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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三千年前的一個夏天,因為種種因果,明鏡宗黃金時代五杰頭一次在宗門之外聚齊。
于塵黎百部的地牢中。
谷飛(塵隱子本名)在地牢臟污,滿是血痂,淤泥,腐爛的稻草和人牙指甲碎片的地面上打坐。他閉著眼睛,聆聽耳畔傳來的囚犯呻吟與哀嚎。
在碎肉腐敗的酸臭惡臭縈繞下,他的呼吸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規整地就像是機器。
除卻臉上時隱時現的冰藍色玄冥靈光,谷飛看上去簡直就像是在宗門的閉關室修行。
但實際上,他卻是監下囚。
谷飛的身上纏有鐵鏈,束縛住了他的四肢,不過并沒有穿透他的琵琶骨和肩胛骨。
囚禁他的人看上去非常忌憚他身上的明鏡宗長袍,哪怕是將他關進了地牢,也沒有下定決心徹底廢掉他的反抗能力。
毒,蠱,丹藥。這種控制手法,終究有局限性。
對付鄉下武者還好說,對付他這樣的真傳,就不行。
體內周天運轉,陣界正陽無影驅逐了體內所有寒毒,再次睜開眼時,谷飛吐出一口冰藍色的毒氣,雙眸兩道璀璨紫光閃動,已是神采奕奕,復歸全盛狀態。
站立起身,在兩位驚醒的獄卒驚呼和阻攔中,年輕的武者抬起手,一掌無形氣勁就轟飛了地牢大門,熾熱醇厚的氣浪將獄卒掃至一旁,沒有害了他們性命。
打開出路,谷飛收手,大步走出地牢大門。
而與此同時,其他牢獄處,幾乎同一時間,類似的劇烈動靜齊齊出現。
不多時,地面上,五位來自明鏡宗各峰,過去曾經略微見過幾次面,但還沒有在私下見面的五位真傳,就此在‘自家盟友’,塵黎百部之一的玨爾部地牢上相遇了。
五人互相環視打量,面帶微笑,而谷飛哈哈一笑,向前邁出一步,對所有人行禮,率先開口道:“各位兄弟姐妹,敢問剛才是哪個用秘法光影傳音,授我解毒之法?”
“實乃救命之恩,我谷飛謝過了!”
“是我,始輝峰的孫軒(浮景真君本名)。”
一位臉圓眼也圓,看上去就有股富態,但卻偏生不給人肥胖之感,只感覺福祿之氣匯聚的少年笑著走上前。
他還了谷飛一禮,然后側過頭,看向一旁身材高大,一雙眉毛如同烈焰,雙目炯炯有神,整個人好似鐵打鋼鑄般的青年,謙虛道:“不過,這解毒之法卻不是我想出來的,是南懷景大哥想出來告訴我,然后由我轉告各位的。”
“南懷景師兄!”
聽見孫軒所說,谷飛不禁抬起眉頭,好奇地看向那位高大的青年——這可是上上屆明鏡宗真傳第一,如今已武脈巔峰,準備突破神藏的前師兄!和他這樣剛剛突破武脈的可不一樣:“久仰大名,沒想到初次見面居然是在這!”
“不是好時機,咱們五峰真傳遇到一起,本該好好喝一杯的。”
南懷景(羲一真君本名)嘴角微抬,但他還是神情嚴肅:“但只有我們嗎?其他內門外門弟子呢?”
