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還是外面涼快”
歐欣擺著手給自己的臉扇風,剛才在劇場里人多,差點缺了氧。
尤其這會兒是大夏天的,節目開始的還早,大家下了班都沒有時間回家洗澡。
所以這劇院里是什么味兒都有,歐欣都覺得自己不香了。
她是不上班的,從家里出來的時候就洗了澡,現在聞著,出來時用的花香皂徹底沒了作用。
馬俊年齡大一些,帶著幾人往臺階邊上走了走,讓過了人群。
李學武年齡最小,便掏了煙,主動給幾人分了。
見幾人擺手示意自己點煙,李學武也沒客氣,叼了香煙打開火機便給自己點了。
還沒等抽呢,嘴里的香煙就被一只雪白的手給搶走了。
李學武吊著眼睛一看,卻是歐欣正抽著他的煙對著他笑著。
“呵呵”
李學武輕笑了一聲,再次叼了一支,剛點著,又被搶走了。
這次是裴培,看著李學武望向她還頗為理直氣壯地嗔道:“李哥,我現在很悲傷,需要一支煙來恢復力量”。
李學武看了看手里的煙,又看了看其他幾個看著好玩,正躍躍欲試的姑娘,好笑地把煙收了起來。
不抽了,行吧,想占我便宜,沒門。
歐欣見著李學武的動作也是笑出了聲,她覺得這位李哥話不多,但挺有意思的。
門口往出走的人還真不少,還都挺急,李學武站的位置邊上了,所以還被撞了幾下。
也是的,下了班就往這邊趕,飯都沒吃呢,這會兒正急著找飯轍去呢。
李學武示意了歐欣往邊上站了站,跟馬俊他們閑聊了幾句剛才的節目,也沒說別的。
都是剛認識的,也沒有共同話題,鐘景學倒是挺能說的,叼著煙跟李學武幾人打賭,看黃干到底能不能把剛才獨舞那妞帶出來。
李學武相信黃干的實力,倒是不相信那妞能跟她出來。
賭注也不大,一會兒幾人還要去飯局,飯自然是黃干請的,他們便拿酒當賭注了。
“我賭一瓶茅臺,他領不出來”
馬俊見鐘景學開賭,便也湊趣叫了一注。
鐘景學看向敖衷亮笑著問道:“你跟老黃出來的次數最多,你對他也了解,你看呢?”
敖衷亮抽了一口煙,笑呵呵地看向了身邊的姑娘,問道:“毛毛你說,你黃哥能不能領人出來?”
“我覺得能”
那個叫毛毛的嬉笑著解釋道:“我都見著好幾次了,他可會撩人了”
“就是大壞蛋”
裴培聽見這個,也是使勁呼了口煙兒嗔了一聲:“哼”
“哈哈哈那就押他能”
敖衷亮倒是沒在乎這個,笑呵呵地跟鐘景學說道:“一瓶茅臺”。
他們都是中層干部,家里對象也多是干部,雙職工家庭,這個時候的生活不要太美好。
尤其是他們這些父母都有職務的,家里更是不差錢的。
賭一瓶茅臺才三四塊錢,對于他們來說不輕不重,就是個樂子。
賭少了沒意思,賭多了傷感情,都是成年人了,度掌握的很好。
他們是不在意了,可站在旁邊的幾個小妹妹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就賭黃干能不能帶人出來,這就開始賭茅臺了?
剛才馬俊說的時候她們都沒在意,以為就是鬧著玩的呢。
這會見著鐘景學看向李學武,她們這才覺得這場賭還真成了。
李學武也沒讓他們多等,示意了馬俊的方向道:“我跟馬哥一個想法,他領不出來”。
“你也是一瓶茅臺唄?”
