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斗教官選擇李學武也是有原因的,這個培訓班就李學武的年齡看著比自己小,摔起來不用有心理負擔。
二一個就是李學武的身體看著很壯實,摔起來很有觀賞性,很有技術感。
再說的明白一些就是摔起來很有成就感,也不用擔心摔傷了那些“老胳膊老腿兒”的“老干部”。
三一個就是格斗教官有點兒自己的小情緒,知道這次來培訓的都是科級以上干部,比他有前途。
看著這些“老胳膊老腿兒”他還沒怎么覺得,但是看見一臉憨厚而又彪悍的年輕傻大個就覺得有點兒不公平了。
其實這種思想誰都會有,即使步入社會多年的中年人都會有,只不過會隱藏起來。
或者像是這個格斗教官一樣,找個再正常不過的理由說服自己,說服他人,來實施自己的意難平。
李學武看了看對面兒一臉壞笑的黃干,和周圍那些看熱鬧的同學們。
在格斗教官的招手下往場地中間走去。
格斗教官站在墊子上對著李學武招手道:“來,攻擊我!”
李學武憨厚地笑了,問道:“您確定?”
“別啰嗦,來!”
李學武穩了穩腳下,緩步往前運動,就快到格斗教官身前的時候一個電炮打了出去。
這一電炮是一點兒道理都不講,直接照著教官的鎖骨去了。
對人體骨骼有所了解的,或者練過功夫的都知道,人頭部下巴頦的位置是小脆骨。
就算是沒練過的,一拳頭下去也能把這個位置打碎了。
輕則骨頭斷裂,永久創傷,重則就直接嗝屁。
這教官顯然是個練家子,看出李學武的身手不錯,伸手就去接李學武的拳頭。
“砰!”
“窩草!”
教官已經感覺到李學武的力量不會小,而且李學武是奔著自己要害過來的。
所以在伸出手去接李學武拳頭的時候已經用了全力去卸力了。
可是萬萬沒想到啊,這一拳頭有這么大的力氣。
李學武見格斗教官接住了自己的拳頭,但沒全接住,拳頭頂著教官的手就砸在了教官的右臉上。
也不知道格斗教官疼不疼,反正是發出了一句“窩草”。
這教官也是身手敏捷,手臉并用,卸了李學武拳頭上的力氣后,左手扣住李學武的拳頭舉過頭頂。
右腳前叉至李學武的兩腿中間,肩膀一頂李學武的腹部,右手反抓了李學武的右腿褲腳,一個二郎抗山就要把李學武掀起來扔出去。
這招兒是小個子對付大個子最實用的招數,只要頂起來,那大個子的重心就偏了。
只要抓起褲腿兒,那大個子整個人就聽他的擺布了。
這一扔別說用多大力氣,只要摔在地上,什么人都得緩一會兒。
就這么一會兒,足夠上了手銬了。
可這是沒遇見明白人的情況下,這招有個破解的方法,那就是大個子抓住小個子的后腰帶。
這小個子就算是使出吃奶的力氣都扛不起來。
現在就是這種情況,格斗教官本來打算把李學武扛起來扔出去的。
但是突然后腰一緊,知道這王八蛋跟自己扮豬吃老虎呢。
剛想松開李學武的褲腳往后面撤步,打李學武的腹部。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李學武抓住了教官的后腰帶,教官撤步他追步。
右胳膊往下一用力,直接夾住了教官的腦袋,隨后左腳一蹬地,右膝蓋勐地向教官的腹部沖去。
這一下要是頂實誠了,那今天的課程就算結束了。
格斗教官知道今天自己掉坑里了,這孫子表面看著憨厚老實,實則陰狠毒辣。
“砰!”
李學武從膝蓋上的感覺就知道這一下沒頂著教官的肚子,應該是頂在教官的胳膊了。
因為沒使上力氣,但李學武并沒有放棄,而是左手一用力,拎著教官的后腰帶直接把人提了起來。
“窩草!”
就在黃干以為李學武會給格斗教官來一個摜地絞殺的時候,李學武突然松開了右胳膊,左手往下一帶。
“呼”
格斗教官舒了一口氣,總算是沒把臉扔在地上。
李學武確實沒把教官的臉摔在地上,而是扶著他站了起來。
格斗教官看了看已經后撤的李學武,笑著問道:“練家子啊!”
