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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塵漫卷,煙霧繚繞,原本的迎客峰廣場被徹底摧毀,成為了一個巨大的凹陷碗形巨坑,而在巨坑的中心,熔巖的紅光閃動,隱約照亮了一站一臥兩個身形。
站立的身形是一位年少武者,他身披白金甲胄,戰鎧堅固威嚴,庚金之煞在其表層勾勒出玄奧的道紋,靈光閃動間,流溢著堅不可摧的氣息。
他站立在深深凹陷的坑洞,居高臨下地俯瞰著仰臥在熔巖中,肌體已無一處完好的人形。
毫無疑問,他是一場戰斗的勝利者。
但安靖卻并沒有放下警惕,縱然是周邊圍觀人群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驚呼與贊嘆,明鏡宗眾人為他勝利而發出的呼喊已如潮水,他也仍然表情平靜,認真地注視著那個正在緩緩蠕動,掙扎著要站起的人形。
“坎幽離。”
他道:“你還在等什么?若你是武者,用出你真正的手段。”
而那被連毆數千拳,渾身骨骼盡碎的人,神藏真人坎幽離睜開了那雙青灰色的眸子,回敬安靖冰冷的目光。
而那雙眸中,甚至隱藏著一絲……懷念。
死亡——他剛才的確體會到了那種味道。
死亡。死亡啊……
多么熟悉的味道。
‘坎幽離’并非他的本名,或者說,他并沒有父母與父母所賜的姓名,他乃是塵黎與大辰邊境,大辰商人與塵黎女子的混血私生子,他得不到父親的認可,母親也被部落驅逐,他自幼同母親流浪,而等母親也死于營養不良導致的血崩,他便成了無父無母,無鄉無親,孑然一身在天地間游蕩的野孩子。
那時候他才三歲,怎可能正常地活下來?他或許是已經死了,或許是茍延殘喘,當泰冥宗的武者遇到他時,他的身體已經出現了尸斑,只是還能活動,一雙灰青色的眸子能敏銳地捕捉到生機陽氣,讓他可以如同野獸一般捕獵鼠兔昆蟲,簡直就是僵尸。
陽變陰化
這就是他命格的名字,在失去了一切先天的因果后,無父無母的孩童墮入了生死之間的夾隙,陰陽變化轉換對他而言就是本能,泰冥宗為他取名‘坎幽離’,坎幽離明之意,他天生就是泰冥宗的武者。
在這里,他學會了成為人。
泰冥宗對自己人是極好的,坎幽離完全知道,自己能活下來,能成為武者,能成為現在的自己,泰冥宗所做的比再生父母都要更多,所以,依照傳統,當泰冥宗要求他為宗門付出生命時,他只覺得理所當然。
“真君,我需要做什么?”
作為使節,參加明鏡宗大典
師父,曾經的真人,現在的真君,泰冥宗瞋滅真君如此道:這個任務極其危險,為了避免明鏡宗起疑,我們需要一位真正的天才,實力和潛力都足夠的真人作為領隊
你要做的,就是只身吸引明鏡宗的目光,探查明鏡宗中下層武者的動向,宗門真正的計劃不能告訴你,避免你被讀心亦或是搜魂,甚至就連這段記憶都需要加密,不過真的到了那個地步,你定然是活不下來的,計劃也肯定已經展開了
這其實,就是要將自己作為祭品,送給明鏡宗,讓他們一口吃了,免得發現更遠處還有更加重要的目標。
“好。”
所以坎幽離毫無遲疑地答應——若是小一輩武者,譬如那已經被關入禁閉室的夜月朧可能還會心懷茫然和不滿,因宗門將自己視作‘棄子’的想法而動搖。
但作為已經成為神藏,成為泰冥宗中高層很長一段時間的他來說,死亡不過是新一世的開始。
見到坎幽離如此平靜地應答,瞋滅真君也同樣平靜地點頭:你這樣的心態,真魂轉世肯定十分順利……放心好了,宗門絕不虧待你,泰冥之公正,天地可鑒
“我無所謂。”
坎幽離如此道:“我因宗門得生,自然可為宗門而死,理所當然之事。”
是的,就是這樣
而瞋滅微笑道:你完全理解了,這就是‘泰冥三生’最需要的品質
坎幽離其實很清楚宗門究竟想要做什么。自御神大廷因鬼神之亂而崩潰,北玄祭洲幽黎冥海完全失控以來,自御神大廷尸體上誕生的泰冥宗一直都致力于‘清明幽黎,重建輪回’。
萬年來,他們也的確完成了大半大業:泰冥宗已經重建了最基礎的輪回流程,最起碼,在塵黎范圍內,他們的確可以操控它。
如果說,其他宗門是依靠大規模靈地洞天帶來的命格虹吸效應,將絕大部分命格依靠就近篩選原則吸納在原地,那么泰冥宗就可以保證,任何出自泰冥宗的命格,和一部分強大堅韌,符合條件的靈魂,都可以在‘三生鏡’主持的輪回大儀軌中重歸泰冥宗。
而這個儀軌的作用范圍,是整個塵黎!
