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伴峰和臉不大對坐飲茶。
臉不大道:「你先說說,貨郎去歲荒原都做了什么事?」
李伴峰搖頭道:「你先說說,我兄弟的腿是怎么好的?」
臉不大不服氣:「我就是問點表面上的事情,你上來就往要害上問,要是這么換,我是吃虧的。」
李伴峰還不還價:「這可不是表面上的事情,我和貨郎在歲荒原有很多經歷,都和當年的隱情有關!”
一提當年的隱情,臉不大很感興趣:「都說了哪些隱情,好兄弟,你就透漏一點唄?你先說一點,我一會也說,我肯定不會賴賬的。」
李伴峰點點頭:「我們這次去歲荒原,是為了內州的出口。」
臉不大瞪起了小眼晴:「歲荒原的出口又開了?」
李伴峰點點頭:「開了,我在那遇到了吹斷發、腕開山和行百沼,貨郎遇到的更多,他們準備一起對歲荒原動手。」
臉不大的五官一陣陣抽動,李伴峰的這番話,讓他難過了。
「其實以前,我們都是朋友的,我一直罵單成軍是王八蛋,我曾經和他也是朋友的,
他和舒萬卷這兩個王八蛋,把我給騙了,要不然我也不會受了那么多苦,大臉不大還被困住了。」
說到這話,臉不大很傷心,他的性情很難捉摸。
有時候李伴峰覺得他老謀深算,能看穿喬毅這種人物的計謀。
但有時候他性情像個孩子,凡是遇到難過的事情,他臉上從來藏不住。
李伴峰順勢問道:「是這兩個人把你騙去的內州?”
臉不大點點頭:「我們和貨郎打跑了圣人,就在普羅州好好過日子,貨郎到處跑,我就和老火車開工廠。」
李伴峰順著話頭往下說:「你們當時開工廠,一定賺了不少錢吧?」
臉不大往茶爐里加了塊炭,臉上有些酸楚:「錢是不少賺的,可委屈也受了不少。」
「受了什么委屈?」
「老火車會做蒸汽機,整個普羅州,他的蒸汽機做的最好,還有人說,
他的蒸汽機做的比內州的還要好,
所有工廠的蒸汽機都是他做,我就能做個潤滑油,他還看不起我,緊要上的工序從不讓我插手,總讓我少說話多做事,
我很生氣,后來有幾個外州人來了普羅州,他們手上有內燃機的技術,
我發現這個東西很好用,我就跟著他們學,
可普羅州這里存不住油,老火車告訴我不要白費心思,還讓我想辦法把潤滑油做的更好一些!
我堂堂一門祖師,難道要做一輩子潤滑油么?我下了決心,我一定要把內燃機研究出來。」
李伴峰問道:「你研究出來了么?」
臉不大有些失落:「差了一點,油確實不好存,我為了多弄一些油,就改了一樣東西。」
「改了什么東西?」
臉不大眉眼一陣抽動,臉上有那么一絲興奮,有那么一點得意,還有些許恐懼:
「我把我自己給改了。」
李伴峰問道:「你怎么改的?」
「我把我自己改成了一個油田,我自己產出來的油,能存很久。,
李伴峰想了半天,也理解不了這是個什么樣的過程:「你說的油田,是大臉不大?」
臉不大點點頭,解釋道:「我把自己分成兩半,一半變成大臉不大,他只要做兩件事情,一件事情是變大,不停的變大,另一件事情是出油,不停的出油。」
李伴峰瞪著眼睛,張著嘴,含混不清的問道:「那其他事情怎么辦?」
「其他事情,我自己做呀,我還剩下一半,就變成了小臉不大,就是我!」
在普羅州待久了,李伴峰覺得能接受的事情不少,但臉不大這個自我改造的過程,不是那么容易接受。
「后來呢?你研究出來內燃機了么?」
聽到這句,臉不大更沮喪了:「差了一點,然后我就被單成軍給害了,
被內州抓了,以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被困住了,受了很多苦。」
李伴峰授了授其中的邏輯。
你當時還沒有做出來內燃機,內州就因為你有制造燃油的手段,所以就把你給抓住了?」
臉不大沉默很久,聲音很小的說道:「不全是因為這個。」
「那是因為什么?」
臉不大猛然看向了李伴峰,眼神之中滿是戒備:「你就告訴我歲荒原的出口開了,其他什么都沒說,憑什么讓我說了這么多?」
李伴峰感到一陣兇險,轉而笑道:「兄長,你想問什么?只要是知道的,我都說。」
臉不大直勾勾看著李伴峰:「你不是說有貨郎的機密么?我要聽機密!