李學武笑著回道:“學過八卦,學過摔跤,您剛才說的偵察兵格斗術我也學過”。
“怪不得呢”
其實兩人都有機會攻擊對方的要害,但這是課堂上,自然不能下死手。
這教官也是條漢子,主動跟李學武握了握手,很是自然地承認了李學武的身手。
“身體素質好,再加上速度快,能跟你對打的就很少了”
李學武也是吃軟不吃硬的主兒,見教官給了面子,便將架勢拉開了。
雖然比劃著進攻的動作,卻是緩慢的假動作。
看見李學武講究兒,教官笑了笑,隨后對著兩邊的學員說道:“格斗術的要求是快、準、狠,一個人的時候盡量削弱犯罪分子的行動能力”。
說著話快速挪動到李學武的身前,做了一個上推手掌磕李學武下巴的動作。
當然,李學武沒用力氣,教官的手也是虛的,連李學武的下巴都沒碰,隨后抓住了李學武的手來了一個大背摔。
李學武輕飄飄地落在墊子上,感覺就跟自己翻了個跟頭似的。
這教官有手藝啊!
李學武現在看著不胖,實則是壯,得有一百六十多斤。
一個普通人扛起一百六十多斤的袋子是什么感覺,而且這個袋子落地的時候還是穩穩的。
教官押著李學武的手做出了上銬子的動作,道:“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動作簡潔、快速、好用就行”。
既然知道教官手里有真本事,李學武便虛心做起來沙袋,被教官在身上做了各種制服性的招式。
而學員這邊看得也很過癮,這李學武長的大,動作幅度也就大,看起來也很明顯,學起來也很清晰。
等把所有的招式過了一遍后,教練便讓李學武又對著他做了一遍。
邊做的時候還會講被制服的時候怎么逃脫和反制服。
這格斗課的內容可是比正治課有意思多了,學員們邊看邊笑,邊笑邊看。
直到最后開始對練的時候,大家笑不出來了。
因為學員是單數,所以教官點著李學武說道:“你站在那頭兒看著,我在這頭兒看著,不對的糾正一下啊!”
說著話就往對面兒走,李學武一回頭,眼瞅著黃干跟周政全對面的人換了位置。
周政全也看見了黃干的動作,眼睛登時就瞇了起來。
這會兒周政全想要躲開已經是不能了,那不是說怕了這個黃干了嘛。
李學武看見了也當沒看見,走到一頭蹲坐在了墊子邊上示意左右兩邊的學員上來對練。
別人李學武是沒怎么關注,因為都是老胳膊老腿兒的了,雖然做的也都是教練教的那些動作。
但是對戰的雙方心里都有數呢,誰摔誰啊?
都特么是一個系統里的,今天給這個一個大背摔,培訓班結束后還見不見了?
所以雖然教官讓李學武看著這邊,有保護安全的意思,但是這些人的安全意識自覺著呢。
只有那個老六是例外,好家伙,上了墊子還沒等周政全放話呢,“噗通”就是一個大背摔啊。
李學武看著老周的眼珠子都要摔出來了,這會兒跟地上緩了一下都沒起來。
黃干這小子真損,笑呵呵地伸出手還說呢:“班長,謝謝指導啊,來,我拉你”。
這表現的就特么跟周政全關系多好似的,其實兩人這會兒都想一人一把五六式對著突突突了。
周政全虎死不倒架,抬眼看了黃干一眼,手撐著墊子站了起來,又擺出了動作。
按照教官先前的要求,一個攻,一個守,一次一換,現在輪到周政全摔黃干了。
要不怎么說這嗶陰著呢,等黃干擺好了姿勢,先是給黃干來了一個肘擊,然后趁著黃干去擋肘的時候,一個絆子把黃干撲倒了,上手就去掰黃干的胳膊。
他是知道自己的力氣沒有黃干大的,想要直接摔黃干一定薅不起來,到時候不是自取其辱嘛。
現在來陰的,直接下絆子,用身子撲倒黃干要絞胳膊。
這要是絞實誠了,黃干這周都別想著拿筆了。
“班長,點到為止了”
周政全剛要用力氣,卻是見李學武伸出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別人只看見李學武提醒周政全,而周政全自己感覺身上攀上來一條蛇一般,好像自己不聽話就要咬自己一口。
李學武見周政全松了力氣,便將扣住他肩膀的手也松了力氣。
“班長,你們兩個都是實戰型的,不適合對練,換換位置,幫其他同學熟悉一下吧”
看著周政全陰翳的側臉,李學武笑著給了臺階。
周政全也知道,即使今天自己得了手,說出去也不是光彩的事兒。
大家都知道,這培訓班又不是三年五年的,就半個月。
身底下這孫子好惹,但他們家就跟兔子似的,忒能生,七大姑八大姨,哪個部門都有人。
“哈哈哈,行,黃干身手真不錯”
說著話還拍了拍黃干的肩膀,笑著由李學武拉著站了起來。
黃干從地上起來的時候也已經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酒逢知己千杯少的那種虛偽笑容了。
要不怎么說副處以上就沒有傻子呢,都尼瑪是人精。
“謝謝班長手下留情”
“好說,好說,哈哈哈”
周政全笑著退了回去,而李學武則是拉著黃干來到王箏這邊。
“你特么虛了吧?”