聽上去,似乎沒什么大不了。
但實際上,卻非常恐怖。
明鏡宗的靈地,是那些坐化在山門的武者締造,亦或是他們死后的靈地核心由宗門回收,重新培養而成。
而那些死在外面的武者命格,也都會流失,被天道重新分配。
這導致宗門若是想要壯大,就必須要定居在一地,但武者個人命格想要壯大,就要外出歷練,這種既要留下又要出去闖蕩的矛盾二重性,正是所有宗門要面對的嚴峻問題。
很多宗門,就是因為弟子歷練損失的太多,亦或是大戰導致真人真君隕落在外,被其他人竊走了大部分資源,衰弱得再也難以復原。
但泰冥宗的輪回儀祭,保證了他們的武者只要在塵黎周邊死亡,其靈魂命格,乃至于絕大部分幽冥之屬的靈煞,都會被轉移進入泰冥宗內部的小幽都。
甚至……不僅僅是泰冥宗的。
只要是和幽冥有關的靈煞,乃至于陰屬有關的靈煞,都將匯入泰冥宗。
統轄幽冥之大權,這便是虛神之泰冥。
這便是執掌輪回的好處,此消彼長之下,泰冥宗將會成為塵黎乃至于北疆當之無愧的第一上門,氣運匯聚下,重出一位凌霄也并非不可能。
須知,昔年的御神大廷,正是下掌北玄祭洲后土輪回,上執周天星辰運轉,天地陰陽星辰山海有關的靈煞全都歸于神庭,世人想要修行,只能修行五行靈煞,其他道路全都被神庭壟斷。
這是一條成功的,也被驗證過成功的道路,哪怕是如今的大辰帝朝,也同樣執掌陰陽,只是吸取了御神大廷前車之鑒,沒有壟斷靈煞,而是將其改造為地脈玄網,用來凝練神兵天武,鎮壓四方。
正因為泰冥宗的偉業,所以整個宗門上下,所有已經知曉了‘輪回’的真人真君,都對生死極其淡漠,他們不是不想活,但本來武道就無法長生不死,那付出一世,讓宗門大力支持自己的第二第三世,自然就是誰也無法抵御的誘惑。
哪怕是需要打破胎中之謎才能算是‘完全的自己’,但若是自己就連胎中之謎都打破不了,那死了就死了吧,廢物玩意,活該活不了第二世!
——所以,現在自己就該死了嗎?
死在安靖,死在這小輩手中,完成宗門對自己的囑托?
坎幽離如此想。
倒也不差,雖然是自己大意了,但安靖的實力卻毫無水分,那傾盡明鏡宗全宗之力打造的太白戰鎧實在不愧是能引動天地異象的天武雛形,敗在這樣一位神命手中,并不辱沒他的身份。
但……
思緒如電,一瞬而過,而在外人看來,坎幽離的氣息越來越弱,赫然是要‘隕落’了!