鐘景學笑著問了一句,也不等李學武回答,便說道:“那得了,二對二,我就違心地押他能帶出來”。
說著話示意了這幾人道:“算上妹妹們,今晚咱們老莫,就四瓶茅臺的量了,無論他帶沒帶出來都讓他出兩瓶”。
“好主意”
“嘿嘿嘿”
“真有意思”
姑娘們自然是愛熱鬧的,聽說帶著她們去老莫自然欣喜,這會兒也是湊著熱鬧嬉笑著,惹得出來的人直往這邊看。
也是這些人惹眼了些,尤其是幾個男的,一看就是成年人,穿著不凡,有身份的樣。
身邊的小妹妹們水靈靈的,熟悉這種情況的都知道是咋回事,聰明的看了幾眼就躲了。
也有好事的,隔著老遠往這邊瞅著,也不敢指點,互相說著認識誰,哪個是哪個。
李學武背著臺階護墻,倒是沒讓多少人認出來,但他腰上的手槍太過于顯眼了,也是沒人敢來找麻煩的一個原因。
這個時候的小玩鬧可不少,尤其是見不得這種風光,一般人早就上來找麻煩了。
穿的好,還帶著妹妹,那不是找倒霉呢嘛。
可你看現在,人漸漸的少了,他們周圍空出好大個地方來,駐足這邊的年輕人可不敢湊過來。
那些小玩鬧早躲的遠遠的了,跟年輕的他們敢,跟這些人他們可不敢。
碼的,敢在這兒鬧事,怕不是現場都能給他們辦了,直接送局子里去。
歐欣她們這些姑娘們也是特別享受這個時刻,周圍人羨慕的目光,畏懼的動作,以及不敢湊過來躲著走的行為,都能凸顯她們的身份。
雖然這份威風不是她們自己身份所帶來的,但狐假虎威的爽快還是能讓她們自我沉醉的。
“李處長,您的鑰匙”
也許是看著出來進去的人少了,也許是在心里做了好一會的心理建設,那個自行車保管員走過來笑著遞了車鑰匙。
“呵呵,還真打電話了啊,值班員沒說臟話吧?”
李學武往這邊走了幾步,輕笑著看了保管員一眼,點點頭,接了車鑰匙。
“沒有沒有”
保管員見著李學武接了鑰匙,擺著手干笑著解釋道:“沒打電話,我們劇院的主任批評我了,抱歉啊,真不知道是您”。
歐欣站在李學武身邊,看著前倨后恭的保管員,心里也是替李學武解氣呢。
剛才那么橫,這會兒知道踢到鐵板了吧,她看了李學武一眼,想著李學武說不定得怎么訓這人呢。
保管員也是這么覺得的,剛才他們主任已經罵了他好一陣了,這會就是來等李學武罵的。
他想了,這么年輕的副處長,剛才自己跟他那個態度,指不定要說什么呢。
不過他也想好了,罵兩句就罵兩句吧,誰讓他有眼不識泰山呢,活該唄。
他這邊正低著頭得著挨罵,卻是看見眼前突然伸過來一只手,手里捏著一支煙。
“抽煙”
“啊?”
保管員茫然地抬起頭,看著李學武不知所措。
跟他一樣的是歐欣她們,她們也是沒想到李學武會給這個保管員遞煙。
就算是想到了李學武自持身份,有涵養,有素質,可最多也就是不理他就是了。
現在卻是沒想到,李學武竟然還能主動給保管員遞煙。
“抽一支,謝謝你幫我保管車”
李學武微笑著,手里的煙一直遞著,給了保管員一個臺階下。
保管員話里所說的主任也是個明白人,沒有出面,只是叫了他來,就是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如果真跟著來了,怕不是要搞事情。
“啊哎!謝謝李處長!”
