷,后來,也就不會有你的誕生了啊”
陸煊眉頭一皺,不咸不淡的瞥了一眼太一,忽然道:
“太一,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想要的?”
身形模糊不清的太一笑了笑,慢條斯理的開口:
“很簡單,我要助伱成就偽道果乃至于道果,然后借你補全我自身.我終究將會重返唯我獨尊的地步。”
“借我,補全你?”
陸煊平靜說道:
“你我又非一體,何來補全之一說?”
“是啊,你我非一體,但.”太一垂了垂眼瞼,緩緩道:“但你我都為先天不定之數,這一點你的老師應當告訴過你。”
陸煊不置可否,捉在手中的開天幡突兀震搖,伴隨誅仙四劍齊齊嗡鳴,
猝不及防之下,加之又處于九幽深處,時光概念淡薄,太一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被錘擊出了虛無,跌入現實層面。
好巧不巧,正出現在默默啜泣的絕美女子身前。
“太一!!”
她歇斯底里,舉拳上前,旋即愣住了。
“你”
絕美女子凝視著神色難看至極的太一,雙眼看穿一切,籠罩一切,洞徹一切,
她眼瞼微動,輕聲嘆息:
“原來如此。”
嗯??
虛無中,陸煊腦門上冒出來三個問號。
下一刻,他看見娘娘舉拳,將太一鑿入深邃之地,一拳又一拳,打的太一怒吼連連,古老者之血四溢!
“這才對嘛.”
陸煊滿意,輕輕一笑,在此間留下自身足跡、烙印,身形墜入歲月長河,繼續往前。
他出現在一顆菩提樹下,釋迦正在這兒端坐,與遙遠之外的天皇伏羲對視,
陸煊沖著釋迦執了一禮,大步向前,欲面見那位天皇伏羲,但后者卻朝著他微微頷首,身形散去。
伏羲在躲著自己?
沉吟片刻,陸煊轉而去到三皇之世落幕的年代,尋找另外兩位人皇,在東海之中的一處島嶼上尋見了兩位。
“太上一脈玄清,人族后輩陸煊,見過兩位先圣。”
他執禮做拜,一個耕田的老頭和一個釣魚的大爺側目看來,臉上都浮現出溫和的笑容,
耕田老頭微微頷首:
“玄清道友,所來何事?”
陸煊執禮:
“請兩位前輩出山。”
“出山.”
扛著鋤頭的神農想了想,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笑道:
“暫且還不是時候,我于漢末歲月,正在歷劫,沒有什么可以幫你的,不過.”
他話鋒一轉:
“玄清道友此番欲證大羅,十拿九穩,而證道大羅只是第一步,還有執器、至高兩步要走.”
釣上一頭妖圣級大魚的軒轅亦側目含笑:
“玄清道友于春秋歲月施教化,罰天庭,正人族,于人族有大功,我們兩個老家伙當有相贈才是。”
說話間,軒轅抬手一送,一口長劍飄忽而來,
劍身兩面,一面鐫刻著日月星辰,一面鐫刻著山川草木,
劍柄兩面,一面書農耕畜養之術,一面書四海一統之策!
神農亦是托起手掌,有一口大鼎飛騰而來,鼎中蘊養萬物生機,翠翠綠綠,伴隨厚重的天地至理,
才一出現,便有天下萬般草藥香氣一涌而來,竄入陸煊鼻腔,
這種純粹的草藥香極為獨特,一點一點的淬煉著他的體魄,令陸煊如今大羅層次的身軀都有所提升!
“這”他吃了一驚,剛想要發問,
卻看見神農含笑道:
“此為神農鼎與軒轅劍,皆是我們兩個老家伙所執之道器,我們如今距離至高層面只差最后臨門一腳,
道器于我等已然無用矣,倒不如贈給道友。”
軒轅亦是含笑道,又串上魚餌,一拋魚竿:
“道友可使此道器鎮壓敵手,亦可借之鉆研、鍛造出自身之偉岸道器,皆無不可。”
陸煊一手托舉神農鼎,一手抓持軒轅劍,感受著各自其中恐怖至極的力量,神情鄭重:
“多謝二位前輩相賜!”
“何必多禮?”神農側目:“后世年間,人族越發衰敗,道友或可挑起大梁,三皇之后,我人族或又將要出一位大羅矣。”
陸煊神色肅穆,先是應聲,旋即發問:
“二位前輩,敢問天皇伏羲為何避我而不見?”
“非是避你不見。”
軒轅隨口答道:
“他與我二人說過,現下不是見你的時候,不是時候.他讓我們告訴你,待你鑄道器之時,他亦會有大禮奉上。”
陸煊蹙眉,覺得天皇伏羲極為古怪,總感覺有問題,但具體又說不上來.
想了想,他落在島上,向兩位前輩請教了許多道與理,著重請教了治理、壯大人族之法策,這才告辭。
“若至危機之時,汝可再來,我二人會出面。”
兩尊人族古皇頷首相送,如是說道。
陸煊不言,只是鄭而重之的做了一個大拜禮,旋即抽身離去,繼續往前回溯,在古史中留下屬于陸煊的痕跡。
拜見過二皇,他去到天崩地陷之日,凝視只是歷史烙印的媧皇補天,
陸煊想了想,出手庇護了很多人族,甚至施法天相地,化無量巨人,扛起了一塊傾塌的蒼穹,攔住了一方浩瀚的洪水。
無數古人族頂禮膜拜,有老人顫顫巍巍走來,跪地發問:
“敢為您的名?”
