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循著藥香味,踏入了躍龍宮,很快就找到了藥香的來源。
一座位于山腳下的庭院當中,依山傍水,風景不錯。
此種庭院,在躍龍宮中足有十幾座,外形幾乎一樣,惟一不同的,也許是庭院門前的名稱。
“夏侯?”
拓跋無垢喃喃道,此時天色已經漸暗,周圍無人,她聞著空氣中越發濃郁的藥香味,閃身掠了進去。
很快,她便在庭院后院一處房間內,看到了一個人影。
那是一個看上去十一二歲的少女,此時正盤膝而坐,雙手不斷掐訣,周身彌漫著淡淡的靈氣波動。
在她身前,赫然漂浮著一個小孩腦袋大小的藥爐,散發著淡淡的光暈。
藥爐之下,則像是特意被挖掘出來的一道大坑,有大量靈柴燃燒,為丹爐提供火力。
小女孩看著幼稚,但是眼神很明亮。
一邊控制著火勢,還一邊仔細回想著什么。
不時還起身,從旁邊桌子上拿起冊子查看著什么。
窗外,看著忙碌的少女,拓跋無垢不禁淡然一笑。
這少女和幾十年前的她剛剛學習煉丹之術時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當時的她有祖母帶著教授。
而這少女,卻和盲人摸象一樣,一邊查資料、一邊自己在摸索著煉丹之術。
在丹爐旁邊,還有一小堆丹藥廢渣,明顯已經失敗了數次,十分可惜。
拓跋無垢啞然失笑,心中暗道:“這正永帝還真是胡來啊,居然讓這么小的女孩子自行摸索煉丹之術?”
“練不出來也就罷了,這操縱丹爐可是十分危險的事情,一個不慎,丹爐可是有幾率自爆的,傷到人又如何?”
“而這少年身上的氣息……練氣三層嗎?”
“法力不夠,丹爐若是沒有足夠持久的法力支持,自爆的幾率也會相應增高啊……”
正想著,她眼神微變,驚訝的望向了屋內。
卻見那少女明顯有些法力不濟,居然從懷中拿出一顆天藍色的小石塊握在手中,開始恢復法力。
“那是……靈石!”
“這少年居然用靈石來恢復法力?實在是太奢侈了啊,正永帝還真是大手筆啊……嗯?不對!”
“阿靈石……”
拓跋無垢語氣突然一變,死死地盯著少年手中的靈石,仔細的感知著什么。
“這靈石怎么和我拓跋家族收藏的靈石不一樣,外形、顏色、靈氣波動程度都要遠勝于……中品!是中品靈石!”
“嘶……”
拓跋無垢直接倒吸了一口涼氣。
開玩笑!
一個練氣三層的少年,怎么會用中品靈石來恢復法力?
這也太奢侈了吧!
這少女是什么身份?
躍龍宮?
正永帝培育年輕修士之地?
他就是這么培育年輕修士的?
“嗡……!”
就在這時,那漂浮在半空中的丹爐突然一陣輕輕晃動,靈光乍泄。
‘砰’的一聲,丹爐爐蓋突然打開,一陣氣浪翻滾,隨即劇烈的震動起來。
“咦?成功了!”
房屋內,夏侯玲驚訝的抬起頭看著正在晃動的丹爐,忙不迭的雙手掐訣,使勁的控制著丹爐搖搖晃晃的飛過來,小心翼翼的將其打開。
首先滾出來的,是五顆圓滾滾的土黃色丹藥,隨即便是一堆黑色的廢渣。
兩者涇渭分明,十分清晰。
夏侯玲臉蛋兒紅彤彤的:“又成了五顆!實在是太好啦,陛下一定會很開心的吧”
她小心翼翼的將其撿了起來,又放在了一個早已準備好的玉瓶中,看樣子心情很不錯。
而此時窗外的拓跋無垢臉色又是變了,她眼神死死地盯著被夏侯玲無視的丹爐,眼中滿是狐疑。
“這種氣息……上品法力?上品丹爐!”
“怎么可能……這小女孩手中怎么會有上品丹爐?而且還是如此完整,沒有絲毫損傷……”
“一定是正永帝給她的……他到底哪來的!”
