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的確是個聰明人,只是看到兩人坐的位置,就已經猜出了他們的身份。
話才出口,胖子就知道糟了。
真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嘴巴子,自己這張破嘴怎么就這么賤人呢?
明白著告訴對方,你們的秘密我全都知道了,快點殺我滅口吧。
鄭毅原本還真打算,直接殺了這個死胖子。
之前這家伙作為特派員,來調查那幾個失蹤趙家子弟的時候,那副頤指氣使的模樣,實在讓人討厭得緊。
不過這家伙一下子,就能看穿真相,說明他多少還是有點能力的。
“說說吧,你知道多少?”鄭毅笑吟吟地道。
胖子緊張地抬起頭,似乎想要從鄭毅的表情之中看出什么。
可惜,對方隱藏得實在太好了,他從鄭毅的臉上什么信息都得不到。
“大王,如果我都說了,能不殺我嗎?”胖子的五官都要擰成苦瓜臉了。
“這就要看,你知道多少了。”鄭毅笑吟吟地道。
“雖然知道您什么都沒有保證,不過我現在也沒有選擇了,對吧?”胖子欲哭無淚。
“我知道,大人您還有那個家伙不是土匪,你們的目的應該是……”
“這次之所以偽裝成土匪,我想你們的目的,應該是盡量削弱朝廷對你們的重視……”
在鄭毅的逼問之下,死胖子把自己可以確定的,以及自己隱約猜出來的東西,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在這個過程之中,胖子也終于想起了鄭毅的身份。
這家伙,不就是他第一次來礦場調查的時候,有過一面之緣的礦工嗎?
當時他對這個人,其實就很感興趣,只不過后來被周鯤山給打斷了。
現在看來,那個時候這些家伙就已經有問題了,周鯤山之所以站出來,為的就是掩護這個人吧?
聽著死胖子一字一句的,把鄭毅跟自己等人的關系說了個七七八八,周鯤山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也不知道是被胖子震驚了,還是包扎傷口的時候給疼的。
“主公,這個死胖子知道得太多了,我看還是直接……”周鯤山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顯然是真對死胖子動了殺心。
鄭毅卻搖搖頭:“先留著吧,這家伙是個人材。”
雖然對胖子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不過這家伙的能力還是有的。
最關鍵的是,這胖子剛剛才被趙家人拋棄,正是招攬他的好時機。
“人才?就這個貪得無厭的家伙?”周鯤山小聲向鄭毅說道:“您是不知道,之前他來調查的時候,可沒少從趙天明那里敲詐錢財。”
“主公,這種貪得無厭的人,我覺得根本就沒有用的必要啊。”
看得出來,周鯤山對死胖子是真的沒有什么好印象。
“我知道了。”鄭毅不置可否。
對于死胖子的品行,鄭毅自然沒有任何期待。
但是用人這種事,有的時候看的卻并不是品行而是能力。
單單剛才那一番話,他現在的手下當中,絕對沒有一個人,能夠說得出來。
“你叫什么名字?”鄭毅問道。
“小人叫趙……不……小人現在跟趙家沒有半點關系,小人原名鄭崖,見過大人。”
鄭毅微微頷首,笑瞇瞇地道:“我來問你,你是想活還是想死?”