“去你的,丫玩兒陰的”
“他陰你就不會陰啊?他過來的時候奔著喀卜襠就是一腳”
“嘶”
黃干看著李學武一本正經的模樣,咧咧嘴,說道:“還是您陰啊!”
“我特么這是幫你呢!”
“嗯嗯,我真特么信了!”
從課程的安排上就能看得出相關的領導并不太重視這些學員的“動手能力”。
大家也就才互相摔了一會兒,下課的時間就到了。
這種課程有點像是選修課,有興趣的可以在課后自己加練,或者回到工作單位后找地方繼續加強。
但是看著大家興奮和遺憾的表情,就連教官都能看得出這些人對于這門課程的喜愛,不住地咧嘴笑。
這個時候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只要是穿制服的,誰不會兩手,最起碼開槍是一定會的。
中華兒女多奇志嘛。
而李學武倒是冒出個想法來,就是不知道成不成熟。
這個時候無論是什么組織或者團體,都會被關注和承擔即將到來的風險。
唯有體育,體育鍛煉一直都是官方所提倡的。
李學武知道自己的想法還需要打磨,也就沒在這兒直接說出來,而是跟著眾人往停車場走去。
接下來的課程是駕駛課,這算是很實用的技能課程了。
別看這這些學員里面都有較高的射擊本領,但是要說開車可能大多數人都不會。
因為這個時候的車輛稀少性決定的,一般人還真就摸不著車。
而等這些人當了副處長以后更摸不著了,單位富裕的可能有專車,但也有司機啊。
不富裕的幾個人一輛車,那就更摸不著了。
哪個司機敢把自己吃飯的家伙事兒借給別人啊,而且這個時候的汽車都是貴重資產。
李學武的情況特殊,現在開著的威利斯在大街上雖然還有。
但是大多數都已經是純純的老爺車了,十幾二十年前的產物了,基本上壞一臺就少一臺了。
另外的嘎斯69雙門版也早就進入到了絕版行列,因為口岸已經關了,這樣的車不會再進來了。
國內毛子的車也是壞一臺少一臺。
只有李學武現在用著的212,即將登上歷史的舞臺,開始制霸國內汽車市場。
有多牛掰呢?
這么說吧,剛開始的這幾年,縣里的一把手都不見得能專車專用。
而培訓班的學員們一到停車場見到的也是李學武特別熟悉的老爺車。
黃干碰了碰李學武,指著威利斯問道:“你會開車嗎?”
“會啊”
“哦,你怎么什么都會啊!”
黃干本以為自己還能找機會裝個嗶呢,沒想到這孫子全能啊!
“什么證啊?”
黃干還是不服氣,想了想自己的職業二等,便挑著眉毛問道。
這個時候的駕駛本分職業和非職業。
職業汽車駕駛員通過考核又進行定級,分別是一、二、三等職業汽車駕駛員執照。
而李學武轉頭看了看黃干,很是認真地說道:“主意正”。
“草!”
黃干笑道:“你是特么真敢說啊,無證駕駛還這么理直氣壯的”。
李學武確實沒有證,軋鋼廠的車也沒人來查駕駛證。
軋鋼廠倒是有自己的駕駛員培訓班,可李學武沒有指標啊,想學也學不了,那是給專業司機辦的。
所以李學武現在一直都是無證駕駛中。
駕駛課的教官很是客氣,跟大家說話也是笑呵呵的,先是問了都誰會駕駛。
班里登時舉手七八個。
教官很是高興地笑了笑,這班里會開車的多了,上課就簡單多了。
無論是教學數量的減少還是幫著自己教學的人多了,都是讓他高興的事情。
教官隨后又問道:“都有證嗎?”