“咦,坎幽離的氣息居然愈發微弱下去,難不成他真的要隕落在此嗎?”圍觀群眾中,有人驚道。
“怎么會這樣?明鏡宗固然近千年來一直都和泰冥宗不對付,但從未發生過大規模全面沖突,可現在,明鏡宗的峰主在大典上殺死一位真人使節,難道塵黎五宗內部要開始內戰了嗎?”人們議論紛紛,訝然無比。
“不。”使節團眾人中,卻有更了解泰冥宗根本修法的人存在,大辰使節團中的一位老者沉聲道:“泰冥宗執掌幽世之道,向來視肉身為軀殼臭皮囊,坎幽離這次會敗,完全是因為托大被安靖近身,這才會被壓著打根本逃脫不得,無法發揮自己真正的優勢,用出最擅長的戰法。”
“你們瞧,那坎幽離瞬息之間就能釋放數百道術法,這等術武宗師,怎么可能自己一個人戰斗?”
在場眾人哪有真的不懂行的?得此一點,他們頓時反應過來:“對啊,泰冥宗的鬼神呢?”
“坎幽離的鬼神呢?”
悄無聲息間,坎幽離那血肉模糊的身體已經站起,青灰色的荒伏冥煞在其肉身竅穴經脈中流轉,瞬息間,那些被安靖以太白戰鎧轟碎的骨頭經絡全部都被再次聯通,恢復,武者的肉身在急速復原,肉眼可見地變得更加堅韌,粗壯,長出獠牙與利爪,乃至于不似人形,而像是某個從遠古棺槨中爬出的太古神尸!
噗嗤。
坎幽離的身體站得筆直,而他的肩處猛地再次長出幾根手臂,枯瘦細長,利爪深黑,一股更加強大的氣勢正在勃發,黑色的幽冥煙氣似實若虛,纏繞在其周身,隱約幻化為一身甲胄與武器,五臂各自握住長弓,長劍,長槍與大刀。
他的臉頰上再次長出了兩顆眼眸,位于原本的眼眸下方,同樣是青灰,但卻更加不祥,蘊含著死寂的味道。
而在這已經完全變形,開始轉換為鬼神之軀的人形背后,一個削瘦的人類身影悄然漂浮著,那正是坎幽離的魂靈!
和一般泰冥宗武者駕馭鬼神為仆役戰斗不同,坎幽離沒有奴役過任何鬼神,他所駕馭的,乃是自己的軀體!
“哦?”
見此一幕,安靖眼前一亮,對方這一手和他以鏡中我駕馭太白戰鎧有異曲同工之妙!
顯然,坎幽離會為自己的軀體加持各種原本只能加持給鬼神的特殊技藝,而他本人雖然只有魂靈,但完全不影響駕馭神兵施法。
自己和自己配合,這才是坎幽離真正的戰斗形態!
而這種雙重戰斗形態
而圍觀的那位老人哈哈一笑,無不自得道:“瞧,泰冥宗的鬼神出現了,這才是真正的開始啊!”
但很可惜,事情到了這一步,就已經無法繼續下去。
坎幽離,帶著泰冥宗的隊伍,滾出我們明鏡宗!
此時此刻,迎客峰周邊,突然響起了一個浩大威嚴的聲音,正是明鏡宗在場的八位真君之一,圓紗峰玉輪真君!
聽見這個聲音,正在駕馭著鬼神之軀,觀察安靖周身破綻的坎幽離身形突然一頓,猛地轉過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忌憚無比。
“哈。”
聽見這個聲音,安靖就知道,這更加激烈的‘第二戰’,肯定是打不起來了,他也同樣若有所思地看向玉輪真君聲音出現的方向。
——玉輪真君……這位,不就是被天魔附體,且大概率和泰冥宗合作的那位嗎?
不再思考這些,他看向坎幽離,搖頭道:“真愚蠢啊,你為什么不開場就用鬼神?”
