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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臨江城。
安靖自是不在意龍武大將軍那邊究竟在想什么,既然對方沒有發瘋直接降下力量襲擊自己,那他就將手中藏著的神通信物收了回去。
此刻,他來到莫離被灼燒成灰的尸體旁邊,若有所思地注視著兩個已經變成磨盤大小,一青一金的精密陣盤。
青色的陣盤,名為四象德治盤,玉質微透,其表面光滑無比,如平靜的湖面,但若是細細觀察其半透明的內側,便可看見流動不息的大陣符箓,構成了細微無比的水波紋理,漩渦暗流。
四象之意,并非天地四象瑞獸,乃是元亨利貞四德,是以天之純陽始生萬物而得元始,亨通其命乃順遂,繼而天地萬物各得其利,以抵堅固而終,其氣清之又清。
而金色的陣盤,名為鎮武功事盤,其外表嶙峋粗糙,紋路厚重粗獷,宛如刀劈斧鑿,而在陣盤邊緣,還有由金屬原巖構筑而出的山岳紋飾,而寓意也很簡單,乃是卓顯武人守家衛國之德,如山亦如岳,鎮守邪劫災異,討伐十方不從。
就是這兩個陣盤,剛才汲取臨江城的地脈之氣,爆發出了武脈之力,令一個會被安靖秒殺兩次的莫離,有了可以一次次將安靖擊退,短時間內對他束手無策,甚至還占了下風的力量。
對此,安靖倒是不奇怪,因為勘明城的那位鄭墨城正也是如此。
同樣是會被他秒殺的內壯境界,一旦鄭墨動用官印,催動神兵之力,別說是安靖和那幾個武道宗師了,哪怕是西巡使本尊來了都得忌憚幾分。
“的確有點神兵的味道,但又不是神兵。”
安靖將兩個陣盤拾起,它們都意外的很重,加起來約莫有五六千斤,但對于現在的安靖而言也不比兩張餅來的重多少:“它們究竟有什么用?難不成只是單純的非官方神兵?琳瑯商會想要借助臨江城的地脈之力去淬煉自家的神兵大陣?”
“但看上去似乎也不是商會要用,而是他們上面的大人物要用啊。”
“這兩個陣盤一點靈性都沒有,不能交流,干脆帶去地脈中樞看看。”伏邪劍靈倒是有個想法,但祂也不能確定,便給出一個建議:“之前琳瑯商會就是將它們放置在中樞中與地脈大陣相合,如此才能催動它們的真實功能。”
“沒必要吧?”
安靖微微皺眉:“假如一不小心給它成功了,我豈不是幫這群人干活了?”
“怎會。”
劍靈倒是很有自信:“有我在,隨時都能切斷地脈和他們的聯系!”
伏邪一向相信安靖,安靖也相信伏邪,便點了點頭:“行吧,那試試。”
因為安靖在勘明城時去過一次地脈中樞,所以在同樣規制的臨江城,他也熟門熟路地找到了官府中央的中樞入口——同樣是一座假山,唯一不同的就是因為旁邊是余江,所以假山旁邊還有一條人工假河。
來到此地,兩個陣盤就微微浮起,交錯旋轉,似是被激活那般,亮起了一個又一個玄奧的符文符箓,這些符文變幻不定,似實似幻,隱約勾勒出了整個臨江城,還有小半個斷刃山的地脈走向。
安靖認真觀看,斷刃山周邊三城的特殊就在于,它們聯通的地脈不僅僅是城市周邊的地脈,更有一半斷刃山的地脈,故而此地靈機之盛,明明三分靈脈,卻每一城都堪比獨占西疆靈地的勘明城。
這一特征,令安靖心中微微警惕:“如此說來,想要影響城中,或許不需要真的在城內,在斷刃山中也可以?”
而斷刃山中的妖靈已經遷走,如今還在那里的……只有誘導小隊,還有真魔教啊!
兩大陣盤輪轉,它們的確與地脈大陣如天造之合,一旦運轉起來,便開始勾動整個地脈之氣奔流運轉,將其中精粹納入自己體內,宛如兩個巨大的磨盤一般,將諸多繁雜浩瀚渾濁地脈之氣,研磨成犀利無比的精純靈機。
“哦,原來是這樣。”
安靖看到這里,也反應過來,剛才莫離所用的,就是這種無比純粹的精純靈機,這種靈機相當于天元界那邊的高等靈脈,只要有靈脈加持,那舉手投足之間,都會有莫大威力。
當然,莫離也被這過于龐大的靈力壓的痛苦不堪,不然的話,他也不會想著要和解。而大辰官員卻沒有這個苦惱,他們的官印和神兵可以代替他們承受這種壓力,可以更加肆無忌憚地動用地脈之力去攻伐殺敵。
看到這里,安靖頗有點興致缺缺,因為兩個陣盤的所有功用,似乎都和正常的神兵一般無二——無非就是造型奇特了一點。
但是劍靈卻肅然無比,伏邪一直認真觀察,然后驟然發出驚呼:“天啊!安靖,快看!真不可思議!”
“怎么了?”
安靖也知道,自己對陣法和地脈這邊不是特別精通,便順從祂,看向劍靈指向的區域。
那是文武陣盤輪轉交錯的最中心區域,是陣盤研磨的核心點,安靖認真觀察,的確看見,有一絲一縷,極其微薄,卻又極其沉重威嚴,凝練玄奧的玄金色之炁誕生。
“哦?”
安靖抬起眉毛,他也驚訝道:“帝廷皇道龍氣?”
“不錯啊,這陣盤當真是神兵的完美替代品,居然連龍氣也能凝練……這是不是大辰用來嘗試代替神兵的替用品啊?做的還真不錯,我是不是錯怪他們收回神兵卻不管平民百姓了?”
“不是,安靖,你認真感應一下啊!”
而伏邪劍靈看見安靖思緒飄散時便急了,祂認真提點道:“你感應一下——用帝血感應一下!”
安靖從善如流,他動用帝血微微感應。
然后……
“啊?!”
他也發出了和之前劍靈一般,壓抑不住的驚呼:“無主的?!”
“這帝廷皇道龍氣……不,這龍氣……是無主的?!”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安靖也同樣感應到,自己體內的帝血微微震顫。
那不是一種支配自己所有之物,理所當然的威嚴,而是一種看見了自己極其渴望,卻又無主之物的……貪婪。
“有意思。”
安靖一時間也沒想,為何文武陣盤可以產出無主龍氣,他抬起手,順著帝血之反應,抬手抓向那一縷縷玄金色的龍氣。
理論上來說,任何沒有帝廷敕令的人,都絕無可能捕獲龍氣。
但隨著安靖抬手,這一縷無主龍氣卻自然而然地,就如一切天地之間的靈氣那般,被安靖捕獲,納入體內。
然后……
它一頭扎入帝血,直入其中,反饋至無盡遙遠之處!
中恒道洲,祖龍殿。
正在演練劍術,習演御五兵雷法的幽如晦突然愣住了一下。
然后,她身上的氣息,便不住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