隨后這七八個舉手的都放下了,包括李學武,只有黃干昂首挺胸地把手舉著。
教官的笑容登時有些無力了,但還是笑著說道:“好好好,駕駛很好學的”。
確實是,培訓班給安排的駕駛課學習的也不是職業的那種,不用去開大卡車,不用跟方向盤拉磨去。
教官指著停車場上的四臺威利斯說道:“只要會開這個,就會開嘎斯,嘎斯會了,新出來的212也就會開了,這三種車有血脈關系”。
說笑著看著眾人說道:“請大家重視一下啊,只要在培訓班考試合格,會給發放普通駕駛證的,準架這樣的小汽車”。
誰又能拒絕這樣的駕駛課呢,這些人可跟李學武不一樣,一年能摸幾,最多是騎所里的邊三輪。
邊三輪還是這幾年才有的,以前還騎不著呢。
黃干很是榮幸地被教官問了一下駕駛證的等級,隨后被教官要求幫助他帶領大家一起學習汽車駕駛。
李學武沒有往前湊,要是考試考這玩意兒,他能給表演漂移。
正在李學武想著自己先前的想法的時候,身邊突然來了個人,正瞪著眼睛看著李學武。
“你不去學的嗎?”
李學武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王箏,這姑娘眼睛特別帶電。
王箏看著李學武說道:“我會開,我爸那臺車我總開”。
給李學武解釋了一句,又對著李學武問道:“你上過戰場?”
“嗯?”
李學武沒想到王箏會問這個,笑著反問道:“怎么問這個?”
王箏打量著李學武說道:“我記得報紙上是報道過你的履歷情況的”。
李學武笑著點點頭,道:“這個時候上過戰場的也不稀奇吧”。
“是不稀奇”
王箏笑了笑,說道:“不過你這樣的倒是挺稀奇的”。
“哈哈哈”
李學武笑著說道:“我也是倆肩膀扛著一個腦袋,怎么就稀奇了?”
王箏笑著說道:“二十歲,這么穩重,這么成熟,這么豐富的閱歷,就很稀奇啊”。
李學武抬了抬下巴,示意正在帶著一眾學員學習駕駛的黃干,道:“你二哥不也這樣嘛”。
“他?”
王箏撇撇嘴說道:“他就是一籠中鳥”。
看著李學武笑瞇瞇的表情,王箏也沒多解釋,而是繼續問道:“我特別好奇,你是怎么做到身兼兩個重要崗位的?”
“呵呵呵呵”
李學武早就感覺這個王箏是個女強人的性格了,不然也不能在治安管理部門了。
剛才李學武為什么拉著黃干去換王箏的對手啊,就是因為這姑娘跟對面兒的老大哥玩兒真的。
雖然有墊子,但是那大哥摔的也是齜牙咧嘴的,可被這笑起來特別甜的同學摔了,那大哥也不敢說啥。
這尼瑪就是一暴力蘿莉。
“機緣巧合罷了”
李學武笑著解釋道:“機會趕上了,正好出現空缺了,又沒人競爭,所以我就上了,其實我也不想的”。
王箏笑著看了看李學武,道:“真的嗎?我不信”。
李學武見這會兒大家都排隊準備上車去試手,便也跟著往陽光的地方走了走。
本來想的是這會兒人這么多,這姑娘見自己走了,那就一定不會跟過來了。
沒想到的是,王箏跟著李學武一起到了陽光的地方。
李學武看了看身后的王箏,掏出香煙示意了一下問道:“來一根兒?”
“哈哈哈哈”
王箏笑了笑,說道:“謝謝,我不抽煙”。
李學武給自己點了一根兒,笑著問道:“沒見過給女人讓煙的?”
“少見”
王箏站在李學武身邊曬著太陽,眼睛看向練車的那些人,說道:“副班長倒是抽煙”。
李學武本來是想借這個時間在這兒想事情的,可這個跟屁蟲在這兒,李學武只能有一句沒一句地接著話。
兩人在這邊閑聊著,自然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但是這兩人都是年輕人,又都是單身,所以雖然有人說笑幾句,倒是沒引起什么動靜。
只有黃干往這邊看了幾眼。
四臺練習車輛,除了李學武和王箏這樣不想練習的,大概十五個人一臺車。
上去連坐墊兒還沒焐熱呼呢,就下車了,每個人也就學那么幾分鐘。
下課鈴一響,黃干便往李學武這邊走來。
“聊什么呢?”
