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471、陛下,臣救駕來遲

類別: 玄幻 | 東方玄幻   作者:十萬菜團  書名: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更新時間:2025-01-04
 
在歐陽冶心中,完成逮捕偽帝的任務最為重要,至于誰捉到反而并非關鍵。

而白頭鷹提出的方案的確可以增加得手的概率。

“好哇,好哇,咯咯咯……我也正有此意呢。”煙視媚行的妖十娘掩嘴輕笑,眸子好似要滴出水來:

“不過我對王爺的賞賜并不感興趣,只想抓住那個趙都安罷了。”

死變態……歐陽冶與白頭鷹心中同時暗罵,三方當即呈扇形分開,擴大追擊搜索覆蓋面,朝前追去。

王府密諜首領落在最后頭,目送兩名術士各自掠入林中,才忽地扭頭,對身旁一名密諜道:

“方才,你看了我的臉?”

那名密諜登時冷汗浸透衣裳,忙道:“沒有……屬下不敢。”

兜帽遮住臉孔的歐陽冶冷冷地盯著他,一眾密諜陷入詭異地寂靜,氣氛壓抑的令人喘不過氣。

“噗通!”被點名的密諜承受不住壓力,雙膝一軟,跪倒在地,求饒道:

“歐陽大人饒命,屬下并非有意。”

方才的追擊過程中,風曾短暫掀開了兜帽一角,他下意識瞥了一眼。

整個王府密諜體系內,一直流傳一個禁忌:

絕對不要盯著首領的臉看,如有違反,極大可能慘死。

只因歐陽冶臉上有一枚無法抹去的刺青,那是當年發配嶺南前,刑部留下的烙印。

亦是他最在意的恥辱。

歐陽冶扶著苗刀的拇指反復摩挲三次護手,終于止住了殺人的沖動,冰冷道:

“沒有下一次。”

呼——

眾密諜齊齊松了口氣,在首領帶領下,朝前方追去。

妖十娘脫離隊伍后,立即全力施展輕功,她沉甸甸的胸脯似對行動毫無影響,身子輕盈如羽。

繡鞋于地上一踏,“嗖”地如離弦之箭,躍上高空,踩在樹冠伸出的枝丫上,蜻蜓點水地幾次彈跳,便將其余人甩在身后。

繼而她厚涂粉黛的臉龐上,瓊鼻輕嗅,似在追蹤氣味,片刻后嘴角上揚,嬌軀如鷹隼俯沖而下。

朝某個方位追去。

不多時,她再次捕捉到趙都安奔跑留下的痕跡,一路追溯,期間幾次,隱約看到前方背著偽帝的趙某人身影。

可正要拉近距離時,卻被呼嘯而至的暗金飛刀逼退!

如此追追逃逃,始終維持在跟不丟,也總差一步追上的距離。

“呵,小公子力氣大的很嘛,背著個女人還逃的這樣快,可這般消耗腳力,你真當不會疲憊?”

妖十娘抿嘴笑著,她的聲音在森林中回蕩。

突然,前方的趙都安好似終于疲憊了,猛地躲藏于一株大樹后。

妖十娘心中一喜,卻警惕地也放慢腳步,果不其然,耳畔“嗖”的裂空聲,她瞳孔驟然收窄。

一抹暗金流光,竟是從她身后的地面拔地而起,直奔她后心!

趙都安竟是逃竄間,將金烏飛刀藏入地上枯葉中,此刻意念勾連,飛刀破開陳腐落葉殺人!

“砰!”

妖十娘腦后卻似聲了眼睛,提早一步旋身回轉,雙手各自持握半只“剪刀”式樣兵器,格擋住這一刀!

繼而她口中念念有詞,面前虛幻的“燈神”扭曲降臨。

可不等她念出“愿望”,趙都安藏身的那一株大樹后,突兀飛出一根根由扭曲的佛文勾連而成的“繩索”。

將她以“龜甲縛”的姿態捆綁起來。

妖十娘大驚失色,口中的“愿望”忙改為擺脫困境。

虛幻的古舊燭臺上的火苗抖動了下,如同有人吹了下,沾染著詭異綠色的火焰流淌,將“封魔咒”凝成的繩索燒斷。

妖十娘跌落下來,卻見飛刀已呼嘯遠去,扭頭一看,趙都安已經再次背上“女帝”,消失在前方。

林中只傳來對方奚落嘲諷的笑聲:

“本官體力如何,能撐多久,老阿姨你一試就知。”

老阿姨……妖十娘臉上笑容凝滯,眼神一冷,卻是笑的愈發妖嬈:

“是嗎,那姨姨可愈發愛的緊了呢。”

她術士袍鼓蕩,再次追了上去,只是愈發小心,又追了一會,前方傳來溪水潺潺聲。

赫然是山林中一條溪流橫貫而下,妖十娘踩踏樹干,縱身就要越過溪流,突兀聽到身后傳來聲音:“小心!”

