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瑞觀察了一下顧浩的狀況。
李伴峰把雞毛撣子捅在了要害上,估計顧浩堅持不了太久。他剛才說磁暴武器和坐標是什么意思?
陳長瑞道:“你現在沒有多少時間了,你趕緊跟我說說這坐標的事兒。”顧浩艱難的說道:“你先把我放下來。”
在李伴峰這,顧浩不敢提條件,但凡多說一個字,還得多插一根雞毛撣子。
但在陳長瑞這里,顧浩不那么配合了,陳長瑞拿他也沒辦法,畢竟這么多年的同事,辦不辦事另說,至少先把事情答應下來:“行,你告訴我坐標之后,我立刻放你下來。”
“你先放我下來,我再告訴你坐標,你還要盡快把我送醫院,我不想死。”“好說,我都答應你,你先把坐標說出來。”
顧浩搖頭道:“老陳,別給我耍花招,你要是不救我,就別想知道基地在哪。”陳長瑞沉下臉道:“你要是耽誤了要緊事,我還有可能救你么?”
“那咱們就耗著,把我耗死了,對你可沒好處!”
陳長瑞沒怎么聽顧浩講話,他剛收到一條信息,李七發過來的。信息上把磁暴武器基地的坐標,和往來船只的牌照都寫了出來。
這是申敬業讓顧浩轉達給李七的,他讓顧浩在看見李七的時候,立刻把消息告訴李七。可他沒沒想到,顧浩是內鬼。
陳長瑞對顧浩道:“坐標的事情先不說了,你告訴我李主任去哪了?”“他應該,是去找,我們正副兩位坊主了。”
“你們兩個坊主是誰?”
“我不能,說,他們的名字。”“你們兩個坊主在什么地方?”
顧浩又是那番話:“你把我放下來,我就告訴你。”他想多了,陳長瑞不可能放他下來。
“你還是掛著吧,多掛幾天,你身上沾著申局的血,把血晾干了再說。”陳長瑞轉身離開了別墅。
顧浩想喊,又喊不出來,他嘶啞著聲音說道:“別走,別,你放我下來,我給申局長賠罪,我求求你,放我下來....離開了越明花園,陳長瑞立刻給高藝娜打了電話,高藝娜對磁暴武器的事情將信將疑。
“陳局長,這件事情,我希望我們在取得充分證據的基礎上...向來隨和的陳長瑞,青筋跳起來了。
參加工作這么多年,有些話,誰都會說,只是陳長瑞不屑于這么做。
他直接打斷了高藝娜:“高主任,我跟你把話說明白一點,我們的通話,我已經做了錄音,我現在不是在和你溝通協調,我現在正在和你進行工作對接,
我獲得的坐標,是李主任用無數鮮血換來珍貴線索,對我們而言,就是不容貽誤的戰機
對方的磁暴武器能夠在短時間內摧毀我們的通訊設備,我們有很多作戰體系都將面臨癱瘓,如果這種武器被敵人投入到戰爭之中,我們會被敵人打到毫無還手之力,
如果你確定你能擔得起這份責任,我可以按照程序,按部就班去搜集證據,推進調查,
如果你是為了祖護百魔坊,故意為難我,我有理由懷疑,你和百魔坊這個犯罪組織有來往,甚至和暗星第三行星有勾結!”高藝娜半天沒做聲。
陳長瑞的氣勢有點嚇人。
他說這是李七用無數鮮血換來的線索,李七有那么多血么?這顯然不是重點!
重點是陳長瑞扣了個帽子,很大的帽子。
戰爭的責任她承擔不起,高藝娜也不想和百魔坊扯上任何關系。“陳局長,我現在立刻組織會議,你盡快準備一份材料...”“我沒時間準備材料,我們現在要為接下來的戰爭做準備!”“老陳,你冷靜一點,各方面的資源調動,都需要協調!”
陳長瑞扔了手機,狠狠錘了一下方向盤。李局!你去哪了!
