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
即使是參加過統一戰爭，又名金屬戰爭的漢森也沒有見過這種場面！
頭頂鋪天蓋地的都是作戰機器人，火炮覆蓋占據了整個天幕，天上不斷落下燃燒的金屬之雨
而天空，天空中那場巨大爆炸留下的高溫、黑煙和上升氣流仍然籠罩著天空！
“這還是地球嗎？！”
奧創機兵一槍打爆了漢森的腦袋，無限接近死亡的恐懼完完整整地被呈現在漢森地腦袋里！
“哈——”
漢森的合成肺像是在吸入人生中最后一口氣一樣狂暴吸氣，等到他的機體發現自己還沒死，才緩緩轉變為粗重的喘氣聲。
HUD中顯示他剛才的生理狀態已經近乎要完全過載，讓他猝死在艙體里，而仔細看去，有同樣體驗的人不止他一個，或者說整個訓練營里一半以上的人都是這個狀態，甚至有人已經假死過去了，訓練倉不得不接入來了緊急心肺復蘇，醫療班組也急忙把人抬走。
那太恐怖了！
里爾在將這些設備交付之前，警告過他這玩意兒的擬真度是頂尖的，他還沒當回事：
無論是軍用科技還是荒坂，用于批量訓練士兵的訓練設施，擬真度會集中在肌肉模擬上，通過腦機接口和激素控制器來輕度模擬一些情緒.
擬真度這個數值很難量化，但以公認的計算方法來看，最低級的士兵采用訓練芯片直接在大腦里訓練，受限于義體和硬件條件，通常擬真度不超過30。
通常來講，黑超夢能提供的擬真度在3050之間，但是黑超夢會突破硬件的安全鎖，來進行直接的電流刺激平替沒有辦法模擬的東西，導致死亡率和刺激度很難與軍事設備相對比。
而批量化的訓練倉已經是高級別的設備，擬真度也不會超過60，繼續往上就是飛行員和航天員使用的設備了。
但是剛才
漢森覺得那就是真的！
不知道怎么的，他竟然有點生氣，生氣中還帶著一點迷惑：
“就是打軍用科技的主要部隊也不可能有這么多敵人，訓練這個，漢堡王是瘋了？！”
疑惑之后就只剩下了一股子氣：專門整個變態的戰場就以為能嚇住自己，看不起誰呢？！
想到這里，漢森看了一下V專用的房間，果然里面一點動靜都沒有，然后就果斷重新進入了艙體里——
V：我去這也太牛逼啦！！！
僅僅是撞擊就能將堡壘一樣的墻壁撞出缺口，撞擊一瞬間產生的力量讓V感覺自己無所不能！
不錯，V現在控制的正是里爾的身軀！
老實說奧創的判斷沒有任何問題，里爾確實不擅長戰斗，有記載的戰斗里他的表現根本不強，阻止蜥蜴人靠的實際上是蜘蛛俠，阻止禿鷲靠的主要是裝備，打穿航母就更是依靠黑客技術和裝備靈活性了！
不過身為AI就是這點比較好：人類是絕不可能主動把身體控制權交出去的，技術上和感性上都不支持，但是里爾可以——
這會兒V完全就是他的駕駛員！
V身上的“蜘蛛”斯安威斯坦和小章魚完全可以100轉換行動信號并且幾乎感同身受，同時增強過的神經反應和適應能力幾乎瞬間讓她適應了這具堪稱人形坦克的超級軀體！
至于里爾，他的算力就可以全部放到火控系統和數據刀之上，這樣一來，他有限的算力就完全能發揮出超出奧創估計的戰斗能力——
這身體里的可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奧創當然會估計錯誤！
一輛沖進機械巢都的運兵裝甲車里，漢森剛剛連上機械士兵，就看到里爾直接撞開了前面的墻壁——
他當然不知道那是里爾，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那是V！
機械之軀直接從高速行駛的裝甲車跳了下去，漢森三步并作兩步快速找到掩體開始射擊，同時破口大罵：
“你管這叫給她的訓練？！給我們用這種東西，給她用那玩意兒？！”
漢森才打完一個彈匣躲起來換彈的時候，失去火力的他立馬就遭到了奧創機兵的聯合照顧.