胖子毫不遲疑地道:“自然是想活的,只要能讓我一條命,大人您讓我干什么都行。”
“既然如此……那你就先減肥吧。”胖子愕然地瞪大眼睛。
他原本還以為,鄭毅一定會讓他,先說出他所知道的所有關于趙家的情報。
卻怎么也沒想到,竟然是讓他減肥。
驚訝過后,胖子很快明白了鄭毅的意思,立刻興沖沖地答應下來:“大人請放心,小人只要不把這身肥肉減掉,一口飯都不會吃。”
他這個體型一旦減肥,那就跟換了個人沒有什么區別。
對方要求他這么做,說明此人不僅會饒了他的性命,很有可能還會重用他。
盡管鄭崖覺得,造反跟尋死沒有什么區別,趙家的強大,根本就不是他們能夠想象得到的。
但是至少現在,他可以活下來了。
當天晚上,礦區之中就出現了一副讓人十分新奇的身影。
一個跟皮球一樣的死胖子,繞著礦區吭哧吭哧地奔跑著。
因為身體太過沉重,哪怕他身為修士,跑不了多遠就要停下來休息。身上的汗水一層一層吊耳往外冒,跑過的地面都是濕的。
“主公,您真的決定,要用這個家伙?”馮海濤警惕地盯著鄭崖,他對這個胖子可是防范得緊。
“不用擔心,只要我們能夠一直戰勝,這家伙就是我們最堅定的擁護者。”鄭毅淡淡地道。
馮海濤下意識地反問道:“那要是,我們作戰失利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死胖子一定會想盡辦法把咱們賣了,從朝廷那里換取自己的高官厚祿的。”
還不等馮海濤繼續說話,鄭毅又解釋道:“當然,不到萬不得已,這死胖子是不會這么做的。”
“以他的前科,就算真這么做,也不能保證趙家不會在事后清算他。”
見鄭毅態度堅決,其他人就算是不滿,也沒再繼續說什么。
有了胖子的加入,鄭毅需要做的事,一下子少了一大半。
別看鄭崖胖地跟球一樣,辦事能力是真的很不一般。
畢竟,鄭毅現在的手下之中。
還真的就只有他一個,是真真正正地有處理政務的經驗。
其他人嘛,只能算是摸著石頭過河,走一步算一步。
山賊王路大飛的名頭,已經響徹了整個東方州。
別的土匪強盜,最多也就是欺負欺負落單的普通人。
敢打劫商隊,那都已經是萬中無一的狠人了。
畢竟,誰也不知道路上的商隊,是不是跟趙家有什么關系。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或者已經將商隊的底細徹底調查清楚,沒有多少強盜是敢直接出售的。
可山賊王路大飛不同。
人家搶劫的,可不是那些落單的路人,甚至不是什么帶著少量護衛的商隊。
第一次出手,搶劫的就是趙家負責調查案件的軍隊。
如此巨大的手筆,可是真的把東方州道上的兄弟們,震得不輕。
當然,也有人對山賊王路大飛很是不屑。
“我跟你們說,不要聽那個山賊王吹得有多厲害,實際上他們之所以那么做,也只是迫不得已罷了。要不然的話,他們為什么之前沒出過?”
聽到這句話,周圍幾個酒桌上的人,頓時就來了興趣。
見這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一句話都沒有說。
立刻有人心領神會:“小二,給這位兄弟上壺酒,算在我們賬上。”
等酒上來之后,這人才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樣說道:“我這可都是絕密消息。”
“今天看兄弟幾個投緣,出得我口,入得幾位的耳,可千萬不要隨便出去亂傳啊。”
“萬一要是惹出什么亂子,兄弟我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
周圍那些湊熱鬧的人,自然是滿口答應下來。
“兄弟你就放心吧,我們發誓,絕對不告訴任何人。”
“你就別賣關子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趕緊告訴我們吧。”
在眾人的再三請求下,那人這才壓低聲音故作神秘地道:“我說幾位,你們知不知道,朝廷的軍隊為什么會突然出現?”
“無緣無故的,他們總不會是出來辦事的吧?”
周圍人面面相覷,他們對這里面的內情,知道得還真不怎么多。
“這件事,就要從數個月之前說起了。”美美地喝了一口酒,此人熟練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
看他說話的模樣就知道,他很明顯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了。
“數月之前,趙家的三個公子,突然之間在咱們東方州失蹤了。”
“啊!”
“不會吧!”
“真的假的,竟然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害趙家的人?”
聽到這個消息,周圍的空間似乎都在一瞬間凝固了。
“你不會在忽悠我們吧?”有人下意識地反駁道。
另一人也馬上附和:“對啊,這可是趙家人,他們死在咱們東方州,那不是把天都捅破了?怎么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
“嘿嘿!”傳播消息的人,又喝了一口酒。
旁邊人聽到這么勁爆的大瓜,雖然消息有點駭人,這個時候卻根本就忍不住不繼續聽了。
“小二,再來一盤蠶豆下酒,我請。”
“給這位兄弟,來上一份烤羊排!”