保管員猛地露出了笑容,感謝著雙手接了香煙,看了周圍幾人一眼,客氣道:“您忙著,不打擾您了”。
說完,腿腳有些麻木地轉過身下了臺階,往自行車存放處走去。
他的歲數自然沒有到步履蹣跚的地步,剛才腳有些麻是因為嚇的,怕李學武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訓斥他。
雖然說李學武是處長,他是普通職工,但他都比李學武大二十多歲了,要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挨了訓,可是夠沒臉的了。
現在的麻還有被驚的,驚訝,驚喜都有,他沒想到李學武能給他面子,給他臺階下。
比對剛來時李學武的囂張,這會兒他倒是覺得李學武是個人物來。
囂張是因為人家本身就有那個能力,只是沒有說出來而已。
是個人物,那是因為能折節下交,給他這種人面子,最起碼會做人,度量大。
至于李學武是不是因為同伴逗笑,跟著他開玩笑,這個不敢想,也沒必要想。
事情解決了,主任也不會再追究他了,全當長個教訓,學了本領。
欣賞李學武,覺得學到了的,也不僅僅是他,還有馬俊他們,以及歐欣她們。
歐欣這些姑娘,眼界高也是因為跟這些大哥哥們相處的時間久了,也懂了做人的道理,學到了為人處世的方式和方法。
至少今天李學武就讓她們看到了解決這種事情的另一種方式。
相比于同齡人正揣著叉子,袖子里藏著棍子,騎個自行車就覺得威風八面,互相斗毆,穿件海魂衫就覺得天大滿足的行為,歐欣她們自然能分得清哪個是真威風,哪個是真傻嗶。
不說這些大哥哥們的穿著、涵養、玩的局兒,就說隨口談的東西,就不是同齡人能接觸的到的。
同齡人能拿茅臺當玩樂的嘛?
似是黃干這般組局,又是劇場票,又是老莫的,有幾個敢這么請?
剛看的這場可是在她們圈子里傳了好久了,到了一票難求的地步。
前些天她們還找人問能不能買著票呢,也是湊巧了,今天竟然能免費看。
關鍵是第三排的位置,坐在那就是一種身份。
她們那個圈子里的人再橫,也就能不排隊,第一個買票罷了。
但他們永遠買不著前三排的票,這些票也不對外賣。
享受過特殊待遇的她們,眼界哪里能不高。
高的和低的一對比,自然能從這里面看出些東西來。
歐欣就站在李學武的身邊用欣賞和傾慕的目光看著他,李學武也是沒在意,繼續跟馬俊他們說笑著。
保管員的事只是個插曲,也是李學武跟黃干之間的玩笑。
這邊正說著,李學武突然感覺有人拍自己的肩膀,還以為是黃干回來了呢,一轉頭,卻是驚訝的一挑眉頭。
“哎!真的是你啊!哈哈”
“呵呵,你怎么在這?”
李學武輕笑出聲,看了這姑娘身后一眼,眼里全是玩味的表情。
跟李學武打招呼的姑娘看了看李學武,見他往自己身后看也跟著看了一眼,隨后對著李學武問道:“你是在等人嘛?”
“嗯,是,有個朋友去你們后臺找人了”
“是嘛,我就剛從后臺那邊過來呀”
眼前的維族少女笑著說了一句,隨后看向了李學武身邊這些滿臉驚訝的同伴。
李學武也是覺得好笑,看了幾人一眼,解釋道:“我也是沒想到”。
“我們更沒想到”
鐘景學挑眉看了李學武一眼,隨后壞笑著沖著維族少女伸出了手,招呼道:“你好,舞跳真好”。
“嘻嘻你好”
少女調皮地看向李學武,等著李學武介紹她呢。
鐘景學見她如此,也跟其他人一起看向了李學武。
李學武不好意思地舔了舔嘴唇,看向少女自我介紹道:“你好,李學武”。
“我是古麗艾莎”
少女見李學武自我介紹了,這才笑著說了自己的名字,同時也看向了周圍幾人。
鐘景學他們還不知道咋回事呢,便都看著李學武等個解釋。
李學武攤了攤手,道:“先前見過,但沒問名字,所以我們……”
李學武示意了古麗艾莎和自己解釋道:“也是第二次見”。
“緣分緣分”
馬俊笑著看了李學武一眼,隨后同古麗艾莎握了握手。
敖衷亮也意味深長地湊過來夸了幾句舞臺很好。
古麗艾莎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看著李學武示意著眼神:他們怎么都這么看自己?