「機密就是——」
說貨郎受了傷?
這個還不是輕易說出來。
李伴峰把貨郎嫁禍吹斷發和腕開山的事情,告訴給了臉不大。
臉不大點點頭:「事情做的挺高明的,可是———”
話鋒一轉,臉不大的表情又陰森起來:「這個也能算是機密么?這種事情,我遲早都會知道的!」
臉不大很聰明,想騙他不是容易的事。
還有哪些機密能透露給他?李伴峰正在權衡,忽聽中二在院子里喊道:「師父,這油的質地怎么樣?」
中二面前擺了一碗油,這是他用油修技做出來的。
臉不大檢查了一下,面帶笑容道:「好小子,做的不賴呀,你比小寧有天份!」
一聽這話,燈泡兒不樂意了:「師父,他才剛入門,你說他有天份?」
臉不大搖頭道:「不能光看眼前的層次,明輝呀,你跟著師父好好學,
等貨郎來了,我再給你弄點歡修的藥粉,兩門一起學,用不了一年半載,就能超過你師兄。」
燈泡兒臉漲紅了,青筋也跳起來了。
臉不大冷笑一聲:「不服氣么?天份不行就是不行,自己下苦功吧!歡修的事情你也不要想了,一門手藝都學不明白,還惦記什么兩門?」
李伴峰趕緊打了個圓場:「兄長,你教的是油修,怎么總想著歡修的事情?」
臉不大聞言,又沮喪了:「我沒享過這樣的福,就想讓弟子享這福。”
李伴峰一:「你說什么福?」
臉不大小聲說道:「就是歡修的福。’
「你不是有媳婦兒么?」李伴峰聽臉不大說過,他有媳婦兒,他媳婦說他臉不大。
臉不大低下了頭:「那個媳婦兒,還不如不娶,算了,不說她了,咱們說說機密的事吧。」
李伴峰跟著臉不大回了正廳,把歲荒原的事情,挑著能說的說了一遍。
臉不大這次倒沒較真兒,他在想一些細節:「你光把這些事情告訴楚少強和顧無顏,是不夠的,
楚少強是內州出來的,他說的話,周圍的地頭神未必全信,而顧無顏鐵了心跟著你,他的話,周圍人也未必會信。」
李伴峰道:「我還聯絡了報社,等事情上了報紙,大家就都信了。’
臉不大不停的搖頭:「上報紙用處不大,地頭神有幾個能看報紙?」
「他們不看,沒關系,事情傳開了,傳到他們耳朵里,不就成了么?”