拓跋無垢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一揮手,身前窗戶‘砰’的一聲就被打開,整個人的身影迅速鉆了進去。
房屋內,正在收拾丹藥的夏侯玲下意識回頭,卻見一個灰衣道袍老嫗站在眼前。
頭發灰白、面色嚴厲,身上還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香味,和她爺爺身上的味道十分相似。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卻見這老嫗隨手一揮,一道狂風襲來,霎時間夏侯玲居然感覺自己身子完全被控制住了,無法動彈。
就連體內的法力也像是被禁錮住一樣,根本動不了。
“你、你是什么人?”
夏侯玲心中驚訝,結結巴巴的問道。
拓跋無垢并未說話,而是一招手,那塊被夏侯玲扔在一旁的靈石和丹爐,全都被她抓到了手中。
仔細感知之下,她的面色越來越古怪。
這種清晰,還真是中品靈石和丹爐!
這正永帝,到底哪來的這么多寶物?
夏侯玲也看出了拓跋無垢的的疑惑,輕聲問道:“前輩、前輩?”
“嗯?”
“您、您是陛下請來的客人嗎?”
“哦?為何這么說?”
拓跋無垢壓抑住心中的疑惑,隨口問道。
“因為這里是天壽山躍龍宮啊,沒有陛下的手諭或者令牌,普通人是沒辦法來這里的啊”
夏侯玲輕聲道:“前輩有什么吩咐嗎,晚輩可以幫你”
“你叫什么名字?”
“前輩,晚輩夏侯玲。”
拓跋無垢將中品靈石和丹爐放在眼前,問道:“此物,你從哪里來的?”
夏侯玲滿臉奇怪,不過還是說道:“是、是陛下給我們的啊”
“什么時候給的?”
夏侯玲更奇怪了:“這靈石,我剛來躍龍宮的時候陛下就命人下發了。”
“我和琳兒姐姐、鳳雄大哥他們都一樣,每個月有十塊靈石呢。”
“不過那時候是下品靈石,比這靈石要小一圈呢。”
拓跋無垢心中震驚,這躍龍宮差不多是兩年前建造的。
兩年前,正永帝都給屬下下發靈石了?
每人每月十顆,躍龍宮內有七個弟子,也就是說每個月七十塊下品靈石!
這還不算正永帝和嬪妃、子女們的消耗,還有他拉攏的那數位散修!
他怎么會有這么多靈石的!
他們拓跋家族的庫存,也不過數十塊而已!
這還是數百年來,他們慢慢攢下來的!
最主要的是,還有這中品靈石!
“那這顆靈石?”
夏侯玲道:“這顆中品靈石……”
“你知道這是中品靈石?”
“知道啊!”
夏侯玲理所當然道:“前幾天,夫子讓我們嘗試煉制一個叫做‘金石丹’的丹藥,我試著煉成功了,隨后陛下就給了我幾顆中品靈石,還讓我繼續煉制。”
“金石丹?那是什么?”
“丹藥啊”
拓跋無垢眉頭微皺,一把抓起旁邊案子上的冊子,查看了起來。
“金石丹……試用練氣期修士服用,可精進修為,尤其是對金土屬性的修士作用更大……”
“這是新的單方!”
是的拓跋無垢已經有些麻木了,好像從這躍龍宮找到什么東西,都理所當然一樣。
“哦對了!”
夏侯玲又說道:“還有那個丹爐,也是陛下賜給我的。”
“陛下讓我拿這丹爐煉金石丹,效果很好呢!”
拓跋無垢有些無語。
用上品丹爐煉制一品丹藥,可不就是事半功倍么。
要知道,他們拓跋家族傳承的煉丹爐,只是一個中品丹爐。
而且還是用了上千年時間的!
而眼前這個丹爐呢,看上去也沒用過幾次,就跟新的一樣。
簡直是……
豈有此理!
和中品丹爐相比,上品丹爐不管是丹爐材質、還是耐火性等等,都要強上十幾倍,甚至是數十倍。
甚至,上品丹爐還有增加丹藥成功率的好處。
這夏侯玲用上品丹爐煉制金石丹,一次成丹五顆,成丹率足有百分之五十。
若是讓他用普通丹爐煉制,能煉出兩顆來已經算是她天資驚人了。
不過,這也說明了,夏侯玲在煉丹一途上,確實有不少天分。
眾所周知,修真百藝當中,最難和最看重天分的,當屬陣法師了。
不管是對設置陣法的材料、地勢有著極高的要求,就連修行修士的資質、天分、乃至悟性都有著極高的要求。
不像其他修真百藝,勤能補拙之下,總能學點東西的。
而陣法一途,看不懂,就是看不懂!