嘉城區,白橋村。
一座廢棄多年的地下商場里,杜文銘穿著一身暗黃色的燕尾服,正在布置他的實驗室。裴玉容讓穿黃的,他就穿黃的。
錢到位了,設備也到位了,裴玉容安排的三百多名工作人員也到位了。
杜文銘真是沒想到,裴玉容能安排三百多個人過來,她的意圖非常明顯,她要全方位無死角的監視杜文銘的每一個實驗步驟。
她要確保一件事,杜文銘能在這里做出來的東西,她一定能夠做出來復制品。這一點讓杜文銘非常反感,他看了看裴玉容,眼神里有些寒意。
裴玉容身邊有三男三女六個人,看到杜文銘神色有異,他們調整了站位,把裴玉容保護在了中間。
這六個人是外州的高手,當然也只是在外州而已,杜文銘真想動手,現場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攔不住他。
但杜文銘不能翻臉,實驗室的場地和設備都是裴玉容提供的,沒有裴玉容的照應,單靠杜文銘自己處理這么大一個工程,不用兩天,暗星局就會找上門來。
可這么多人進進出出,真的能瞞過暗星局么?杜文銘壓低聲音問了一句:“這些人可靠么?”
裴玉容道:“百魔坊的規矩你懂,想進百魔坊,要經過多少磨礪,你也明白,就連那幾個刷墻的都經過不知多少次考驗,只要坊里有命令,讓他們殺了親生父母,他們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幾名工人正在粉刷墻壁,墻壁的顏色,還是暗黃色。
杜文銘不耐煩道:“坊主,粉刷這類細枝末節的事情就不必做了,我這還趕著開工。”
裴玉容笑道:“放心吧,不耽誤你開工,這塊地方我半年前就買下來了,基礎設施都做的差不多了,實驗設備怎么安裝,得你教他們,基礎設備一會讓他們調試給你看。”
說話問,裴玉容叫來了一名工程負責人,簡單吩咐了兩句,這名負責人讓工人逐一調試各項基礎設備。所謂基礎設備包括水電、通風、照明、音響和安保。
常規設備不用多看,唯有安保設施不能馬虎,工程負責人命令一名工人,調試實驗室的所有出口。這座實驗室一共五個出口,包括兩個常用出口,和三個備用出口。
工程負責人大致講解了一下:“三個備用出口屬于常關模式,兩個常用出口處在自動模式,五個出口都設置了內開和外開模式。”
杜文銘不太習慣他們的術語:“什么是內開和外開?”
負責人解釋道:“內開模式就是外界無法打開大門,即便有鑰匙也打不開,必須由實驗室內部人員進行操控,才能打開大門,
外開模式剛好相反,只要在外部使用鑰匙才能開門,內部所有操作都沒有效果。”杜文銘皺眉道:“外開模式有什么價值么?難不成要故意把人困在實驗室里?”
裴玉容道:“這是我讓他們設計的,是為了防止有人潛入實驗室,泄露了我們的機密,使用外開模式,能把潛入者困在實驗室里。”
杜文銘很是費解:“既然有人有能力潛入實驗室,你覺得一扇門能擋得住他?”
裴玉容一笑:“我們的這幾扇門做工非常特殊,能抵擋大部分暗能者的技法,我們可以現場演示一下。”工程負責人喊一聲:“一號門,外開,關門。”
調試人員收到指令,進行了操作。
一號門的門閘緩緩關閉,大門的顏色和墻壁完全一致,從門外看上去,連縫隙都和墻磚完全重疊,除非對實驗室非常熟悉,否則站在墻外很難找到大門的位置。
裴玉容對杜文銘道:“你不妨試試,用你的能力看能不能打開這扇門。”
杜文銘這回聽明白了,設計所謂外開模式,不是為了防備別人,是專門為了防備他而設計的,裴玉容這是擔心杜文銘有了研究成果后直接逃跑。
“坊主花了心思做出來的好東西,我就不必試了,”杜文銘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讓他們繼續調試吧。”工程負責人下令:“繼續調試。”
調試人員按下開關,余下四個出口大門相繼關閉。
因為調試工作都是按部就班的任務,一開始大家并沒有覺得有什么異常。直到杜文銘問了個問題:“五扇門都關上了,現在是內開還是外開?”