妖十娘心頭一緊,急忙回轉,可半空中難以借力,腰肢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勉強扭成一只人形麻花,視線下移,只見溪水中突兀破出一根根“水矛”!

水矛兇悍異常,如戰場上城頭勁弩,大有將她穿透的架勢。

“啊——”

妖十娘發出哀鳴,饒是竭力避開要害,依舊被一根水矛刺入腹部,另外一根刺穿小腿,鮮血飚射而出。

“嗷嗚——”

狼嚎聲浮現,只見幽暗森林中,一大群飛鳥如烏云般呼嘯而至,以悍不畏死的姿態,撲向溪流,以肉身阻擋水矛。

滿頭白發,笑容陰狠的“白頭鷹”胯下騎著一頭猛虎,雙手持握紅色骨笛,于唇邊吹奏。

詭異的樂曲聲回蕩于密林中。

烏云般的飛鳥尸體噼里啪啦墜落,染紅溪流,水下卻不再有新的水矛刺出。

趙都安握著玄龜印,藏身于水中,忽然感應到水中的魚兒,瘋狂朝自己匯聚。

“他在水里!魚群匯集處!”

白頭鷹大聲道,說話的同時,一頭頭兇狠的惡狼與棕熊朝溪水圍殺過去。

這些尋常的野獸皮毛上繚繞紅光,似在術法加持下,有了遠超同類的嗜血戰力。

“什么馭獸師……”

趙都安眉頭一皺,以他的修為,自不懼這些野獸。

若是放手反擊,他有底氣將這兩名術士殺死——甚至都不需要動用“裴念奴”。

只是他的核心目的,不是與這群人血拼廝殺,而是將他們引走,為貞寶爭取時間。

所以一路上,并沒有出手殺人,而是如放風箏般,將眾人釣著。

這會溪流中一個人形態的“水人”走出,溪流嘩啦啦流淌,顯露出趙都安的身形。

他握著玄龜印,略做猶豫,準備殺一個再走,可旋即又改編想法,反手拔出寒霜劍,一記“桃花劍法”揮出。

血花四濺,一頭頭惡狼尸首分離,他趁機再次遁走。

幾乎與此同時,一根根箭矢再次如毒舌般自林中飛來,歐陽冶率領大群密諜趕來。

他看了眼騎著老虎,不太擅長正面廝殺的白頭鷹,又看了眼倒在地上,捂著流血小腹,眼神兇狠的妖十娘,鄙夷諷刺:

“看來分兵并不是個好法子。若非他帶著偽帝一心逃命,但凡肯停下來放手廝殺,你們兩個早沒命了。”

歐陽冶沒急著繼續追擊,因為主動權掌握在他手上。

只要妖十娘與白頭鷹還活著,就不會跟丟女帝。

而連續的奔襲,密諜們也需要略作休息,恢復體力。

他并不太著急,就像高明的獵人,會有足夠的耐心,慢慢追著獵物,一張一弛,一緊一松,直到獵物筋疲力竭,再予以抓捕。

反過來,若是追的太緊,始終不給趙都安逃走的機會和希望。

真給趙都安逼急了,以充沛的氣力血拼一場,哪怕眾人贏了,也必然死傷慘重。

歐陽冶的策略,是以追逃消耗趙都安的氣機。

不過追了這么久,這家伙竟還不顯疲態,精力充沛一如既往,反而是密諜們有點氣喘吁吁了。

“姓趙的背著偽帝,還這么能跑?”

他并不清楚,世尊青蓮的作用之一,就是大大增強了趙都安的體力、精力。

拼消耗,世間境下,他無懼任何人。

“不對勁,”忽然,騎著老虎的白頭鷹說道:“他背著的女帝是假的。”

“什么?”

