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些必須鄭毅處理的事情之外,鄭毅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這些人的身上。
每天最少三個時辰的講課時間,如果時間允許的話,這個時間甚至還會增加。
除了鄭毅專門挑選出來的這些人,也就只有周鯤山還有馮海濤這兩個,最受到鄭毅信任的人,可以進行旁聽。
除此之外,甚至都沒有多少人,知道這些人的存在。
三個月的時間眨眼過去。
“今天就是我給你們講的最后一堂課,從今往后天涯路遠,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跟諸位相見。
“在之后的旅途之中,你們會碰到無窮無盡的麻煩,無窮無盡的風險。”
“而且我可以現在就告訴你們,你們之中的絕大部分人,恐怕都無法走完這段旅程。”
“你們會經歷數不盡的背叛,身邊的任何人都不能完全相信。”
“現在,我可以給你們最后一個機會。如果誰覺得,自己接受不了那樣的生活,那么你現在就可以離開。”
“沒有任何人會認為,這是臨陣脫逃。我也不會覺得你們是膽小鬼。并且我可以保證,因為你們這段時間所學習的所有知識,可以讓你們擁有一個體面的職位。”
“你們可以不用出生入死,經歷無窮的腥風血雨。”
“另外我要再提醒你們一句,如果你們選擇去執行任務,我會在你們每個人的身上設下一道禁制。一旦你們被敵人抓住,想要透露某些情報,又或者被人強制使用搜魂之術這類的法術,探查你們的記憶。你們的神魂將被瞬間炸碎,直接變成一個白癡。”
“現在,所有人閉上眼睛十個呼吸的時間,想離開的可以自行走出房間。”
說完,鄭毅主動閉上了眼睛,開始數數。
“一……二……三……九……十!”
數到十之后,鄭毅道:“睜開眼。”
正如他所預料的,這些人中,沒有一個人選擇離開。
看起來如此蕩氣回腸的一幕。
事實卻是很殘酷,因為這些人,每一個都是鄭毅精挑萬選的。
他們的家人,至少有兩三位死在趙家人的手上,每個人都跟趙家有著血海深仇。
其中有三個人,全族已經只剩下了他們一個。
在這以前,他們是根本就找不到任何復仇的機會跟希望。
鄭毅卻將這一份希望,擺到了他們的眼前。
這種情況下,他們怎么可能,放棄這個千載難逢的復仇機會?
鄭毅教給他們的東西,不僅有可以讓任何修士,可以飛速提高實力的功法,還有專門針對趙家的屠龍秘術。
早在許久之前,就已經有人忍不住想要大展拳腳了。
畢竟,除了功法需要時間積累,他們的修為還比較差之外。
那些所謂的屠龍術,深入淺出許多道理在鄭毅講出來之后,他們甚至都在懊惱,如此簡單的事,他們以前怎么就沒有發現?
至于鄭毅所謂的禁制,他們這些人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在至親死去那一刻,他們就已經跟行尸走肉沒有任何區別了。
他們就算是死,也不希望敵人從他們的身上,獲取任何消息。
鄭毅的視線,在所有人的臉上一一掃過:“很好,那么你們現在可以自由提問,如果之前所學習的東西有什么不能理解的,我現在就可以回答你們。”
眾人沉默片刻,紛紛舉起手。
“上仙,我想問的是。將這些功法傳播給所有人的話不是更好嗎。到時候我們把您傳授的那部功法通傳天下,趙家那些高手總不能把所有人都殺光吧?”一個學員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增強的是所有人的戰斗力。更多學習了功法的人,反而會被趙家收買,用來對付我們。”
“所以,你們在傳授功法的時候,一定要盡可能的確認,這些人跟趙家之間,有著化解不開的仇怨。”
“對了還有一件事很重要,如果你們發現,那些人在學會了高深的功法之后,轉變了態度不愿意對抗趙家,那么你們也不必做什么,直接離開就是。”
“記住,我需要的不是你們為了那些無用的東西去爭論。只要你們活著,就是對趙家天下最大的打擊。”
“哪怕你們多培養一個,能夠對抗趙家的修士或者組織,都代表著削弱了趙家的一份力量。”
“作為蒼炎界的統治者,趙家的底蘊無比深厚。想要在短時間內對抗他們,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而我們要做的,就是集腋成裘,把火焰的種子灑向整個蒼炎界。”
所有學員肅穆答道:“明白了!”
