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1點。
霧du,回龍壩鎮。
6.19行動,第75號指揮處。
市警副負責人站在沙盤前,看著插滿霧du各個角落的數百個紅色小旗,飛快思索需要補充的地方。
這個世界,不乏聰明人。
沒有收到邀請,或收到邀請沒有登上江船的蛇鼠,比比皆是。
他們猛然聽聞江船沉沒和軍卡進城,肯定會第一時間收拾貴重物品,連夜逃離霧du。
如果無法攔下來,姑且不談周邊省市的意見,此次619行動也會功虧一簣。
因此行動尚未開始,霧du軍部就率先封鎖了通往北邊廣安,西邊遂寧、內江,南邊瀘州、遵義,東邊武隆、豐都的所有道路。
并在長江的上游和下游,部署了兩艘退役軍艦。
同時,霧du七千余名干警,下班的全都不知情,值班的全都被勒令關閉手機,原地待命,否則當場逮捕。
可以說,這確實是一次外科手術。
但即便如此,行動開始后,足足一個小時過去,軍部卻只抓到三兩個小雜魚。
什么地下皇帝王平,什么英皇娛樂陳明亮,什么紅頂老大黎強,什么貸款之王陳知益,以及張波、王紫綺、樊起航等等,均沒有相關消息傳來。
市警副負責人隨著時間推移,壓力越來越大。
因為霧du軍部剛剛成立四年,跟霧du現狀沒什么關聯。
現如今知曉行動的就剩下那么幾個,但如此周密的部署,卻抓不到任何目標,市總管會怎么想?
肯定懷疑他是內鬼啊。
包括余三元也肯定不會放過他。
‘究竟是哪里出了錯?’
‘我那倆親信都沒告訴,并且把手機換成了專線專用……’
‘難道是…市總管?’
市警副負責人暗中倒吸一口涼氣。
旋即又否定這個念頭。
因為人家來這,最多鍛煉兩年,壓根不會跟蛇鼠同流合污。
驀然。
營帳外傳來陣陣腳步聲。
“報告,36師7營13連,全員抵達。”
臨時營帳內的兩名參謀,此時也明白市警副負責人面臨的嚴峻形勢,但軍部與霧du是兩碼事,他們無法給出任何意見,更無法做出任何決定。
不過,考慮到霧du大院向退役系統撥款2億紅鈔,以及市警從三元藥業采購20噸醫療物資,捐贈給霧du軍部……
倆參謀對視一眼,其中一人開口道:
“路上有沒有遇到特殊情況?”
“回領導,沒有!”
“好,10分鐘內進入指定作戰區域。”
“是……對了領導,我們路過機場大道的時候,遇到一個交通總部設置的哨卡,對方非常正規,尤其單兵身體素質,我們都懷疑是毛子。”
“哦?”
倆參謀看向市警副負責人。
后者微微一愣,“交通總部?霧du哪來的交通總部?”
“他們足足五十人,沒有番號,沒有標識,但全都穿著質量非常好的武裝帶、軍用大衣、軍用膠靴,并且各個虎背熊腰,腰板筆直,軍姿站的非常有力,遠遠望去,一看就是鐵血老兵,甚至靠近后,他們的一舉一動,給人一種鋼鐵鑄造的錯覺。”
倆參謀也曾上過戰場,僅憑形容,就知道這不是一般的隊伍。
問題是,此次只動用的霧du軍部,沒找其它友軍。
“有問題。”
市警副負責人聞言,當機立斷,“必須抓住他們。”
其中一參謀開口道:“對方有沒有武器?”
“報告,當時未發現,但路邊停著七八輛拖掛。”
“六營進入戰時,立刻出發!”
就在這時。
又有一支連隊抵達。
簡單匯報后,說出同樣的遭遇。
“我們是在西邊,剛進城的岔路口,遇到他們,當時對方正在審訊‘這個人’。”
說著,連長令人抬進來一個面部完好,身上卻亂七八糟的男子。
市警負責人微微一愣,“是黎強!”
參謀拿出通緝令,翻找片刻,“地稅出身,停薪留職,從事房地產、歌舞廳的紅頂商人,黎強?”
