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拽的兩人被劉國友的聲音嚇了一跳。
“尸體下面有東西在動,不是尸體在動”劉國友站在旁邊打著手電,所以看的比李學武兩人看的清楚。
李學武讓王一民撒開手,自己則是向旁邊用力抬了一下尸體的胯部,將尸體翻了過來。
尸體脖子的部位還在流血,但是翻過身,懷中仍然死死地抱著一個包裹,包裹里還有一些輕微扭動。
饒是戰場舔血的李學武也是有些打怵,尤其是這四周寂靜,只有幾人的喘息聲。
這會兒又有一陣微風吹過,李學武幾人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寒顫。
李學武喘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神,蹲下身子,想要硬掰開尸體的手臂取出包裹,但不知怎地,怎么也掰不開。
李學武壯著膽子掀開包裹,就見一個粉嘟嘟的小臉正打著哈欠打量著四周。
“是個孩子”這會兒王一民驚叫出聲。
劉國友和韓大車也有些意外,萬萬沒想到車底下還有一個人,還是個孩子。
李學武試了試從上面把孩子抽出來,但是嬰兒被摟的死死的,自己還不敢用力,怕傷到嬰兒。
就在李學武伸著手試圖想辦法時,包裹中的嬰兒掙脫著小手,從散開的包袱空隙中伸出,拍打著李學武的手掌。
李學武摸了摸嬰兒的手,有一點點涼,再次攥住尸體的手臂,口中說道:“公務在身給你拖沓不得,我只再試一次,孩子給我,我保證送到你的親戚手中或者交給地方撫養,如若不給我,我們就當沒看見他”
說完這句話,李學武再用力,還沒等使勁兒,尸體的胳膊就散開了。
李學武伸手抱住嬰兒交給身后的劉國友,轉身又攥住尸體的雙腿一用力,拖出了車底。
“就暫時先放在這兒吧,咱們去看另一個”劉國友低沉著聲音說道。
李學武見嬰兒看著自己,順手接過抱在懷里,這小孩兒經歷了這么大的事情竟是哭也沒哭,李學武一抱,竟抿著小嘴兒打起了瞌睡。
李學武將包裹包嚴實了,留下出氣空后,抱在了懷里跟著劉國友三人往前面走。
司爐看到韓大車回來了,急忙上前說:“韓車,這人還沒死呢,還在那忽扇呢”。
劉國友用手電照了一下躺在線路護坡上的那個人,隨后趕來的王一民和李學武二人也看到了,是一個下身穿著黑褲子,上身穿著藍色碎花棉襖的女人,由于離得遠,看不清有多大年齡。
五個人拿著手電下了護坡,來到這個人的身邊,韓司機用腳踢了踢她的腳,大聲招呼說:“喂,你能說話不?”
走近了李學武才看清,這女人大約能有二十左右歲的年紀,五官沒有受傷,看起來相貌是極美的。
只是頭部撞了一個鴨蛋大小的血洞,雖然還在忽扇忽扇的喘息著,但眼見她每喘息一下,就順著頭部的血洞里往外竄血,同時,鼻孔和嘴里也漸漸地往外冒血,人已經快要不行了。
“干嘛呢?人都這樣了說個屁的話呀?”
劉國友一看人都快不行了,瞳孔都開始擴散了,怎么還能回答韓大車的問話,見韓車長用腳踢人,不由得對韓大車說了一句。
韓大車也看出來人是不行了,大聲叫她只是出于一種習慣。
見劉國友說了話他也不出聲了,看看地上躺著的女人,又看看劉國友,說道:“劉車長,你看這事怎么處理,停車都十多分鐘時間了,如果再不開車調度該急眼了”。
劉國友明白韓司機是什么意思,如果像是第一個人那樣撞死了,可以找人看守尸體,然后開車,到下一站時向調度和車站公AN派處所報告一下就行了。
如果找不到人看守尸體,也可以開車,處理程序是一樣。
可是現在有一個人還沒死,就得想辦法救治。
大半夜的,在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根本沒辦法找到救護車送醫院治療。
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人抬上守車,到下一站時交給車站,車站負責將傷者送醫院搶救。
韓大車話的意思就是想讓劉國友先把人抬上守車,然后開車。
區間不能耽誤時間太長,否則影響其它列車運行了。
現在行使的線路不是復線,是單行線,耽誤一分鐘就有可能影響到其它多列列車。
李學武和王一民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根本不知道怎么辦,只好望著劉國友不出聲。
劉國友想了一下說道:“韓大車,你再等一小會兒,我看看她身上有沒有什么可以證明身份的證件或是貴重物品”。
“好的,您得快點”。
劉國友說得合情合理,也是處理區間撞壓人的下沉程序,韓司機沒有理由不同意。
劉國友說是要找找她身上有沒有什么證明身份的證件。
蹲下身子,但是手卻沒有伸向她的褲兜,而是托著她的肩頭和髖部慢慢的把她翻了過去,然后又翻了回來。
李學武不知道劉國友這是在做什么,見王一民也是站著不做聲,只能是看著沒有出聲。
韓司機和司爐也看著有點不對頭了,但他們也沒有出聲。
劉國友也不說話,又把她翻了過來,等了一會兒又翻了回來。
只見這個女人一個長出氣后,肚子便癟了下去,就再也沒鼓起來便停止了呼吸。
這時,劉國友才把手在她的兩個褲兜上摸了摸了,說道:“她兜里什么東西都沒有!”然后站起身來。
韓司機一看女人斷氣了,心里也是長出了一口氣,望著劉國友說:“車長,人已經死了,這里根本找不到人看守,我們馬上開車吧,耽誤時間長了調度就要追究我們的責任了”。
劉國友擺了擺手說道:“好的,韓大車,我們到守車后就給你打信號,你看到了開車就行”。
韓司機答應了一聲,就和司爐快步向機車方向走去,劉國友帶著李學武和王一民抱著孩子也快步向守車方向而去。
到了守車,劉國友讓李學武和王一民先上車,然后他也上了車,站在車梯子上向前方顯示了開車信號。
韓司機看到他的信號后,鳴了一聲笛,然后列車便緩緩的開動了。
守車越過女人躺的地方,李學武才看清,這里是一個簡易的無人看守道口。
道口南面幾百米外有一個小村子,估計這兩個大人一個孩子就是這個小村子里的人,只是不知道他們大半夜到道口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