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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想叫了呀”
李雪微笑著解釋道:“我大嫂進門前我就改口了,前幾天我三哥也讓我管毓秀姐姐叫三嫂,我想著總是不能越過小寧姐你吧”。
坐在一邊看著熱鬧的周亞梅算是知道李學武的口才不是自學成才了,準是有家傳啊。
看這小姑娘說話條理清晰的模樣,論氣勢可不比顧寧弱多少。
現在更是站著顧寧害羞的點上猛攻,把顧寧都說的臉紅了起來。
顧寧是真沒法兒了,哥哥就夠能說的了,怎么妹妹也這么能說啊,這家人是不是都這樣啊。
她也不知道結婚前是不是能叫嫂子,這結婚的日子還沒個時間呢,就叫上了,太……。
再一個,她現在更是沒法拒絕李雪的稱呼了。
因為就像李雪說的,大嫂都這么叫的,現在三嫂都叫了,總不能漏了二嫂吧。
要讓顧寧處理個醫療的知識她準行,可要是讓她處理個人際關系,她就有點摸不準了。
現在搞不明白是不是可以提前叫,所以只能由著李雪叫。
可這怎么都覺得是那個壞人出的主意故意來占自己便宜呢。
李學武可不承認自己這么做了,這會兒上樓后輕輕打開了客臥的房門。
“李叔叔!!!”
付之棟正坐在床上看著小人書,一見門開了便望了過來,等看清是李學武以后更是驚訝地叫了出來。
“呵呵呵,在看啥?”
李學武走到床邊看了看激動的付之棟和他手里的小本書。
“是《三國演義》!”
付之棟獻寶似的將小人書拿給李學武看,指著里面的人物說道:“今天放學路過書攤,媽媽給買的,我喜歡這里面的林沖”。
“是嘛!林沖都回三國了?”
李學武接過小人書看了看,不算很精美的印刷畫,字跡也不是那么的清晰,但并不影響閱讀和想象。
就是這特么書皮有毛病,錯版了吧。
付之棟見跟李學武有了共同話題,從床上站起來拉來了被子讓李學武坐。
“叔叔,你給我讀,我有的字不認識”
“呵呵”
李學武看著付之棟不客氣的模樣,笑著靠坐在了床頭。
“讀這一段啊,話說當日林沖正閑走間,忽然背后人喊,回頭看時……”
付之棟認真聽著李學武的閱讀,挪著小身子依靠在了李學武的懷里,一邊看著書上的畫,一邊聽著李學武的話。
樓上李學武繪聲繪色地給付之棟講著小人書上的故事,樓下的客廳里卻是已經討論起了春游的事兒。
還是李雪挑的頭兒,言說哥哥要在周日帶大家去春游,還說要準備燒烤吃。
別看顧寧從小的生活就特殊,但她也沒吃過正經的燒烤,就是那些淘氣孩子捉螞蚱烤著吃她都沒經歷過。
周亞梅也是,她們家是書香門第,從小就是讀書、寫字的玩兒,可不準動火的。
要說正經的春游那可得追溯到上中學那會兒了。
李雪的青春爛漫倒是勾起了兩人的回憶,互相說起了小時候春游的事。
李雪則是就著現在出去春游玩兒的活動跟兩位“嫂子”聊了起來。
她們三個基本上是三個時間段的知識女性,聊的也比較有層次感,一時也是有說有笑的。
在說道周日一起去的話題時,顧寧猶豫著問了都誰會去,倒是讓李雪愣了一下。
“我哥說要帶李姝去的,哥哥嫂子要去,三哥三嫂也要去的,還有跟哥哥要好的幾個哥哥也要去的吧”
周亞梅輕笑著問道:“你的哥哥這么多啊?”