工程負責人回答道:“一、三、五號門,設置的是外開,二、四號門設置的內開。”杜文銘有些放心不下:“把二號門打開我看看。”
工程負責人對調試人員道:“開二號門。”
調試人員回話:“開不了,現在五扇門都是外開模式。”工程負責人愣住了,杜文銘也愣住了。
“你做什么?五扇門都外開,我們不都出不去了么?”工程負責人大聲呵斥調試人員。裴玉容還以為這是調試人員的工作失誤,她趕緊打電話,聯系外邊的人員用鑰匙開門。杜文銘緊緊盯著調試人員,他感覺這人有點特殊。
裴玉容沒等打通電話,一把鐮刀飛了過來,把她手機砍了個粉碎。
燈光閃爍間,放映機關閉了影像,原本穿著一身灰色工作服的調試人員,變成了一個穿西裝,戴禮帽的男子。因為帽檐壓得極低,眾人看不見他的臉,只能看見他微微上翹的嘴角。
“出不去,不是挺好的么?”李伴峰抬起頭,看向了工程負責人。“我沒說不好。”工程負責人很害怕,趕緊躲在了一旁。
李伴峰掃視著眾人,又說了一句:“百魔坊整整齊齊,不也挺好的么?”
“李七!”杜文銘大吃一驚,他不光驚訝于李七的出現,還驚訝于李七已經進了實驗室,剛才還在冒充調試人員,他竟然毫無察覺。
在場人一陣驚呼,裴玉容瞪圓了眼睛,她聽過李七的名聲,百魔坊里有不少人都聽過。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杜主任,久違了!”李伴峰一步一步朝著杜文銘走去。
杜文銘朝李伴峰身后看了看,面帶微笑道:“你一個人,就敢來找我?”“誰說一個人?”李伴峰也沖著杜文銘笑了,“我也來了。”
杜文銘一皺眉:“你在說什么?”
他就一個人,他說他也來了,這話到底什么意思?
“我也來了!”李伴峰的聲線突然變化了一些,笑容也更開朗了,“我們都來了!”杜文銘搖頭嘆道:“你說你一個瘋子都能在暗星局當局長,這暗星局還有什么前途?坊主,我是個看重儀式感的人,給我放首曲子,我送這瘋子上路!”
李伴峰四下看了看:“送哪個瘋子上路?”
杜文銘看向了裴玉容:“趕緊放曲子呀,沒看這瘋子等不及了么?”裴玉容愣了片刻,原來杜文銘不是說笑話,他真的要放曲子。
放曲子有什么用?
有舞曲在的時候,杜文銘的戰力會提升。
他和李七交過手,當初算打平,而今杜文銘實力大增,在他看來,打李七應該不成問題。
但他從不輕敵,今天李七能在他面前潛入實驗室,光沖著這一點,他就得出全力殺了李七,現在是主場作戰,所有優勢都得把握住。
李七也不催促,就在旁邊默默看著。裴玉容喊一聲道:“趕緊放曲子!”
一名百魔坊成員拿出手機,看似要接音響,實際上是想和外界聯絡,想辦法開門。放映機放出一道光芒,籠罩了那名百魔坊成員。
光暈之下,百魔坊成員漸漸消失了,剩下一個手機掉在了地上。
李伴峰微笑的看著眾人:“我也很注重儀式感,可以放曲子,但別做其他的事情。”
眾人不敢亂動,包括裴玉容在內,沒有人再敢掏出手機,也沒有人知道,這件飛在棚頂上類似投影儀的東西,到底是什么來歷。
杜文銘看著李七道:“你要是不介意,我親自放首曲子,讓你體體面面的走,也不是壞事。”李伴峰面帶微笑,做了個請的手勢。
杜文銘有些緊張,這和他之前交手過的李七,不像是同一個人。難道是因為他換了衣服的原因?
杜文銘拿出了一張CD,播放了一首舞曲。
這是杜文銘專門編寫的一首舞曲,融合了巴洛克舞曲在配器上的大氣與華麗,也融合了現代音樂在節奏上的明快和緊湊。曲調初聽起來,有些滑稽,很像馬戲團的雜耍表演。
可聽了一會,又覺得旋律之中帶著瘋狂,讓人有一股下一秒就要致命的危機感。
杜文銘笑道:“這首曲子叫《狂人》,非常適合你,我現在就送你這個瘋子上路!”話音落地,杜文銘突然閃現在了李伴峰身邊,跳起了他最擅長的木偶舞。
選擇《狂人》這首曲子,不是因為它適合李伴峰,而是因為緊湊鮮明的節奏,很適合木偶舞一頓一卡的舞步。巴洛克的華麗曲風,又和木偶盛行的時代非常契合。
詭異突變的曲風,非常適合杜文銘出其不意改變舞姿,殺傷對手,這是能最大提升他戰力的戰舞。李伴峰身形消失,似乎在盡量避免和杜文銘近距離接觸。
杜文銘一笑:“現在想躲,晚了,這哪是那你能躲得開的!”
