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妖修老者眉頭一凝,再次觀測到寧拙的氣數產生了變化。
「之前的上漲,只是幾線、幾絲。這一次竟然上漲這么多。」
「寧拙這個小子,好生陰險!」
「我若是之前被假象蒙住,麻痹大意,輕易施展三線破氣小咒,豈不是著了他的道了!」
妖修老者被嚇得后背發涼,立即冒出一層冷汗。
他冷哼一聲,眼神冰寒陰毒。
他又取出了大量寶材,但這一次,他沒有將這些寶材直接添加進去,而是暫時懸浮半空。
妖修老者深吸一口氣,忍住劇痛,撕開自己大半胸口的狐皮。
不顧鮮血淋漓,他手臂一揚,將狐皮拋到空中去。
狐皮在空中蓬然自爆,化為一團煙氣,將懸浮半空的寶材都掩埋覆蓋,一絲氣息都不外泄。
妖修老者咬住牙關,繼續開始布置寶材,
寧拙得了機關人偶,并未回到三將營,而是秘密離城,開啟萬里游龍穿梭虛空,來到一處無人山谷。
機關指環再無動靜,這讓他安下心來。
他抖數各個儲物袋,將所有的機關人偶都放出來。
一時間,四百多個機關人偶,擠占了這個小山谷。山石上、樹上樹下都有。
寧拙動用神識,催起上丹田中的我佛心魔印,射出一道道粉紅心印。
心印一一種下后,寧拙立即和這些機關人偶產生了緊密聯系。
他又采用神識操控,但只操控住了一百七十多個,就難以為繼了。
神識同時操控目標的數目,根據修士修行的功法、本身資質、隨身法寶等不同,產生巨大的差異。
寧拙修行的鏡臺通靈訣,本身就擅長于同時操控多個目標一一但需要搭配機關鏡子來用。
鏡子的制造方法,就記錄在鏡臺通靈訣的筑基篇中,名為分神鏡。
「等回到三將營,就煉造分神鏡。」
寧拙這么想著,十指大張,從指間射出十根懸絲,操控最近最強的十個傀僵。
一瞬間,這十個機關人偶和他的聯系,變得極其緊密、強烈。
這是機關修士最常用的操控手段。
聯系最強烈,但數量最少。
雖然修士也有諸多手段,能夠讓法力懸絲分叉,操控更多目標。但這樣做,
也會將這種聯系減弱。
而寧拙真正最強的操控手段,必須還是——
神通一一人命懸絲!
但很可惜,對于場中的四百多個機關人偶,人命懸絲無法生效。
「人命懸絲可用來操控修土,也可操控袁大勝等有靈性的機關造物。」
「所以,我若是想用神通操控這些機關人偶,似乎存有一個辦法———”
寧拙取出了藏靈匣。
這里面存有許多靈性,是寧拙在熔巖仙宮中就開始積累,到了霧隱山燒毀許多遺物時,大幅增加。
靈性儲量不小,且相當混雜。
寧拙稍稍打開藏靈匣,將其中的點點靈性牽引出來,落到每一個機關人偶的體內。
機關人偶一動不動。
寧拙不斷加碼,將更多的靈性填充進去。
混雜的靈性在人偶體內相互糾纏、碰撞、分離,并未凝成一體,始終散亂,
根本起不到什么效果。
寧拙嘗試使用神通人命懸絲,稍稍落到了人偶頭頂上去。
「成功了!」
寧拙臉上的喜色稍縱即逝,皆因他發現,雖然人命懸絲能夠加持,但混雜的靈性在這種狀態下迅速耗損,速度驚人。
很快,填充進來的大量混雜靈性,就都消耗一空了。
寧拙面色微沉。
沒有了靈性,他的人命懸絲自動脫離了機關人偶。
寧拙陷入沉思:「混雜靈性可以幫助人命懸絲,在很短的時間里掌控機關人偶。」
「在這段時間之內,我對這些機關人偶的操控將達到最徹底的程度!」
「這支機關軍隊的戰力,也將有可能飆升到最極限。」
但還是要少用。
只能作為最后的底牌。
用的次數多了,會暴露神通人命懸絲。
很顯然,這個神通一旦暴露,對于寧拙游歷天下,和他人交往,都有巨大的負面影響。
「但如果情勢過于緊急,也只能用了。」
兵兇戰危!