“嗯,都是我哥的把兄弟”
李雪跟老彪子他們倒是說話不多,但老彪子他們對李雪卻是好。
所以不管是面兒上還是私下里,李雪都是管老彪子他們叫哥。
再一想到還有個三舅呢,便又補充道:“彪哥的三舅不在家,我哥說要把三舅媽和家里的孩子帶上的”。
“這人還真不少”
周亞梅笑著對顧寧說道:“周日你放心去玩兒,家里有我呢”。
李雪看了看周亞梅,她也不知道這位周姐跟嫂子和哥哥是個什么關系,所以并沒有貿然地提出邀請。
顧寧則是喝了一口茶,道:“一起去吧,人多熱鬧呢,之棟也是好久都沒有出去了”。
提起孩子,周亞梅看了看墻上的掛鐘,已經早都過了孩子睡覺的時間。
聊著的時候不覺得時間過的快,這會兒才察覺,趕緊站起身要上樓去安排兒子休息。
李雪看了看周亞梅的背影,又轉頭看向了顧寧。
顧寧則是沒有在意李雪的目光,恬靜地坐在那兒看著茶杯里的熱茶。
樓上。
付之棟聽著李學武讀完,用小手拍了拍嘴,打了個哈欠。
隨后倔強地支棱著眼皮,看著李學武問道:“叔叔,你會成為我的爸爸嗎?”
“為什么這么問?”
李學武本來讀的也有點兒困了,可被這倒霉孩子一問卻是精神了起來。
這小人兒明顯是早就有這個疑惑的,沒想到趕著今天問了出來。
付之棟倚在李學武的懷里,低頭想了想,說道:“我想爸爸了”。
說完這句有些低落地說道:“可媽媽說,爸爸走了,不會再回來了,讓我學會堅強”。
付之棟畢竟才四歲,這會兒說著說著竟抹了一把眼淚,有些委屈地說道:“我還這么小,都不知道堅強是什么,怎么學啊,唔”。
李學武摸了摸付之棟的小腦袋,拉進了自己的懷里,問道:“為什么覺得我會成為你的爸爸呢?”
“嗚嗚”
付之棟哭了兩聲,隨后抬起頭,淚眼叭嚓地看著李學武說道:“就是……就是覺得……”。
這倒霉孩子說了半天也沒覺得出什么理由來,可眼神卻是很倔強地看著李學武。
說了半天沒說出來,許是也覺得難過,趴在李學武的懷里摳了摳小手,說道:“幼兒園里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就我沒有”。
李學武支著胳膊,看著付之棟認真地問道:“所以呢?沒有不可以嗎?”
“不行的!”
付之棟抹了一把眼淚,搖了搖小腦袋,嘆著氣地說道:“他們會欺負我”。
“他們欺負你了?”
“嗯”
付之棟摳著自己的小手指說道:“他們說我說話都跟他們不一樣”。
“哪兒就不一樣了?”
李學武笑著摸了摸付之棟的小手,不讓他摳手指。
“說說,怎么欺負你的?”
“就是說我沒有爸爸來接,還嘲笑我的口音……說我是東北那嘎達的”
“呵呵呵”
李學武也是沒想到,現在的幼兒園人際環境這么的復雜。
伸手抹了付之棟臉上的淚水,問道:“想讓我當你爸爸啊?”
“嗯”
“為什么?”
付之棟看著李學武,很是認真地說道:“我放學的時候看過了,你比其他同學的爸爸長得都兇,都厲害!”
李學武給付之棟抹眼淚的手微微一頓,變成了輕輕的掐。
“以后不能這么說我,得說我比其他同學的爸爸長的更加玉樹臨風高大威猛,知道不知道?”
“高大威猛我知道,玉樹臨風是什么意思?”
“就是厲害的意思!”
付之棟的臉被李學武掐的變了形,微微咧著嘴,但眼睛卻是瞪得大大的。
只是捏捏臉,又不覺得疼,但他這會兒已經能聽懂李學武話里的意思了。
“那你愿意當我的爸爸了?”
“呵呵”
李學武笑了笑說道:“這個稱呼只能咱倆單獨在一起的時候才能叫,這是咱倆的秘密”。
說著話點了點付之棟的小鼻子說道:“以后在幼兒園受欺負就說我的名字,絕對好使!”
