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無聲。
安靖此言一出,沒有人回話,就連圍觀群眾都大氣不敢出,悄悄地中斷了錄像——紫府真人被筑基用法寶逆伐,人和死狗一樣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固然是相當稀罕的場景,但若是真的發出去,他們恐怕還承擔不了原家的怒火。
但實際上,原家自己,連帶背后的老祖,此刻都驚駭無言,哪里顧得上丟臉這種小事。
是……誰?!
遠方,宏大的意志,原家老祖此刻震撼不已,祂的神念在太虛中回蕩:哪位道友出手?如此不給我原家顏面?!
雖然憤怒,但更多的還是驚愕。
原家掌握的司天封鎮之法,其實從一開始就籠罩了整個街區,可以查詢到任何外來力量的進入和調控。
安玄之前爆發的力量,能擺脫原均宰的神通,被視作了法寶本身自帶的力量,這并不奇怪,所以一直監控的原家老祖并不在意,而安玄居然真的能依靠法寶擊敗原均宰,雖然有些驚奇,但對于見多識廣活的長的金丹真君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事——天元歷史上,有的是紫府天才真人駕御太虛戰艦,擊敗金丹大妖魔的戰績,若是人族沒有這種底蘊天才,又怎么可能在一片廢墟的天元上幸存?
原均宰本來也不算是家族中很強的真人,被安玄這種一流天才仙靈根以羽化道戰軀擊敗并不奇怪。
真正讓祂驚駭的,是那股瓦解了祂,卻不知從何而來,不引動任何天地之力,就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現,毫無蹤跡的力量!
鬧鬼了?金丹真君也會鬧鬼?雖然聽上去有點無稽,但對于掌握有司天元印的原家來說,能在完全不引動天地之力的情況下,施展可以對抗金丹真君力量的神威,這種事和鬧鬼也沒有任何區別啊!
自然,沒有人回應原家老祖的問詢。
沉默中,原家老祖心也下沉。
——虧了!
原本,針對安玄的各種計劃,就有紅臉黑臉之分,一位荒野大勢力的投誠天才,還是仙靈根,按理來說應該是大張旗鼓地歡迎,千金買馬骨。
但實際處理上,又不可能消耗自己的資源去惠其他人,三中凈微學院那一支也就罷了,畢竟安玄確實是他們的人,當然可以惠,那其他人想要搞清楚后安玄背后的虛實,自然也不可能用同樣的方法。
更不用說,有的是傲慢的集團人,認為集團怎么可能對一個不明所以的荒野勢力展露好意?應該是安玄去求他們才對,怎么可能反過來?更不用說,隨著安玄背后的勢力展露的實力越來越多,有一部分警惕者甚至認為,這恐怕是第二個歸義軍的雛形,必須要好好看管收編。
一個巨大的,滿是山頭的勢力,絕不可能有一個共同的聲音,從好到壞,從緩和到極端,全部都有發聲……但有一個訴求是共同的。
——搞清楚安玄背后的虛實。
而現在。
冰山一角,展露在了原家眼前。
絕對是金丹真君,而且……比我更強!掌握有極其強大的手段!
原家老祖此刻心中篤定: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什么都沒有發現,但這只能說明對方也是道庭直系,手段傳承都很驚人——難怪這安玄如此肆無忌憚,金丹真君法念在身,洞天不來人,他可以在玄夜城橫著走了!
原本還以為他是囂張,現在來看,這安玄簡直是謙遜有禮,溫文儒雅!
另一側,監天局。
哎列缺真君一直觀察這一幕,他也有點煩了:原本還給了安玄一點方便,本來可以結個善緣,結果這群人倒騰來倒騰去,還是要用監天局的人手
這下好了,被人羞辱,連帶監天局的名聲也爛了,我還沒退休呢,這些人就不知道等我退休后再干嗎!