“對,看來有人在截胡。”市警負責人臉色一黑,想不通是誰如此膽大。
前來報道的連長,繼續道:“我們發現對方行為后,立即開槍示警,進行抓捕,但他們使用了盾牌。”
“盾牌?”
“兩米巨盾,厚度不次于防彈裝甲,十多人并排站,跟古代戰陣似的,然后再向上層層疊疊,可以防御手雷,等我們沖上去,對方已經撤離。”
忽然。
“報告,2營在城南,遭遇一支土匪,要求留下買路錢。”
“草!”
另一邊。
霧du東南,圣燈山。
烏七八黑的山路上,地下皇帝王平,與二十余名背負貴重物品的死忠,抹黑前行。
五個小時前,其收到霧du市總管秘書的電話,受邀參加南岸開發區的總承包項目討論會。
對此,坐擁百億賭資的王平,肯定要積極響應。
然而收到消息沒多久,一條短信發過來,警示:莫要登船。
王平本想置之不理,但想到水晶燈和意外身亡的律法總管,便留了個心眼,讓得力干將前去參加。
等到9點半,道上忽然傳出江船沉沒,軍卡進城的消息。
王平知道,霧du肯定有大動作。
因此令手下收拾貴重物品,準備逃離。
不曾想,又是一條短信發過來,給出了逃亡路線。
王平不知對方是敵是友,也不想任由對方擺布,決定按自己的方法離開霧du。
但帶著手下走上大街,卻看到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綠衣。
迫于無奈,王平按照短信上的逃亡路線,走街串巷。
萬幸對方確實在幫自己。
二十多人輕輕松松離開了霧du。
“想來應該是某位大人物,準備趁機拉攏我們。”
王平看著短信上最后一個地點,忍不住回條信息:“謝謝,今后有什么需要,盡管提。”
不曾想,對方很快發來信息。
“借你錢財一用。”
愣神中。
寂靜的山林中,傳來陣陣踩斷枯枝的聲響。
眾人連忙噤聲,屏氣凝神的蹲伏在地,但抬頭間,映著月光,卻看到五對綠油油的眼睛。
“老大,是狗。”
話音未落,四周浮現出一大群魁梧雄壯的身影。
“打劫!”
“裝神弄鬼!”
王平冷笑著,抬起胸前的突突突,就是一梭子。
其手下亦是如此。
只是等槍聲過后,魁梧身影已經來到眼前。
眾人透過淡淡的硝煙,看到一尊又一尊全身披甲的鋼鐵巨人。
對方手持閘刀一半的巨刃,劈頭蓋臉的砸落下來。
“借你錢財一用。”
王平被劈成兩半之前,耳邊傳來熟悉的話語。
同時醒悟。
黑吃黑!
霧du,回龍壩鎮。
6.19行動,第75號指揮處。
市警副負責人很快看到被綠衣抬回來的王平等人。
“我們在現場發現了上百枚彈殼和彈頭,應該是攻擊了裝甲車之類,但山地中只有一些凌亂的大碼腳印,并沒有輪胎碾壓的痕跡。”
倆參謀之一,皺眉道:“有沒有發現直升機的蹤跡?”
“沒有,目前霧du區域,可以吊運裝甲車的直升機,只有三元農業的三架米26,但那些大家伙,現在全都停靠在涪陵東側,并且出動直升機,肯定躲不過我軍的雷達探測。”
“難不成,有人搞出了人形裝甲?”
另一參謀忽然道:“應該是三元農業的機械外骨骼戰甲。”
“嗯?”市警負責人好奇的看過來。
“我在國防大學學習的時候,最新一期課程,列舉了一款運動健將才可以穿戴的助力型盔甲,它基于機械外骨骼,增設了特種合金打造的魚鱗甲,據說黑胖子穿戴后,可以無視普通槍械、手雷等攻擊,并且去年在玉米地里,曾一人解決了上百名手持槍械的雇傭兵。”
“嘶……”
臨時營帳內的眾人,面面相覷。
市警副負責人肯定知道黑胖子,畢竟球賽那么出名,“難道是黑胖子來了?”
旋即想到明目張膽在大路上攔截軍卡的‘交通總部人員’,以及敢攔截軍卡索要過路費的‘土匪’。
倆參謀臉色一變,一個不妙的念頭浮上心頭。
“壞了,這該不會是上級打算趁機搞個臨時演習吧?”