“好使!”
付之棟學著李學武的話興奮地在床上跳了跳,也不顧淚珠還在睫毛上掛著,跳了幾下站在那兒認真地看著李學武問道:“那……那你能抱抱我嗎?”
看著這個小人兒眼里的渴望,李學武依靠在床頭上,掀開他剛才給自己蓋的被子說道:“被窩兒里可臭,剛才我都放屁了”。
“咯咯咯咯”
付之棟聽見李學武說放屁,覺得特別的親切,這是他跟媽媽在一起從來不會說的笑話。
這會兒見著李學武掀開被子興奮地鉆進了李學武的被窩,抱著李學武,躺在了懷里。
李學武其實一條腿還在地上呢,只是身子坐靠在床上,這會兒卻是讓付之棟得到了大滿足。
“爸爸”
“嗯”
“爸爸”
“嗯”
付之棟叫一聲,李學武就答應一聲,付之棟樂此不疲,李學武不厭其煩。
“之棟?”
周亞梅早就聽到了兒子和李學武的對話,這會兒循著聲音找過來,卻是見著兒子躺在李學武的懷里叫爸爸,一下便愣在了原地,隨后便是依靠在門外的墻上,眼睛濕潤了起來。
付之棟沒大注意母親的聲音,這會兒還倚在李學武的懷里感受難得的安全感。
“那以后下午你能去幼兒園接我嗎?”
李學武看了看近在眼前的大眼睛問道:“為什么?”
“因為別的小朋友的爸爸都有來接啊”
“哦”
李學武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隨后便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點頭說道:“不一定呢,得看看工作的時間吧”。
“那好吧”
現在能有個爸爸就已經很滿足了,付之棟很是懂事地點點頭應了。
李學武看他要睡著,便也不再說話。
等他估摸著這孩子睡著了以后,起身要走,卻是聽見這倒霉孩子對自己叮囑道:“爸爸,你可千萬不能犯法啊,我不想再……”
“睡吧啊,多謝你的關心啦!”
李學武被逗的哭笑不得,咬牙切齒地回了一句,把被子給他蓋好這才出了屋。
等見著周亞梅紅著眼睛站在門口,便輕笑道:“咋哭了?跟兔子精似的,要吃人啊”。
周亞梅卻是沒有回復李學武的玩笑,自然地伸出手摟住了李學武的脖子。
樓下。
李雪看著這位二嫂的臉,不知道跟二哥結婚后將會是個什么模樣。
一個安靜,一個閑不住,一個不愛說話,一個說不停?
“你看我干什么?”
顧寧被李雪看的有些臉紅,這小姑子怎么這樣啊,一直盯著她看。
再有,這孩子眼睛看著自己的時候滋溜溜的轉,怎么跟那個壞人似的。
“我在想,你是怎么相中我二哥的?”
李雪倒是敢問的,這個問題就連顧寧的家里人都沒有問過。
“呵呵,怎么,覺得是你二哥虧了還是我虧了?”
顧寧在跟小姑子兩個人的時候也主動反擊了起來,總不能自己一個上了班的人被一個高中生追著打吧。
“我覺得你巨虧”
李雪抿著嘴,搖著頭地說道:“我感覺你被我二哥給騙了”。
“唔咳咳”
顧寧怎么都沒想到這小姑子會說出這么意外的話,剛喝進去的茶水差點兒嗆到。
“你是誰妹妹啊!”
這個時候,李學武的聲音出現在了樓梯拐角處,只見李學武哭笑不得地看著李雪說道:“你這個胳膊肘拐的方向是不是不大對啊!”
李雪也是沒想到自己被抓了一個現行,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顧寧。
顧寧則是低頭淺笑,一副得意模樣。
李學武走下樓梯,松開了自己的襯衫袖子,對著妹妹說道:“既然你跟你嫂子親,那今天你就在這住吧,我可要回去了”。
“二哥!”
李雪不滿地嗔道:“這不是跟嫂子鬧著玩兒嘛!”