“他們都不是武脈,應該關押在更外層的凡人地牢。”一位削瘦,眉毛修長,神情淡漠的青年道。他長的相當俊美,就是看上去太薄情。
不過,他的言語卻證明內在并非如此:“接下來咱們就去把他們都救出來吧,咱們的地牢都這么臭,真難想象其他同門現在在遭怎樣的罪。”
“齊合正師弟(蔽影真君本名),別急。”
而另一旁看似身材嬌小,卻手拎一把和自己等身大巨錘的少女微微搖頭:“現在最應該搞清楚的是,玨爾部作為一向親近咱們明鏡宗的王部,為什么會突然反叛,把咱們都抓起來。”
“抓起來也就罷了,他們居然不殺咱們,也不廢了咱們,怎么想都怪的很呀。”
“曲顏師妹(普明真君本名)說得對。”
谷飛眉頭緊皺道:“當務之急,應該是抓住一個玨爾部的高層問問情況——如果他們真的被天魔侵蝕,那我們就不能留手了。”
一切的背景,發生在‘狩魔年代’。
最近這數百年來,天魔的活動愈演愈烈,甚至潛伏進了塵黎百族各部,這種事雖然說隔著幾百上千年總會有一次,但這一次尤其之盛,一些天魔甚至寄宿在了塵黎百部有天賦的孩童身上,順著他們進入了五宗內部,掀起了好一番動亂,塵黎也因此展開了持續了數十年的‘百部之戰’。
而在被發現后,天魔也悍然開戰,被他們控制的諸多部落早就已經變成了魔裔的聚集地,百部內斗也因此變成了五宗百部與天魔的斗爭‘大獵魔’。
為了應對已成規模的魔軍,五宗都派出宗門弟子前去支援各部,鎮壓天魔,谷飛等明鏡宗子弟便是因此而下山。
玨爾部是塵黎王部之一。
所謂的王部,就是擁有自己神藏傳承,比不上下門,但的確有一定底蘊的部落,他們也是天魔的重點侵蝕對象,這一次大獵魔眾,便有一半的塵黎王部被天魔侵蝕墮落,造成了極大的傷亡,不少部落甚至就此除名。
哪怕是玨爾部這種還保持著忠誠的部族,里面也出了許多叛徒,差點在不久之前的‘玨爾城攻防戰’中滅族。
好在因為明鏡宗諸位真傳弟子的活躍,玨爾部成功守住了主城。
但就在守城戰勝利時,玨爾部又爆發了內亂,明鏡宗對此不是很清楚,但大概率就是握有軍權的將軍要驅逐王族,而因為魔災而被重創的王族意圖反抗。
對此,明鏡宗自然是不樂意看見的——玨爾部的王族沒犯錯,也沒墮落,守城戰也發揮了作用,莫名其妙就要驅逐對方,這絕對不是在戰爭期間可以做的。
大獵魔還在繼續,如此火急火燎的內斗必須要阻止。
以南懷景為首的明鏡宗真傳攔下了追殺王族的追兵,阻止了玨爾部的內斗,玨爾將軍表面上同意了他們的要求,但在戰后的宴會上,在場的三十多名明鏡宗弟子全都被藥酒放倒,包括他們這五位真傳在內。
“將軍瘋了。”
曲顏雙手抱胸,評價道:“他是神藏沒錯,想當王有的是機會,等戰爭結束,憑借功勞,他想怎么取代原王族就怎么取代,懷柔一點就娶個原王族的王女,激烈點到時候再叛亂也不遲,我們那時候肯定不管。”
“他非要在大獵魔的時候搞這一出,絕對是腦子抽了。”
“確實。”
谷飛與曲顏相熟,兩人在真傳大比上交過手,不打不相識,他險勝一招,自那之后就被對方纏上,時不時就要求切磋一回。
附和著朋友的話,他抬起頭,看向一旁的玨爾部營地:“不出意外的話,咱們馬上就能親耳聽見將軍的回答了。”
很快,伴隨著一道鐵石氣息的腥風,一道銹紅色的光流從玨爾部軍陣躍起,而后急速抵達地牢上空。
緊接著,一位披甲戴冠,面色黝黑,雙目通紅,顯而易見憤怒與不滿的塵黎將軍就降臨在了五位真傳面前。
他一降臨,一股宛如刀割般的兵煞余波就開始擴散,令大地板結龜裂,空氣灼熱扭曲。
“將軍。”
面對如此顯眼的神藏異象,南懷景怡然不懼,他向前與這位沉默且憤怒的塵黎將軍相對:“你得給個解釋,不然接下來,來的就是我明鏡宗的真人了。”
“……你們不逃,不走,非要管我玨爾部內事,百多年,從未見過你們這般蠢物。”
玨爾將軍凝視著南懷景,緊接著掃視過其他四人,他的語氣極不友善:“我故意放空營地守衛,沒給你們上重束,就是希望你們自己識相乖乖滾走,你們這是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你在憤怒?”