第二臺機體爆炸了，一陣天旋地轉，漢森頭疼難耐地再次回到了夜之城。
回到現實的漢森無語地看了一眼繼承訓練控制系統，上面顯示基本上所有夜之城人都被打得進進出出，不少已經進醫院了。
漢森捏了捏眉心，不信邪地再次進入了訓練倉，但這次他心中產生了一些別的想法：
這兩次連接他都用于適應戰場，當場暴斃了，第三次可得拿出一點專業風度，不能再當白白送死的大頭兵了。
個體是不可能在那種環境下存活很久的，不過既然這是全擬真環境，他當然得找到自己擅長的工作來干：
他要做的就是戰場指揮官！
雖然指揮那些夜之城的瘋子難度很大，沒準那些訓練空間里的“NPC”是可以溝通的？
這個想法實際上相當瘋狂，無論什么公司，他們所構建的虛擬角色都是有行動邏輯的，無非是復雜和簡單的區別，復雜的吃算力資源，簡單的起不到訓練效果.
但他就是覺得，他可以這么干。
況且指揮夜之城的瘋子這活再難，他也得嘗試一下呢。
機械巢都中，一輛運載滿作戰機器人的駕駛員集中精神，鼓著一股氣在槍林彈雨中飆車：
他看到車子里的機器人跳出來自己作戰了！
雖然不知道這是什么技術，他貧瘠的、臨時通過技能芯片和學習芯片灌輸的基礎知識也很難解釋，但他不需要理解那些——
他只知道他的任務就是將士兵運抵機械巢都，然后一起和鐵馭、國王干爆這整個地獄！
車子猛地打了方向盤，差點沒栽進坑里，還好他反應快——
“嘿！士兵，往那開”
拉脫維利亞士兵聚精會神.
砰砰！
“我說往他媽那開”
呲——
聚精會神的士兵猛然轉動方向盤，油門和剎車也配合了起來，玩了個超級Z字抖動，差點把漢森甩了出去！
剛才的砰砰聲是他在拍車門，他一眼就認出這個士兵太他媽緊張了，看起來就像第一次上戰場的新兵.
雖然是新兵，但是執行力很強，換夜之城那些傻逼幫派估計人早溜了！
拉脫維利亞士兵這也才注意到車子外面有個機器人正在掛在車上拍車門！
漢森朝著里面大吼：“我們要有序推進懂嗎！你沒有掩護，沒有支援，車子會被打爆的！
車子打爆了戰線就沒法推進了，大家都只能等死！”
而且車子被打爆了可能這個“刷新點”就沒法用了，但那是游戲思維，漢森已經進入狀態了。
漢森指著不遠處同樣狂奔的車子，還有一些行蹤詭異的作戰機器人：
那些作戰機器人完全不像普通士兵一樣找掩體有序推進，但是行動非常敏捷，對身上的戰術裝備利用非常強，在建筑之間飛快地更換位置然后做出極限射擊——
還不時意思發出詭異的叫聲，什么“蕪湖”、“牛逼”、“爽”之類的奇怪聲音，然后在彈盡糧絕或者喪失行動力的時候像自爆步兵一樣撞向奧創機兵和機械巢都的設施.
在拉脫維利亞士兵眼里，這些動作奇怪的機器人動作奇怪，很像精英鐵馭！
當然，他要是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這些機器人的作戰效率其實并不高，只是比較靈活多樣.
漢森大吼：“往那邊開！那些傻逼會給我們作掩護！”
“好”
一整隊奧創機兵借助雙足滑輪系統快速從旁邊的工廠沖了出來，相比于那些人形態的機兵顯然體積更大、火力更猛——
一連串的夜之城瘋子被恐怖的火力瞬間消滅，路上的壓力驟增，漢森倒吸一口涼氣：
這下好了，又他媽要死一次.
砰砰砰砰砰——
就在漢森準備迎接“死亡”的時候，沉重的機炮聲在身后響起，每一發炮彈都精準命中重裝機兵！
而漢森發現自己沒死睜開眼睛時，他看見一臺巨大的機器人從車子前面快步——
或者說跑步沖了過去！步子之沉重甚至讓這輛裝甲運兵車都跳了跳！
泰坦行云流水的射擊打得重裝機兵瞬間活力斷檔，換彈的期間更是把手中的槍當作近戰武器，用干凈利落的格斗術無縫擊毀了剩下的敵人！
一整支奧創機兵被消滅，子彈填裝完畢，泰坦頭也不回就沖到了工廠門口，借著掩體再次射擊，然后再次前進.