看見自己妹妹笑呵呵的,黃干很是機警地問道,隨后還對李學武使了一個警示的眼神。
李學武倒是沒在意,笑著往宿舍走,準備去取飯盒然后去食堂吃飯。
王箏耨了耨鼻子,對著黃干瞪了瞪眼睛,跟著李學武的方向走了。
晚上并不是直接就上晚自習,而是還有兩節課,今天晚上的課是偵查技巧和情報分析,隨后才是一個小時的自習課。
李學武前世根本沒接觸過這方面知識,這一世有的也是偵察能力,偵查與偵察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情報分析也是一樣,軍事情報和警務情報也少有共通點。
所以李學武學習的很是認真。
看著李學武記筆記,黃干也跟著做,還跟李學武交流了一下自己聽到的桉例。
要不怎么說近水樓臺先得月呢,黃干的父親和丈人接觸的桉件不要太多。
黃干光是聽閑話兒都能聽成桉例大全了。
最后一節晚自習的時候劉正出現了,讓大家每晚都要寫一篇總結報告,內容就是今天的學習內容。
這玩意兒還不能湖弄,因為總結報告的分數也會計入考核總分數。
對于這些干部來說,寫個總結報告不要太容易,畢竟都是管理層。
雖然是剛從基礎上來的管理層,但是總結報告少寫不了。
看了看奮筆疾書的黃干,李學武拿出鋼筆也開始寫。
先是寫見聞,再寫心態變化,接著寫心得體會,最后寫期待與目標。
“啊”
下課鈴聲一響,黃干伸了個懶腰,看了看李學武早就寫完的報告,拿起來交給了過來收作業的班干部。
“這一天可真夠充實的”
李學武拿著書本和飯盒站起身,對著黃干笑問道:“監所里不充實嗎?跟這邊類似的吧?”
“哪兒啊?”
黃干撇了撇嘴,看了李學武一眼,邊往出走邊說道:“我們監所條件差,十多個人擠在一個屋,根本不敢有什么活動,我們也就樂的無事別找事兒了”。
李學武大概知道黃干說的應該是事實了,這個時候的監所可跟后世不一樣,可沒有縫紉機給你踩。
更不用說魔都那種什么非遺傳承人的培養機制了,能吃到干凈飯都算你中大獎了。
要不怎么說遵紀守法,做一個良好公民呢。
兩人抽著煙,一路閑聊地往宿舍走,剛一進宿舍大門,就見大家都圍著樓門口的公告欄看著。
李學武和黃干對視一眼,隨后都往跟前兒看了看。
這應該就是射擊教官說的成績公布了。
可不僅僅是射擊課的成績,從眾人昨晚到這兒就已經開始考核了。
內務這邊有內務考核分,李學武他們屋沒有扣分,但是有不少宿舍扣了分。
當時班主任說有內務分的時候大家都沒怎么在意。
這是培訓,又不是軍訓,收拾干凈些不就行了嘛。
可是萬萬沒想到啊,被子疊不齊的都扣分了。
黃干摸了一下腦門,用胳膊肘碰了李學武一下,眼神里滿是感謝。
課堂紀律有紀律考核分,昨晚在自習的時候,那些交頭接耳的果然扣了分。
這會兒眾人心里有點兒涼了,這培訓還真不是鬧著玩兒的。
早上的體能不用說了,完全是按照到達終點的時間進行打分的,合格就是合格,不合格就是不合格。
黃干看了看排在第一名的李學武,撇著嘴說道:“有點兒勝之不武啊”。
李學武可沒有理會黃干羨慕自己靴子的酸話,繼續看著黑板上的成績。
理論課因為沒有考核,所以只有紀律分,但下午的射擊、格斗、駕駛,卻是有了測試分數。
在射擊成績上,李學武的名字掛在了榜首。
李學武還仔細看了看自己的射擊成績。
五六式的一百、二百、四百米的射擊環數不用說,六百米的上靶數也有兩發。
六百米的靶紙沒有環數,只考上靶數。
五四式手槍射擊的五十米環數一般,但是都上靶了,一百米的就不考慮環數了,上靶了五發子彈。
