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峰乙道:「兄長,我們商量好了,這次一定要把你救出去。」
火車公公搖頭道:「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想著救我,困住我那地方,你根本去不了。」
伴峰乙想起了一些事情,趕緊問道:「兄長,我在外州還碰到了一個你,那也是影子么?」
「外州——」火車公公猛然一驚,「另一個我什么樣子?」
「是個火車頭!」
老火車一驚:「躲他遠一些,那個確實是我。」
伴峰乙道:「既然是你,為什么還要躲著?」
老火車很認真的解釋道:「我被分成了兩半,那一半不好對付,老七去哪了?」
伴峰乙道:「找喬毅商量價錢去了,這次要逼著他把你放出來。」
「胡鬧,老七肯定是被喬毅給騙了,趕緊把他叫回來!」說話間,火車公公的身影越來越淡。
伴峰乙關切問道:「兄長,你這是怎么了?」
火車公公張著嘴,似乎在大聲說話,可伴峰乙聽不見,就這么看著火車公公消失了。
這個影子不能離本體太遠,這個距離對他而言超出了極限。
府邸里,李伴峰和喬毅敲定了價錢,但還有幾處細節存在分歧。
雙方定下在十天后完成交易,李伴峰給喬毅治好眼晴,同時把兩座城池的債務一筆勾銷。
喬毅要求生意在朝歌做完,只要喬毅眼晴好了,李伴峰就可以把火車公公帶走。
這個條件,李伴峰不答應。
「把你眼晴治好了,你要反悔不放人,我該怎么辦?」
喬毅道:「咱們定了契書,我若反悔,肯定會受制裁。」
李伴峰搖頭:「你肯定有繞過契書的辦法,交易地點得改一改,不能在朝歌。」
喬毅嘆道:「這卻難了,匠門宗師人在朝歌,不在此間交易,你卻往何處找他?」
李伴峰早就料到老火車在朝歌:「我在朝歌找火車公公,你去添翼城,不準帶兵刃,我找人給你治眼睛。」
不帶兵刃去添翼城?
那豈不是任憑李七宰割?
喬毅連連搖頭:「殿下不要為難于我。」
李伴峰給了承諾:「在添翼城,我可以保證你的安全,前提是你能保證我把火車公公安全的帶出朝歌。」
喬毅思前想后,再次還價:「添翼城我不能去,不管殿下給多少承諾,那都是殿下的地界,去了之后,我未必能活著出來,我可以去無邊城,羅家至少能保住我這條性命。」
李伴峰也讓了一步:「那就定下,去無邊城。「
這老東西在無邊城肯定有后手。
喬毅又問:「如果匠門宗師不愿隨殿下離去,又當如何處置?」
李伴峰沒明白:「他為什么不愿跟我走?」
喬毅道:「匠門宗師性情古怪,有些舉動,我也捉摸不透,
我最多能在無邊城等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內,殿下若是沒能帶走匠門宗師,這趟生意又該如何處置?」
「一個時辰未免太短了。」
「殿下覺得多長時間合適?總不能讓老夫在無邊城住上一年半載。」
李伴峰仔細思量了一番:「三個時辰,如果我沒救走老火車,我會回到無邊城和你重新商量價碼。」
喬毅道:「交易分兩步,先換消息,再做事情。
李伴峰點頭道:「就此說定。」
兩人刺破指尖,在契書上摁了手印。
回到添翼城,伴峰乙道:「剛才火車公公的影子來過,讓我們不要救他。」
李伴峰正擔心這事,看來喬毅所言非虛,火車公公真有可能不想走。
「打探到蕩寇營的消息了么?」
菠蘿搖頭:「其他的消息打探到了不少,唯獨蕩寇營這,一點消息都沒收到。」