顧寧被這兩人一口一個嫂子弄的是又無奈又可氣,可總不能當著小姑子說這壞人,只能趁機瞪了對方一眼。
說實話,她這一眼瞪的是一點兒殺傷力都沒有,至少李學武沒怕,還有點兒小興奮。
李學武走到沙發邊上坐下,對著顧寧說道:“小雪跟你說了吧,周末一起出去玩兒啊”。
“說了的”
李雪挨著顧寧說道:“我跟嫂子說了要去春游吃燒烤”。
李學武點了一下妹妹的鼻子,道:“你就記住吃了”。
說完妹妹,又對著顧寧問道:“有沒有想吃的和想玩兒的?”
“我都行”
顧寧見李學武都沒問自己有沒有時間去,直接問了后面的內容,只好應了一聲。
李雪撇撇嘴,她就沒聽她哥問她想吃啥,想玩兒啥,果然是有了媳婦兒忘了……妹妹!
李學武看了看顧寧,問道:“問問媽和大嫂吧,難得的機會”。
“大嫂要去看大哥”
顧寧先是說了穆鴻雁周末的去處,隨后又解釋了母親周末要忙的事。
“媽說要跟社里下連隊采訪,得下周才能回來呢”
“這時間選的”
李學武略微無奈地說道:“本來想著周日天氣好,時間也充足,大家累了一冬天了,正好放松放松的”。
“嗯”
顧寧點著頭回應了一聲,隨后解釋道:“大哥的大隊好像要整編,整編后好像要挪到別的地方訓練,所以大嫂提前去看望”。
“哦哦”
李學武理解地點點頭,隨后問道:“爸那邊怎么樣?最近有電話打回來嗎?”
“嗯,還好”
顧寧說道:“前幾天回來開了個會,待了一晚上又飛走了”。
李學武是知道丈人在南方的職務的,在這個特殊時期,還是在南方比較安全些。
再有,就依著丈人那個性格,在北方更容易難以抉擇。
“有說咱倆的事兒嗎?”
“嗯”
顧寧看了一眼臉大的李學武,怎么當著小姑子這么直白地就問出來了。
可李學武沒有當李雪是外人,她就更不能外道了。
“問了你的狀況,也問了咱們的計劃”
說著話低著頭把茶杯端了起來借著喝茶的工夫輕聲說道:“知道我在這邊住著了”。
“哦!”
李學武驚訝了一聲,但是沒有再問和再說什么。
“今年五月份以前吧”
三人沉默了一陣,李學武率先開口說道:“咱們在今年五月份以前結婚”。
顧寧有些驚訝地看著李學武,這種事情不應該是父母商量的嘛,怎么?
“呵呵,咱們又不是小孩子了”
李學武也是看出了顧寧的驚訝,輕笑著解釋道:“你我都有工作要忙,你的假期就不用說了,我呢?呵呵,一忙起來就沒頭沒腦的”。
“你著急了?”
顧寧頓了頓,還是沒有想明白怎么說著說著就說到結婚的事情上了。
“你不著急?”
李學武挑著眉毛看了看顧寧,笑問道:“你不會還想著再相看相看吧?”
“嘻嘻”
李雪也是沒想到哥哥來這邊是談結婚的事情的,要是知道就不來了。
可現在聽著二哥兩人商量著也是忍不住笑了出來,見著二哥看過來便用手捂住了嘴,示意不再出聲。
顧寧是不好意思看向李雪的,可現在關乎自己的人生大事,還不得不跟這個壞人在這兒談。
“那……你要跟爸媽說嗎?”
“當然”
李學武正了正表情說道:“我的年齡也不小了,既然到了法定的結婚年齡,在工作上也日趨穩定,咱們總不能一直這么牛郎織女似的吧”。
顧寧實在是聊不下去了,這人怎么什么話都能引到讓人害羞的話題上。
由著小姑子在旁邊偷笑,顧寧鎮定了一下,還是問道:“定時間了嗎?”