市警副負責人反而想開了,隨意道:“也或許是三元重工想趁著此次行動,向你們推銷一些武備。”
另一邊。
三元農業百萬職工南下旅游工程租賃的客運列車,終于抵達霧du。
眾多魁梧雄壯,身穿軍大衣的身影,押著一批又一批驚魂未定的黒惡團伙,有序登車。
這其中有不少瞞著家人,在外跟著某老大瞎混的年輕人。
因此被允許給家里打個電話。
“爸,三元農業在招工,我去那邊找活干了。”
“好好好!”
“媽,北方搞了一個不次于三峽的大工程,我被錄取了,去當工人,您在家別擔心。”
“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奶奶,您經常喝的豆奶粉,對,上面有個三紅一綠四葉草的標準,對,就是這個公司,我要去他們那打工了。”
“長出息了,到那要好好工作。”
當然,也有許多家里知道怎么回事。
“兒啊,到了那邊,一定要改過自新。”
“改個屁,等我出來,又是一條好漢。”
“看來把你送去修黃河,也是好事。”
嘟嘟嘟……
而重要蛇鼠的下屬,就沒這種待遇了。
有的被打的癱軟在地,避免路上作怪。
有的送上直升機,連夜運往北方。
也有的死不悔改,當場被處理。
至于重要蛇鼠……
肯定全都整整齊齊的擺在了市警法醫面前。
次日。
霧du靜悄悄一片。
等到兩天后。
霧du放晴,千家萬戶晾曬被褥。
不知是誰率先燃放了煙花,頃刻間,更多煙花綻放于天。
許多不明所以的市民,看著某超市老板,一邊哭一邊放,好奇的圍上去。
“咋回事?”
“去年我被王平的手下帶去酒樓,被迫玩了幾把牌,之后欠下30萬,一年過去,利滾利,要還80萬,如今我終于解脫了。”
“王平是誰?”
“有時候就是這樣,事情沒有落在自己身上,誰都不知道事大。”
余陽跟市總管走在超市內,聽著周圍后知后覺,感嘆王平真牛比的議論聲,“甚至會質問,王平為什么找你,不找我?”
市總管沉默許久,“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亦或者,蛇鼠一窩,導致信息閉塞。”
“領導您說到點子上了,當然,這是上級考慮的事情。”
余陽走進蔬菜區,看向貨架。
三元農業早就退出一線市場,主要供應種子。
但為了確保自身在市場上的份額,依舊鋪設了高端蔬菜、半成品蔬菜包等等。
因此即便在遙遠的霧du,超市中也有三元農業的瓜果蔬菜。
只是這些產品,全都屬于‘水洗’,并且擁有精美包裝。
相應的,售價較高。
就像塑料大棚前年培育,今年上市的蘋果。
一顆十二厘米直徑的‘三元脆甜’,標價6.5元。
而購買其它品種的蘋果,6.5元差不多可以買十斤。
不過,三元水果一直有銷量。
哪怕沒銷量,也會隔兩天下架,運回三元藥店當作職工福利,再換上一批新的。
同樣道理,蔬菜、肉類、水產、日化用品等等,也是如此。
余陽閑逛許久,來到零食區。
以前三元農業生產的零食,大多與豆制品、肉制品有關。
現如今投資南云,開辟腰果、碧根果、夏威夷果等產業,或許等到明年,零食干貨區,將會出現更多的三紅一綠四葉草的圖案。
當然,今年9月份之后,肯定是外資的干貨,率先鋪滿貨架,然后被自家擠走。
而走進日用百貨。
受當地企業影響,自家合作伙伴如意紡織、太陽紙業等公司的產品,并未抵達這里。
因此本土品牌,或者合資品牌,占據了貨架。
余陽最后來到糧油區。
上半年,豐益國際旗下的益海嘉里,在ADM的資助下,重啟金龍魚品牌。
只是劍走偏鋒,搞起了面條、高精面粉等等,然后方才嘗試重新推出大豆油。
事實證明,人們的記憶十分短暫,僅僅一年過去,就忘記了豆油戰爭期間的油罐車。
所以進入下半年,金龍魚漸漸有了與西王調和油競爭的趨勢。
余陽摸了摸面粉袋子,想到南方四省的項目,“是時候推出三系小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