臉不大還是覺得不妥:「這事兒用報紙說不明白,在普羅州,知道有內州的人就不多,你說再仔細,他們也看不懂。」
「兄長有更好的主意?」
臉不大在屋子里來回走了兩圈,對李伴峰道:「這事兒得口傳,說他們能聽得懂的話,
你認識幫門的人么?普羅州的幫門,一直都是重要消息的來源,讓他們把消息散出去,地頭神很快就能收到。”
李伴峰稍加思索,有了主意。
至于中二為什么能走的事情,臉不大不打算說了,他覺得要是說了會吃大虧。
李伴峰沒再追問,起身要走,臉不大突然叫住了他:「不瘋!」
李伴峰回過頭,只有臉不大會這么叫他。
「你真的不瘋么?」臉不大確認了一下。
李伴峰挺起胸膛道:「醫生看過的,我不瘋!」
臉不大又問:「你是旅修,可你真心喜歡旅修么?」
「喜歡呀!我就喜歡到處走!」李伴峰回答的非常肯定。
「可你身上,為什么一股宅修氣?」
李伴峰半響沒說話,他有點害怕,臉不大總能給他一些驚喜。
「兄長,你為什么能聞到宅修氣?」
臉不大沒解釋:「兄弟,你要是不喜歡旅修,就不要再做旅修了,你修為不低了,繼續修行不喜歡的道門,會變成瘋子的。」
李伴峰沒明白:「為什么會變瘋子?這和喜不喜歡有什么關聯?」
「有關聯的!」臉不大認真的說道,「在普羅州,你知道誰的武修天份最高么?」
李伴峰想了想:「那肯定是武修祖師單成軍!」
「不是他!」臉不大搖搖頭,「是他徒弟艾葉青,艾葉青的武修天份是普羅州最高的,
但艾葉青不喜歡武修,單成軍看中了他的天份,逼著他學武,可他學了一輩子,也比不上單成軍,
這就像軸承沒了油,不滑了,就轉不動了,艾葉青的修為不會再高了,
繼續修行下去,他要么毀了自己的身子,變成廢人,要么毀了自己的心智,變成瘋子。」
李伴峰覺得臉不大說話的方式很有趣,他喜歡用油來打比方。
「你的意思是,只要喜歡,這軸承就有油了?」
臉不大點頭道:「是呀!有油了就滑了,滑了就不怕了,兄弟,你要是不喜歡旅修就跟我說,我幫你改。」
李伴峰訝然:「修為還能改么?」
「能呀!」臉不大回答的非常肯定。
他說改的意思,應該是兼修吧?
李伴峰又道:「我修為可不低了,已經不在地皮了。’
「我知道!」
李伴峰再說的仔細一些:「我比尋常的云上,也高了不少。」
「這我也知道!」
「這也能改么?」
「能的!」臉不大四下看了看,把聲音壓的很低,「你的修為,肯定比不上老火車吧?」
李伴峰點頭:「那肯定比不上。”
臉不大道:「老火車都能改的!」
李伴峰皺眉道:「兄長,你在說什么?」
他把聲音壓得更低了:「老火車不喜歡學工,他想當旅修,可那個時候他工修的修為很高,已經不能兼修旅修了,
我幫他,幫他滑過去了,他就能兼修旅修了。
李伴峰想了許久,微微笑道:「原來如此。’
其實這很好理解,臉不大被老火車欺負了太久,想在嘴上找點便宜,也是人之常情。
臉不大有些急了:「我沒有騙你,我把老火車的一半工修滑給了旅修,
老火車就不瘋了。」
工修滑給了旅修?
可能是臉不大修為太高,多少也有些瘋了。
可他的樣子又不像是瘋了。
李伴峰看了看中二:「兄長,你說讓他兼修歡修,不是說笑話?」
臉不大非常嚴肅的回答:「那怎么能是說笑話?不信你問問老火車!
我告訴老火車,以后不要再學工修了,可是他不聽我的,他舍不得他那身好技藝,可自己心里又不喜歡,就這么磨人,就這么不順滑,最后還是把自己弄瘋了,
修行就是個磨人的事兒,一定要找自己喜歡的道門,否則會越磨越厲害,磨到五六層的時候就要把身子磨壞了,所以五六層往上特別難晉升,
到了九層,修行之路磨的太厲害,就算心里喜歡,身子也扛不住了,很容易就被磨爛了,
這時候就得脫胎換骨換個身子,所以就有了九升十,必須去內州的說法,因為內州能給修者一個新的身子,還能給修者一塊地界支撐位格,
但是,去內州不是唯一的辦法,有油可以滑過去,滑過去之后,身子就隨著修為變了,變強韌了,就能繼續往下修行了
臉不大聲音越來越小。
李伴峰屏住了呼吸,他生怕聽漏了一個字:「有油,就能滑過去?」
臉不大的臉頰不停的顫動,他低下頭道:「我都是說著玩的,你別當真,也千萬不要告訴別人。」
「嗯。」李伴峰點點頭。
兩人站在屋子里好久沒說話。
臉不大端起了茶杯:「兄弟,要是沒什么事,那就——
李伴峰轉過身道:「那我就,先告辭了。」
走在路上,李伴峰一字一句回憶著臉不大的話。
他知道內州為什么要抓臉不大了。
他知道貨郎為什么一定要把臉不大救出來。
九升十,是所有修者的劫難。
但臉不大說,有油就能滑過去。
必須要保護好臉不大。
李伴峰跑回了臉不大的住處,把一部電話交給了中二。
回到了逍遙塢,李伴峰找來了秦田九,把歲荒原的事情說了。
小胖聽著很興奮:「連祖師都死在你手上了,七哥,我是真服你!”