戰場上,發生任何情況都有可能。
之前的伏擊戰,寧拙印象極其深刻。面對回馬槍,他根本來不及反應,哪怕是在軍隊重重保護之中。從此,讓寧拙一點安全感都沒有了。
接下來,寧拙開始嘗試演練小偷輕風陣。
哦不,是輕身疾風陣。
寧拙的臉色很快就變得蒼白,額頭顯露出一層細密的汗漬,上丹田中神識劇烈消耗。
整個輕身疾風陣只演練到了三成,寧拙就難以為繼了。
正常情況下,將士們按照戰陣的內容,獨自行動。
但現在,每一個機關人偶的動作,都要由寧拙親自處理指揮。
結陣的難度因此暴增到了天際。
除非是達到袁大勝或者蒙夜虎這樣的靈性層次,才有可能自行行事,遵循戰陣來回運動。
「煉出單一靈性,并使其成長得更加聰穎,能夠按照戰陣來行動。」
「煉制分神鏡等寶物。」
「增加我自身操控機關的手法!」
「提高我本身的神識強度、規模,也能夠讓我同時操控更多機關人偶。」
寧拙思緒極快,很快就設想出了多種方案。
「使用多種手段,必須要達到讓機關人偶結陣的程度。」
寧拙也算是有了沙場廝殺的經驗,
伏擊戰讓他深切地體會到:只有締結了戰陣,才能以弱勝強。
戰陣是一種相當成熟、優異的手段,能將多數弱者的力量近乎完美地凝聚一體,達到抗衡更強者的效果。
放在古代,修真百藝中的陣道、兵道還未發展到這個地步。無從發揮人數的優勢,導致修真世界更看重個體的發展和修為。縱觀那個時候的歷史,經常有一人匹敵千軍萬馬,橫掃整座仙城的例子。
孫靈瞳提議:「小拙,別忘了我也可以給你控制一部分人偶啊。」
這的確一個好提議。
孫靈瞳的神識,本就十分優異。
而他本身也有一定的能力,可以操控各類機關。畢竟,他從很久以前,就開始學習寧拙娘親留下來的機關典籍了。
但寧拙只是稍稍演練了一番輕身疾風陣后,就去進行一項更重要的嘗試。
兵法一一壯士復還術!
在這個兵法的加持下,寧拙有意破壞他魔下的這些機關人偶。
破壞程度不一。
最輕的只是讓機關人偶脫離掌控,停頓在原地。
隨后是拆解掉機關人偶,但并不破壞它的部件。只要給一點時間,就能重新拼湊起來。
然后是對機關人偶的各個部位,進行破壞。
最后,則是完全將機關人偶碾碎,甚至泯滅。
一輪驗證之后,寧拙的氣息蹭蹭上漲,也讓他得到了初步結論:「光是拆解,不會提供增持。破壞得越徹底,在破壞之前保留的戰力越多,我獲得的增持也就越大。」
孫靈瞳大喜:「小拙,這樣一來,你豈不是能擁有元嬰級戰力?」
寧拙微笑著搖頭。
孫靈瞳一拍腦袋:「哦,我知道了。你只是筑基級別,肉身、魂魄都太弱了,難以承擔元嬰級別的戰力!」
畢竟筑基、元嬰之間,還隔著一層金丹境界。
之前,寧拙在驗將圖中只是一部分神識,凝聚出來的假身。
真正要落實到真實世界中,他沒有辦法得到如此跨度的增持。元嬰級別的力量加持在他的身上,會讓他直接暴斃。
寧拙補充道:「不僅是我難以承擔的問題,還有壯士復還術這門兵法,也有被敵人破解的可能。」
「這門兵法搭配機關人偶軍隊,能讓我自身戰力飆升到金丹級數。」
「這個手段頻繁使用的話,一定會被敵軍針對,也很容易破解。」
孫靈瞳點頭,提出自己的意見:「要發揮出更強威能,小拙,我建議你單獨領一軍!」
寧拙搖頭:「我也想過,單獨領軍,入編兩注國,就能享受到兩注國的國力加持。」
「這樣一來,機關人偶折損之后,我獲得的增持就更多了。」
「甚至,在開戰之初,我可以直接主動葬送一些機關人偶,將自身實力增持,增強戰場的存活率!」
寧拙的長處在于機關。
伏擊戰、高勝遺書等等經歷,讓他摸索出了一套機關人偶軍隊的戰斗方法。
這個方法著實有些奇特,也有值得讓人期待的前景。
寧拙看了一眼機關指環,收拾好所有的機關人偶,并且還掃平了周圍山石,
這才借助萬里游龍離開。
他回到三將營,第一件事就是拜見劉耳,為機關人偶軍隊索取編制。
劉耳苦笑,表示相當為難。
「軍師,三將營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
「我們的名額是有限的,要挖出一大部分交給機關人偶,剩下的名額才多少?根本不夠我和二弟、三弟指揮的啊。」
劉耳罕見地回絕了寧拙。
他表面堆笑,心中卻藏著憎惡。這種憎惡發自劉耳的內心深處。
寧拙點頭:「可惜了。如此一來,在下就只能前往紅花營,尋求幫助。將軍留步,在下先告辭。」
「?哎?!」劉耳愣住,心中大叫,下意識伸出手,想要叫住寧拙。
早知促成寧拙、穆蘭的見面,劉耳肯定不會回絕寧拙。
「我這是在做什么?把寧拙趕道紅花營去?還嫌寧拙、穆蘭的關系不夠親近,是嗎?!」
劉耳懊悔,恨不得扇自己一個大逼兜但他想不出任何恰當的借口,最終只能眼睜睜地看向寧拙再次離開。
「他們倆不會搞得雙修吧?」
「但師父不久前給我來信,要我暫停外借陰陽一氣壺。師父究竟意欲何為?