南懷景冷笑起來,越是看見眼前之人憤怒,憤怒也越是在他心中高漲:“我們幫你掃滅了天魔,幫你救下了有生力量,你的命,你民眾的命都是我們救的,而你卻趁著我們力戰疲憊,設宴抓住了我們,僅僅是因為我們阻止你屠殺一群手無寸鐵的平民,不讓你在對天魔的戰爭期間殺了你曾經的王上。”
“告訴我,你他媽的有什么資格可以憤怒?”
明明只是武脈,但南懷景此刻的氣勢卻絕不弱于玨爾將軍,他周身氣流三色流轉,正是赤青藍火木水三炁,三者融合,赫然是化作了純粹的白光,至剛至陽之息。
景皇罡炁
這至剛至陽之炁與玨爾將軍的兵煞異象對上,就如鉆頭碰到鐵氈,火花四濺,居然真的可以暫阻神藏真人神威,令玨爾將軍也是眉頭一皺。
繼而,更加憤怒。
“你們這些宗門上人懂個屁!”
他抬起手,登時,銹紅色的兵煞狂涌,化作龍卷大手,要將真傳五人直接鎮壓——雖然五人齊齊爆發力量,衍化武陣,卻也不過是堪堪阻擋這大手落下。
“王?王個屁!”
玨爾將軍近乎咬牙切齒道:“山下殺了多少年,死了多少人,你們知道嗎?在魔災之前,百部就已經打了六十年了!”
“這幾十年,王室霸占傳承資源和靈脈,雖然沒勾結天魔,但什么事都不做,日日夜夜都在內斗爭權奪利,不思民生不壯軍威,百戰百敗,部落一日日衰弱下去,如不是天魔來了,逼著部落撐了口氣,部落早就分崩離析!”
“不然的話,堂堂塵黎王部,怎么會被區區一支魔軍就打進主城?”
越說越憤怒,玨爾將軍的兵煞大手又向下壓了一寸:“好不容易趁著打勝仗的機會,我有威望可以把這群垃圾宰了,你們卻非要攔住!”
“緩了這么一口氣,一群舊黨都反應過來,都開始暴亂生事!”
“這下好了,這群該死的王族卷走了傳承和靈物,說不定投靠泰冥宗去了,你們樂意了?這就是明鏡宗想看見的?”
“這不都你做的嗎?”
周身流轉灰白二色靈煞,支持武陣,齊合正咬著牙說道:“你不做,他們又怎么會投靠泰冥宗?”
他冷靜評價道:“我看你就是知道錯了,急了,所以才這么怒。”
“現在還在打仗,也就罷了,等打完仗,不談你逼反王族這件事,無故扣押明鏡宗真傳,你肯定要上山請罪。”
“我若不殺他們,你覺得王族容得下一個不是王族的神藏獨攬大權?等到戰爭結束,我豈不任人魚肉?!”
玨爾將軍的確是急了,他此刻還想要加壓,卻發現手中兵煞根本壓不下去——眼前的五個明鏡宗真傳的實力全都不同凡響,尤其是為首的那個南懷景,也就是量不足,單論靈煞的質量,居然可以比擬自己了?
這是真的神藏種子,未來的宗門真人……
思慮一番后,他恨恨地停手,撤下神通,剛才氣上頭想殺人也就罷了,冷靜下來后,玨爾將軍也的確是不敢真的把眼前這群明鏡宗真傳怎么樣:“說到底,你以為就我想殺那群王族嗎?去街上問問!問問所有人,看看他們想不想殺!”