李伴峰搖頭道:「那是因為有貨郎在。」
「有個貨郎幫你,不還有個魁首幫他么?七哥,我太佩服你了,我要是能打贏這么一仗,得夠我吹幾輩子!」
李伴峰道:「你現在就去吹,把這事兒傳揚出去,讓你幫門弟子往外散播,挑關鍵的說,千萬把吹斷發和腕開山兩個人的身份說清楚。」
「放心吧,七哥!不光我們幫門,其他那些幫門,只要給三英門一個面子,也能幫著傳揚,只是何家慶手底下那幾個幫門,我說不上話———.”
李伴峰搖頭道:「他自己會說,這不用咱們操心,你現在修為多高?」
秦田九想了想道:「我覺得七層是有的,八層也差不多。」
「你覺得?」李伴峰無奈搖頭,這兄弟還是這么迷糊但是進了蟲洞一趟,他這修為真的瘋漲了起來,
李伴峰給他一對契書,把地界的位置和地界易主的流程告訴給了他。
「你去把地界領了,自己要是扛得住就扛著,有不懂的地方就去找馬五,要是自己扛不住,就去找潘德海幫你扛著,人情掛在我這。」
秦田九跪在地上:「我扛得住,七哥,我這輩子,我都報答不完———
「起來說話!」李伴峰拽起來小胖,「我可告訴你,這事兒非同小可,
扛不住你必須開口,不能再打腫臉充胖子!」
秦田九挺起胸膛道:「七哥,我本來就是胖子!」
送走了秦田九,李伴峰打給了羅正南:「老羅,相識這么久,我從來不問你修為,你現在有幾層了?」
羅正南回答道:「這些年跟著七爺,賺了不少好丹藥,我也就不瞞著了,我修為到了八層。」
「八層足夠了,」李伴峰道,「我得了些新地契書,把地下城的事情先交給手下人,你回來接管一塊新地,做地頭神。」
當初帶了那么多人去地下城,就是為了給他們一個歷練的機會,現在也該讓他們試試身手了。
老羅半響沒說話,再開口的時候,有些哽咽:「七爺,我,我哪能配得一「配得上,我給你選了塊好地界。」
羅正南連聲道謝:「七爺,等我把土市的事情料理一下,馬上就過去。」
老羅做事一貫謹慎,這事兒催不得。
李伴峰又聯絡了邱志恒:「邱大哥,我有塊地界要給你。”
「兄弟,你給我太多了,我不能要,我現在也不能輕易離開地下城。」
邱志恒確實不能離開,人市是地下城最復雜的一塊地界,而且還關系著地下城的經濟命脈。
「你讓手下人慢慢接管,覺得時機成熟了,再回綠水城找我。」
李伴峰叫人找來了陸春瑩:「你修為多高了?」
陸春瑩低著頭道:「我要是說五層,那是有點吹牛的———”
李伴峰捂住了額頭:「我沒少給你丹藥吧?」
陸春瑩點點頭道:「七哥給了不少,但是藥勁兒太大,不能總吃·———”
「你娘的修為呢?」
「和我差不多。」
李伴峰算了一下,兩個四層,加起來是八層————
不行啊!
讓她們娘倆當了地頭神,就鬧笑話了。
李伴峰道:「我給你們娘倆在新地留一塊地界,兩年之內,你過來拿,
到時候要是接不住,可就別怪我送給別人了。」
陸春瑩連連點頭道:「謝謝七哥,七哥的情誼我記在心里,七哥的恩情我永遠不忘,七哥對小妹的好——..”