李學武也是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了,要不說說茅臺的事?
歐欣她們也是看了一臉懵,不知道怎么這跳舞的維族少女就認識了李學武。
李學武不能讓眾人都把目光放在他身上,所以看向古麗艾莎問道:“你怎么認出我的?”
“是在舞臺上”
古麗艾莎笑看著李學武說道:“我看見你了,都鼓掌,就你沒有”。
“呵呵,你眼力還真好”
李學武輕笑出聲,不得不贊嘆古麗艾莎的眼力。
舞臺上的燈光是明的,觀眾席上的燈光是暗的,站在明里看暗里基本是看不見啥的。
要是在這么多人里看見自己,那眼力得是多厲害。
古麗艾莎見李學武夸她,卻又笑了起來,解釋道:“其實是在侯臺的時候,見著你來著”。
她其實想說見著李學武同這邊抽煙的女同志抱在一起來著。
再詳細點兒說,是這位女同志抱著李學武來著。
他們這邊美女多,自然就惹眼些,又是坐在前排,她掃了一眼便認出了李學武就是冬天帶著妹妹逛商場,送了自己花帽的那個男人。
看著調皮的少女,李學武等人也是不由得笑了出來,只有歐欣等人互相看了一眼,好像狼來了似的眼神。
李學武跟著她笑了笑,說道:“你不是民族大學的嘛,怎么還來這邊跳舞了?”
“是的啊,我是學民族舞的嘛”
古麗艾莎笑著解釋道:“民族大學,民族舞蹈專業”。
說完看向李學武,問道:“你呢?”
似是覺得自己跟古麗艾莎站在這聊著,馬俊他們站在旁邊看著不好,李學武也是示意了他們,介紹道:“我們差不多,都是一個系統的”。
“哦普通工人嗎?”
古麗艾莎自然不會認為李學武他們是普通人,她也不是來京城第一天了,自然能看出李學武這些人的不凡。
故意這么問是因為當初跟李學武見面的時候,她問李學武是不是民族辦的人,李學武卻說他自己是普通工人來著。
李學武也是想起來了,用手捂了捂臉,知道越描越黑了。
好在有人幫他解圍,還是特別的那種。
“完蛋了!沒見著人!白跑一趟”
黃干滿臉遺憾地從大廳里走了出來,一邊懊惱地沖著幾人嚷嚷著,一邊從兜里掏出香煙想要點著。
可當他走出幾步,煙都叼在嘴里了,手捧著打火機要點的時候,卻是看見李學武身邊的女同志一回頭。
“窩草!”
黃干猛地一甩打火機,剛才沒留神,讓打火機把手燎了一下。
這會兒活見鬼似的看著李學武,以及李學武身邊的姑娘。
這特么不是巧兒媽給巧兒開門,巧到家了嘛!
黃干彎腰撿了打火機,驚訝地走過來看了看李學武,又看了看古麗艾莎。
這副模樣給古麗艾莎看的只毛楞,以為他有什么毛病呢。
而馬俊等人都要笑抽了,同小妹妹們一起大笑著。
黃干也是明白了什么,用手夾著沒點著的香煙指了指李學武笑問道:“原來你們認識啊!”
“不算認識”
“第二次見”
李學武連著解釋了兩句,因為解釋第一句的時候,身邊的古麗艾莎看向他來著。
黃干卻是沒管這些,好笑地走過來打量了古麗艾莎一眼,再對著大笑的幾人說道:“笑吧,笑吧,別笑掉了下巴砸了腳面子”。
說完,把手里的香煙叼了,伸出手對著古麗艾莎自說道:“特別喜歡你的舞蹈,去后臺找你來著,想認識認識這么好的舞蹈演員”。
“您客氣了”
古麗艾莎這會兒也看明白了,敢情是這個人去找了自己,而自己沒見著他,卻是在門口見著了李學武。
這也解釋了剛才為啥這些人見著自己是一副驚訝的表情了。
而這會兒他們的大笑也是給面前這位的。
黃干不舍地松開了手,輕輕捶了李學武一拳,隨后對著古麗艾莎問道:“同志哪個文工團的?”
