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就是在蒼炎界,趙家統治了這方世界太久,在他們的認知中,趙家的天下會一直存續下去。
整個蒼炎界,沒有任何人任何勢力,能夠威脅到他們趙家。
如果放在大虞仙朝。
早在萬仙教開始傳教,鄭毅肯定就已經得到消息,然后迅速做出反應,將萬仙教徹底滅殺在萌芽之中。
不過鄭毅的手段,肯定沒有趙家這么激烈。
無論是不是萬仙教的信眾,只要人在現場就不分黑白一律斬殺。
周明咬著牙:“狗朝廷竟然敢隨意殘害我們萬仙教的信眾,我周明不報此仇,就讓神靈降下天火,將我燒成灰燼死無全尸。”
鄭毅莫名感覺有點尷尬,這周明入戲是不是有點太深了?
而且你信奉的神仙,不就是我嗎。
當著我的面發誓,就算你小子真的說話不算話了,我還真能燒死你不成?
盡管現在萬仙教的規模已經非常大,不過鄭毅很清楚一件事,跟趙家比起來他們現在連螢火之光都算不上。
別看萬仙教規模拓展得很快,實際上教眾數量并沒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多。
畢竟受限于各種方面的原因,也只有東方州的萬仙教信眾,能夠經常性地領到糧食補貼。
其他三州雖然也有,但是只能自己就地籌措糧食,所以也就偶爾能給一點補貼。
這種情況下,很多人信仰其實也沒有那么虔誠。
畢竟對于普通老百姓來說,更重要的還是填飽肚子而不是什么信仰。
再就是萬仙教的信眾,也并沒有那么多。
就比如這次西順城的事件。
只是一次突襲,幾乎就打掉了萬仙教在西順城的根基,信徒損失超過一半。
正面跟趙家起沖突,也不是不能占點便宜。
可這對他們萬仙教來說,除了能讓趙家更加清楚地認識到,他們萬仙教的規模跟危害之外,根本沒有
半點好處。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過現在還不是復仇的時機。”
“咱們之前雖然已經有所警惕,但是現在看來,趙家人還是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從今天開始,所有傳教行動,按照咱們之前的計劃,改為小組性質的秘密行動,盡可能躲避官方的追蹤。”
見周明神情低落,鄭毅安慰道:“這么做并不意味著我們萬仙教的發展就停止了。恰恰相反,其實現在這種情況,反而更加有利于我們的發展。”
“人的好奇心是很重的,有些東西你如果擺在明面上,他們可能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可是,如果你把這個東西藏得嚴嚴實實,仿佛那是天底下最寶貴的至寶,別人連想看一眼都不可以的時候,他們反而會產生無窮無盡的好奇。”
“現在你可以放出風聲去,我們萬仙教之所以被打壓,是因為我們想創造一個,所有人都能吃飽穿暖的世界。”
“而趙家人,他們霸占著最好的地方,享受著我們提供給他們的最好資源,只知道蛀蟲一般地在我們的身上吸血。”
“他們之所以針對萬仙教,就是因為害怕我們的出現,讓他們無法繼續當老百姓身上的吸血蟲。”
“大概意思就是這樣,至于具體如何有效地傳播,就交給你了。”
在這方面,周明這個家伙的天賦,是真的世間罕有。
他能通過很多辦法,加工潤色這些話,明明說的不是如此直白的意思,卻偏偏能讓人不自覺地往這個方面想。
而身為穿越者的鄭毅自然知道,這正是利用了,一個人對自己的推測深信不疑的特性。
那些搞詐騙的,玩的基本都是這個套路。
周鯤山不解地道:“主公,我覺得現在正是我們起事的好時機啊。練兵這么久,咱們礦場上的人不論是士氣還是實力,都提高得相當顯著。”
“別的屬下不敢說,但是跟東方州的王爺正面交戰,我相信
我們絕對不會輸。”
鄭毅看著周鯤山道:“然后呢?”
周鯤山忽然有些底氣不足地道:“什……什么然后?”
“就像你說的,現在我們跟東方州的軍隊或者是修士戰斗,應該是不會輸。畢竟,他們并不知道,我們現在有多么強大。”
“可是當戰斗之后,我們要怎么辦?”
“現在,咱們手上真正可以戰斗的力量,也不過就三百人左右。比起質量的話,應該能夠超過東方州的普通軍隊。”
“即便那些普通高手過來,我現在也有一戰之力。”
“但是,打仗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這場戰斗只要開始,就沒有停歇的機會,不是他們死就是咱們亡,只有這樣才有可能罷休。”
“咱們就算能打贏一次兩次,對整個東方州來說,其實也是不痛不癢。”
“他們可以調集源源不絕的軍隊,源源不絕的修士高手,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只會被無窮無盡的敵人吞沒。”
周鯤山的臉色越來越白。
這幾個月,他本身的修為飛速攀升,那些礦場子弟們修為也都是一日千里。
實力的快速膨脹,讓他產生了一種錯覺。
趙家。
不過如此而已。
結果他的野心才剛剛開始膨脹,就被鄭毅一盆水澆了個透心涼。
“可是主公……”周鯤山還是有些不服氣地道:“難道咱們就一直在這里等著么?”
“遲早有一天,趙家人還是會發現我們的。”
“尤其是最近一次,我覺得那個特派員看我們的眼神很不對勁。他們的人,已經好幾次深入礦坑檢查了。”
“幸虧咱們提前做了準備,再加上提前統一過口風,這才沒有發現什么問題。”
“但是我覺得,這種情況應該持續不了多久了。”
鄭毅微微頷首:“不錯,你的觀察很敏銳。我估計,他們的耐心也應該消耗得差不多了。”
“趙家人身死,對他們這些負責調查的人來說,不比天塌下來差多少。”
“趙家那邊催促的急,他們也想早日抓到兇手。”
“這種時候,咱們礦場卻正好發生了特殊的改變,簡直就是背黑鍋的活靶子。”
周鯤山也知道這件事情有些棘手,但是聽完鄭毅的分析,才發現竟然這么麻煩。
“主公,正因為如此,我們不是更應該提前做好準備嗎?”