李伴峰操控著添翼城,又換了幾個位置,依舊沒能收到消息,時間緊迫,他操控添翼城離開了商國,立刻趕赴了刀鬼嶺。
十天后,李伴峰帶著崔提克來到了無邊城。
崔提克依舊化身為刀勞鬼的模樣,跟在李伴峰身邊。
雖說這模樣有點疹人,可倒也省去了不少麻煩,除了羅少君,其他所有人都和李伴峰保持距離。
有七哥在,羅少君什么都不怕。
而且她對眼前這個「刀勞鬼」還有印象,當初朝歌鬧了疫病,他們姐妹三個就是吃了這個刀勞鬼的藥才治好的。
借著無邊城走到了朝歌,李伴峰把崔提克安置在了玉翠樓,羅麗君到岸上,
把喬毅接進了無邊城。
按照約定,喬毅沒帶兵刃,只讓年尚游跟在身邊,他和李伴峰在城中碰面,
先完成第一步交易,互換消息。
「匠門宗師在九重城,我給你準備了文書,沿途軍士不會攔阻。」
「能治好你眼晴的人在玉翠樓,你在一樓和他一起等我回來。」
羅家人躲在遠處,不敢偷聽,也不敢偷看。
她們不知道喬毅和李七之間要做什么事情,不該知道的事情,她們也不敢多問。
羅麗君帶著喬毅和年尚游去了玉翠樓,喬毅有吩咐,所有人不準進入后園。
羅少君送李伴峰出了無邊城,走到朝歌岸邊,少君提醒道:「七哥,我不知道你要去朝歌做什么,我就知道七哥要做的都是要緊事,
但要是往朝歌深處走,可千萬不能大意,進了六重城就要多加小心。」
李伴峰點點頭,別過了羅少君,先過了一重門,守門的軍士看到內閣的文書,即刻放行,沒有多說。
余下幾重城門都是如此,直至走到六重門,守門軍士不認識李七,但還是提醒了一聲:「大人,進城之后,諸事小心,遇到急事,多與衛兵聯絡。」
六重城里的布局像一座宮殿,亭臺樓閣鱗次櫛比,大街小巷都有衛兵穿梭,
李伴峰只去過喬毅的府邸,但伴峰子去的地方就多了,他在這差點被吸進熔爐,
還在這遇到過老火車的影子。
伴峰子的記憶提醒著李伴峰,讓他盡量避開人跡罕至的街道,一路走到了七重城。
七重城里又是一番光景,城里全是閣樓,有兩層的,有五層的,最高的有十幾層,飛檐反宇,雕梁畫棟,每座閣樓都十分華麗,回廊豌曲折,于空中交錯,把所有閣樓都連在了一起。
來過七重城的只有伴峰寅,他在耳邊提醒道:「盯住最高那座樓,那座樓的位置不動,七重門和八重門的位置也不動,
沿著這三個點,通過回廊往八重城走,千萬別把方向走錯了,
這地方挺危險,喬毅曾經說過七重城有七百七十七座樓,一樓一世界,一旦走錯了地方,就出不來了。」
一樓一世界?
這有七百多個世界?
李伴峰抬眼望去,他懷疑夢牽樓是不是也在這里?
按著伴峰寅的指引1,李伴峰穿過了七重城,到了八重城。
出了城門,是一片湖泊,湖泊之上漂浮著密密麻麻的船只。
有大船,比外州的游輪還大,站在岸邊,一眼看不全船頭和船尾。
也有小船,和獨木舟差不多,船上勉強能乘坐一兩人。
伴峰寅不知道該怎么走了。
「喬毅來的時候,年尚游事先做了安排,有船來接他,一直送到湖中央的島上,那座島就是九重城,而今這么多船,我也不知道該上哪艘。」
不知道也沒關系。
陌生的地方去的多了,李伴峰也習慣了,旅修不怕這個。
李伴峰用乘風駕云之技,往湖中央飛了過去,過了半個鐘頭,李伴峰打起了寒。
不是兇險在迫近,而是兇險就在眼前。
這座湖到底有多大?
以李伴峰的速度,飛了這么久,居然還沒看到伴峰寅所說的湖心島。
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往湖中央走?
