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就是那只鯨魚？真厲害，別說讓我騎鯨魚了，讓我坐船我都暈的不行”
“可不是嘛，我還記得前兩年我去海上鉆井平臺工作，那破地方連毛都沒有，除了干活就是干活，能騎這玩意兒越過暴風雨，也算是神人了。”
“這肯定是神人啊！烏拉！”
舊東德地區，鯨魚從居民區運入，周圍擠滿了人。
“保持距離——欸，對，謝謝配合，它膽子有點小，你要是忽然被人拽到海里你也會膽子小的.感謝配合。”
封裝鯨魚的罐子被拖在卡車頭后面，得益于舊東德居民區條條大路通工業區，這種體量的大玩意兒可以完全沒有阻礙的行駛在街道上，就好像這條街就是為了讓鯨魚車好好走才修成這樣的。
卡爾站在拖掛的容器旁邊，不斷朝著那些被擠過封鎖線的人們揮手，示意讓他們后退，頗有一種照顧小孩的感覺。
不遠處，艾略特和賽文斯坐在卡車上，開車的是阿利娜，她的另外兩個同伴守在卡爾身邊，他們三人分了另一邊行動。
可以想象，出了事情，網絡監察的特工和國際刑警已經混入人群往整個舊東德地區滲透。
不同地區的賽博精神病有不同的風格，在夜之城，他們大多數是身上有大量軍用義體的超級單兵，在這里，沒有那么多軍用義體給人發瘋——
但殺傷力并不是就比夜之城要小了，甚至可以說更大：
一個牛逼哄哄的夜之城賽博精神病殺個十幾二十號NCPD已經是超級殺人狂，相當頂級，可是工廠要是出了問題，隨便一場爆炸就能送幾十號工人死的死傷的傷，更重要的是經濟損失超級巨大，社會輿論也非常難以控制
況且這里是柏林。
賽文斯一邊翻閱記錄一邊說道：“IEC給我們提供了當天工廠里值班人員名單，國際刑警、網絡監察都派人進來了，我們挑一份去找人。”
名單非常長，盡管柏林的工業大量替代了人工，但要供給如此規模的城市，工程師的數量也是多如牛毛。
不過里爾這邊是記錄有發言人的姓名的，這些信息記錄在另一個世界的服務器上，所以艾略特只需要假裝挑選，實則選中有那個名字的名單：
那個家伙叫做哈林·艾克。
“我們去看著一些.為什么把這份名單分成中低風險？這是什么意思？”
“這是.網絡輿情控制的一個評分系統，如果你和網絡監察對接過你就會看到這個評價，評價標準是他們自己訂的，我也不知道。
不過按照我的經驗，有這類標簽的人風險會比較低：家庭和睦、智力卓越、工作穩定、工作能力可以勝任工作.
簡單地說，只有生活好的人才會愿意維護當前秩序，所以風險比較低。”
“網絡監察還會和你說這個？”
“當然不。”賽文斯聳了聳肩，“自己總結的，我覺得我們應該去調查高風險名單，不過沒什么區別，就聽你的吧。”
卡車緩慢駛進目標名單所在的小區：工人在柏林不只是工作被規劃好了，住所也會按照一套隱藏的評分系統，劃分為不同的社區。
他們沒有自己的房子，想要住上更便宜的房子就只能聽從公司和歐共體安排。
這與里爾在賽博空間中觀察到的網絡分類相匹配：歐共體在使用一種未公開的社會管理系統，有目的性的將人群聚在不同的社區。
鯨魚要運到IEC的工業園區正大門，一行人朝著居民區走，越走越遠，街道上的工人和工程師也越來越少——
走著走著，艾略特鼻子一抽：街道上有一股味道，像是粉塵被吸進了肺里。
“咳咳.怎么感覺這味道有點嗆”
賽文斯一臉驚訝：“嗆？這味道完全就和福克斯通的一模一樣，你小子腦袋出問題了？”
艾略特愣了一下。
抬起頭來，他再次吸了一口，這才發現確實和福克斯通的味道一模一樣——
舊東德地區和新柏林區之間有一道巨大的植物綠幕，這種綠幕據說可以將工業生產的廢氣和霧霾完全隔絕，所以新柏林區才可以在這么近的距離，同時享受大規模工業的便捷和完美的生態環境。
也許是因為昨天去了新柏林區，一下子給他的肺給清干凈了。
里爾：前面就是哈林·艾克住的摩天樓。
“.可能真有點，換了新的肺，又換了新的地方.從前面這棟樓開始吧，我看看名單
哈林·艾克，機械動力學高級工程師，柏林大學成人教育學院畢業，優秀畢業生，模范工人，家有一女——
確實很成功的人生，這樣的人真的會去做恐怖份子嗎？”
艾略特疑問即是問賽文斯，也是問里爾，他確實想不明白，日子都過到這個份上了，怎么還會做恐怖份子？
賽文斯搖了搖頭：“不知道，但據說夜之城的漢堡犯罪集團頭目漢堡王，也在荒坂學院以‘超乎人類所能取得的成績’畢業。
荒坂還披露曾經向這個成績驚人的天才發出高薪聘請函，可惜他拒絕了。”
這事被公司一致歸納為“漢堡王具有天生的反社會人格或是偽裝成人類的流竄AI”的證據。
所以哈林·艾克可能是天生的反社會人格，或者是流竄AI，反正都對的上。
賽文斯這么套能得到將哈林·艾克列為嫌疑人的原因，并且非常說得通；
不過艾略特咽了口唾沫：真相沒準是“漢堡王不僅是天生的反社會人格，而且是流竄AI”.
要真是這么套，他們是不是應該直接跑路？！
一個反社會人格流竄AI都已經潛入柏林了！
艾略特：大哥，你覺得這事.
里爾沒好氣地回答道：
里爾：我覺得你現在應該專心收集線索！
艾略特連忙收攏心思，專心到手頭的事情上——
這時候他忽然發現一個非常熟悉的場景：
哈林艾克雖然有著不錯的條件，但他沒有選擇住條件比較好的摩天樓，這棟摩天樓過道又擠又窄
就像他曾經住的那棟工人公寓。
就連路上看到的那些工人都和曾經的他無比相似：要么身體壯得像頭牛，要么胖的像豬，身上穿著那件不知道穿了多久的工服，味道浸入里面怎么洗都洗不干凈。
這股味道他曾經很熟悉，但和外面的霧霾味稍有不同，自從他從福克斯通走出來，他就再也沒有在自己身上聞過那股味道了。
看著工人們看他的眼神，還有議論紛紛的樣子，他忽然發現
他現在好像成了當時到公寓里來問他話的那兩個人，那兩個網絡監察特工：
他現在有著高挑健康的身材，使用歐共體官員才買得起的義體，還有一身干凈的西裝。
當時，通過里爾的技術，他可以從監控里看到那兩個特工的樣子.
艾略特不自覺地調整了步伐和體態。
砰砰。
他上前敲響房門，賽文斯直接將個人鏈接插入門前的搜查接口。
“你們是誰.？”
走出門的是一個胖子，看上去好幾天沒睡覺了，眉眼間有一種對上等人的特殊情感。
雖然艾略特沒有見過，但他篤定，自己曾經也是那么看那些網絡監察特工的。
他一下子頓在了原地，直到身后傳來賽文斯疑惑的聲音：
“你不是哈林艾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