“我不是,我是民族大學的”
古麗艾莎看了李學武一眼,隨后解釋道:“今天是學校安排的演出,我是壓軸,所以下了臺沒去最后一個節目,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出來了”。
“怪不得!哎呀錯過了”
黃干遺憾地說了一句,也不知道這遺憾是錯過了啥。
古麗艾莎簡單收拾了一下出來,目的也是想追出來看看到底是不是李學武。
她還以為自己晚了的,沒想到在門口見著了。
黃干看了幾人一眼,對著古麗艾莎問道:“表演完了還有事兒嘛?我們準備去吃飯,一起吧”。
古麗艾莎聽了黃干的邀請,看了李學武一眼,隨后笑著道:“那吃完飯得送我回學校,不能太晚了”。
“沒問題,我們都是好人”
黃干笑著說道:“沒有太晚的局,就是吃個飯”。
說完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可以移步了,就出發去吃飯。
黃干他們來的時候九個人,兩臺車,都是嘎斯69經典款。
車停在了臺階的另一邊,跟李學武的車正好不挨著。
一行人下了臺階,黃干本想著邀請古麗艾莎去他的車,可古麗艾莎見著李學武往車邊上走去,便指了指李學武的方向笑著道:“我坐他那臺車就行”。
黃干有些受傷地看著維族少女往李學武車邊走去,被馬俊他們調侃幾句,不由得有些氣苦。
再看見歐欣猶豫著站在這邊,便使了眼色笑道:“還不去追啊,你李哥車寬敞著呢”。
“好”
歐欣的心態調整的倒是快,本就不是自己的,連傷心的資格都沒有。
別提傷心的資格了,就連坐哪臺車的資格都沒有。
相比于歐欣的猶豫,裴培倒是有點小脾氣,彈飛了煙頭,跟著歐欣往李學武的車上走去。
“呵”
黃干見著裴培跑了,不由得笑了出來,轉回身上了馬俊開過來的吉普車。
“熊瞎子掰苞米,后悔了吧”
“滾蛋都是因為你們!”
黃干也是沒在意馬俊的調侃,拉開車門子便上了車。
李學武這邊的車剛挑完頭,副駕駛的門子便打開了。
“李學武,我坐你的車”
古麗艾莎脆生生地說了一句,隨后便上了副駕駛。
而李學武是看著歐欣和裴培一同拉開后座的車門子一起上來車的。
歐欣上來還好說,裴培怎么回事。
李學武看了歐欣一眼,歐欣也只是笑瞇瞇地給他使了個眼神。
認真了?
三臺車,敖衷亮開的車打頭,馬俊的隨后,李學武的最后,一路往老莫殺去。
這個時候路上的車少了,路燈亮著,瞅著好像很繁華似的。
古麗艾莎借著外面的燈光打量著車里的設備,好像跟一般的吉普車不一樣啊。
尤其是跟李學武兩人之間的機器,好像是個電臺。
這車也跟嘎斯吉普不一樣,古麗艾莎看向李學武問道:“你是做什么的啊?”
“我?開車的司機”
李學武笑著回了一句,瞅著前面的路信口胡謅著。
車后座的裴培和歐欣對視了一眼,各自撇了撇嘴。
果然,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歐欣也是覺得李學武“變了”,不是她認識的“好人”了,好人哪有騙人的,還是騙女人。
古麗艾莎也是不信的,對著李學武鼓了鼓嘴,道:“你騙我兩次了”
“呵呵,這么多次了?”