李伴峰回過頭,湖岸和城門已經看不見了,沒有參照的情況下,李伴峰只能憑著直覺往前飛。
飛了不到五分鐘,有人在身后追了上來。
「這是大海,照你這個飛法,都不知道要飛到什么地方!」
李伴峰一笑:「兄長,你在這呢?」
火車公公搖頭道:「我不在這,我的影子在這,你不要叫我兄長,我和你影子是兄弟,和你還差著一層。」
「那我把影子叫出來?」
老火車怒道:「別跟我扯淡,我瘋了你也瘋了?你個混小子,不讓你來,你非得來找我!」
「我今天肯定得把你救出去!」
「你救不出來我!」
「起碼讓我看看你在哪,不然我這趟可就白來了!」
老火車無奈,帶著李伴峰換了個方向接著飛:「我帶你去九重城看看,看到了你趕緊給我走,不走我可收拾你!」
兩人這么快的速度,在湖面上又飛了一個鐘頭,才飛到了九重城。
李伴峰驚訝道:「剛才那真是海?」
老火車哼一聲道:「你以為呢?這跟外邊的海都連著的!」
李伴峰估算了一下行程:「這八重城居然這么大?」
老火車道:「九重城也不小,咱們不能飛,得用腳走,飛高了就被風給卷去了。」
九重城確實很大,但格局相對簡單。
外邊東南西北四座宮殿,合圍成一座園子,園子中央有一座大殿,大殿之中就是熔爐所在。
老火車站在東宮門口,沒急著進去。
他對李伴峰道:「兄弟,等大風吹起來,貼墻站著別動,等大風過去了,再往宮門里走。」
李伴峰問起緣故,老火車解釋道:「大熔爐按照東南西北的順序,每隔五分鐘換一次風向,現在我估算著它正在從西宮的方向收東西,西宮收完了到北宮,
北宮收完了到東宮,
風向到了東宮,咱們就不能在東宮里走了,否則會被熔爐收進去,所以咱們得找合適的時間進去。」
李伴峰問道:「熔爐長得是不是和玄生紅蓮一樣?」
老火車一愣:「玄生紅蓮長什么樣?我好像沒見過。」
李伴峰一:「兄長,你沒見過紅蓮?」
「都說我不是你兄長了,我就是個影子」老火車想了好一會,「我真身活了那么大歲數,應該是見過的,但是在這一半,還是在另一半,這就不好說了。」
又等片刻,風向轉到了北宮,李伴峰問道:「兄長,你知道蕩寇營在什么地方么?」
火車公公也正在調查這事兒:「蕩寇營不在朝歌,但我知道蕩寇營最近又操練起來了,兵部一直忙活著,大藥房那邊也弄出了不少新藥。」
一聽大藥房,李伴峰眼晴亮了:「大藥房在什么地方?」
「大藥房七重城,那地方不好找,連我都迷路過,我畫了一張圖,一會給你看看,」老火車猜到了李伴峰的意圖,「喬毅那老東西肯定是弄到藥方了,你把大藥房毀了也沒用,憑內州的本事,用不了三天就能造出來一個新藥房。」
兩人正說話,一陣狂風從外向里吹進了東宮。
這風來的兇悍,李伴峰貼著墻邊站著,雙腳都被吹得離了地。
風中有不少哭喊聲,李伴峰用金睛秋毫看了一眼,有不少扭曲的身影,在風中奮力掙扎。
這些身影明顯是亡者的魂魄,老火車嘆道:「人若是沒有修為,這一輩子總覺得自己白活了,可若是有了修為,也就沒了下輩子,
在普羅州的人,只要有了修為,死后的魂魄就會來到朝歌城,他們不知道自已為什么來,也不知道來了之后要做什么,直到被收進了熔爐里邊,也就能叫喚那么兩聲。」
李伴峰問:「有修為的人,最終一定要進熔爐么?就不能逃過這一劫么?」
「能啊,逃過這一劫的方法有兩個,一是活著,別死,一直活著就不用進熔爐,
二是死了之后,逼著自己活著,哪怕變成孤魂野鬼,哪怕變成法寶靈物,哪怕去給魔修當鬼仆,魂魄就在凡塵賴著不走,也不用進熔爐,
真要進了熔爐那天,也未必沒有轉機,牙關咬緊,和他們在爐子里打,打贏了就能把自己留下來,等有一天出了熔爐,咱還是一條好漢,我就盼著這一天!」
李伴峰目瞪口呆:「兄長,你在熔爐里邊?」
老火車一笑:「要不怎么不讓你來呢!」
喬毅這個老王八羔子!
難怪他答應了這樁生意!
老火車困在了熔爐里,根本出不來,這讓李伴峰怎么救他?
這老賊太惡毒了!