不只是密諜,連借助“燈神”許愿,恢復了傷勢,重新站起來的妖十娘都愣住了。

白頭鷹說道:“方才我借助飛鳥和狼群的眼睛,看的很清楚,他背著的只是個披著龍袍的,用棉絮填充的假人,女皇帝不在這里。”

被耍了?

不,是調虎離山……

歐陽冶面色一沉,意識到自己等人再次中計,他突兀轉身,大聲道:“原路返回!偽帝還在邊境關卡附近!沿著官道往下追,她逃不遠!”

一名密諜遲疑道:“那前頭的趙賊……”

“不必管他!”歐陽冶心情陰郁,卻反而笑了,陰惻惻道:

“既然他的目的是引我們走,那只要我們返回,他自會追過來。”

眾人也都醒悟過來,眸子一亮,應聲遠路折返。

山林中行路極難,他們雖追了好一會,但距離關卡并不太遠,及時掉頭,很可能追上女帝。

“他們發現了?”

密林中,趙都安往前逃了一會,發現身后沒有追兵趕來,止住腳步。

轉身往回跑,幾步如靈巧的猿猴一般,背著他在路上提早制造的“假人”,攀上一株巨樹,站在枝杈上眺望,心頭一沉。

視野中,王府密諜竟折返回去,徹底放棄追他。

“還是被看破了……是了,一個假人,遲早都會被察覺……”

趙都安心頭焦躁,他估摸著,這時候貞寶走出建成邊境不久,哪怕她利用“九易”面具,改變了容貌。

但以王府這幫鷹犬的謹慎,不會放過任何可疑的人。

而以貞寶如今的狀態,對付幾個凡胎都勉強,一旦被追上,必死無疑!

“我得拖住他們,要動用裴念奴嗎……不過以我當下的內力,維持不了裴念奴降臨太久,我的氣海就會被抽干……所以,必須在極短的時間內,將這群人全部殺死,一旦無法殺光,死的就是我!”

趙都安猶豫權衡,他不確定這群密諜身上是否攜帶著底牌。

他只有一次出手的機會。

“不管了,只能拼一次……”就在趙都安眼神發狠,下定決心,準備搏殺一次的時候。

突然,他耳廓一動,于樹杈上朝森林的另外一個方向眺望。

只見,莽莽的荒林中,忽地有大群鳥群被驚起。

“難道還有追兵?”

趙都安扶著樹干的手驟然用力,指甲幾乎刺入木頭。

“等一下!”

奔行中的歐陽冶也感應到了異常,抬手,眾人停下腳步。

術士白頭鷹臉色凝重,說道:“有一群人在飛快靠近!是沖著我們來的!很危險!”

這時候,會有什么人到來?

歐陽冶與妖十娘面露狐疑,下意識擺出防御姿態,密諜們將手中弩箭對準前方。

繼而,只見密林深處,約莫十幾道身影如鬼魅一般,在樹木間跳躍,身影極快,幾乎拉出殘影!

而為首一人,赫然是一頭白發,身披一件極為醒目的鮮紅蟒袍!

海公公蟒袍于風中獵獵,腳掌輕踩樹木枝條,輕盈的幾如一縷煙,幾個眨眼的功夫,就從遠處抵達近處,負手立在一根樹木枝杈上。

他身后,十幾名大內供奉如影隨行,眉目陰沉如惡鬼。

“海春霖!!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歐陽冶大驚失色,心底生出強烈的恐懼,妖十娘與白頭鷹也是面色同時蒼白!

海公公冷漠地俯瞰林間眾人,道:“即刻殺光,寸草不留。”

“諾!”

一名名供奉應聲,飄然入林,眨眼功夫,一名名王府重金培養的密諜死去,身上綻放血光,幾乎沒有太多還手之力,如麥秸般倒下。

“攔住他片刻!”

在瞥見海公公的同時,歐陽冶大叫一聲。

妖十娘沒有猶豫,拼著重傷的代價,朝“燈神”許愿。

古樸的燭臺黃色的火焰跳動,一圈火光擴散而出,將三人籠罩其間。

幾乎與此同時,海公公站在樹梢,一記手刀輕輕劈下!

只是那足以令世間境強者負傷的手刀,卻在撞見“燭光”時消弭不見了。

“噗!”