“這是我們百部自己內部的仇恨,你們的仁慈不過是放任這種混亂延續!”
“不趁現在,借口天魔殺干凈,未來王族和親近王族的那群遺老遺少,那群只知道內斗禍亂,搜刮民脂民膏的賊人肯定要殺回來,搞牢么子返鄉,開始反攻倒算,到那時,還不是一樣有仇恨,有天魔滋生的土壤?”
“你們這些宗門人……歸根結底,我們百部都不過是你們的玩物!”
他揮手,身形再次化作兵煞血氣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句冰冷的逐客令:“滾吧,你們愛怎么朝著師父宗門告狀都隨你們!”
“就算把我拉去見空山,我做的也沒有錯,若是想要玨爾部穩定,這群舊王族就必須死,死的越快越好!”
“守衛,開門!放這群宗門上人走!”
大門打開,五位真傳有了離開的路。
他們面面相覷,未曾想氣的簡直有點氣急敗壞的玨爾將軍居然就這樣直接放他們走了——他們還以為最起碼要再過個兩招呢。
而等他們真的離開營地,來到玨爾主城那荒敝狼藉,滿是血污尸體的街道上時,他們才能完全確認這一點。
“玨爾將軍說的也沒錯。”
離開了營地,孫軒搖搖頭,他是塵黎本地人,很清楚百部這一套:“百部內斗一直都是這樣的,幾千年了從沒變過,將軍若是不趁現在殺了舊王族,到時候肯定會有人把他的功勞歸功到王族身上,等戰爭結束,他自身難保,咱們也不會救他。”
“不過他可以和我們說啊,讓他回宗當個客卿長老又不難。”
孫軒最不滿的是這一點,殺個舊王族而已,對于百部人算是家常便飯:“亦或是請我們早點走,到時候就說舊王族失蹤了,被天魔殺害了唄,反正這種小事又不需要核實。”
“我猜,玨爾將軍就是覺得這是件小事,所以才沒和咱們說。”
曲顏看向一旁正在從廢墟中搶救物資的玨爾部軍人,不禁嘆了口氣,過去一錘將廢墟上沉重的土石掃開,在對方的感謝聲中,她搖著頭走回來:“難不成真的是咱們多管閑事了?”
“算不上。”齊合正低聲道,他看問題總是直抵本質:“天魔在最近這幾十年里一直都在煽動諸部內部的仇恨,將軍與王室,高層與底層,商人與牧民,男性和女性,宗門武者和部落武者……它們在不斷地分化諸部之間的人,令仇恨激增,看不見問題的實質。”
“事到如今,哪怕是沒有天魔,這團仇恨之火也已經燃燒起來了。天魔是引子,但現在,百部之間的憎恨已經是真實不虛的,哪怕是大獵魔結束,百部的戰爭恐怕還會繼續,直到最后這一代人全部死干凈,才能迎來新的和平。”
“不對。”
谷飛眉頭緊皺,他總感覺自己不爽的地方不在于這里:“我總覺得,玨爾將軍對咱們的仇恨不僅僅是在這……他真的很仇視宗門,明明咱們特意下山拼死戰斗幫他。”
“哪怕是一同奮戰,他對咱們也沒有任何好感,甚至感覺咱們是在假惺惺地做好事——他為什么有這么大的敵意?這就是我不理解,感覺很不爽的地方。”
“谷兄弟說的是對的。”
而沉默至今的南懷景開口,他語氣沉重:“他的確恨我們……因為天魔能利用的憎恨,人也能利用。”
“現在想來,恐怕不全是天魔。整個塵黎百部互相仇視,容易分裂,極其容易內斗的本質,是咱們宗門特意設計的。”
此言一出,頓時就讓其余四人一愣,緊接著恍然。
他們都是宗門真傳,每一個都聰明絕頂,對這百部局勢只需要一點就通,前提是他們能想對地方。
“難怪玨爾將軍那么憤怒。”