漢森完全傻了，他腦袋里只有一個念頭：
這漢堡王擱著開發射擊游戲呢？現實里有作戰能力這么強的大型作戰機器人嗎？！
眾所周知，大型作戰機器人將會受限于材料強度、能源功率等多種原因，行動緩慢、反應遲鈍，大對于現代兵器唯一的優勢就是可以裝載更多炸藥，所以如果一種兵器很大，那它十有八九只是用來發射炸彈的。
但是泰坦，泰坦不一樣——
泰坦射擊的姿勢之精確、作戰動作之連貫、行動之敏捷儼然就是巨大的超級士兵！
剛才這臺泰坦的突進動作極限就達到了接近20m/s的移動速度，而在近距離格斗中展現出的靈活度與人類幾乎無異
這意味著一個普通人在近距離根本不可能依靠靈活度免于碾壓，義體強化水平最起碼也要來到小隊長和精英級別才可能在刀尖上跳舞。
如果一個能夠完美發揮軍用科技頂級斯安威斯坦的軍用科技士兵，倒是可以在近距離稍微輕松一些躲開攻擊，但是這玩意兒真正恐怖的是火力啊！
先不提人類在斯安威斯坦狀態下負荷很大，泰坦只是常規運動，如果人類真的抵達了近距離，泰坦只需要一點簡單的反步兵煙霧或者電磁手段干擾，然后快速閃開，手上的火力就完全足以在一瞬間，覆蓋斯安威斯坦人類的移動范圍——
或許精準度不足，但是武器口徑和破壞力大啊！
“抓穩，我們要.”
“等會兒！跟著那個家伙！”
漢森連忙制止了司機跟上那些不斷暴斃的夜之城瘋子，轉而指著泰坦消失的方向，然后大吼：
“那東西的彈藥總歸是有限的吧！”
拉脫維利亞士兵快速反饋，指著不遠處撞在金屬工廠墻壁上的裝甲運輸車——
泰坦的能源和彈藥都不是無限的，所以需要跟上后勤，這場戰斗已經賭上了一切，戰斗也先手廢除了通訊手段，一切都變得混亂不堪，后勤都得不要命地往前沖，保證泰坦能拿到彈藥。
漢森看見那輛車，心底里已經忘記了夜之城那群散兵游勇，滿腦子都是泰坦作戰的身姿：
他是個指揮官，指揮一群專業素養爆表的士兵贏下戰斗，是一種享受。
“去那邊！”
拉脫維利亞士兵也沒有任何猶豫，車子發動就朝著泰坦沖進去的工廠走——
就在漢森以為這就是這場戰爭中除了V之外的第二個核心，或者那東西就是設計給杰克用的重裝單位的時候，不遠處，一臺輕量化的北極星泰坦直接飛了起來！
漢森睜大了眼睛——實際上是機器人的視覺傳感器瘋狂閃燈：
那玩意兒竟然還能飛！
北極星懸浮在空中，鋪天蓋地的導彈群直接炸平了整條金屬街道上的機兵，手中的等離子狙擊槍更是直接擊穿了工廠！
漢森更加震撼了，同時心中懷疑也越發加深：
搞這么多泰坦，夜之城里又搞不出來，整這些有意思嗎？！
但是他也知道此時此刻該干什么：配合泰坦的任務顯得更加重要了！
砰——
運兵車里一臺作戰機器人站了起來，顯然又是一個夜之城人接入了戰場，還沒等這人搞清楚情況呢，漢森的大手就直接給這人按回了椅子上：
“別幾把瞎沖了，去開車，聽指揮！”
“你他媽誰.”
