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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果然是神命,脾氣就是大啊。”聽見忠王小小吃了一癟,宋時行哈哈一笑,轉身便走,而忠王搖搖頭:“現在打可是好事,我這是真的好心。”
——雖然無論是現在還是之后打,斷刃山那邊所有人的下場都不會好就是了。
數日后,援軍真的抵達了。
不過并不是州府的援軍,而是顧云止的飛梭小隊。
這支飛梭小隊材質特殊,乃是從雪云上空飛來,避過了塵黎一方的圍追堵截,其中除卻有一些瓊漿作為補給外,還有一整支赤甲衛大隊,是顧云止送來的一支奇兵。
他私下應當已經與德王聯絡過,且實打實想要支援安靖,但北疆戰事四起,作為總籌北疆戰事的將軍,顧云止的確沒有余力繼續支援安靖。
與此同時,他還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根據顧云止這邊的情報,泰冥宗那邊的援軍也抵達了余江城。
這其實并不算是什么壞消息。
真正的壞消息是,鐵黎一方一直都在等待的‘時機’也終于到了。
在安靖駁回那莫名其妙,來自州府的出戰命令后的第五天,一個無風無雪的下午。
無論是等待指令的鐵騎,亦或是時刻警戒的武軍;無論是在糧倉來回巡視的武衛,還是在家中安靜躺著節省體力的普通人,全部都感覺到了一陣發自靈魂深處的心悸。
就連正在工作間中一邊修行,都快突破第六禁的安靖也感應到了什么,他快速走出房門,看向北方。
他看見了,在北玄祭洲的正北方,云層正在層層疊疊地被蕩開,擴散,就像是在平靜的湖泊中投下一顆巨石那般,遮蔽了北疆天空數年的連綿陰云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洞。
而在空洞的上方,那天穹頂端,也不再是昔日湛藍泛紫的瑰麗天幕,而是一片幽邃深淵的暗色星空,一顆顆星辰閃耀的光芒熾盛明亮,在黑暗中劃過一道道繁復的軌跡,就連太陽的光輝都被壓去。
塵黎百部,原本正在風雪中掙扎遷移的人們,北疆戰區,那些正在和敵人廝殺的將士。無論是武者還是凡人,是妖靈還是人類,就連那些鎮壓在戰線背后,維持一方秩序的神藏真人們也都注意到了這一點,或是震驚,或是不可思議,亦或是早有預料地嘆息。
只有極少數人才知道,這一幕代表是什么。
天地帷幕被掀開,極北冰原大道紊亂,有純陽天君出手……不,是被迫出手!
塵隱子沉聲道:霜劫本體出世了!
安靖看見了這一幕。
在那位于北玄祭洲北方的巨大天幕空洞正中,有一道冰藍色的劍光沖天而起,這劍光疏離冰冷,似是人世間的一切傷苦哀愁,一切孤獨寂然的凝聚,它純粹到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幾近于大道本身,這一道劍光斬向天空,直接就轟碎了一方天幕,讓無數天穹頂端的星光傾下,化作瀑布,宛如天發震怒,要將其鎮壓。
但那并不是真的上蒼。
而是代天執罰的純陽天君!
——極北冰原,塵黎五宗三位純陽天君,攜手大辰成王,大辰肅王,以及當代太淵妖神,聯手交戰傾教而出的真魔教三位真魔尊主,兩位幽世大天魔,他們一方是要再次鎮壓上古尊名大天魔之劫兵‘霜劫’,而另一方卻是要讓其解脫,掙脫上古道宗的天地封印。
不僅僅如此。
南方,隆隆大地震鳴順著地脈而來,滔天魔氣化作黑紫色的霞光,侵染了西南方向所有的云色。
瀑布一般的消息在安靖水鏡上刷屏,原來已被鎮壓的瀚海魔災再次爆發,魔氣盈天,無數魔物從幽世涌出,潮水一般的魔物攻勢進逼銀州,而原本被鎮壓在瀚海大湖中的魔物也不知何時潛入地下,繞了個圈子出現在了鎮守大陣外圍,急行軍突襲本地大陣中樞。在安靖得到消息時,針對瀚海魔災的鎮守大陣已經全線潰敗,銀州州府被團團包圍,七州援軍被阻擋在闊寒山脈另一側。顯然,這是一次早有預謀且有內應的突襲,就連天意魔教這個時候都在幫助自己的信民撤離。
而隨著瀚海魔災的又一次震蕩,駐守瀚南的諸多州府地脈震蕩,暫時失靈,令整個瀚南道斷絕了與外界的聯系!
