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嘩!”
施楠生洗了澡,從浴間出來,見徐克沒有補覺,而是坐在沙發上喝著酒發呆。
她走過來,也倒了一點,冰塊和檸檬汁緩和著威士忌的嗆人味道,讓腦筋清醒了些,道:“其實我們不用去戛納的,在香港等消息也可以啊。
如果反響好,我們就加入,如果不好,那就江湖再見嘍。”
“我拍了好幾部戲,還是第一次入圍歐洲影展,我身為導演不去現場怎么甘心?不能親眼看到那些外國人的反應,更不甘心。”
“你是金馬獎最佳導演,一旦在戛納被拍到,基本沒有緩和余地。”
徐克的《鬼馬智多星》,在1981年的金馬獎斬獲了最佳導演獎。
“我知道,所以我才偷偷去啊,不與他們一起。”
徐克很有信心的樣子,施楠生嘆了口氣,習慣了對方有時如小孩子一樣的脾氣,道:“那好吧,我留在香港為你掩護一二,你留意千萬不要被拍到,傳回香港麻煩就大了。
萬一《孤兒怨》反響不好,那我們得不償失,兩面不是人。”
“我明白的!”
徐克連連點頭。
施楠生對他很不放心,但沒辦法,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第二日,奮斗房的討論會繼續。
第三日,依舊。
到了第四日,那五人發現施楠生自己來了,奇道:“大管家,怎么只你一人?”
“他連拍兩部戲,有些累著,身體不舒服。”
“哦,那叫他好好休息!”
“不行找醫生啊,快點恢復,我們還要一起創事業!”
過了激情四射的一晚,到了白天,麥稼忽地想起這事,想給徐克打電話慰問慰問,結果打了半天沒人接。
“真的去醫院了?比我還年輕,身體很差啊。”
麥稼聳聳肩,沒在意。
又一天過去,《最佳拍檔2》的劇本敲定,仍然交給了曾智偉導演。
麥稼本想找徐克聊聊,看看能為公司拍什么新戲,結果找不到人,問施楠生,施楠生只說去度假放松,這下有些懷疑。
正好,《文匯報》報道《孤兒怨》出征戛納的消息。
配著大圖片:陳奇、傅奇領隊,帶著邱淑珍和劉雪華……雖然沒提到徐克,但麥稼生出一股非常不妙的預感,放下報紙,喃喃忐忑:
“不——會——吧!”
法蘭西最后一個硬漢戴高樂,已于1970年逝世。
法國在二戰時表現那么拉跨,竟然還能進五常,戴高樂功不可沒。這個締造第五共和國的男人,畢生都在做兩件事:擺脫美國控制、讓法國成為歐洲老大。
他死后,嗯,懂的都懂,后來就慢慢變成上三常和下兩常了……
從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整個資本主義世界都陷入了經濟停滯,不過尼斯這一片是黃金旅游區,有著漂亮的地中海風光,吃喝玩樂從未蕭條過。
陳奇一行從香港先飛到了法國尼斯,尼斯距離戛納20多公里,再坐車過去。
一路上入眼所見,皆是豪華游艇、別墅、繁榮的購物中心和酒店,以及曬日光浴的性感比基尼女郎,與香港相比,又是另一番聲色犬馬。
陳奇對法國的印象很好,有阿佳妮、蘇菲瑪索、伊娃格林、啄木鳥,法國女人漂亮著哩。
到了主辦方安排的酒店,房間特別小,倆人一間。
邱淑珍自然和劉雪華一間。
收拾整理,邱淑珍忽地摸出一個小皮夾子,里面有200港幣,《太極2》客串給了100,《人鬼情未了》演惡鬼,又給了100紅包。
片酬是直接打到她母親的賬戶。
“雪華姐,哪里能換法郎啊?”
“你要做什么?”
“我想買點小禮物回去,你看,我有200塊哦!”
劉雪華見她拿著港幣的紙鈔,頗為炫耀,笑道:“我也不清楚怎么換,法郎應該挺值錢的,你兌不了多少。參加影展都有伴手禮的,你帶伴手禮回去就行了。”
“可是我好不容易出國,我想自己買點紀念品。”
“你把錢留著吧,等你長大了回頭一看,這200塊就是紀念品。”
“說的也是,那我留著!”
邱淑珍聽勸,又出去找陳奇。
陳奇正在看主辦方發的手冊,上面有具體行程安排和諸多電影的放映時間,《孤兒怨》被安排在了18號,《阿Q正傳》是17號,26號閉幕。
他掃了眼片單,90是藝術片,剩下10也不是純粹的商業片,頂多有商業元素。
80年代的歐洲影壇根本不怵美國,不像90年代一窩蜂的往好萊塢奔。
歐洲電影的特點,就是追求藝術性,尤其喜好女人裸體,女主角不露點,壓根就沒資格談藝術,也不知從哪開始的風氣。
“師父!”
邱淑珍跑進來,道:“你有空帶我去逛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