“你還在顧忌我們兩宗門關系嗎,你難不成還在害怕你被趕走無法參與一些事情?還是說,你覺得對付我這個武脈,以大欺小,根本不需要那么認真?”
搖著頭,安靖看向神色愈沉的坎幽離,平靜道:“思考這些,讓你的武道純度變低了,不然的話,你絕對不至于被我這么快擊敗。”
“不過。”
年輕的武者露出笑容,他開朗地笑道:“你現在輕松了。因為,你已被我擊敗,事實如此,你無需思考。”
“弱者。”
此言一出,縱然是以坎幽離的心性,也不由得呼吸急促了一瞬。
但他居然沒有任何反應,而是咬牙忍住,轉過頭,對心驚膽戰,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離開明鏡宗的泰冥宗使節團眾人:“走!”
而安靖也頗為遺憾地看著對方這么轉頭離開——他居然真的能忍住,不出手。
安靖還真要高看坎幽離一眼了。
與此同時,本就議論紛紛的人群更是爆發出一陣大笑:“哈哈,好牙尖嘴利的小子!”
“這你都能忍?坎幽離你是人還是王八?”
“我看你也別叫其他的了,以后就叫你烏龜真人得啦!”
這便是懷虛的武者風氣——別說此地本就是明鏡宗主場,人人都敵視泰冥宗,哪怕所有人都是中立,大家也都會更加欣賞斗戰到底,死戰不退的武者風范,而不是審時度勢的精明思維。
坎幽離沒有多說任何一句話,他沉默地帶著驚惶的泰冥宗使節團離開,走向明鏡宗的山門。
注視著泰冥宗使團的背影,安靖抬起眉頭,他身上諸多因為啟動執天時而超負荷的軀體在‘承春色’的修復下,緩緩恢復完好。
然后,他轉過身,身軀在太白戰鎧甲托舉下逐漸漂浮在半空。安靖環視在場的所有人,無論是各方使團,還是明鏡宗門人,宣告道:“諸位,來者便是客,我明鏡宗醮祭大典歡迎所有客人——但請務必記住,既然是客人,就要恪守客人的本分,既然是在宗內,就要遵從明鏡宗的規矩!”
“若是有自己的要求,有自己的想法,山門之外亦有迎客樓可以居住,若是對明鏡宗弟子有意見,可以向我們投訴,我們自己會處理,絕對不允許私下決斗,此乃不能妥協的鐵則!”
“若是違背……”
安靖抬起手,指向坎幽離等人的背影,言辭鏗鏘:“就如泰冥宗!”
“說得好啊安真傳!”
“哈哈哈哈,對,就如泰冥宗,我們沒意見!”
“有意思,有意思,那這次就聽你的吧!”
此言一出,原本因為安靖嚴肅發言還有點沉悶的氣氛瞬間就被點燃了,在場的絕大部分武者都哈哈大笑起來——武者天生就不愛被束縛,哪怕因為強者上門的規則而被迫守規矩,也是他們壓抑自我的一種表現。
但現在,因為安靖這等毫不留情的嘲諷和敵意,這等嫻熟的拉踩,就連他們拱火都省略的暴脾氣,他們開始覺得,為了能多看一點,多聽一點安靖的狂言妄行,那他們也得好好守規矩,看到大典的最后啊!
那絕對是非常非常有意思的一次大典!
“……你!”
這等赤裸裸的羞辱和敵意,讓泰冥宗使團的諸多成員氣的臉都紅了,但坎幽離深吸一口氣,他抬起手,示意所有使節團成員不要節外生枝,然后便一路走下了山門,忽視身后那越來越大的歡呼熱浪。
與此同時。
天意山方向。
“誰?”
天意上尊天大殿,‘皇天法王’從沉浸許久的冥思閉關中蘇醒,他眉頭緊皺,看向手中的水鏡法器:“天人真解出現了共鳴……是誰用了這么高強度的‘執天時’?”