這個成績其實要比李學武記憶中差一些,可能是自己摸筆的時間比摸槍的時間多導致的。
格斗成績是教官打出的綜合分數,指的是在對練過程中,學員的格斗素質評估分數。
這個是主觀分數,還是存在一定的誤差的,但李學武的名字仍然在榜首。
這兩項大家也沒什么異議,畢竟是能讓教官欣賞的能力。
駕駛分數李學武的成績不算高,因為他就在最后上去隨便開了一圈兒,完全就是等著考核的樣子。
今天黑板上公布的就是晚飯前課程的評分,晚飯后的跟今天一樣,明天公布。
“行啊,你這專業技能牛掰的很啊”
黃干拍了拍李學武的肩膀笑著夸獎道。
李學武看見有回頭看自己的,便轉身往宿舍里面走了,
“我這不算什么,就是吃了年輕的紅利了嘛”
這孫子總是給自己挖坑,李學武有點懷疑這小子是豬隊友了。
回到宿舍后,李學武把書本和飯盒一放便出了門。
上樓的時候看見一樓的值班室正好沒人,方便李學武打電話。
到了一樓,李學武先是跟管理員打了個招呼,隨后做了登記。
電話是打給董文學的,這會兒準在家,所以直接打去了董文學的家里。
電話是韓師母接的,聽見是李學武,特意問了李學武的狀況,這才叫了董文學接了電話。
李學武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下,董文學并沒有立即說好或者不好,而是說讓李學武好好培訓,這件事等回去再說。
李學武知道董文學會在這段時間幫自己驗證和考慮得失,所以便放心地撂了電話。
可不僅僅是李學武有心眼子,這會兒值班室里也來了要打電話的人。
看見李學武已經在打了,都對機靈的李學武笑了笑。
李學武放下電話后又往東北打了一個,周亞梅這會兒倒是還沒睡。
“喂?”
“是我”
李學武拿著話筒很是自然地看了看值班室里的人,隨后問道:“在喝酒?”
周亞梅看了看辦公桌上的酒,又看了看窗外,想到李學武不可能在這兒,便回道:“沒,在寫東西,你的那本書”。
李學武拿著電話笑道:“戒酒吧,酒味在津門都聞到了”。
“你去津門了?”
周亞梅拿著話筒看了看桌上的酒杯,雖然知道李學武看不見,但還是把酒倒進了桌子邊上的垃圾桶里。
把酒杯倒扣著放好,這才說道:“這才回去幾天啊,又有事兒?”
“嗯,培訓”
李學武隨口解釋了一句,又問道:“這幾天沒什么事兒吧?”
“沒”
周亞梅回道:“那天……”。
這邊剛要說話,李學武打斷道:“沒什么事兒就好”。
周亞梅瞬間就知道李學武的意思了,回道:“是,很好”。
“嗯”
李學武見屋里等著電話的人多了,便說道:“我在津門培訓半個月,如果這個時間內書稿修改完,可以郵寄這里,如果修改不完可以還郵寄我給你的地址”。
“知道了”
聽見周亞梅的回復,李學武便放下了電話,對著等在自己身后的同學笑了笑,隨后上了樓。
宿舍里,黃干見李學武回來,笑道:“這么忙?”
“沒,跟單位匯報一下行程”
黃干撇撇嘴,顯然不信李學武的話,但沒說什么,拽了被子就開始睡。
李學武則是在洗漱后也上了床,任憑他體力好,這一天的課程安排也是累人的很。
培訓班從二月的第一天晚上開始,隨后便是這個節奏,每天早上都有長跑,每晚都有晚自習。
只不過每天的課程安排不同罷了,所有的課程都是了解多過于學習。
常規的治安、審訊、管理、指揮、偵查、正治等等,非常規的李學武還學習了法醫、涉外警務、刑事技術、警犬技術等知識。
這倒是讓李學武開了眼界,尤其是警犬技術,這算是新興學科了,雖然還沒有廣泛應用。
京城局上下連一個正規的警犬單位都還沒有呢,但應用技術已經在開始學了。
這說明什么?