“沒”
李學武微微搖了搖頭,看著顧寧舒了一口氣的模樣便笑著問道:“咋地,你還真不想跟我結婚啊?”
“不是……”
顧寧也是沒想到自己偷偷舒了一口氣都被他看見了,見他這么問便不好意思地應了一聲,可下面解釋的話卻是說不出來。
不知道怎么的,她就是覺得有點兒快了,即使面對母親的催促也是覺得有點兒快了。
顧寧覺得現在這種狀況最好了,至少安靜,沒什么別的事兒。
李學武笑了笑,知道顧寧是個什么脾氣,也沒有在意,繼續說道:“一個是咱倆工作上得做好安排,另一個就是雙方父母”。
見顧寧抬起頭看過來,便解釋道:“咱們的家庭條件決定了咱們的婚姻必定是要摻雜一些其他成分的,這是不可改變和祛除的”。
顧寧明白李學武話里的意思,捧著手里的茶杯微微底下了頭。
家庭的特殊不是她的原因,她也想平平淡淡地生活,可前二十幾年享受的特殊待遇注定要在其后的某些時刻付出一些代價的。
就比如在南方,她是特殊的存在,那她就得比別人更努力,更要沖在前面,不然怎么可能在離戰場那么近的地方遇見李學武。
在婚事上也一樣,兩個人的結合必定會對各自的家庭造成一定的影響。
他們都是成年人了,要考慮到雙方家庭的正治地位和經濟地位的懸殊,在婚事的安排上也要照顧到方方面面才不至于丟了兩方的臉面。
“我明白”
顧寧低著頭有些低沉著聲音說道:“可婚禮能不能……”。
“嗯”
沒有讓顧寧為難,李學武明白她要說什么,解釋道:“具體的安排我還要跟咱兩個媽商量一下”。
“我的意見就是儉樸為主,在喜慶的基礎上,不設過多禮儀”。
“重在答謝雙方親友的祝福,不收禮金,不收禮物,回贈咱們兩個的謝辭”。
“嗯”
聽到李學武的意見,顧寧難得地主動應了聲,表示了認同。
李學武知道顧寧不喜歡熱鬧,便又說道:“地點我有個想法,但還沒有準備好,盡量不占用公家的資源,不給雙方家庭惹麻煩,婚禮過后咱們就回這兒來”。
“嗯”
對于李學武的意見顧寧是很滿意的,這會兒想到即將到來的日子,還是有些忐忑。
李學武當然能看出顧寧的不好意思,但該跟她商量的還是要商量,畢竟是要相濡以沫的夫妻,總不好大男子主義。
“最多還有兩個月”
李學武說了時間,又補充道:“我這邊要是有什么安排會給告訴你”。
“那……”
顧寧臉似紅布似的,強忍著害羞抬起頭看著李學武問道:“要我準備什么嗎?”