能放他們說的,鄭毅都已經跟他們說了。至于這些人能做到什么程度,鄭毅自己也不知道。
畢竟,這種事他也只是從歷史上了解過,卻從來都沒有做過。
在穿越之前,他也不過就是個普通人,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經歷這種事。
不過,對于結果,鄭毅也不是一點信心都沒有。
因為歷史已經證明了,這種事情的可行性。
“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宴會,諸位今天可以開懷暢飲。我希望將來有一天,我們能夠再次歡聚一堂。”
宴會的氣氛,比鄭毅預料之中的要好得多。
這些人多數身懷家仇,他原本以為在出征之前,他們會很沉悶。
可他們的笑聲,卻仿佛穿透屋頂。
仿佛此去是游玩踏春,而不是赴死之戰。
就連鄭毅,也罕見地喝得有些多了。
第二天,鄭毅親自為這些人送行。除了這些要離開的學員們之外,鄭毅沒有帶任何人。
就連周鯤山跟馮海濤,也沒有跟來。
一處可以連通外界的礦洞之前,鄭毅對一名二十余歲的學員叮囑道:“你為人性格比較毛躁,以后做事的時候,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寧可失去機會,也絕對不要冒險。”
“在你以后的戰斗之中,絕對不會缺少機會。這里面,沒有任何一個,是值得你去拿性命去拼的。”
“是!”學員滿臉淚痕,向鄭毅深深一躬,轉身消失在礦洞之中。
山邊小路上,鄭毅再次叮囑另外一名學員:“你個性沉穩,凡事都喜歡三思而后行。這本是你的優點,可有的時候,想得太多也未必是好事。”
“如果在你以后的戰斗之中,發生了你無論如何都想不通的事,拼盡全力一搏也未必不是個機會。”
學員語氣梗咽:“仙長,您的意思我明白。請放心,我絕對不會給您丟人的。”
村落外。
“你作為女子,碰到的艱險會比男人要大得多,要有心理準備。”
渡口邊。
“你心思靈活,卻優柔寡斷。切記,一旦選擇方向輕易不要改變。否則的話不論是你,還是跟隨在你身邊的人,都容易陷入迷茫當中。”
整整一天的時間,鄭毅親自送走了每一個成員。
如果這是普通的世界,鄭毅不會這樣做。
但是修士的世界與普通世界情況不同,在這里一個強大的修士,能輕易抵擋幾千幾萬的軍隊。
正因為如此,鄭毅才會將這些學員放出去。
讓他們選擇資質好的人,將自己創造出來的功法傳授給他們。
如果在蒼炎界,突然之間多出了無數跟趙家有著血仇,卻又實力強大的人,也不知道趙家還滅不滅得過來?