寧拙來到紅花營,發現自己無須通報,就得以入營。
「寧拙——公子。」穆蘭聞訊,立即放下手中軍務,迎接寧拙。
她終究是將門虎女,有傲骨,哪怕沒有外人,也仍舊沒有改口,稱呼寧拙為夫君。
寧拙對她拱手行禮,道明來意。
穆蘭點頭,沒有任何猶豫,就答應下來:「紅花營滿編名額高達三千人,只是從很早之前,就一直處于不滿編的狀態。」
「我這里有許多名額,可以交給你的機關人偶。」
「且慢!」張重義掀開門簾,闖了進來。
他急匆匆地來到寧拙的身邊,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可總算來了,寧拙公子!」
「你知道我苦等你多少時日了?」
「你瞧,穆蘭將軍根本沒有猶豫,一句話就給你解決了編制的問題。」
「你們倆已經是夫妻身份了,你也該表示一番了。」
穆蘭咳嗽了一聲:「張叔,你就別為難寧拙公子了。要說表示,我還得感謝他之前在機關商鋪中——...”
張重義直接打斷,逼視寧拙:「穆蘭將軍的傷勢,你怎么說?」
寧拙苦笑:「當然要解決了。」
張重義立即接道:「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吧。你知不知道我前去三將營多少次了,每次都找不到你,恰巧你外出,也真是奇怪!」
寧拙便伸手:「既然如此,還請借閱《玄金破甲訣》。」
《玄金破甲訣》!
穆上將軍府的家傳功法,穆老將軍以為依仗的修行之路。
寧拙手握玉簡,凝神閱覽,眉頭不由輕。
《玄金破甲訣》乃是兵法,而非是金行功法。雖然有一部分的金行道理,但主體是運用軍力的功法。
「不愧是上將軍府的家傳功法,卻是玄妙!」
寧拙揣摩了一番后,由衷贊嘆。
這么短的時間里,他已從兵法的部分中,學到了很多。
張重義焦急地道:「寧拙公子,你能治嗎?」
「當然。」寧拙點頭。
他的五行境界十分深厚,即便不通兵法,但仍舊可以從金行的部分出發,構想出一套治療之法。
「這個法門雖然治標不治本,但做到大幅度的緩解,還是可以的。”
「來,我來和二位細細講解一番。」
寧拙傳授之后,還是被張重義拉住,停留在營帳中,為穆蘭治病。
治療中途,張重義忽然左手一抖,扎針偏離了幾分,引得穆蘭小吐一口鮮血「快,快給將軍推宮換血!」張重義急忙呼喚。
寧拙知機,立即來到穆蘭身前,伸出手掌,貼在后者的小腹上,不斷揉搓,
灌輸法力。
穆蘭的傷情這才穩住。
張重義深深嘆息:「,老了,沒想到最后關頭,針竟然能扎歪。”
「唉。」他再次深深嘆息,警了一眼近在尺的寧拙、穆蘭,手撫額頭「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二位了。老朽頭暈目眩,急需休息。”
說著,他便不顧寧拙挽留,直接抽身離開,動作迅速,哪里有頭暈的跡象?
留下寧拙、穆蘭面面相。
寧拙還是頭一次,以這種姿勢,和穆蘭將軍近距離接觸。
此時他微微抬頭,就見這位女將五官輪廓分明,英氣十足。面容雖然剛毅,
此刻并不失溫婉。
為了療傷,她已經卸甲,只穿著內襯紅衣。
漆黑的長發隨意束起,幾縷黑發從束發帶處垂落,輕輕拂過額頭,微微凌亂,因為汗漬有些許黏連,透露出疲憊和英勇。
發梢落到紅衣上,黑與紅相互映襯,對比分明。
穆蘭盤坐著,上半身的身姿挺拔,流露出明顯的軍旅氣質。
寧拙注意到,穆蘭的肩膀寬闊,但腰肢纖細,這樣的女性特征在往日里,被厚重的甲胄掩蓋了。
穆蘭和寧拙對視少許,呼吸不由變得微微急促,眼睫輕輕顫動,目光不再那么堅定,而是想要轉移,但又不愿退縮,確保自己強大的形象。
寧拙卻低下頭,認真地看著穆蘭的小腹:「還有最后一處郁結,我要全力突破,忍一下就好。」
穆蘭微微點頭,剛要回應,哪里料到寧拙說干就干。
她猝不及防之下,嗯聲吐露出來,就轉成了一聲唻。
一瞬間,穆蘭的臉上頓時浮現出兩抹紅暈。
從小到大,她還從未和男子如此親近,也從未發出過如此的聲音。
營帳內的氛圍,變得有些旖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