“當然”
李學武微笑著對著顧寧肯定地說道:“準備好當新娘子就行”。
“噗咯咯咯唔唔唔”
李雪坐在一邊聽著,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來,自己哥哥也忒大臉兒白了,什么話都敢說。
顧寧這會兒更是恨不得地上有個縫兒鉆進去,使勁兒瞪了李學武一眼,顫著聲音說道:“晚了,我要休息了”。
這就是對李學武不滿了,要攆人了。
李學武卻是聽不懂似的,笑著說道:“一應的東西都由我來準備,你已經把這棟房子裝好了,哪里還能再辛苦你”。
這話倒是讓顧寧心里熱乎了起來,但還是不想搭理李學武。
這壞人就會耍嘴皮子。
李學武也是妹妹在這兒才敢逗顧寧,要是兩個人,非給逗急眼不可。
“這幾天我讓人再給這邊送幾套家具,到時候跟著來的人知道怎么擺,你告訴周姐一聲就行”
說著話給顧寧解釋了樓下兩個房間的用途,隨后又說了要往這邊添置的物件兒。
“好多都用不著的,就不要填了”
顧寧也是個節省簡單的性子,有些東西能不買的就不買,想的是能用就行的,實在需要就回家拿。
“嗯,知道了”
李學武嘴上應著,可該買的還是要買的,生活可以不追求奢侈品,但該有的品質還是要有的,畢竟兩個人的工資水平完全支撐的起這個消費。
“四合院那邊的東西就不往這邊搬了”
李學武說著自己這邊的事情,嘮叨道:“以后咱們周日休息還是要回去住的,來回折騰忒麻煩,那邊以后也能住人”。
顧寧耳朵里聽著,卻是不再對李學武的話進行回復,算是對李學武剛才開玩笑的懲罰。
李雪看著哥哥像是大街上的老婆兒似的,坐在那兒嘮嘮叨叨,覺得有些好笑,忍不住的嘴角又揚了起來。
顧寧轉過頭不看李學武,卻是跟小姑子對視了起來,兩人相視一笑,都在心里開始嘀咕起了李學武。
因為有母親的命令,李學武跟李雪也沒有多待,趕著九點鐘以前便出了門。
顧寧是送到了大門口的,見著李學武給車打著了火才關了大門回去。
李學武則是等著顧寧進了屋這才開著車往回趕。
李雪轉頭看了看二哥,問道:“小寧姐對你真好”。
“那是借了你的光了,一般都是送到屋門口的”
因為妹妹在車上,李學武也就沒有抽煙,這威利斯四面透風,在這里抽煙真不知道點著了煙是給誰抽的。
見著妹妹夸獎顧寧,李學武壞笑道:“不是叫二嫂嘛!不叫的話不帶你去玩了啊!”
“哼!”
李雪才不相信二嫂去的情況下,李學武敢不帶著她。
“那個周姐是誰啊?”
“就是……普通的周姐嘛”
李學武轉頭看了看李雪,問道:“你這孩子是不是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我沒有!”
李雪倔強地看著李學武說道:“再說我可不是孩子,你要正視我的問題”。
“沒問題!”
李學武笑著轉過頭,繼續開車,嘴上說道:“我跟你說了,可不許跟別人說”。
“好!”
李雪很喜歡這種分享秘密的感覺,瞪著大眼睛等著哥哥的答案。
“她是醫生”
“嗯?”
李雪眼睛再次瞪大了一下,隨后問道:“可嫂子不就是醫生嘛!就算是要好的朋友怎么能帶著孩子住在你的房子里?”
“是”
李學武點頭道:“你嫂子是外科,可她是心理學醫生”。
“心理學?”
李雪皺了皺眉頭,隨后瞪大了眼睛驚訝地問道:“哥,二嫂有病?!!”
“去,你這倒霉孩子!”
李學武笑著說道:“你二嫂像是有病的樣子嘛,再說她要是有病,還用得著把醫生請家去?在她們醫院不就看了嘛?!”
“那為什么要請個帶著孩子的心理醫生在家啊?”
李雪有點糊涂了,實在想不出這有什么關系。
“是我”
李學武這會兒臉上還掛著笑容,可聲音略微低沉地說道:“是我有病”。
“啥!!!”
李雪現在震驚的表情不亞于聽見老師說她考試考了零蛋。
“你要嚇死我!”
李學武被妹妹突然的一嗓子差點震著耳朵,伸手把湊過來的妹妹的臉又推了回去。
等車開到了大路上,找了有路燈的地方把車停了。
“二哥,咋回事啊”
這會兒李雪的聲音已經帶著哭音了,看著李學武更是擔心的不行。
你想啊,到底多么嚴重的病需要把帶著孩子的心理醫生請家里去看病。
那自己二哥不是……
“沒你想著那么嚴重”
李學武跳下車,站在了車的一邊,掏出煙盒點了一根煙,隨后站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跟妹妹說道:“因為戰場的原因,造成了一定的心理創傷”。
“嚴重嗎?”
“呵呵,我是第一天回來啊?”