兩人合著舞曲,在人群之中一并現身,周圍六名工人因為離得太近,跟著杜文銘一并起舞
杜文銘轉肩甩頭,這六個人全都跟著甩頭,一并扭斷了脖子。
李伴峰距離稍微遠了一些,他沒甩頭,身形再次消失。
杜文銘緊追不舍,兩人在房梁上再度相逢。
跳了兩步,杜文銘猛然一伸腿,房梁上兩名工人跟著伸腿,扭斷了胯骨,從房梁上墜落下來,摔死在了地上。李伴峰沒有踢腿,他似乎依然沒中舞修技。
這次距離不算遠,還有這首《狂人》伴舞,李七怎么可能不中技法?
不對,他已經中技法了!
觀察片刻,杜文靜發現李伴峰的腳步在隨著音樂跳動,只是動作不明顯。
杜文銘的歌舞升平之技,是天合之技,就連魯老板召喚出來的文字都會跟著起舞,李伴肯定也躲不掉。
至于動作幅度較小,這在杜文銘的意料之內,李七修為不低,全力抵抗之下,舞姿會和杜文銘有差異。
按照歌舞升平的技法特點,一開始起舞差異會有些大,跳到一定狀態會只剩下三兩成的差異,等到李七完全進入舞曲的節奏,剩下的差異可以忽略不計。
“想跳就盡情的跳,不要壓抑自己!”杜文銘再度近身。
李伴峰點點頭:“說得對!
杜文銘一提肩膀,李伴峰跟著他一起提了起來,他開始進入狀態了。
杜文銘肩膀向上猛然用力,仿佛被吊線扯住的木偶。
這一下突然變換舞姿,他有把握讓李伴峰肩膀脫臼。
李伴峰跟著向上頂起了肩膀,力度剛剛好,并沒傷到自己。
杜文銘一愣,發現李七對木偶舞很熟悉。
是很熟悉,李伴峰很喜歡木偶舞,一個人總跳,有時候還陪著娘子跳。
就這一愣神的期間,李伴峰踩著滑步,在橫梁上跳了片刻,消失不見了.
杜文銘趕緊搜尋李伴峰的身影,在西邊的墻邊,他看到了一個穿黑衣服的人正在跳舞
黑衣服,黑西裝,和李七長得非常相像。
杜文銘閃現到身旁,發現這個人的木偶舞跳的也很嫻熟,但他長得比李七黑了太多。
這是他后腦勺吧?黑漆漆一片是頭發么?怎么連發絲都看不清楚?
這真的是李七么?
裴玉容喊道:“在身后!”
杜文銘一驚,猛然回頭,看到李七正在身后跟著他一起跳舞。
轉臉再看身前,黑衣人也在一起跳舞,舞步和身姿完全一致,就像李七的影子一樣。他會用影子?
他知道有云上的宅修有形影相吊之技。
但李七不可能是宅修,宅旅不能雙修。
不是宅修,也有能控制影子的辦法,有極為罕見的影修,還有道門之外的技法,在百魔坊里,很多稀奇古怪的手段杜文銘都見過。
杜文銘一邊跳舞,一邊問李七:”這是你的影子?多學了這一點本事,就敢來找我?你這點本事應該拿去雜技團賣藝,何必拿到我面前丟人現眼?”
李伴峰沒說話,隨著舞曲的節奏,他和影子一起平移,從西墻一直平移到了東墻。他還能自主行動,不過看樣子已經進入了跳舞的狀態。
杜文銘擔心中了走馬觀花,一路滑步追了過去。
兩個人加一個影子橫穿了屋子,所過之處,幾十個人跟著一起跳舞。杜文銘猛然一伸腿,幾十個人胯骨脫臼了。
影子動作幅度過大,這一下也有點趔趄。
但李伴峰的腳步控制的非常扎實,依然沒有受傷看他已經陷入了舞曲的節奏,居然還能扛得住?
按照杜文銘當前的實力,只要跟著杜文銘起舞了,性命就等于在杜文銘手里攥著,像李伴峰這樣起舞之后,還能硬扛這么久,實在少有。
等到樂曲下一次轉折,杜文銘抬起了自己的左腿,腳尖越過了肩膀,鉤住了自己的脖子。
這一招不算快,李伴峰能從容跟上杜文銘的動作,可他的柔韌性肯定不如杜文銘,杜文銘要靠這招徹底扭斷李伴峰的腿。影子把腿抬上去了,腳尖也鉤住了后腦勺,鉤住之后還不忘說了一句:“挺疼的!”