李學武笑著看了她一眼,道:“我現在給你們開著車,不是司機是什么?”
“騙人”
古麗艾莎嗔了一句,隨后再次看了看車里的設施,然后問向李學武道:“你是軋鋼廠的?保衛處為什么會用這種車?”
李學武就知道車門子上的噴字會被她看見,也是沒事逗著玩唄。
你懂我的欲言又止,我懂你的言外之意。
“嗯,工作嘛,沒有電話,我開車領導都找不著我,只能裝了這個”
“哼我不信!”
古麗艾莎好像總覺得李學武不說實話似的,看了看電臺,也是沒看明白。
看了一眼李學武腰上的手槍,問道:“你是保衛嘛?怎么下班了還帶著槍?”
李學武覺得這個姑娘問的有點兒多啊,得轉移目標了。
“真是司機,保衛處的司機”
李學武解釋了一句,隨后示意了身后,道:“不信你問她們”。
古麗艾莎見李學武這么說,轉頭看向了身后兩人。
裴培見她望過來直接扭頭看向了窗外,而歐欣則是微笑不語。
歐欣才不會說什么呢,跟前面的姑娘不熟,順著李學武的話解釋就沒意思了。
而反著李學武的話說實話卻是破壞了李學武的意圖,更是沒意思。
所以這個時候,聰明的就該啥也不說,反正又不認識,還能急眼啊。
倒是裴培,好像真的在意了似的,對著古麗艾莎有些敵意了。
這股敵意古麗艾莎也感受到了,但她不理解。
跟李學武親近的不是自己后面的那個嘛,這個又是怎么回事?
她倒是沒想到黃干那兒去,因為她也沒覺得黃干的熱情就怎么著了。
見她們兩人的反應各異,卻都是沒給出回答,古麗艾莎扭回頭撅著嘴哼了李學武一下,隨后也沒再問李學武的職業。
只是問了去哪兒,去吃什么。
聊這個倒是還行,不過李學武也是說一句頓一句的,開車好像很認真的樣子。
見古麗艾莎好像談興很足的樣子,李學武反過來問道:“你不隨著學校的隊伍回去可以嘛?”
“啊?學校的隊伍?”
古麗艾莎看了李學武一眼,隨后明白過來,笑道:“啊,你說的這個啊,我們沒有一起的隊伍,就是一起來的,但走的時候各回各家”。
說完示意了自己,道:“我住宿舍,但現在考完試要放假了,紀律倒是不嚴了”。
“挺好,演出有補助嘛?”
李學武也是沒話找話兒,閑磕打牙。
古麗艾莎也沒了剛上車時候的新鮮勁兒,靠坐在副駕駛回道:“有,但很少”。
說完問向李學武道:“你妹妹還好嘛?”
“好,也是今年考大學”
李學武隨后解釋著,道:“你送她的手鏈她還戴著,可寶貝了”。
“是嘛”
見李學武這么說,古麗艾莎笑的眼睛都彎了。
車后的歐欣兩人聽著前面兩人的對話一直沒說話。
不打擾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在心里想著事情。
她們雖然知道李學武是誰,但終究是隔著天涯海角,而前面的姑娘不知道李學武是誰,可卻是有著無限的可能。
這就是人生的無奈,明明就很近,卻是很遠,看著很遠,其實又很近。
車隊到了老莫門口,李學武看了一眼門口的燈箱標志,這邊還真是少來。
挨著個停穩了車,各自下了車,又聚在了一起往里面走去。
黃干這次沒有再撩嗤古麗艾莎,而裴培也重新走到他身邊。
沒有攬著他的胳膊,但卻是表明了態度。
黃干倒是沒在意這個,笑呵呵地招呼李學武等人往里面走,說著訂好位置了。
歐欣走在李學武左邊,古麗艾莎走在李學武右邊,他們走在最后,給李學武整的有些別扭了。
還真是頭一次一起帶著兩個女人吃飯,不太習慣。