過了一會,東宮的風停了,老火車帶著李伴峰進了宮門:「風向去了南宮,
等再轉到東宮,還有十五分鐘的時間,咱們走快一些,我帶你去看看熔爐,看完了咱們趕緊走。」
東宮里邊,大殿套著小殿,李伴峰大致數了數,九十來座殿堂,個個都不重樣。
老火車覺得有些奇怪:「東宮里原本有不少一等兵刃,今天怎么一件都沒看見?」
李伴峰道:「我已經和喬毅談好了價碼,契書上寫的明明白白,我來救人,
他不能攔著我。」
老火車嘆道:「你就不該和喬毅談生意,他也是打定主意你救不出去我,才和你簽了契書。」
兩人一路穿行過去,光走出東宮就花了將近五分鐘。
一共就十五分鐘的時間,算上返程的時間,李伴峰在熔爐附近能逗留的時間也就五分鐘。
等東宮風來了,能不能用暢行無礙之技,穿到西宮去躲著。
李伴峰盯著墻壁,看得出神。
老火車喊道:「快些走,別想著穿墻,這墻不知道有多厚,也不知道這墻里會有什么東西。」
李伴峰道:「咱們倆走這么快,時間還這么勉強,要是尋常內州人來了,怎么才能靠近熔爐?」
「內州也不是誰都能來,只有一些特殊的人能靠近熔爐,東南西北四座宮殿都護著他們,只要不跳上熔爐,就不會被熔爐收了,
哪怕跳上了熔爐,只要走對了地方,大殿也能護住他們,不會讓他們掉進熔爐的窟窿里。」
來到了大殿,李伴峰終于看到了熔爐的身影。
蓮葉舒展,緩緩舞動,每次娘子看不見的時候,紅蓮都用蓮葉摸李伴峰的臉,這個動作李伴峰非常熟悉。
而今熔爐也用蓮葉摸臉,摸著亡魂的臉,它的蓮葉要大得多,只用葉尖,就能把亡魂的臉整個蓋住。
葉子一顫,一群亡魂一起掉在了葉片上,葉子一卷,直接把亡魂收進了蓮心里。
原來蓮葉摸臉,是吃飯前的準備動作。
紅蓮是不是也有同樣的習性?
李伴峰覺得自己之前對紅蓮的一些舉動有過誤解。
趁著蓮葉舒展的時候,火車公公指向了蓮心:「蓮心七個孔,中間偏東那個孔是我的。」
李伴峰看向了蓮心。
老火車的本體,居然在蓮心的孔里,
這藏的也太深了!
老火車的影子苦笑一聲道:「現在知道我為什么不讓你來了吧?不是哥哥我不領情,也不是看不起兄弟你,是我根本出不去。」
說話間,蓮心中央,靠東邊的孔里伸出了一只手。
李伴峰道:「這只手是—」
「這是我真身的手,」老火車道,「真身也一直想辦法往外爬,趁著風小的時候能往外多挪兩寸,力氣不夠的時候,又被它吸進去兩寸,沒準哪天力氣攢夠了,也就爬出來了,
兄弟,該看的你也都看見了,你真的救不出來我,時間差不多了,咱們也該走了,你把這條路記住,我說——混小子,你要干什么!」
李伴峰縱身躍起,跳到蓮心上邊,趁著老火車探出來手臂,把他手給抓住了來了就是為了救人,看見了就得把人救走,哪有空著手回去的道理?
李伴峰拽著老火車,拖了好一會,拖出了半截身子。
老火車的真身閉著眼睛,好像沒有意識,但身子還在活動,他在靠著本能往外爬。
「使勁呀!兄長!」
老火車的影子愣住了,隱約之間,他好像看見了小火車。
這是意行千山?
蓮心之上,狂風突然變得迅猛,熔爐似乎被激怒了。
老火車的影子沖上蓮心,把李伴峰給拉了回來。
「我跟你說不讓你去,你怎么就不聽我話?」
說話間,老火車的真身,剛爬出來的半截真身,又被吸回去了。
李伴峰氣得直腳:「你拉我干什么,咱們一塊把真身拽出來呀!」
老火車的影子心有余悸:「拽不出來,你看看這熔爐的力氣有多大,我真身都擋不住,更別說是你,再多待一會,你就被卷進去了!」
李伴峰回想了一下剛才的感受:「我覺得風不算大,應該卷不進去我。」
老火車哼了一聲:「你用了行者無疆之技,就那一會功夫,熔爐卷不動你。」
「行者無疆?」李伴峰撓撓頭皮,「我剛才就是用了意行千山,想給自己加把力氣,行者無疆我還沒學會呢。」
「憑行者之膽,踏平千山之險,無疆無界,無懼無畏,你小子敢往熔爐上沖,一意孤行肯定不用說,行者無疆跟著就被你用出來了。」
「我剛才用了多長時間?」
老火車從懷里掏出一支筆,在手心上畫了一個懷表,看了片刻道:「十三秒二,你別的技法我都看不上眼,就這個技法用的真是像樣,第一次就能用這么長時間。」
李伴峰挺起胸膛道:「別的不敢說,我堅持的時間肯定夠長,你再給計個時,我再試一次。」
老火車揪住李伴峰道:「別瞎鬧了!旅修祖師一天也就能用兩次,中間還得歇個小半天!