杜文銘一驚,這影子怎么還會說話?
李伴峰的腿沒上去,抬起來一半,還沒到腰。
杜文銘費解,為什么李七依然不跟著他的動作走?他早已經陷入到了舞曲的節奏當中。概率問題,絕對是概率問題。
他說的沒錯,這是概率問題。
李七大部分時間都在他的控制之下,只有關鍵幾步不受他控制。這關鍵幾步,是李七靠著宅修在家門口的體魄,咬牙爭來的。
身后的影子一邊跳舞,一邊替李伴峰解釋了一句:“這不是他跳的不好,是你跳的不對。”杜文銘沒明白,什么叫我跳的不對?
左邊一個黑影對杜文銘說道:“你跳的確實不對。”
右邊一個黑影對杜文銘說道:“你要是跳對了,他該和你跳的一樣。”前邊走來一個影子對杜文銘說:“你和他不一樣,就是你跳錯了。”
后邊跟來一個影子對杜文銘說:“舞都挑錯了,舞修技肯定也錯了!”
杜文銘一驚,四下環視,發現自己有六個影子,加上李伴峰,一共七個人,把他包圍了。
這種技法,杜文銘從來沒見過,雖說李七和六個影子都在跟著杜文銘跳舞,但杜文銘能感覺到,這七個人當中,時不時有一兩個會超出他的控制。
不能陷入他們的包圍,否則會有危險。杜文銘一縱身,跳到了實驗室中央
李七帶著影子一并趕到,步幅和步頻與杜文銘完全一致,當前的站位和之前也完全一致。一個影子在旁邊說道:“這次舞步跳對了。
另一個影子說道:“我們全都一樣就對了。”
剛才那一步,杜文銘沒想讓他們模仿,但他們模仿的居然毫無偏差到底誰在控制誰?
杜文銘有些慌亂,他閃身去了墻角。
站在墻角,兩邊都是墻,這就沒有了被包圍的空間。
可他還是被包圍了。
影子們的站位保持不變,有三個影子貼在了墻上,但舞步依然和杜文銘保持一致。身前的影子突然跳了一步,杜文銘也跟著跳了一步。
為什么要跳步?
杜文銘剛才沒想跳步,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跟著影子跳一步。和他不一樣,就證明舞修技用錯了。
杜文銘明顯受了這句話的影響。為什么會被一句話影響?
身后的影子提醒一句:“別在墻角跳,觀眾看不到咱們!”話音落地,影子們一起跳起了人群中間。
杜文銘不受控制的也到了人群中間。
他繼續跳舞,舞修技不斷擴散,杜文銘的舞姿,從一個人身上會傳染到另一個人身上,天合之技的威力爆發了。實驗室里所有人,一個接一個,相繼開始起舞。
保護在裴玉容身邊的幾名高手一直在克制,不到二十秒的時間,他們實在克制不住,跟著杜文銘開始一起跳舞。李伴峰身體前傾,影子一起前傾。
杜文銘跟著前傾,帶著眾人一起前傾,不少人身體不穩,摔在了地上。李伴峰帽子快掉了,他用手捂住帽子,影子一起捂帽子。
杜文銘帶著眾人一起把手掌拍在了頭上,拍得自己頭破血流。
實驗室里砰砰作響,不少人因為力氣太大,直接砸裂了自己的頭骨。李伴峰一伸腿,所有人跟著伸腿,骨骼斷裂之聲不絕于耳。
裴玉容剛砸了自己的腦殼,滿臉都是鮮血,她高喊一聲:“杜文銘,停下!”這一聲過后,杜文銘清醒了一些。
歌舞升平是天合之技,靠著天合之技,杜文銘甚至能和周八斗周旋幾合,技法的威力不容置疑。但杜文銘不止會歌舞升平。
現在歌舞升平明顯被李七利用了,不管他那兩句話用了什么技法,杜文銘能感覺到自己被操控了,頭上的傷痕就是證據,這是他自己拍的。
接下來他還會對自己做出什么事情,連他自己都無從判斷。不能再這么打下去!
換個技法!