此時,能夠看見,皇天法王手中,那隱約浮現出整個北玄祭洲俯瞰視角地圖的水鏡法器中,塵黎方向正在急速閃動赤紅色的波動,那意味著有著一位將執天時相關一系的神通修行到了即將突破道境的地步。
到了這一步,執天時除卻時間加速外的能力也會悄然呈現……那不僅僅是加速自己,更是讓周邊沉浸在他法域范圍內的所有智慧生命,感覺到自己的‘時間變慢’!
“這怎么可能,天人真解何時傳授出去的?又是誰催動了這么高等級的執天時?”
而就在皇天法王驚疑不定之時,一個聲音出現在他耳畔:不用管他
“真的假的?真不管嗎?別開玩笑啊教主?”
法王怎能不知這聲音的主人是誰?他提醒道:“能將至上天人真解修煉到如此地步,代表他不是天命,就是極其強大的神命,這可是本教圣子,乃至于教主的資格證明!”
“如此重要,怎么可能完全放任他在外面不管?難不成教主你想多坐一會這位置,不讓新人上來?”
瞎說什么屁話,當心我把你丟天海歸墟壓泉眼
原本天意教主心情還頗為愉悅,但聽了自家副手這種根本不經過大腦的言語后頓時就不樂了:上玄教以‘大衍天書’遮蔽了北疆的因果,現在的我,的確分辨不出來他的命運軌跡,但反過來說,我完全分辨不出來,代表他們也分辨不出
為了極致的遮掩天機,上玄教就連自己都無法預測,歸根結底,他們也沒有完全掌握‘大衍天書’……那是道庭的遺物,而不是上玄教所有,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既然上玄教自己也看不清,那事情就好玩起來了——這次塵黎,定然會發生超乎所有人想象之事
且看吧,不用管他……相信我們未來的圣子
一段時間后。
明鏡山,除卻羲一外,明鏡宗的所有真君都齊聚一堂,與安靖交流之前與泰冥宗真人交手之事。
“做得好啊,安靖,泰冥宗總是自以為自己是塵黎五宗盟主,哪怕互相刺探是默許的潛規則,但他們卻半點都不遮掩,甚至理所當然。”
夜魄真君率先開口,為這件事定了性:“你做的好,就該好好教訓他們這些蠢貨。”
而塵隱子更加直接:“沒事吧,靖兒,我看你之前打的手都流血了,有沒有受什么傷?”
雖然安靖的確為了執天時加速而超負荷壓迫肉體,但血大部分都是坎幽離的,塵隱子這話根本就是忽視了被安靖打的血肉模糊差點成一灘爛泥的坎幽離有多痛苦,根本沒把泰冥宗的人當人看。
“沒事,這一次基本沒有受傷。”而安靖也笑著回應師祖:“太白戰鎧不愧是天君他老人家出手鍛造的天武雛形,有它的幫助,尋常神藏根本傷我不得!”
當然,說是這么說,實際上,剛才那場戰斗非常驚險。
就在戰斗的一瞬間,坎幽離釋放的無數術法降下,每一個術法只要命中,都會在被擊中者體內積蓄‘死意’。
這種攻擊可以越過防御,甚至拿武器格擋都可能沾染,就連太白皓靈神禁都無法擋住,只要死意積累到了一定程度,那么哪怕是安靖也會立刻死去。
安靖沒有受傷,是因為若是真的受傷了,就要陷入瀕死。
這種機制,便是泰冥宗強大功法的特征,和明鏡宗的超高爆發,鏡中我二打一類似。
既然如此,那就不擋——安靖以執天時二十倍速,以近乎時間停止般的視角,將這些攻擊全部閃避。
至上天人真解給了安靖許多強大的能力,不過這些能力只有基礎足夠強大才能發揮出極致的效果,執天時的加速便是如此,只有安靖的身體素質足夠強大,他才能加速地更快,持續更長時間。
而太白皓靈神禁給予了安靖面板上極高的身體素質,讓天人真解的能力可以百分之一百二地發揮。
再加上‘天命’給予安靖的神通還有他自己開發的諸多戰法,讓安靖可以一口氣發揮出強大的破壞力,就連坎幽離這種大門真傳級的真人都無法抵擋。
三大傳承,憑借羽化道衍生的‘明鏡戰鎧’已經初顯融合的雛形,安靖已經確認了自己日后的戰斗方法:憑借太白皓靈神禁和太白戰鎧強大的防御力和力量,通過執天時加速靠近敵人,然后發起超負荷的連打猛攻——如果一次解決不掉,那么就依靠‘承春色’積累的治愈力量恢復,再來第二次,第三次!
