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奇說完,大家沒像之前那樣嗡嗡嗡議論,而是非常安靜。
似乎在消化。
有些人反應慢,不理解怎么從一場述職報告,突然捅到國際視野去了?
朱牧之這種高級領導反應快,單說這個想法就很心動,真要干成了那得是多大的成績?那要干不成呢,比如請恒安石看電影,那就當看電影了嘛。
陳奇則暗嘆,要說起來,白麗詩80年代就在上外當教授,一直干到退休;恒安石回去過好幾次關押他的山東濰縣樂道院集中營,尋找曾經幫助他的中國人……
這些國際友人對集中營都很關注的,行為上都很主動了,怎奈國內就是接不住招,或者不想接招。
比如那個傳教士戴德生,他辦了一所煙臺芝罘學校,百年來,培養的數萬名學生遍布世界各國,校友會一直在整理、發表大家的集中營回憶錄。
直到2000年,芝罘學校的在世校友還有300多人呢。
都白瞎了。
大家緩了一會,還是最大的領導朱牧之開口:“小陳的想法很大膽,一時無法決定。擇日不如撞日,諸位如果有時間,不如多留一會,一起看看電影,看完之后再行討論。”
“好啊,我留下!”
“我也留下!”
“我晚點回家都可以的。”
十有八九都想留下湊湊熱鬧,這種事不能含糊,朱牧之要先審片,看完了再決定是否往更高層的領導那邊送,大領導看完同意,才能具體操作。
文化部有自己的觀影小禮堂。
陳奇當即給樂春坊打電話——那邊已經裝電話了,叫計春華快馬加鞭的把拷貝送來。
一時無事。
朱牧之和丁橋叫他過去閑聊,笑道:“你可夠忙的,腳不沾地,還是年輕人精力好。”
“其實我也累,但為了工作嘛!過后我還得組織春晚去呢。”
“嗯,你那個晚會現在名聲很響,未播先紅,我也很期待哦。”
“嘿嘿,正好兩位領導都在,我有個不情之請……”
陳奇說出這句話,丁橋心里又是一緊,可別當面跟朱老求情啊,結果下一句,他又沒提,而是道:“我想再申請3000塊錢經費,把晚會再完善完善。”
“哦?你還想怎么搞?”朱牧之好奇。
“首先是服裝,有好幾個香港演員來現場,他們肯定光鮮亮麗的,如果我們的演員太土了,觀感也不太好是不是?
還有酬勞問題,我準備利用年前這段時間加班加點排練,可能每天弄到很晚,得鼓勵大家積極性,多少給點補貼。這晚會是我們主辦,電視臺協助,如果他們職工有情緒,影響的是整體進度。
您覺得呢?”
陳奇掙了900多萬美金的外匯——除掉給銀都的部分,自己留了一些,上繳國庫一些,還有一些可是分給文化部了。
這年頭掙外匯的都是工農業,文化部是冷衙門,屬于開葷了。
他就申請3000塊錢,加上之前的1200,也不過4200塊錢,巨款!朱牧之都不好意思拒絕,轉頭問丁橋:“老丁,你什么意見?”
“我覺得挺有道理,央視是別家單位,出了問題難協調,給點補貼都高興。”丁橋道。
“行,批準了!”
“謝謝領導!”又過了一會,拷貝送來了,一行人移師小禮堂。
大家對《美麗人生》都很好奇,陳奇看過了,沒心思再看,只在心里念叨:我的傻姐姐,你可硬氣點,別慫,慫了我可被人笑話啊!
“請進!”
龔雪被領進了一間屋子,里面很干凈,有一套桌椅,桌子上還擺著茶杯,燈光明亮,沒有陰森恐怖的感覺。
她坐在一把椅子上,深呼吸了幾口氣,告訴自己不要慌,不要怕。
跟陳奇在一起待久了,她耳濡目染受其影響,所謂生活腐化,無非是穿了件漂亮衣裳,用了些不常見的商品……至于什么資產階級作風,完全是給自己扣帽子。
“戇戇說過,被扣帽子的最好方法就是反扣回去!”
她當這里是片場,努力調整狀態讓自己放松,坐了一會,門開了,進來兩個人,不熱情也不冷淡:“龔雪同志,我們負責與你談話!”
“兩位同志好!”她起身。
“嗯,請坐!”
三人隔著桌子又坐下,一人打開本子記錄,另一人直接問:“有人反映你生活腐化奢靡,愛炫耀,平時喝水都用很貴的保溫杯,這個保溫杯是從哪里來的?”
“我拍完《太極2》,劇組為了犒勞大家,給每位演員都送了一個。李連結、陶蕙敏、何晴、計春華他們都有,哦,我今天本來就要去央視的,我裝在包里了,包在外面,你們要看看么?”
“把包拿進來!”
此人喊了一聲,包被送了進來,龔雪取出一只粉色的保溫杯。
這人還真的看了看,問:“大概多少錢一個?”
“我不太清楚,在香港發的。”
“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