為了知道這里面的內情,吃飯的人們也是下了血本。
傳播消息的人似乎也沒想到,竟然還會有這種意外之喜。
頓時笑著向周圍抱拳道:“多謝各位兄弟盛情。請放心,小弟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可能有的兄弟懷疑我說得真假,那可是趙家的公子,死在咱們東方州,怎么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
“可是各位自己仔細想想,怎么可能真的就一點消息都沒有嗎?如果這件事是假的,為什么上面的人,連趙贏的鐵血衛都出動了?”
“這可是咱們東方州,數一數二的軍隊。莫名其妙的出動,又莫名其妙地撞上了山賊土匪。”
“碰到也就罷了,這么強的軍隊,怎么就可能被一股土匪給全滅?”
這家伙的語氣凝重,把所有人都吸引了過去。
“所以真相只有一個,殺死趙家三個公子的人,就是這一幫土匪。”
整個東方州,有許多地方都在上演著這一幕。
原本無人知曉的消息,一夜之間就變得盡人皆知了。
正因為如此,敢對趙家出手的路大飛,自然也成了家喻戶曉的人物。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后,就收拾東西。
踏上了投奔路大飛的旅途。
七天之后,一支軍隊又從東方州的都城出發,直奔天王山。
這里,就是周鯤山帶著人落草的位置。
整整三千人的大軍浩浩蕩蕩,一副不滅了天王山誓不罷休的模樣。
也讓不少準備投奔天王山的人,頭腦冷靜了不少。
路大飛雖然自稱山賊王,也曾經打敗過趙家的軍隊。
可那不過是小股部隊而已,現在面對如此大規模的正規軍,周鯤山還能不能贏,恐怕就要另說了。
原本,所有人都以為這會是一場龍爭虎斗。
其實就連周鯤山自己都覺得,未必能夠穩贏這一場。
可是當狗朝廷的軍隊殺到天王山之后,第一次進攻山寨,就被他們殺了個七零八落。
之后周鯤山帶人趁夜偷襲,只用了一個沖鋒就攻破了敵軍大營。
逼得軍隊主帥倉皇逃跑,甚至連軍隊都顧不上了。
主帥逃跑,趙家的軍隊哪里還能有戰斗力?
直接就潰散了。
在逃跑的敵軍之中,周鯤山還碰巧的,又抓到了趙贏。
“趙將軍,沒想到咱們這么快就又見面了?”
“之前您送給我們天王山那么多物資,我還沒來得及感謝趙將軍。結果,您竟然這么快就又給我們送來了更多的物資。”
“路某今天一定要好好地,跟趙將軍喝一杯。”
趙贏的臉,紅得就跟后屁股似的。
第一次被對方抓住,可是算他輕敵大意,沒有弄清楚對方的實力。
原本還以為,這次能夠一雪前恥,把這個侮辱他的路大飛千刀萬剮。
結果,非但沒有成功報仇,反而又一次被對方如此侮辱。
趙贏都想說:“你干脆殺了我吧。”
可鼓了好幾次勇氣,愣是沒開得了這個口。
等所有的事情都塵埃落定,周鯤山立刻就跑回礦洞請教鄭毅。
“主公,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陰謀?我的手上,除了七百咱們礦上帶出去的人,剩下的都是這段時間陸陸續續招攬來的。”
“這樣的軍隊,按理說不應該有什么戰斗力才對。”
“可為什么,我們能輕易地打贏,朝廷圍剿我們的大軍?”
鄭毅聽得是哭笑不得,輕易答應了敵人,反而給周鯤山這個家伙,整得不自信了。
“贏,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我們跟趙家的軍隊之間,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如果你連這一仗都打不贏,那我們還是趁早,向趙家朝廷投降的好。”
“真正的戰斗,可是現在才開始呢。東方王趙空青,現在才會把我們當成真正的敵人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