除了陣法師一外,最吃香、也是最耗費資源的手藝,當屬煉丹師了。
煉丹師煉制出來的各種丹藥,乃是修真界中修士們最重要的消耗品之一。
一個優秀的煉丹師,足以能奠定一個宗門、一個勢力的興衰成敗。
煉丹師,也是要看天份和悟性的!
在拓跋無垢看來,這夏侯玲的煉丹天賦,還在她之上。
她心思一動,突然問道:“夏侯玲小妹妹,你可愿意拜我為師?”
“拜您為師?”
夏侯玲奇怪道:“您是……”
“拓跋無垢,拓跋家族首席煉丹師。”
“同時也是一位……二階煉丹師!”
能煉制一階丹藥的,為一階煉丹師。
能煉制二階丹藥的,則為二階煉丹師。
拓跋無垢確實能煉制二階丹藥,雖然只會一種,而且也只煉制過一次,但畢竟是她煉出來的。
所以,她自稱二階煉丹師,確實是沒什么大問題。
夏侯玲縮了縮腦袋,下意識搖頭道:“不行……”
“嗯?為何?”
拓跋無垢奇怪道,要知道以她的身份,若說想要拜師的話,立即會有無數年輕修士納頭便拜。
怎么……
夏侯玲道:“我要聽陛下的啊!”
“陛下在躍龍宮給我們安排了夫子,跟著他們修行就行了。”
拓跋無垢嘴角一抽。
夫子?
那算什么夫子啊……
修真界中,只有師徒父子一類,才會用心傳承修行知識。
靠私塾式的交手夫子傳授,怎么可能!
再說了,躍龍宮中所謂的夫子都是什么?
天星子,出身天機宗。
你讓他卜算看命、探查天機、布置陣法一類,還算合適。
讓他教授煉丹一道,能教授出什么?
玄機子?
一介散修而已。
熊罡?
萬獸無疆宗確實有實力,但早已經沒落,就連御獸之術也因為此界靈氣稀少,靈獸極其稀少,你教個什么?
和青櫻同為筑基修士的趙素真?
太一道符箓之術冠絕大虞,但煉丹之術嘛……還是她最強!
夏侯玲交給躍龍宮來培育煉丹之術,實在是……暴殄天物啊!
最主要的是……
她看了看手中的上品丹爐和中品靈石,嘴角又是一抽。
這些東西留在躍龍宮,也是暴殄天物!
不過一想到正永帝隱藏的實力,以及他麾下的百萬大軍,拓跋無垢還是下意識深吸了一口氣。
她再一揮手,解除了夏侯玲的禁制,又是將丹爐和中品靈石扔給夏侯玲。
“你的天資留在躍龍宮實在是浪費……此事,本真人會向正永帝說明的。”
“你……就先待在此地!”
話音剛落,拓跋無垢便身形一晃掠出了大門,朝著皇宮方向掠去。
“前輩、前輩!”
夏侯玲呼喊了幾聲,卻根本沒有作用,想了下連忙朝著躍龍宮深處跑去。
“玄機子前輩!玄機子前輩!”
躍龍宮地處天壽山下,靈氣充沛,幾個修士全都在此地修行。
天星子前輩跟隨陛下去了皇宮,熊罡前輩脾氣又不好,她只能去找玄機子前輩。
“何事?”
一處庭院內,玄機子出聲問道。
夏侯玲也沒進去,而是期期艾艾道:“剛、剛剛有個自稱拓跋無垢的前輩到弟子院子里去了,說要收弟子為徒,還要去找陛下……”
十余息之后,玄機子聲音再次響起。
“拓跋無垢?還真是麻煩!”
“那小子怎么能讓拓跋家族的人來這里?還是說……故意的?”
“罷了,你回去吧,此事本真人自會飛劍傳書于陛下。”
“多謝玄機子前輩!”
夏侯玲恭敬道,轉身離開。
不多時,一把飛劍便從躍龍宮升起,飛速的掠向了皇宮方向。
與此同時,白玉京內。
天星子奇怪道:“陛下……您的意思是,月初的閱兵儀式,我等修士也要現身?”
“此事……恐怕不妥吧。”
鄭毅反問道:“為何?”
“這……”
天星子遲疑道:“我等修士本是隱秘,如今若是大張旗鼓現身的話,恐怕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猜測。”
“而且還是在閱兵這么重要的事上……”
鄭毅語氣低沉道:“這,便是朕的意圖了。”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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