鄭毅再次搖頭:“越是提前準備,就越是容易被人提前察覺到不對。”
“咱們現在最好的選擇,還是靜待時機。”
周鯤山萬分不解:“主公,咱們究竟在等什么啊?”
鄭毅抬頭看向天空:“等人。”
南方州。
同樣是一片火巖礦的礦場。
在這蒼炎界之中,火巖礦就仿佛無處不在,無論怎么開采,總能挖掘出更多的礦石來。
只不過,這一處火巖礦的規模,要比鄭毅他們所在的火巖礦小上數百倍。
幾個小小的礦洞之中,時不時地有灰頭土臉的礦工,背出幾塊火巖礦。
洞口不遠處,一個官員模樣的人,坐在遮陽傘下,不耐煩地看著礦工們工作。
“這些該死的泥腿子,動作怎么這么慢?”
“上面的主人們,可是看在我是這振陽縣縣令的面子上,才把開采的任務交給了咱們縣。”
“如果這礦場運作好了,對咱們縣上下都有好處,他們難道不清楚嗎?”
旁邊八字胡的師爺,恭恭敬敬的幫縣令泡茶:“縣尊說的是,正是因為有您這位青天大老爺來到了振陽縣,這里才能發現火巖礦啊。”
“這火巖礦又不會跑,以前那些縣令沒有一個發現的,偏偏您來了發現了。”
看得出來,縣令被對方的馬屁拍得很舒服,得意地昂起了下巴:“這是自然,本縣自幼飽讀詩書,你看這里的山勢……”
還不等縣令顯擺完,一聲清脆的鞭子聲響起。
兩人朝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
原來是一個衛兵,正在氣憤的抽打著一個年約四旬的礦工。
“大老爺都吩咐多少次了,事情緊急你們這些泥腿子都快著點,別耽誤了大老爺的事。”
“可你們這些廢物非但不聽話,竟然還敢偷懶,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旁邊的一些礦工見狀,都露出了不忍之色。
即便如此,他們也不敢停下來。
畢竟,周圍還有不下五十個士兵,在盯著他們干活。
但凡發現誰動作慢上一點,上來就是一頓鞭子。
這個時候,一個背著火巖礦,剛剛走出礦洞的男子,丟掉竹筐跑過來跪下乞求道:“大人您手下留情,您千萬手下留情啊。我弟弟不是偷懶,他只是昨天不小心染了風寒。”
“您放心,我們保證不耽誤干活,他那一份我會替他多干一點的。”
那士兵根本就不聽解釋:“你算個什么狗東西,也敢教本大人做事?”
那士兵的鞭子,對著了求情的男子,劈頭蓋臉地又是一頓猛抽。
男子也不敢反抗,只能幫助自己的弟弟,用后背抵擋對方的鞭子。
血肉之軀,哪里能扛得住武器之利?
沒多一會的功夫,這人后背上就已經滿是血痕,衣服都已經被抽爛了。
眼見這兩個人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馬上就要命喪當場的時候,一個黑影突然沖出樹林。
手腕揚起,銀色的光芒飛掠而至,瞬間穿透士兵拿著鞭子的手腕。
士兵吃痛慘叫一聲,鞭子頓時掉落在地。
“敵襲!”
一些反應快的士兵,已經反應過來報警,之后端起長槍就沖向黑影所在的位置。
只是那黑影卻沒有跟他們糾纏,沖到手腕受傷的士兵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將匕首拔了出來。
這一下,那士兵更是叫得跟殺豬一樣。
黑影抓住士兵的胳膊,將他丟向后方追來的士兵。
腳尖一點,眨眼間沖到了縣令的面前。
說起來似乎很漫長,不過在縣令的眼中,這一切只不過是眨眼之間發現的事。
就是一個刺客沖出森林,一飛刀刺穿士兵的胳膊,沖到士兵面前抽出刀,直奔他而來。
“救……”
才剛剛說了一個字,刺客的匕首已經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感受著冰涼銳利的刀鋒,縣令差點沒嚇尿褲子。
強撐著忍住心中恐懼,故作威嚴地道:“你想干什么?不知道本官是朝廷命官么?敢對朝廷命官出手等同于造反,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了。”刺客的聲很是溫和,完全不像是那種出手傷人的兇狠之徒:“我的九族,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縣令崩潰,這樣特么的也行啊。
說話的功夫,士兵們也都已經圍了上來。
師爺四肢并用,連滾帶爬的跑出去老遠這才回頭。
發現士兵們將縣令發刺客團團包圍,長槍的槍尖也都對準了刺客,頓時松了一口氣。
站起身,不急不緩地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那模樣,就好像剛才狼狽逃竄的不是他一樣。
“大膽逆賊,還不放了縣尊大人?否則的話,我一聲令下,就能讓你身首異處。”
刺客手上微微用力,刀鋒壓在縣令脖頸的皮膚上,嚇得他臉都綠了,急忙大吼道:“住手,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動。”
說完,還惡狠狠地瞪了師爺一眼。
之前就有傳言,這師爺是想接替他的位置,只不過他一直都不怎么相信。
可現在看來,似乎還真有這個可能。
否則,這家伙也不至于如此激怒刺客。這根本就是,想借刺客之手殺了他。
縣令的凌厲眼神,讓師爺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