就算再讓你用一次技法,你也拽不出來我,現在還有七分多鐘,風向就要轉到東宮了,咱們也該撤了。」
李伴峰站在大殿門口不肯走。
老火車嘆道:「兄弟,你這份情誼我心里知道,我答應帶你來看看,你也看完了,再要犯渾就是你不對了。」
「兄長,你不會行者無疆之技么?咱們兄弟一起沖一回!」
老火車的影子搖頭道:「我跟你說了,我不是你兄長,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不會行者無疆之技,我就是個影子,我好多技法都不會。」
李伴峰搖搖頭道:「兄長,你別逗我,當初在夢牽樓里見到你的時候,可沒見你有不會的手段!」
「那個也不是我,」老火車的影子搖頭道,「那是夢里的老火車,有老火車半個魂兒,他比我強得多,可惜他困在夢牽樓里出不來,
要不這樣,你跟我去夢牽樓,咱們想辦法把老火車的半個魂兒放出來,然后再一塊想辦法。」
進夢牽樓,打夢牽樓的樓主,夢倩。
在夢境里,夢倩占盡便宜,李伴峰還不知道老火車在哪。
這根本行不通,老火車影子說起這茬,就是想把李伴峰勸走。
李伴峰看著蓮心,還在想辦法。
除了行者無疆,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想了片刻,李伴峰低聲問道:「她行不行?」
老火車著急了:「什么行不行?你到底走不走,你要不走我可走了!你別看我就是個影子,我出來一趟也不容易,我不能白白折在這剛才是誰說話?」
老火車這個影子耳朵不是太靈,感覺有人說話,但沒聽清楚。
李伴峰聽的很清楚,那是他最熟悉的聲音之一。
「讓她試試吧。」
是隨身居。
老爺子,我就知道你醒了!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隨身居長嘆了一口氣,說實話,他現在還不知道該不該把老火車救出來。
李伴峰問了一句:「她在哪?」
隨身居回應道:「在五房。」
李伴峰悄悄灑了一滴血。
老火車催促道:「快走,來不及了,你不走,我可真收拾你了!」
風向有變,老火車看向了懷表。
趁著老火車低頭看表,李伴峰用連洞房之技,把紅蓮抱了出來。
紅蓮原本通過五房,正和一家人看著外邊的狀況。
忽見巨大的熔爐出現在了面前,那感覺就像看電影的時候,突然走到了幕布里邊。
紅蓮驚呼一聲:「你要做什么?」
家里的洪瑩也嚇傻了:「七郎要做什么?這不得引來天光么?」
唱機很沉著,她明百李伴峰的想法:「這是內州,紅蓮聯絡不上天上的人,
不會引來天光,就看紅蓮愿不愿意出手了。」
九兒看著著急:「時間不多了。」
李伴峰對紅蓮道:「你說這熔爐是模仿你做出來的,你是原裝初代,應該能控制它吧?」
紅蓮怒道:「這什么道理?這東西又不是我做出來的!我怎么能控制它?」
「不用太復雜的控制,這東西有靈性,你跟它說句話,它肯定聽得懂,你跟它說,把老火車放出來,它肯定能聽你的。」
紅蓮怒道:「你個瘋漢!你自己聽聽都說了些什么瘋話!它憑什么聽我的?
我跟你說了我都沒見過它.」
李伴峰搬著紅蓮往前走:「我覺得你們兩個應該挺熟悉的,就是離得太遠,
生分了。」
紅蓮張開蓮葉想從李伴峰手里掙脫。
老火車喊道:「別往前走了!」
眼看熔爐不斷靠近,紅蓮嘶吼道:「你站著別動,我想辦法!」
紅蓮確實有能力從李伴峰手里掙脫,可她沒有這么做,因為她不敢賭。
她知道云上四層的旅修有多快,萬一李伴峰帶著她沖到了熔爐的蓮心上,到時候說什么都晚了。
紅蓮在熔爐面前張開了蓮葉,熔爐完全沒有反應。
九姑娘估算了一下時間:「不到五分鐘了。」
紅蓮接連試了十幾次,熔爐似乎有些感應,蓮葉開開合合,節奏上漸漸和紅蓮一致。
夢德提醒道:「還剩不到三分鐘。」
紅蓮把所有蓮葉全部張開,熔爐也張開了蓮葉,蓮心暴露在外。
紅蓮在蓮心上長出來了一顆蓮子,熔爐卻許久沒有動靜。
夢德又說一句:「還剩不到兩分鐘。」
老火車的影子抓住李伴峰道:「跟我走!」
話音落地,熔爐的蓮心上也長出了一顆蓮子,這顆蓮子把老火車的真身,從蓮心里頂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