杜文銘袖子里甩出了兩把短刀,這是兩件世間罕有的絕好兵刃。他拿著短刀原地一轉,身邊十幾人從腰部被斬成兩截。
這就是這兩把刀的威力,只要碰到一點刀刃,無論碰到什么地方,都會被砍成兩截。李七是層次極高的旅修,想砍中他,難度實在太大,但杜文銘自有他的手段。
他腳尖交錯,身軀離地而起,如游龍一般四下飛舞穿梭,刀光過處,鮮血四濺。舞修技,游龍無疆。
他出手快到李伴峰都看不清,他不求精度,只求速度,逢人就砍,不論敵我。看似是亂殺,但杜文銘的意識非常清楚,今天李七來了,就是要拼到你死我活。他想活下來,就得殺了李七,不惜一切代價,也得殺了李七。
杜文銘越舞越快,幾名手下護住裴玉容迅速遠離。
李伴峰靠著趨吉避兇和杜文銘周旋,六個影子不斷上前給李伴峰擋刀子。
被砍成兩截的影子立刻沖上來,繼續和杜文銘廝殺,十幾秒鐘過后,杜文銘消耗過大,暫時停下了技法。人讓他殺了不少,可影子越砍越多,他陷入了重圍。
為什么影子越砍越多?杜文銘沒法理解。“你這,也是天合之技?”
舞曲來到了高潮,各類樂器一起奏響,曲調如驚濤駭浪,氣勢磅礴,起伏不斷。李伴峰笑道:“這曲子叫《狂人》,對么?”
杜文銘沒回答,他在為下一個技法蓄力。
“這曲子真好聽,讓我想到了一個好技法,”李伴峰笑了笑,“狂修技,五馬分尸!”
杜文銘一點腳尖,再次發動了游龍無疆,身軀剛剛化作游龍,卻聽李伴峰一聲嘶吼:“呼呀呀呀!”深宅大院,李伴峰借了聲修技。
舞曲變調,節奏瞬間加快,杜文銘舞步錯亂,被四個影子扯住了身子,另有三個影子扯住了左腿。七個影子一起發力,把杜文銘的左腿扯了下來。
杜文銘跳著一只腳,往一號門沖了過去,他要逃走,李伴峰搶在身前,一腳把杜文銘踹了回去四個影子再次把杜文銘接住,三個影子上前,噗嗤一聲,把杜文銘的右腿扯了下來。
杜文銘兩手并用,逃到三號門,剛想開門,李伴峰上前揪住了他的腦袋
杜文銘喊道:“李七,我有破解界線的方法,我告訴你,我全都告訴你,我對你有用處,有大用處!”李伴峰笑了:“一會你去我辦公室,我帶你去見個人。”
話音落地,七個影子上前,扯斷了杜文銘的右手。
剩下一只左手的杜文銘還想反擊,李伴峰一腳踩住他左手,上來七個影子,把他身子從左手上扯了下來。沒了四肢的杜文銘還在喊:“這世上只有我一個人能破解界線,要是殺了我,你永遠也別想..
李伴峰再次揪住杜文銘的腦袋,手腕一轉,扭斷了杜文銘的頸椎。他還沒死,云上的修為,不那么容易死去,他還剩下一口氣。
李伴峰開了隨身居,把杜文銘送了進去。杜文銘去哪了?
他被李七扔到了什么地方?
實驗室里還剩下兩百來人,所有人都驚愕的看著李七
李七笑道:“不用好奇,你們當中有運氣好的,一會就能看見他。”裴玉容縮在眾人后面,臉色慘白的看著李七。
她不知道李七把杜文銘送到了什么地方,但她知道在場所有人都擋不住李七。
她鼓足勇氣沖著李七喊道:“我是拉夫沙人,你是暗星局的人,你不能殺我!我在拉夫沙人是有身份的人!”李伴峰看了看放映機:“這曲子很好聽,再放一次。”
放映機操控著CD,又把曲子放了一遍。
在場的兩百多人亂作一團,有的做起了法陣,有的做起了儀式,有的跪地求饒,有的拼命撞門。墻邊突然蕩起一片光暈,靠近圍墻的人,都被剝去了一層皮肉,哀嗦不已。
《狂人》的舞曲回蕩在大廳里,李伴峰隨著舞曲,帶著影子踏起了輕快的舞步。
“多好的曲子,讓我又想到了一個好技法,狂修技,血流成河!”李伴峰壓低了帽檐,露出了笑容。
所有影子拿出了兵刃,跟著李七一起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