面對妹妹的詢問,李學武笑著反問了回去。
可李雪這邊是不依的,跳下車走到李學武身前看著二哥的眼睛問道:“怎么不跟爸說?”
“糊涂了吧?”
李學武手里的煙躲開了,用另一只手點了點妹妹的額頭,道:“爸是中醫,不是神醫,啥都會看啊?”
“二哥”
李雪對于李學武敷衍的態度極度不滿意,嗔道:“你說不說!不說我告訴爸媽了啊!”
“說說說!”
李學武擺擺手,解釋道:“不嚴重,就是生氣的時候會很有很大的反應”。
“什么是很大的……???”
李雪剛想問,卻是想起了那個晚上,二哥站在走廊的中央,頭頂是一盞略顯昏黃的燈泡,手里拎著步槍,對著一個人說趴下……
“嘶”
想到那晚二哥的瘋狂,她現在好像明白了二哥解釋的病是什么了。
以前二哥打架也狠,經常有捂著腦袋流著血的孩子找家來,爸爸都是先給包扎,隨后就是道歉。
當年這爺倆堪稱救死扶傷一條龍,兒子負責創傷,爹負責扶傷。
要不怎么說現在李順是創傷圣手呢,都是那個時候千錘百煉的。
可即使二哥當年那么狠,都沒有那次她看見的那么狠,現在李雪想起來都渾身冒冷氣。
“這還不嚴重!”
李雪沒有二哥個子高,站在這兒說話也是氣勢不足,可還是皺著眉頭問道:“那個周姐醫術怎么樣?實在不行告訴爸爸找人吧”。
“什么跟什么呀,去,別搗亂”
李學武點著妹妹上車,嘴里解釋道:“你嫂子就是怕家里人知道了擔心,所以才把人接家里去的,可不能跟別人說啊,包括爸媽!”
“為啥?!”
“你傻啊!”
李學武點著妹妹的腦門兒,道:“你找對象,爸媽愿意你嫁給一個精神病啊?”
“我!……”
李雪有些難過地看著二哥,突然激動地抱住了李學武,帶著哭音地說道:“二哥,嗚嗚嗚”
想著二哥回來,凈是依著家里人了,處處都為家里人著想,就算是她,每個月都是要從二哥這兒訛些錢的。
再想到二哥不讓家里人擔心,偷偷治病,更是忍不住哭了起來。
李學武看著妹妹哭,也是哭笑不得了起來。
“這是怎么話兒說的,怎么哭了?”
“唔嗚嗚嗚”
李學武彎下腰來哄,李雪卻是不依,哭的更厲害了。
遠處有幾道手電照了過來,見著這邊的情況便有幾輛車子奔著這邊過來了。
李學武看著越哭越厲害的妹妹,笑著說道:“你看看,你這哭聲多厲害,把聯防員都招來了”。
大馬路上沒有人,這聯防員騎著車子猛蹬,一會兒就到了車跟前兒了。
“怎么了這是?”
一個老同志下了車子,見著一個青年站在車邊哄著一個姑娘。
能開車的知道這是有身份的,便也沒吆喝。
走到跟前兒了問了一句,隨后對著李學武敬禮道:“同志,大晚上的,出示一下證件吧”。
李學武笑著從兜里把自己的工作證遞了過去,見那人看見證件后敬禮,便也回了一個。
等接了證件,在那幾人詫異的目光中解釋道:“這是我們家老四,李雪,也不知道怎么的讓我逗哭了,這不是哄呢嘛”。
聯防員不是南鑼鼓巷的,但卻是北新橋的。
以前對李學武可真是只聞其名,未見其人,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
“李副處長,不好意思啊,誤會了,呵呵”
“沒事兒”
李學武笑著給幾人發了煙,客氣著說道:“大晚上的維護一方平安,幾位辛苦了”。
“謝謝李副處長”
見著帶頭的那個老同志推脫不過接了煙,后面的幾個年輕人也都笑著接了。
李學武笑著問道:“怎么樣?晚上治安情況還行嗎?”