漢森臉色一黑：運氣不好，很明顯逮到夜之城NCPD的外包團隊了。
“我是誰？我他媽是你的總指揮！不聽指令我現在就找人把你的連接線纜拔了！”
這個威脅其實非常有效：里爾對這次訓練有非常高的期待，訓練的中控系統會記錄作戰表現，通過一套獎勵系統，對表現優異的人給予一些物質獎勵。
相比于士兵的工資肯定是低的，但對于夜之城人來說，這活和打游戲一樣，還是那種刺激度堪比黑超夢的游戲。
在歐元快速貶值，金融系統動蕩的現在，直接從市政領點吃的可實在多了。
于是這個躍躍欲試的老弟果斷放棄了想要像賽博精神病一樣亂跑的想法，老老實實地等著開車——
但是路上他們很快看到了其他的東西：
雖然指揮系統里顯示大部分人還是出出進進的，很快就因為評分太差或者承受不住被打爆的壓力被抬進了醫務室，但還是有一些猛人的。
比如那個駕駛超級火力機器人的漩渦幫布里克，還有他那個背著黑色大棺材的小弟喬斯達——在這個世界，他背著的同樣是一個機組。
還有渾身上下都是頂級仿生結構和人造肌肉的動物幫老大野人王，帶著一群同樣體積巨大喜歡用大錘子的小弟在街上吸引最多的火力，吃最多的子彈；
使用鋒利刀具和中型的虎爪幫老大前川，帶著一群小弟騎在一體化的摩托車上狂暴飛奔；
動作迅速使用輕型機器人的莫克斯幫老大蘇珊，與她的幫派成員在地形復雜的工廠內部和機兵纏斗；
本身就會一定程度協作作戰的六街幫老大中士更是已經集結了一大群士兵，有序的占領了據點提供火力支援；
瓦倫蒂諾幫則主動開起了沒人開的車，用重機槍、火箭炮殺出一條血路.
場面十分混亂，混亂之中，漢森能夠察覺到他這些老鄉們已經開始適應這個戰場了：
雖然這里是機械地獄，但他們能贏。
想到這里漢森忽然笑了起來：看不起夜之城老鄉歸看不起，但是這種風格迥異但其實各自也有配合的作戰，不就和軍隊中不同部隊的分工差不多嗎？
而他的任務就是指揮這些專業士兵，支援真正決定勝負的泰坦機器人——
剛才被泰坦沖進去的工廠發生了劇烈爆炸，在他的指示下，彈藥車完全抵達了泰坦沖出來的位置，鐵馭稍顯驚訝但動作沒有絲毫遲滯，直接從泰坦中跳了出來從車子里抓起電池，泰坦也伸手在車里抓出了彈藥！
彈藥和能源補充只在一瞬間完成，機兵還沒組織起攔截，就遭到了泰坦的猛烈進攻！
“就是這樣！”
漢森狠狠揮拳，腦子里已經開始腦補：如果他們在這里都干碎了無窮無盡的機兵，到時候打個公司還不是信手拈來？！
想到這里他立馬走到了車子里另一臺即將啟動的機器人身前，像一個新手教程NPC一樣朝著不斷蘇醒的士兵怒吼：
“你的任務是奪回前面那輛車的駕駛權，跟著車隊往里面推進，明白了嗎，新兵！”
“別傻楞著了，現在就去執行任務，拿上這把槍去前面，你旁邊這個人會負責搬運那輛損壞車子里的物資——”
“起來！我們在打仗，大兵！”
車子里的所有機器人都全部投入戰斗，漢森果斷朝著主駕駛的拉脫維利亞士兵大吼：“我們該換車了——”
車子一下子停了下來，漢森被慣性狠狠地甩了一下，他抬起頭來想要訓斥這個士兵，卻發現士兵抬著頭，眼神里露出了一絲絕望.
于是漢森也抬起了頭來，看向天空：
他看到的是真正遮天蔽日的機兵穿過血紅色的天空.
密密麻麻，鋪天蓋地，金屬組成了幕布在天空行進，不斷投下炸彈和陸戰機兵——
仿佛“滅絕”真的被實質化了，這些機兵不是戰爭機器，而是滅絕的實體。
怎么還有這么多？他們從哪來的？
普通士兵難以成為鐵馭，正是因為他們的心態在極端情況下仍然會不可控的發生動搖，一個人的動搖會在軍隊中，尤其是這種信號失聯的戰場上造成毀滅性的后果。
“它們.太多了.”
除非真的有不怕死的人在鼓舞他們，在命令他們，在壓制他們的恐懼。
漢森一個大踹把士兵踹了出去——
士兵被沖擊波掀飛，再次爬起來時發現車子已經被炸成了廢鐵，他被一個機器人救了。
奇怪的感覺：老實說拉脫維利亞人思維中那種“人類機械有別”的想法并不根深蒂固，他們見過很多AI，不少人甚至把AI當成了人。
砰——
還沒等士兵想清楚呢，那輛撞毀在街邊的運兵車就被踢開了大門——
漢森換了一具身體，也是被打出了火氣朝著士兵大吼：“發什么呆！我讓你換車！過來修車！我來掩護你！”
“不惜一切代價完成你的任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