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機推薦:
明鏡大典有條不紊地進行下去。
在安靖的主持下,祭皇天,祭后土,祭祀歷代祖師等流程極其順暢地度過,而天頂的穹鏡也不再完全收納天地之光,而是將亮度維持在傍晚黃昏時分的同時,在天穹頂部投影出了明鏡山的景象。
這種巨大的海市蜃樓,亦或是說,巨大的‘鏡中倒影’,對準了傳法九殿前的演武臺,簡直就像是最大號的電影幕布。
而伴隨著千千萬萬民眾壓抑不住的歡呼在各方勢力緊張刺激的暗中交流中,在所有廣大群眾最為期待的目光下,安靖開口:“厚祀祖靈,以得天眷,習育先法,以教來者。”
“我明鏡九峰,得傳正法,以教化萬民,使我宗祖師不絕大祭,使我塵黎萬民不絕圣道。”
“所謂傳承,大興教化,培育后人也。我宗弟子十年磨一劍,今時終將展鋒芒,于歷代祖師見證下,明鏡真傳大比,現在開始!”
正如所有懂行的人都明白,所謂的真傳大比,最開始不過是幾位小輩在祭祀天地時,于見空祖師面前互相切磋,驗證學習進度的小項目,那個時候,見空祖師恐怕還會看著兩人一邊打一邊點撥幾句。
但隨著明鏡宗的規模越來越大,這小一輩的切磋規則就變得繁瑣起來。
以至于到最后,合適的真傳種子們還得互相打一場,才能爭取到參加真傳大比正賽的資格。
明光峰除卻安靖外,還沒有年輕的武脈武者真傳,所以這一次真傳大比并不參與,但其他八峰每年都有不少天才少年少女,這些年輕的真傳躍躍欲試,就準備在大比上一展身手。
天頂的穹鏡倒映著演武臺,八峰都會選出五位年輕的真傳,以一峰對一峰的方法互相戰斗,保證每一峰都會與其他七峰切磋過。
戰勝其他峰最多的那一峰的領隊,便是首席真傳。
而在那之后,還會有一場八峰混戰的團體戰,八個隊伍會被放置進塵黎北側山脈的荒山野嶺中,互相奪取手中的明鏡信物。戰斗持續十天,誰能堅持到最后,亦或是在十天后手中信物最多,誰就是團體賽冠軍。
歷代以來,明鏡宗的真傳大比便是塵黎萬民最受歡迎的比賽之一,因為明鏡宗的戰斗風格非常帥氣,打起來流光四溢,還有各種玄妙手段,總是能令人驚呼不斷。
塵黎五宗真傳大比,泰冥宗鬼氣森森,根本不適合給人看;流光宗遁法為主,切磋起來根本看不見人;潢洋宗浪濤滔天,各種浩瀚元氣對轟,帥是帥了,但是一般人根本看不見畫面。
而坐幻宗更加,他們打起來全都是各種精神對抗加催眠,經常就是兩個人對視一眼,一方突然昏迷倒地,而另一方施施然轉頭離開,別說觀賞性了,哪怕是一般的真人也看不出他們進行了怎樣激烈的斗爭。
也就明鏡宗,打起來雖然光污染嚴重,但還在正常人類的審美范圍之內。
而就在安靖宣布真傳大比開始后,安靖聽見了塵隱子的傳訊。
“靖兒,你可以退下來了。”
塵隱子自己非常大心臟,這從他一個人就敢突破純陽便能看出來,可一旦牽扯到安靖,卻總是十分謹慎:“不出意外的話,大比到一半,我明鏡宗所有年青一代都大致出場,敵人就會立刻發動突襲,直接摧毀我們明鏡宗的年青一代。”
“即便我們早已做好防止手段,但為了以防萬一,我們最好還是不要冒險。”
如此說著,塵隱子的目光轉移向自己的那幾位老伙計。
三位老一代真君此刻都面色如常,且都在與塵隱子進行隱蔽的目光溝通——不需要多說些什么,他們就都已經大致了解對方的心意。
雖然仍然不知道他們的計劃究竟是什么,但有這些老伙計誤導,那些意圖針對的勢力,只要不親自過來檢查,就只能乖乖被騙。
“不用,師祖。”
塵隱子的想法其實最為穩妥,但安靖若是有激進的想法,八匹馬都拿不回來。
尤其是現在,他瞇起眼睛,注視著演武臺,額頂的觀命瞳卻橫掃周邊,注意一切異常:“如果說,泰冥宗的目標主要是咱們明鏡宗所有年輕一代的話,那么其他勢力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集中在我身上。”
“我不能輕易離開,必須要吸引更多目光,只有這樣……咱們的計劃,才能發揮最大作用。”
“當然,若是有真君甚至是天君對我出手,那也只能仰仗師祖和老祖相救了。”
“我會的。”哪怕是塵隱子也無法反駁這一點,只能任由安靖行動。
此刻,第一輪切磋的,正是始暉峰與圓紗峰。
雙方五位真傳與領隊互相行禮,而帶隊的兩位真傳也不是其他人,正是繆云影與左天南。
不過,作為主將,他們只有在自己的隊伍快要輸了的時候才會出場。
第一場,始暉沙殷對陣圓紗秋木。
沙殷開場的‘明玄破軍劍’正好克制秋木的‘飛塵遁法’的近身快攻,始暉峰先得一分。
第二場,柳至真對陣郝吟風。
這一戰,柳至真開場就以最快速度服用了九枚丹藥,直接提升至最完美的形態,然后輕而易舉地就將意圖繞后突襲的郝吟風擊倒在地。
連續得到兩分,下一把如果再輸,圓紗峰就要迎來敗北。