至于這些人的實力,會不會跟趙家以及他們所圈養的高手差距太大,鄭毅完全不擔心。
他所創造的功法,可是根據這個世界的特性創造出來的。
只要有修煉資源,金丹期之前說是一日千里也不為過。
但是只要到了金丹期,就會因為前期修為不穩固,而比真正腳踏實地修煉到金丹期的修士,修煉速度反而會慢上許多,而且想要突破也會變得很不容易。
在目前這種情況下,鄭毅還是覺得,能盡快讓他們擁有反抗的力量要重要得多。
至于以后的事,跟他又沒有什么關系。是那些修煉了他創造的功法之人,自己需要考慮的事。
鄭毅的目的,自始至終只有一個。
將趙家,從高高在上的王座上拉下來。
別看蒼炎界是蒼月炎皇的本源世界,可如果這個世界的統治者換了人,對他的打擊絕對是無比巨大的。
至少,蒼月炎皇不可能像以前一樣,可以肆無忌憚地掠奪這個世界的資源。
鄭毅覺得,這只是最差的結果。
更大的可能是,一旦趙家失去了對于蒼炎界的統領權,那么已經踏碎虛空飛升上界的蒼月炎皇,也可能會失去氣運之子的光環。
那個時候,對蒼月炎皇的影響,恐怕就不僅僅是修煉資源那么簡單的事了。
在教授這些學生的過程之中,鄭毅也完成了一件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事。
對于礦場所有資源的整合。
趙天明已經徹底被他架空了,盡管名義上這家伙還是礦場的礦主。
但是現在,他已經幾乎無法調動人和人。雖然這家伙并不是自己人,不過鄭毅也沒讓他閑著。
明明已經沒有了實權,可是礦場的絕大部分工作,還是要由趙天明來處理。
有了鄭毅提供的最新式的礦鎬,在不設任何限制的情況下,挖礦的效率直接提高了好幾倍。
通過趙天明原有的一些關系,以及各種黑市的交易,鄭毅弄到了大批的物資。
除了少部分儲存起來,作為以后的資本之外,剩下的所有物資,都被鄭毅用來給周圍的礦工們發放福利。
無論是以前的礦工,還是礦場方面的人,都沒有落下。
鄭毅現在的所作所為,就跟拿黃金當銅錢用沒有什么區別。
珍貴的修煉資源,完全被他當成是普通貨幣來使用了。
這種方式可以說是極其浪費。
周鯤山曾經不止一次,向鄭毅提出過意見。
“主公,您這樣做咱們非常吃虧啊。黑市的那些家伙,根本就是貪得無厭。”
“我們交給他們的火巖礦,在其他地方至少能交換到十倍的物資。”
“可這些家伙非但不知道滿足,反而還暗示我,他們以后還會漲價。”
“主公,我看我們是時候給這些家伙一些教訓了。”
看周鯤山那憤怒的模樣,鄭毅似乎都能想到,這小子在那些家伙的面前受了多少氣。
“你先出去,冷靜半盞茶時間,再來跟我說話。”鄭毅沒有安慰周鯤山,反而直接將他趕了出去。
周鯤山目瞪口呆,腦子一時轉不過來。
他這可是在為鄭毅考慮啊,用珍貴的修煉資源去換那些普通的生活物資,本來就已經是一件很吃虧的事了,結果那些家伙竟然還不知足。
原本以為,主公會跟自己一樣勃然大怒,可結果卻與他想象之中的大相徑庭。
主公非但沒有任何表示,反而還將他給趕了出去。
“怎么?還要我說第二遍?”鄭毅的眼睛微微瞇起。
周鯤山猛地打了個哆嗦,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態度有很大的問題,急忙向鄭毅行禮,退出了房間。
看著關閉的房門,鄭毅笑著搖搖頭:“雖然比普通人沉穩,不過還是太年輕了啊。”
足足過了小半個時辰,修煉之中的鄭毅,這才聽到了敲門聲。
“進來吧。”
周鯤山緩緩推開房門,低著頭臊眉耷眼地走了進來。
“對不起主公,剛才是屬下孟浪了,還請主公責罰。”
鄭毅笑著道:“這么說,你想明白自己錯在什么地方了?”
周鯤山頓了頓:“還請主公指教,我依舊認為,不應該放任那些貪得無厭的黑市商人。他們這根本就是在試探我們的底線,如果我們不能給予他們回擊,他們只會越發得寸進尺。”
鄭毅略微有點失望,這個小子果然還是想不明白啊。
不過這也不是不能理解。
周鯤山雖然天賦不錯,可再怎么樣也不過就是個小村長而已。
跟村子里的其他人比起來,他已經算是有見識了。
但是,終究受限于自己的身份以及接觸的環境,導致他的見識還是有著很大的具現。
“鯤山,這件事中最大的問題,并不是要不要教訓那些黑市商人,而是你……”
周鯤山都蒙了,不可置信地指著自己的脖子:“主公,您是說我做得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