李伴峰揮揮手道:「趕緊修行去,問問家里老人,你爹的修為是怎么練的。」
送走陸春瑩,李伴峰又找來了馬五,給了他一對契書:「李豪云的情份可以還上了,另外張秀玲這人怎么樣?算不算咱們自己人?」
馬五搖搖頭道:「跟我不怎么樣,跟你估計是沒得說。」
李伴峰皺眉道:「她跟我熟么?」
馬五嘆道:「跟你接觸的不算多,但她心里肯定有你。」
李伴峰不信:「真的假的?」
馬五一笑:「不信的話,你今晚去找她,一個晚上,你肯定知道深淺,
也省得跟她說長道短。」
「什么深淺長短?」李伴峰沒聽明白,又拿了一對契書,「張秀玲的那邊,一會我去試探下,這對兒契書交給你,你看咱們有修為夠數的弟兄,就拉扯一把。」
馬五接過契書,有點犯難了:「在咱們身邊還真就沒哪個兄弟的修為夠數了,要說有這個勢頭的,怕也只有姜夢婷。」
李伴峰笑道:「你這不是逗我么,姜夢婷才入門幾天?」
馬五道:「姜夢婷四層了,你不信是吧!她一直覺得配不上你,每天都刻苦修行,今天嗓子又啞了。」
李伴峰道:「我去弄些藥,一會去看看她。」
第二天天亮,李伴峰回了隨身居。
他給姜夢婷喂過了藥,姜夢婷病好了一大半,她非要唱歌給李伴峰聽。
從歌聲中,李伴峰能聽出來姜夢婷很疲憊,她很刻苦,但這么硬練可不是辦法。
馬五給她找了幾位老師,可這位老師的修為也不是太高,李伴峰想找娘子請教一下修煉的方法,只是不知道娘子同不同意。
至于張秀玲,兩人探討了一晚上的《玉香記》,張秀玲的文學功底很深,潛質也很深,這點無需置疑。
選這批地頭神,這不是為了給自己選親信,這是在給普羅州選未來的梁柱。
張秀玲是能扛得起梁柱的人,雖然接觸不是太多,但李伴峰決定給她一對契書。
關于油修的事情,李伴峰想著要不要和娘子做一下探討,沒等他開口,
洪瑩率先抓住了李伴峰的手:「七郎,我想你了。」
說話間,洪瑩深情的注視著李伴峰,她的臉上出現了很大的變化,她在等待著李伴峰的評價。
「我也挺想你的。」李伴峰隨便應了一句,他沒覺得洪瑩比平時有什么不同。
洪瑩緊緊抓著李伴峰的手:「七郎,你再仔細看看。」
李伴峰仔細看了看,還是沒覺得有什么不同,娘子在旁邊提示一句:「相公啊,你看瑩瑩這臉蛋長得多俊。」
這回李伴峰看見了,洪瑩的頭上長出臉蛋了。
但這張臉依然不完整,鼻子以上的部分,包括額頭和眼眶,依舊是槍頭,沒有血肉。
「挺好看的!」李伴峰稱贊了一句。
洪瑩滿心歡喜,拉著李伴峰的手道:「七郎,你親一下唄。’
唱機在旁說道:「相公啊,親瑩瑩一下吧,我不生氣的。”
這是真心話,唱機真不生氣。
洪瑩自從長出了臉蛋,在家已經炫耀了一晚上,雖說一家人有點看不下去,但所有人都夸洪瑩漂亮,九兒稍微有點遲疑,已經被洪瑩打了,
若是七郎嫌棄了她,今天她不知道要鬧成什么樣子,怕是唱機都壓不住她。
不過就老茶壺看來,這張臉,要說親一下,其實難度也挺大的,他緩緩說道:「我年紀大了
洪瑩怒道:「你往哪去?」
老茶壺沒敢動。
李伴峰一點沒猶豫,在洪瑩臉上親了一下。
「真挺好看的。」這是李伴峰的真心話。
洪瑩臉頰通紅,指尖一陣哆嗦。
手套贊嘆道:「當家的,好樣的!”
放映機驚嘆道:「這也算是一種藝術吧!」
唐刀慨嘆道:「主公不一般呀,這也能下得去嘴!」
洪瑩一把揪住了唐刀:「這把刀,用久了,也用鈍了,不如回爐重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