老莫什么時候都熱鬧,就像現在,俄式風格的裝潢下,黃毛藍眼珠的大鼻子服務員走來走去,這算是一景了。
畢竟讓老外服務自己,在四九城里也算是一種地位的體現了。
黃干他們自然不會在意這個,跟著服務員往里面走,找了一張長桌安排著坐了。
“今天可說好了啊,吃好吃美吃舒坦了”
黃干笑呵呵地示意了幾人點餐,自己擺了面前的刀叉,對著服務員說道:“辛苦,缶燜羊肉,法式炸豬排,一杯咖啡,我們一起的三斤面包”。
他像是經常來似的,也沒看菜單,跟著服務員熟練地點了餐。
馬俊他們也是一樣,并沒像是姑娘們一樣熱鬧地翻看這菜單,隨后點了幾樣。
有肉,有湯,有點心,有飲品。
李學武看了女同志們一眼,好像沒有立即要點餐的樣子,看樣子沒辦法女士優先了,只好點了自己的。
“煎豬肉里脊配菜,奶油烤魚,紅燴牛肉,再來一份冷火腿,湯要奶油番茄的就好”
“我跟他的一樣”
李學武的話剛說完,身邊坐著的古麗艾莎合上了菜單,對著服務員說了一句。
服務員看了她一眼,道:“您確定?這位同志的這個量可是有點多的”。
“沒事,他幫我吃”
古麗艾莎笑著回了一句,隨后還看了李學武一眼。
而對面坐著的黃干沖著李學武使了使眼神,問是怎么個情況。
李學武給他回了個茫然的表情,惹得黃干直瞪眼睛。
要說嫉妒或者羨慕,其實也就是個扯淡,到了他們這個年齡,這個身份,哪里還會因為這些小姑娘嫉妒什么。
黃干去后臺追古麗艾莎,也是大家湊在一起了,有這個玩鬧的性質了,不然就依著他的能力,什么事打聽不到,還能跟古麗艾莎錯過去?
越是二十多歲,還有著青春躁動的時候,他們越是會選擇性地通過這種堂而皇之的手段釋放自己。
大家都在一起玩,黃干也不擔心他媳婦兒蘇幼芳知道他做出這種去后臺追女演員的荒唐事,都當笑話聽了。
似是歐欣她們一樣,也沒人會在意古麗艾莎的存在,因為她們都懂,像是黃干這些人,在意的也僅僅是她在舞臺上的魅力。
下了臺,從劇場出來,回歸現實,這些人才是現實世界的主角。
菜單上動輒五毛、一塊的菜價,讓她們心潮涌動,這吃的不是品味,而是格調。
普通人家三四天的生活費,在他們這也僅僅是一道菜,吃的就是這種與眾不同,高消費帶來的異樣體驗。
姑娘們嘰嘰喳喳地跟服務員確定著菜品,李學武則是跟對面的黃干以及馬俊等人聊了起來。
“上次跟你說過的,我不是弄了個雕刻機嘛”
黃干抽著煙,沖著李學武示意了一下,道:“景學去我那兒看了看,也想搞點兒小項目”。
“見賢思齊焉嘛”
鐘景學見著李學武望向他,便笑著解釋道:“黃干弄的那套風生水起,我們領導也是批評我們不懂的動腦筋了”。
“嘿嘿,這叫窮則變,變則通”
黃干笑著彈了彈煙灰,看向李學武問道:“回頭兒看看,有沒有合作的條件”。
“黃干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李學武并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沖著鐘景學笑了一下,隨后繼續道:“其實能做的還有很多,黃干那邊終究是條件有限的,如果能擴大范圍,對于生產條件自然是好的”。
“只要保證生產資料和銷售渠道嘛”
鐘景學也不是個簡單角色,李學武說完他便接了一句,直接點明了條件。
這跟黃干是一樣的,把進去的和出去的都交給李學武來運營和代理,他只負責生產。
李學武明白他的急迫感,但這種事情可以談,但不能在這談,也不能這么談。