反應過來后,谷飛才理解了將軍為何一直都面帶不滿惱怒的原因,因為在這些百部之人眼中,一直都是宗門的大手讓他們疲于奔命,天魔之前,難不成百部就不內斗嗎?天魔來了之后,無非就是殺的更加慘烈一點。
借著天魔的手,他好歹還能多做點事,多殺點相反陣營的人,若是能將王族清除掉,那他就在玨爾部說一不二,肅清一切雜亂的聲音,未來幾百年,至少他活著的時候,玨爾部就能太平休養生息。
而自己等人為了所謂的‘公道’,把‘無辜的王族’放走,平白無故讓他功虧一簣。
這在玨爾將軍看來,又是一次宗門的干涉,似乎就是宗門的意志,絕對不讓玨爾部這種有神藏傳承的王部能夠安定發展,必須要留一個‘尾巴’,讓玨爾部的統治者疲于奔命,無法專心治理。
他們說玨爾將軍在戰爭期間內斗是瘋了,而在玨爾將軍看來,明鏡宗在戰爭期間還不忘搞平衡制衡,禍亂玨爾部,也實在是瘋了。
“但……”
谷飛心中那種郁悶窩火的感覺更加嚴重了:“王族真的沒犯錯,尤其是那位年輕的小王‘崔俱廣’作戰敢為先登,身先士卒,非常勇猛。”
“非要趕盡殺絕……他媽的,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哈。”孫軒笑了起來:“這不就說明他威脅度高,必須要殺嗎?”
“再怎么勇猛,也不過是個武者,還能比玨爾將軍和神藏天魔廝殺來的功勞大?他所謂的身先士卒,不過是奪人眼球罷了,過個幾十年,大家都沒真的見過玨爾將軍與天魔的大戰,但恐怕都能記住他們的王在守城之戰時身先士卒啊。”
“……將軍錯了。宗門錯了。”
而南懷景閉著眼睛,他又沉默了一會,才說出這句話:“我們也錯了。”
長長地嘆了口氣,南懷景此刻雙眸中躍動著熾白色的靈光,他的命格革故鼎新正在被印證:“無論如何,大獵魔期間都不能內斗,天魔還在,這樣的行徑只會讓它們更加壯大,甚至侵蝕更多。”
“宗門對百部的管理制度也的確是讓百部疲于奔命,難以發展,而且這些也令百部成為天魔污染的溫床。”
“我們錯,不是錯在阻止,而是事情做得不徹底——我們要不就重扶王族回歸正統,讓將軍跟咱們回宗當個客卿長老,要不就把那小王帶回宗養個生老病死,總而言之,我們不能讓矛盾繼續存在,一定要把問題解決,而不是想著既要又要,結果中途半端。”
“當然,要我看,最錯的,還是它。”
谷飛抬起頭,想到了那個詞,他與南懷景對視,兩人同時道:“宗門對塵黎百部的政策!”
歸根結底,通過攪亂百部內部,讓整個塵黎的武者勢力變得便于控制,這件事本身就有極大的可能是天魔涌現的起因。
五宗之間的爭斗,都是用百部各部作為代理人進行,他們的生死斗爭本質上就是被五宗控制的舞臺劇,這樣控制,雖然可能被稱之為精妙,但總的來說,無非就是在積累不滿和憎恨,然后……讓天魔出現。
“宗門的相關政策必須要改革了,在這樣下去,不說諸部離心離德,咱們塵黎完全就要變成天魔窩。”
南懷景斬釘截鐵道:“我們在剿魔期間停止內斗,阻止無辜之人死亡,這顯然是對的,玨爾將軍意圖消滅所有不安定因素,讓部族可以輕裝上陣好好發展,這也是對的。王族為了守城浴血奮戰,遇到危險想要活下來保全性命,哪怕效果不多,但他的行為毫無疑問也是對的。”
“一個錯誤的開端,只會讓后續所有的正確都變成錯誤……若是想要制止事態朝著深淵滑落,就必須從頭到尾,完全將宗門的相關政策都改個遍!”
“革新,必須要革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