扛起偉岸天穹,阻擋浩瀚洪水的無量巨人側目,微微頷首:
“陸煊。”
他在這一段歲月的歷史烙印、足跡等,猛然深邃。
又去到女媧造人之時,看著第一個叫做玄都的泥人被捏出,陸煊笑容滿面。
再至最古年間,此時距離遂古之初只有一線之隔,天穹上大日一顆又一顆的在熄滅,
能看見太一捉著太陽,盡數吞入腹中,最后抓著悲痛欲絕的小火兒,一口又一口,將其撕碎、咀嚼、吞咽!
吞咽過程中,太一若有所覺,側目看向釋迦如來,笑問:
“道友,可有事乎?”
釋迦搖頭,轉身離去。
太一又側目看向陸煊,打了一個飽嗝:
“玄清,吾助你成就大羅,你卻坑害了吾一遭,你這家伙,不好,不好!”
陸煊看了一眼匍匐在太一腳下的燭龍,旋即淡淡道:
“吞兄長,噬侄兒呵。”
陸煊不再理會太一,轉身欲離去,卻被太一招呼住了:
“在古史中留下的足跡、烙印越深,證大羅后也就越強,足跡、烙印不是你這么個留法.”
頓了頓,他笑瞇瞇道:
“見三皇倒是不錯,補天之時也做的還行,但媧皇造人你卻只是旁觀,若在這最古之所也只是旁觀一場,汝大羅之路多坎坷啊.”
陸煊蹙眉,側目看向太一,淡淡問道:
“你欲何為?”
太一不以為意,只是哈哈一笑:
“我這古天庭初立,行的雖是唯我獨尊之道,但也不介意讓另外一個注定補全我自身之人,分擔一份權柄.”
頓了頓,他淡漠說道:
“他年你越強,吾吞掉你后的所獲也會越多啊聽朕敕封。”
太一聲如洪鐘,浩蕩在諸天諸世諸界之間,化作雄渾大道之音,遍徹一切萬物。
“吾為東皇太一,今天帝帝俊無道,吾已伐之,廢初天庭而立古天庭,
今日,古天庭立,吾為天庭天帝,再敕封太上玄清道君、陸煊道人為天庭上帝,與吾并肩。”
最后一字落下,陸煊在這一段歲月的歷史印記猛然加深,成為不可替代之角!
天庭上帝!
上著,至大也!
感受著厚重的天地之勢匯聚在自己身上,感受著玄而又玄的天界權柄,
陸煊眉頭深深的擰巴在了一起.
這個太一,到底怎么一回事?
就這么肯定能吃下自己么?
正當陸煊思緒百轉千回的時候,卻看見這個時代的佛母走來,神色陰沉:
“太一,吾需要一個解釋。”
太一微笑:
“解釋?吾早就說過了,太上玄清為吾囊中之物,不容爾等插手,他必須成大羅,你們阻他證大羅果位,便是在斷我前路。”
佛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
“太一啊太一,你賭性太重,若是賭輸了,我看你來日該如何收場!”
太一含笑:
“不勞佛母操心,這一切啊”
他伸出手,握而成拳:
“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
佛母抽身離去。
陸煊凝視著天上這一幕,凝視著那肆意大笑的東皇太一,忽然明白當初老師的所言了。
“太一,是古來第一個行唯我獨尊之道者,可惜,踏錯了一步,否則”
陸煊心頭微微震動,這個東皇,驕傲的過分,也正如佛母所言,賭性很重,篤定自身可以在未來將自己吞吃
只是,真就不怕崩了自己的牙么?
陸煊凝視太一,想到了方才小火兒被咀嚼、吞咽的一幕,冷哼了一聲,抽身離去。
太一高聲發問:
“陸煊上帝,此刻不證大羅,更待何時?”
陸煊未曾頓步,走至歲月極限處,輕輕叩響歲月門戶,呼道:
“二師.伯!”
端坐在無窮高處的瞎眼道人垂眸,輕輕一指,遂古之初對陸煊開放。
這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的,以陸煊的身份走入此間。
身后在此時傳來太一的笑聲:
“好好好,倒是忘了你與元始大天尊的關系在遂古之初成就大羅,好啊,好啊.”
他笑聲越發洪亮:
“我當預見到,你之后一路坦途,走至近道果的地步,最終落入我腹中,你我化為一體,共同踏足唯我獨尊之境,好啊.”
話未說完。
“聒噪。”
一口八卦爐自天而墜,咚的一聲,將某位才登基的天帝給砸成了破爛血人。
太上越想越不是滋味,你暗自謀劃便算了,當著吾的面,高喊要吞掉小煊?
他氣不打一處來,伸手將呈凄慘相的太一捉住,一把抓入大混沌中,狂敲不止。
大混沌震動。
陸煊抬頭凝視了一眼,輕輕吐出一口濁氣,走入遂古之初。
此來,既為尋見鑄器之契機,也為帶走一人。
準確的說,帶走一粒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