“還行的”
老同志自然是頭頭,主動跟李學武回道:“現在小偷小摸的沒了,都是些小年輕的睡不著覺胡鬧,遇著了就教育一頓,厲害的就帶回去關一宿也就好了”。
“那還好,你們夜間巡邏也多注意安全”
“謝謝李副處長!”
老同志把煙卡在了耳朵上,笑著敬了個禮算是告別,帶頭領著幾人騎著車子離開了。
等李學武送走幾人轉回頭的時候見著李雪已經不哭了,可還是淚眼叭嚓的。
“還哭不哭了?”
李學武走回來笑道:“讓我損失半盒煙吧!”
說著話還是晃了晃手里的煙盒給李雪看。
李雪則是耨了耨鼻子,對著李學武“哼”聲道:“誰讓你不說明白!”
“說明白了又有啥用,你能治啊?”
見妹妹又要鬧,李學武推著妹妹上了車,解釋道:“行了,已經都要治好了,就是周醫生家里遇見事情了,鋼城不能待了,只能來這邊,不然我是要去鋼城治療的”。
見哥哥說要特意去鋼城治療,便大概估計了這位周醫生的醫術還會了得的。
可想到剛才哥哥所說,不由的問道:“她帶著孩子,不會是跟有婦之夫生完逃……”
“你可拉倒吧!”
李學武伸手彈了妹妹一個腦瓜崩兒,叮囑道:“回家不許亂說啊,讓顧寧的父母知道了,姑娘該不給了”。
“嘻嘻”
李雪見哥哥說的有趣,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李學武瞇著眼睛嚇唬道:“聽沒聽見啊?再不回答我就把你扔在這兒自己回去了!”
“知道了!”
李雪趕緊應了一聲道:“你要是嚇唬我,我就告訴媽!”
“怯!”
李學武撇撇嘴,不屑地扭過頭,打著了火繼續往家里開去。
這兄妹兩個到家的時候都九點半還多了,到門口的時候都見著李順披著衣服站在大門口等著了。
“怎么這么晚?”
李順皺著眉頭略微不滿地說道:“不是告訴你不要多待了嘛”
“沒,沒多待”
李學武笑著先停車,讓妹妹下了車,隨后把車開進了西院兒。
等推著車子走回來的時候跟站在這邊關大門的父親解釋道:“路上去查了個崗,看看夜間值班的在不在”。
見兒子是去辦正事兒,李順也沒再責備,說道:“趕緊的吧,今天還去大隊值班?”
“嗯”
李學武應了一聲,隨后說道:“反正家里也沒地方,倒不如去大隊休息的,反正離的也近”。
“快去吧”
李順對哪個兒子都一個態度,那就是皺著眉頭看的時候多,笑臉看的時候少。
在他的面前,哪個兒子都是做的不夠好的,都是不叫他滿意的。
當然了,這是在兒子面前,要是背著兒子,那是要找機會,找理由夸一夸的。
哪個兒子轉折最大,夸的當然就是哪個。
李學武也知道老爹的育兒法則,所以并沒有因為父親皺著眉頭就怎么著。
“爸,您也早歇著”
跟父親說了一聲,推著車子又出了大門。
李順看著兒子上了車子遠去的身影,不由得憋憋嘴,關上了西院兒大門,帶著閨女往回走。
“你哥家里收拾的咋樣?”
早上送走的時候得知了李學武今天晚上事兒多,得晚點兒回來,婁姐卻是沒想到李學武這么晚回來。
“你都快成武工隊的了”
婁姐聽見大門響,便趿拉著鞋下地去迎了李學武。
等見著李學武推著車子進來,便嗔怪著說了一句。
李學武笑道:“我要是武工隊,你是啥?”
“去你的!”
婁姐就知道斗不過李學武,嗔了一句,讓他鎖車子,自己先回了屋。
等李學武進屋的時候婁姐這邊把洗臉水都打好了。
“哎呀,辛苦老鄉了”
“滾!你個沒良心的,就知道逗式我!”
好哥哥們,求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