“安靖,就是這個時候了。”
“嗯,我明白。我們這也要開戰了。”
神海中,伏邪劍柄劇烈地震蕩,安靖能體會到伏邪此刻的激動——祂似乎與那霜劫有著一種莫名的關系,考慮到伏邪劍柄也是天意魔教從瀚海北疆古地尋得,兩者之間的聯系,或許比想象要大許多。
安靖吐出一口氣,事到如今,明鏡宗那邊,塵隱子師祖本體的支援哪怕還有,也肯定沒那么迅捷及時了,而瀚海魔災再次爆發,如今的鎮北武王德王也肯定要在第一時間去解決。
加上北疆這邊愈演愈烈的戰事,顧云止也沒多少精力過來幫助自己,自己的幾個‘底牌’一瞬間就被清掃干凈。
安靖當然不會自慢到認為,這一切都是敵人要針對自己,所以掀起這種大動作,也不會自大到認為,這世間的一切大事件都會和自己有關,都要自己參與其中。
這一切事情之所以會發生,肯定是早就從數十年甚至數百年前就開始謀劃,那時候自己還未出生。
但安靖也不會自輕。
因果之根,源遠流長,或許從數千數萬年前就已經開始蔓延發芽,但無論因果之樹多么宏偉壯闊,它最終都將化作‘劫果’,等待應劫者將其摘下化解,亦或是墜入塵世,泛起苦海無邊波瀾。
若是無他,天魔一方此刻就已經開始發難,無論是魔蛻還是潛伏在斷刃山中的真魔教都會在第一時間粉碎斷刃山封印,釋放很可能就是霜劫之主,尊名大天魔苦寂的一部分本源!
他的力量,雖然不夠正面應對,但在最關鍵的地區,足夠四兩撥千斤,遏制大劫的蔓延!
而且,不僅僅是自己一方失了援兵,敵人一方也沒了后手——安靖就不相信,真魔教和天魔那邊現在還能分出多少力量來針對自己,而大辰那邊,早就將北疆視作自己盤中餐的文武百官也絕對是在第一時間關注瀚海魔災那邊。
一場戰爭,永遠不是簡單地只看戰場本身。
大師兄!
此刻,安靖水鏡中,也傳來倉廩足急迫無比的傳訊:余江城那邊,塵黎鐵騎全軍出動!他們似乎早有準備,現在已經開拔前線!
“好,我知道了。”
安靖立刻將相關信息轉發給行墨鋒,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額頭劍眸浮現,看向臨江以北。
就在斷刃山一側的沿河大平原上,一支如鐵般堅硬沉默的大軍正在行軍,無論人馬全部都披掛甲胄的具裝鐵騎上銘刻有繁復精細的陣紋。
他們以一條筆直的直線跨過雷區,諸多武者的氣勢勾連,濁煞之氣橫蓋四方,引爆了方圓數里內的所有地雷,讓烈焰與熏風融化冰雪,化作籠罩軍勢的白色蒸汽,簇擁他們一步步邁向斷刃山。
而平原的另一側,厚重的淺金色與銀白色光輝映照天幕,武軍大陣呼應地脈,大辰武軍同樣邁步前進。
行墨鋒的回話已至,他會將鐵騎擋在斷刃山之外。
是的,戰爭開始了。
就是現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