這說明k明犬培育出來以后,部里已經在做警犬應用的準備了。
這個培訓班真的是把李學武這些人當成了未來的系統主力在培養了。
尤其是班主任要求大家最好學一門外語,這樣在涉外工作和資料學習上會有幫助。
當然了,這是附加學習要求,能學的最好,不學的也不硬性要求。
李學武倒是很積極地領取了一本俄語教材,準備自學,黃干還很積極當起了李學武俄語啟蒙老師。
據黃干說,他上學時學習的就是俄語,李學武所問的英語算是小語種,只有語言學院或者外交學院會學。
這次的培訓班的目的李學武也是知道了,所以除了完成學習任務,李學武還花了一定的時間放在了交流和關系搭建上。
幾天下來,李學武已經拿到了全班同學的單位地址和聯系方式,惹得有心人都效彷李學武,在課后同學之間的交流多了起來。
班主任劉正知道李學武是這股風的源頭,但是也沒有管,因為他說了,只要不耽誤學習,課后他是不管的。
現在李學武每天晚上自習課后都拿著一盒煙去竄宿舍聊天兒。
而每次去聊天,李學武的屁股后面都有兩條尾巴,一個是黃干,一個是王箏。
三人組殺遍了這次培訓班的所有宿舍,李學武社交匪徒的功力發揮出來了。
再加上第一天公布的李學武的成績,第二天公布的李學武寫的總結匯報被劉正打了個高分,貼在了黑板上,作為寫作模范的事情。
大家對于這個年紀很小,成績優秀,最重要的是很會做人的小老弟兒很是喜歡。
到后面李學武已經不局限于宿舍了,大家會選擇一個宿舍進行茶話會。
天上地下的,只要能說的,大家晚上睡覺前都會去說上幾句。
每個人的專業都不同,管理的范圍也不同,所經歷的都是大家可以互相學習的,所以這個茶話會很受歡迎。
就連劉正都來這邊聽了兩天,見門口都堵著人,最后把宿舍樓的一間空宿舍收拾出來,擺上座椅給大家開學習會用。
而對于發起者和組織者李學武,劉正給與了很大的包容和支持。
李學武的培訓生活平澹而又充實,時間來到了元宵節這天。
前一天晚上班主任就說了,元宵節這天下午不上課,大家可以在宿舍休息,也可以給家里打電話。
有外出的,也可以去他那里申請出門手續,去附近的鎮子上轉轉。
但是晚上吃飯前必須回來,班干部會點名。
李學武早上跑步的時候已經跟每天在碼頭上值班的裴軍剛約好了,今兒中午去他家吃海鮮。
下課鈴聲一響,李學武抄起書本扔給黃干,道:“幫我帶回宿舍”。
見李學武要跑,黃干早就知道李學武今天有節目,一把抓住李學武的胳膊問道:“你干嘛去?”
李學武回頭道:“出去一趟,有點兒事兒”。
“你大爺的,是不是去吃獨食兒!”
李學武看著不依不饒的黃干,一臉委屈地說道:“我是那人嘛,我就是去前面的海邊加練一下體能,我覺得我的體能成績還需要提高”。
“嘿!巧了!”
黃干哪里不知道李學武在胡說八道,就他那跟驢一樣的身體,還特么提高!你上天得了唄!
一看李學武這模樣是中午飯都不準備吃了,這要不是去吃好吃的,他黃干能把名字倒過來寫。
再加上這小子見天兒的先跑到碼頭上,跟那個海產工人聊一會兒,黃干敢保證,這小子一定是去改善伙食的。
“巧了,我的體能成績也需要提升,正好見賢思齊焉,我跟你一起去”
說著話,把兩人的書本扔給每天都過來跟他們一起回去的王箏,道:“王箏,幫我們把書放宿舍”。
王箏一個閃身,直接橫在了兩人身前,笑道:“二哥,你們是不是出去玩兒,帶上我!”
黃干一臉不耐煩地說道:“我們去加練,準備再來一個沙灘五公里,你別去了,齁累得慌”。
王箏的心眼子不比黃干少,笑嘻嘻地說道:“巧了不是,我正感覺體力分數不夠呢,走吧,咱們一起”。
李學武看著這兩個跟屁蟲,無奈地說道:“那我不去了,突然覺得累了,我回宿舍”。
說著話就去拿王箏手里的書本,可黃干卻是一把拉住了李學武,看了一眼四周,小聲地說道:“我能搞到車,我開車帶你去!”
李學武瞪著眼睛說道:“你在說什么,快把書給我,最近
死了,我得回去睡一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