但第三場,圓紗峰的古垣遁法修煉的純熟無比,瞬間就消失在了對手的視野中,在對方還沒來得及進行武者禮儀前就將其一腳踹飛下擂臺。
而第四場的劉樹就更加迅捷,他的遁法神妙無比,甚至都不帶武器,直接奪了對手的配兵,讓對方只能乖乖認輸。
二比二平,雙方主將準備出手。
繆云影和左天南是老朋友了,雙方早就在私下較量過許多次,算是互有勝負,但繆云影的勝利數量壓倒性的多。
不過左天南并沒有太大壓力,輸給繆云影和輸給安靖太多次后,他已經完全看開了。反正圓紗峰的核心遁法已經展示出來,誰想要學自然會投身其中。
雙方在演武臺上互相行禮,緊接著戰斗便開始。
繆云影一抬手,各種光矢寒刃,火箭炎流如雨降下,壓倒性的火力完全將左天南所在的半場全部籠罩,但左天南的身形也在同時幻化為十幾個幻影,同時化作流光飛馳,以完全不同的方向朝著繆云影壓去,逼迫對方只能拔劍相對。
第一時間,雙方就戰至白熱化,眾多觀眾歡呼不已,但在臺上,看似灼熱交手的兩人實際上卻在頗為輕松地聊天。
“最近宗門感覺不太對勁。”
左天南手持短槍,一道道水波一樣的光芒一圈圈地蕩漾開,輕巧地劃破所有術法的核心,直取繆云影心臟:“雖然說是大典很忙,但師父不見,師祖也常年見不到人,整個圓紗峰就我在主持,他們究竟在忙什么?”
“雖然我的確是接班人,但現在就開始接班是不是有點太早了?”
“你居然真的沒發現嗎?”繆云影手中長劍斜挑短槍,他一出手,左天南頓時就感覺極端不對勁,手中短槍法器居然直接失控,它內部的靈煞紋路馬上就要爆炸:“天南,你真的太遲鈍了,哪怕是清輝這種一門心思琢磨符箓的人都發現了端倪,你個學習遁法的,怎么能這么不敏銳。”
“不是,你什么意思?”
左天南棄掉手中長槍急退,而他遁法演化出的‘殘光凝身’的分身一股腦地手持各種凝光武器,圍攻繆云影,要反過來用法器失控的爆炸來攻擊。
頓時,劇烈的爆炸卷動整個演武臺,眾多觀眾驚呼不已,他們沒想到開場就會打的這么激烈,就連法器自爆都用上了,如此不擇手段,實在是讓人欣喜不已。
但隨后,繆云影的身形從爆炸的烈焰中走出,他就連衣角都沒有被熏黑,左天南面色一沉,而繆云影平靜地注視著這位老朋友:“天南,以你的遁法,還是可以逃走的。不過我猜,你肯定不想逃,你也不知道為何要逃,我也不希望你逃。”
“你究竟在說什么?”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話音剛落,劍光一閃而至。
左天南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就看見視野中一片雪白,他完全沒想到繆云影的速度居然能跟得上自己,而且劍光如此純粹,直接斬破十幾個分身幻影的阻攔,那劍光就像是一條不斷改變軌跡的飄逸白線,緊隨著他避讓方位急速調整自己的每一個細節。
——逃不掉!
這種壓迫感,左天南從未在繆云影身上體會過,雙方的實力雖然有差距,但絕對沒到這種無法反抗的地步,這簡直,簡直……簡直就像是和安靖切磋一樣!
繆云影的實力,居然有這么強?
最后,劍光停滯了下來,左天南一頭冷汗,而就在這時,他才發現自己已被逼退離開擂臺之外,而繆云影也收回了手中長劍。
“天南,以你的實力,未來一定會有所成就。”他輕聲道:“所以接下來要發生的,你一定要認真地看——無論是我師祖還有其他幾位師祖的瘋狂,亦或是塵隱子師伯祖和老祖,我們明鏡宗最后的底牌,你都要認真地看。”
“只有這樣,你才能明白,這個世界從來不是逃就能解決問題的。遁法,你已經修完,接下來,還是好好將遁法與持槍突破的一往無前融匯一下吧,那才是你該走的路。”
轉過身,繆云影留給左天南一個他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此刻,穹鏡的一道光也落在了繆云影身上,示意他正是這場雙峰之戰的勝利者。
接下來,本應該是勝利者發表幾句感言,再由幾位真人真君點評一下,為其實看不太懂戰斗過程只是看個熱鬧的民眾講解一些表層的攻防——當然,具體細節反而會隱藏起來,甚至被掩蓋扭曲,但總的來說,這也是一個大眾非常喜歡的解說環節。
但事情就是從這里開始起了變化。
因為,當繆云影的身影投射在穹鏡之上,這位白發金瞳的凈土之民面容展露在天地間所有人眼前時,他開口,道出了讓所有人愕然且不明所以的言語。
差不多可以了
他道:泰冥的,真魔的,天意的,大辰的,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家伙,怎么還不出手?難不成你們真的打算看完真傳大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