作為代價,妖十娘噴出一口鮮血,肉眼可見地蒼老了幾分,為了擋下這一擊,她以自身壽命為“燈油”,驅動了“野神”一次。

而爭取的這一點點世間內,歐陽冶拇指彈出苗刀!

鏘的一聲,苗刀卻并未斬向海公公,而是朝地面斬去!

狹長的苗刀刀鋒上,竟戳著一張燃燒的紫色符箓!

“嗡!”

一圈圈漣漪擴散,將三人籠罩,傳送開啟,三人消失在林中。

海公公皺起眉頭,冷哼一聲:“神明……”

而這時候,除了以后手逃走的三人外,這一隊王府密諜已經悉數慘死,尸體倒了一地。

海公公飄然落地,十幾名殺人完畢的大內供奉聚攏過來:

“公公,接下來我們……”

海公公扭頭,隔著森林,朝著遠處某個方向看了一眼,眼神復雜,卻終究沒有走過去,平靜說道:

“撤離,襲殺附近的叛軍營地,找出附近還可能存在的靖王府密諜,掩護陛下離開。”

擅長暗殺的宋進喜忍不住道:

“公公,陛下既然就在附近,我們為何……”

海公公搖了搖頭,負手道:

“你以為沒人盯著咱們?我們始終擺在明面上,一旦接觸陛下,反而會將叛軍中的強者引來,到時候,咱們這一隊人可未必扛得住。

相反,我們只要死死咬著王府密諜,以及法神派的人,還有叛軍中將領,掩護陛下逃離,才是最有效的。”

頓了頓,他又道:

“不過,之前咱們是不知陛下去了哪個方向,無奈之下,只好分兵,幾支隊伍朝著不同方向搜尋。

如今,既然確定了位置,那就該想法子,讓其他幾只封禪隊伍也都過來,不要在錯誤的地方浪費時間。”

宋進喜好奇道:“公公您準備如何通知莫昭容他們?”

海公公語氣冷漠,扭頭望向最近的,已被叛軍占領的縣城,淡淡道:

“殺。殺的人夠多,自然能將水攪渾。”

十幾名供奉對視一眼,眼神發狠:

“為陛下,寧死無悔!”

旋即,這一支隊伍迅速消失于密林中。

過了一陣,海公公最初眺望的方向。

趙都安背著棉絮假人,手握寒霜劍,面色復雜地走了出來。

他看了眼地上一大堆尸體,又望向海公公離開的方,抿了抿嘴唇,收劍入鞘,將假人丟下,只收起龍袍,大步朝另外一個方向狂奔。

他要盡快與貞寶匯合!

建成道外。

徐貞觀順利地離開了關卡,避開了官道,專門挑選小路朝著地圖上畫著圈的地方前行。

休養了這兩日,她雖依舊虛弱,玄印留下的掌印也依舊未散,但若只是走路,已是不難了。

當她趕到地圖上標記的那一處廢棄已久的城墻旁,發現四下果然無人。

徐貞觀找到一個最隱蔽的墻根角落,蹲下來,將自己竭力蜷縮起來,開始靜靜等待。

太陽一點點升起,太陽一點點下落。

她一動不動,沒有吃東西,也沒有喝水,只是死死抱著太阿劍與隨身的小包袱,咬著嘴唇靜靜地等待著。

時間早已過了約定的午時,然而她卻沒有如約獨自離開,而是依舊蹲在荒頹的墻根底下,眸子望著建成道方向的道路,眨也不眨。

終于,太陽西斜,當一抹余暉斜斜照在古舊廢棄的低矮城墻上時,她眼中最后一點期翼終于黯淡消失。

徐貞觀撐著發麻的雙腿,一點點扶著墻根站了起來,她將小包袱背在背上,最后望了眼道路。

沒有人來。

徐貞觀眼眶中一點淚花閃爍著,她扭過頭,有些踉蹌地往淮水道方向走。

忽然,身后傳來的鈴鐺的聲響。

徐貞觀驀地止住腳步,緊張地扭頭回望。

視野中,黃昏的夕陽下,泥土路的盡頭,一輛破驢車一點點走了過來。

車上,趙都安戴著草帽,握著鞭子,輕輕抽打毛驢。

驢車行走著,驢子脖子下懸掛的鈴鐺發出清亮的響聲。

“吁”

趙都安駕著驢車來到徐貞觀面前,勒住韁繩,于夕陽下,露出一張燦爛笑臉:

“陛下,臣救駕來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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