他是想編織關系網的,也是想結交新朋友的,但得慢慢來。
總不能黃干介紹一個,他就得認作是朋友。
這種合作更多的是依靠私人之間的關系,隨后才能開展合作的業務。
畢竟這個時候,這個時期,搞這種生意還是很敏感的。
尤其是跟監所相關的,相互之間是需要合作基礎的。
雖然李學武讓彪子做的也是單位與單位之間的合作,雖然現在政策上是允許企業之間互通有無,交換商品的。
但是,李學武不可能就憑借晚上的一頓飯就能把合作敲下來。
這種低成本,高密集的工廠模式自然是有優點的,李學武也想跟黃干合作,將這種模式鋪開,形成常態化。
但是得慢慢來,適應了形勢的變化,也讓形式適應這種模式。
他有的是時間,不必追求這么一點點時間效益。
“慢慢來,誰都是一樣”
黃干聽明白了鐘景學話里的意思,也看明白了李學武的表情,擺擺手勸了鐘景學一句。
這句話說的是鐘景學,也說了他自己。
馬俊跟鐘景學都是西城的,對這個倒是很敏感,黃干說完,他接茬道:“你們搞的那個確實出彩,我爸都說這是一種必然的教改模式”。
“是迫于無奈罷了”
李學武由著身邊的歐欣幫忙給整理了刀叉,看見她們點了菜,服務員端來了四瓶茅臺酒,便對著鐘景學笑道:“你若是有心,回頭咱們去你那,或者去我那,慢慢聊”。
“好”
鐘景學在意的也不過是個面子,他主動提了,黃干又給鋪墊了,李學武要是給否了,那就太沒面子了。
好在他是看出李學武的謹慎和溫和的一面了,知道這合作還有的談,便也就笑著應了。
沒用那些小妹妹,鐘景學借著賭輸了的話題,主動給李學武等人倒了酒。
杯子就用了老莫的高腳玻璃杯,紅酒杯裝茅臺,沒有四兩下不來。
黃干接了白酒,笑罵幾人拿他打賭,卻又主動端了酒杯同幾人碰了一下。
姑娘們沒有喝酒,而是端著果汁同大哥哥們碰的杯子。
這邊因為有著姑娘們,所以氣氛很是好,在餐廳里也是熱鬧的一桌。
隔著這邊不遠處的掛角,還有一桌人數比較多,只是氣氛沒有這邊的熱烈。
當碰杯聲響起,伴隨著姑娘們的笑鬧聲,也惹得那邊看了過來。
因為燈光的原因,李學武卻是沒甚在意,這邊是俄式西餐,所以上菜的速度很快,估計也是半加熱的那種。
李學武一邊吃著,一邊同身邊幾人交談著,尤其是古麗艾莎,愛說愛笑的樣子。
許也就過了二十多分鐘,拐角處突然傳來了盤子的嘩啦聲,有人低聲咒罵著什么。
古麗艾莎嚇了一跳,轉回身往后面看了一眼,對著李學武低聲說道:“好像是打架的”。
李學武看著服務員從身邊小跑著過去,目光也跟著看了過去。
“……我讓你道歉!”
“聽見沒有!……”
“……你特么別想跟著我們混了”
斷斷續續的,因為餐廳里本來就人多,也吵,再加上對方壓低著聲音,李學武這邊也是聽不大清楚。
還是服務員過去說了幾句,這些人站開了,李學武才看清里面的情況。
是一些年輕人,有男有女,一個個子挺高的男青年站著指了一個背影李學武有點熟悉的人低聲訓斥著。
而那些男男女女則是坐在位置上冷眼旁觀。
李學武多看了幾眼,倒是讓黃干注意了,問道:“認識?”
“好像是,一個朋友”
李學武放下手里的叉子就要起身,卻是被歐欣給按住了。
“李哥,我幫你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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