沒有什么花里胡哨的特效,就是簡單而純粹的強大,反倒是敵人要開始頭疼,要怎么破解安靖這無敵的戰法!
夜魄和塵隱子對此自然是非常滿意,安靖的太白戰鎧就已經如此強大,可以讓他越階戰勝大宗神藏,那羲一的燭龍戰鎧,又是何等威力?
“但是……”
而就在此時,才拔除天魔沒多久,大病初愈的衍晷真君卻沉吟了一會:“這么狠狠地折損泰冥宗的面子,之后就有點麻煩了,以宗門如今的情況,若是被泰冥宗那邊針對,日子會有點難過啊。”
“而且安靖說是有太白戰鎧,可實際上實力還只是武脈,若是被泰冥宗針對,日后修行歷練都相當麻煩。”
衍晷真君是忠臣派,不過他被天魔附體過,現在還在痊愈期,所以眾人也沒告訴他有關于羲一之事,他說這發言,也是為了宗門的未來考慮。
不過,他卻是小覷明鏡宗的輝煌過去了。
“這有什么。”
塵隱子開口,他環視在場的所有人,尤其是老一輩的普明,浮景與蔽影三位真君,緩緩說道:“三千年前,我們幾人就以武脈之軀,聯手擊殺過泰冥宗的真人,安靖不過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一個人就辦到了我們那時五個人的事。”
“被針對?哈哈,那到時要看看,是針對的人難受,還是被針對的人難受了,要我看,那些找安靖麻煩的,日后還是自求多福吧。”
“嗯?”
也就是在塵隱子這話一落,三位老牌真君齊齊轉頭,看向對方。
而塵隱子坦然地與三人對視。
一時間,四位一同戰斗,奮斗了三千年的老朋友,老伙伴,似乎就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
最后,反倒是塵隱子突然笑了一聲,他感慨道:“我明白了……所以這一次,我認為安靖什么錯都沒有犯,與之相對的,還需要嘉獎!”
與此同時,明鏡宗山門之外。
“要我看,明鏡宗這群人著急把我們趕走,就是心虛了!”
泰冥宗使節團已經乘上了空艇,準備離開見空山脈。
座位上,副領隊不禁抱怨道:“他們肯定不想被我們發現自己的脆弱,所以才這么反應過激!”
坎幽離對這種失敗的共鳴并不感興趣,他只是閉上眼睛,微微養神。
而就在此時,他的腦海中,響起了一個聲音。
這個聲音的主人,正是之前在迎客峰,喝退了坎幽離的明鏡宗真君,玉輪真君。
“參見真君。”
神海中,坎幽離對對方深深鞠了一躬:“請問真君有何囑咐。”
你們不用著急離開,全都留下來,我都有用
而玉輪真君也毫不多話,他直截了當道:接下來還有其他任務需要你們做,去明鏡宗西側,我在那里設下了一個暗道
在暗道那里等待,明天時候到了,我呼你們過來,就立刻過來
“遵命!”
坎幽離再次鞠躬,而玉輪真君的身影也急速消失不見。
抬起頭,坎幽離看向空艇的天花板,目光仿佛能越過壁壘,直接看見天穹之上的藍天白云。
“不走了。”他道,引得周圍泰冥宗使團眾人齊齊矚目:“我們在山門下休整一番,等待本宗指示。”
明天。
明天大典之時……一切都見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