微微搖頭,列缺真君不再關注這件事,而是繼續去閉關了,祂囑咐副官道:我這段時間一直都在閉關,問就是下面的人私自行動,我不支持也沒同意
與此同時,其他觀察這一幕的山頭也議論紛紛。
有點意思
挺厲害啊,真的是道庭真傳,好久沒看見原老鬼吃癟了
安玄他這么強,背后的勢力也不一般,恐怕有異數啊
無所謂,也不是我們能關心的事,而且安玄越強,還有金丹法念,這對我們玄夜城來說是好事,四城大比,看來用不著我們暴露底牌,也可以拿到好成績
“還有人嗎?”此時此刻,安靖站在街道上,他踩在原均宰無頭的身體上,環視四周,卻發現并沒有后續了,頓時驚奇:“真的假的?就結束了?”
那位真君,手段還不錯
此刻,羲一老祖的聲音在神海響起,帶著一絲驚奇:若不是我們武者習慣運用體內陣界的話,祂還真能抓到我之力量的尾巴……不過終究只是真君,不識純陽大道手段,祂卻是不知,我已在祂身上設下‘映鏡之法’,需要時,我隨時可以通過祂的神念,知曉背后究竟有誰指使
“這倒不是大事。”安靖雖然下手很狠辣,但其實也知道原均宰等人對自己也沒什么太大的惡意,無非就是公事公辦過來挑釁自己,所以他反而才要重拳出擊,告訴這群天元人,自己可不是好惹的,你公事公辦初級挑釁我都敢打臉踩頭,你要是真敢繼續加劇沖突,那我敢干什么,就不是你們能預料的了!
他轉過頭,看向玄夜城中心:“我們要注意的,無非就是此界真正的主宰,洞天的四大集團本部——他們的力量,單獨拿出來也是一個頂級上門。”
“現在還沒到和他們正面沖突的時候,給這些人一個教訓就是,接下來再見招拆招即可。”
“哎,你還別說。”
與此同時,伏邪樂呵呵道:“這原家運用的印法,倒是和五帝正法之一的炎融光照世間真靈本印有點牽連,果然天元界有傳承五帝法,這四大集團內部,絕對也有七階道經存在,而且數量不少!”
“那這人怎么辦?”
安靖低下頭,看向自己腳下躺平認輸,不發一言(也沒有頭)的原均宰。他想了想,然后俯身,將這軀體抓起,對著那空無一物的脖頸道:“這次你們打擾我吃飯,容你初犯,就給你一個教訓打打你的臉,下次若是還耽誤我辦事,可就沒這么簡單了。”
“現在。”
安靖雙眸亮起光芒:“打善功。”
原均宰身體顫抖了一下,他不是害怕,只是感覺無盡的荒謬和憋屈——善功?他要自己付錢買命嗎?
——他媽的,真的是被看癟了!
懷著無邊憤怒,他用芯片傳訊:我也就一百多萬善功,夠嗎?
“你先打吧。”
叮咚,善功到賬。
安靖甩手,將原均宰的身軀甩飛,然后回轉過身,回到了滿是裂隙的包間,在所有人恍惚震撼的目光中宣布:“今天這餐沒吃好,咱們繼續去下一家——玄夜城這么大,總是會有好吃的地方!”
——真,真的可以嗎?
廣老師心中恍惚無比,她其實還沒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么,只是本能地問道:“假如……等會還有襲擊怎么辦?”
“怎么辦?”安靖有些困惑地重復一次:“又給我送百萬善功嗎?那也挺好啊。”
看了眼善功余額,他哈哈一笑:“別太擔心,真的有事,等發生了再說!”
事實也的確如此。
哪怕是金龍大廈搖搖欲墜,周邊街道完全被掀飛,但并沒有任何人,任何組織過來找安靖等人的麻煩。
詭異的沉默,出現在了街道上,被直接打臉的原家和監天局,都沒有任何反應,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
而這就是最大的事。
暗潮在玄夜城中洶涌,所有正在關注安靖的人,此刻心中都不禁泛起一個疑惑。
——安玄的背后,究竟有多大的背景?
誰也不知道,所以才感覺到不可思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