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0日,葉卡捷琳娜堡,夏宮。
五大方面軍的司令員,還有馬上要成立的負責喀爾巴阡山方向的可薩莉亞第三方面軍的司令員,齊聚夏宮的作戰室。
六個司令員里,有三個是出自王忠的方面軍——包括王忠自己。
會場里還有軍令部長高爾基元帥,加上王忠兼任的陸軍總司令,這下過半數都是羅科索夫派了。
王忠完全不擔心會有人反對自己的作戰計劃。
卡舒赫一進會議室,就找到王忠說:“普洛森人在北線的防御比我們想象的要堅固,我估計我們在夏季戰役開始前勉強能拿下杜納爾,實現之前安德烈大將試圖實現的目標。
“但是因為我們推進速度很慢,所以敵人應該都能跑出去。”
卡舒赫來到地圖前,拿起地圖棍在上面比劃:“敵人北方集團軍群應該會撤退到圖克納爾堡周圍,這個地方周邊地形不適合進攻,還有很多永固堡壘。
“最重要的是,他們可以依托海上運輸線獲得補給,負隅頑抗。
“不知道我們可不可以再借一些聯眾國海航的航空隊,把普洛森的運輸船給打掉。”
王忠搖頭:“不,不太可能,他們今年要發動對扶桑帝國的大規模進攻,2月的時候已經在馬紹爾群島發動登陸作戰,提供支援的第58特混艦隊有十艘航母,這種出動強度下,聯眾國的海航肯定沒有余力來支援我們了。”
基里年科忽然說:“聽說聯眾國在馬紹爾采取了我們的策略,對扶桑帝國重點設防的島嶼圍而不打?”
王忠:“這套戰術本來就更適合海戰,那些島嶼只要把島上機場的飛機打掉,跑道炸壞,就影響不到聯眾國海軍了,島上又生產不了食物,又是珊瑚礁沒有平民,圍上一年就把軍人都餓死了。”
高爾基元帥:“他們把這個叫做跳島戰術,絕口不提是參考了我們的戰法。”
王忠:“你的戰法。”
高爾基元帥看起來很開心。
基里年科:“我也試著在戰線上展開滲透式的攻擊,但是效果并不好,我們方面軍和敵人的分割線上有河流的天然屏障,之前幾次進攻戰留下來的灘頭陣地無法囤積物資和攻擊部隊,要進攻還得從東岸發起。”
高爾基元帥:“是的,要先架浮橋,但是普洛森人對阻斷浮橋非常有心得,他們的陸地斯圖卡自行火箭炮精度驚人,而且那種500毫米口徑的火箭彈爆炸威力驚人,打浮橋非常有效。”
基里年科:“所以我的計劃是,在正面作出進攻態勢,并且讓工兵部隊架設一種假的浮橋。”
高爾基元帥挑了挑眉毛:“假的浮橋?怎么個假法?”
“外觀上和真浮橋很像,但其實都是木頭做的,根本沒辦法讓坦克過橋。這種假浮橋架設起來還很簡單,畢竟是木頭的,很輕。
“一個工程兵旅一天能架三次浮橋,這樣的強度會讓普洛森人以為我們一定要發動大規模突破。”
基里年科露出邪魅的笑容。
“但其實我們的戰斗部隊都在休整,就等著南線友軍發動大突破大包圍之后追殲殘敵。”
王忠:“那南線的部隊壓力很大啊。”
“我們壓力才大呢。”別里斯克方面軍的別利亞科夫大將撓了撓自己的光頭——王忠總覺得安特的大將光頭特別多,自己司令部那兩位大將也都是光頭。
這其實是一種傳染病?獲得大將軍銜后會自動掉光頭發?
別利亞科夫大將:“我們從命令下達到現在,制作了5000雙‘沼澤鞋’,拿給部隊訓練在沼澤地里行動,結果部隊苦不堪言,紛紛質疑這種鞋子是異想天開,根本不能讓大家在沼澤地里行動。”
王忠:“讓那位巴巴亞嘎軍士長去訓練他們!”
別利亞科夫大將:“軍士長只有一個人,目前正在訓練教導隊,我是覺得等教導隊的人掌握了再訓練普通部隊時間上來不及,才把剛制作好的鞋子下發。
“但現在所有部隊都怨聲載道,還報告了不少訓練中產生的傷亡,我們只能暫停普通部隊的訓練。
“如果四月發動進攻的話,我們可能沒辦法完成全部的準備。”
王忠:“這點你就放心吧,四月我們的計劃是另一場攻勢,由馬上要組建的可薩莉亞第三方面軍實施。”
可薩莉亞第三方面軍司令:“我們將會對喀爾巴阡山發動進攻,經過偵查,我們確定了莫拉威亞部隊和薩丁王國部隊的位置,重點進攻會在他們防守的地段上發動,其他地段將會發動佯攻,牽制敵人的部隊。
“我們還和莫拉威亞部隊取得了聯系,他們有可能戰場起義。”
高爾基元帥:“有這個可能,莫拉威亞已經派了密使接觸我們,他們的國王可能會退出普洛森人主導的帝國。”
王忠:“墻倒眾人推,樹倒猢猻散啊。”
“什么?”高爾基元帥挑了挑眉毛。
王忠:“賽里斯諺語,說一個人就要失敗的時候,他手下的人會作鳥獸散。”
房間里所有人都笑了。
這時候大門開了,沙皇奧爾加在女官們的陪同下進入房間。
王忠等人趕忙起立,向奧爾加行注目禮。
“將軍們,你們應該已經有進攻計劃了吧?”奧爾加笑著問。
“我們正是為了向您匯報這一點才聚集在這里。”高爾基元帥說。
奧爾加:“那么主攻方向在哪兒?”
“別里斯克方面軍,他們會從沼澤上突破,正面只有敵人幾個25波次的步兵師,裝備很差,訓練和士氣也非常糟糕。”高爾基元帥說著看了眼別利亞科夫大將。
別利亞科夫大將:“只要我們能順利越過沼澤地,可以肯定我們會取得連續的、巨大的突破,因為沼澤地另一面真的沒有多少普洛森部隊,我們會一舉切斷敵北方集團軍群和本土之間的陸地聯系。
“但是剛剛卡舒赫大將也說了,敵人可以依靠海上運輸線維持補給。”
奧爾加:“就不能跟聯眾國再借一點海航嗎?”
王忠:“人家剛剛開始反擊,海航飛行員都忙得底朝天。今年預計聯眾國還會在太平洋方向會發動至少兩次反攻,一次在馬里亞納群島,一次——我覺得是婆羅洲。”
“馬里亞納獵火雞大賽”和“萊特灣大海戰”,這兩次戰役都留下了一大堆軍迷們津津樂道的名梗,比如“全世界都想知道哈爾西在哪里”。
奧爾加驚喜的看著王忠:“你連海戰都懂,我的哥哥!”
王忠:“略懂略懂。總之今年我們不要想借到聯眾國的海航部隊了,但我們自己的空軍也能試著阻止敵人的海上運輸嘛。”
卡舒赫:“我讓空軍試試看,不過說實話,以他們的訓練度,要命中移動中的船只有點難。”
安特空軍平均訓練水平堪憂,只有功勛部隊飛行員全是精銳。
王忠跳過了空軍的問題,繼續說道:“在別里斯克方面軍行動之前,可薩莉亞第三方面軍會采取行動,對喀爾巴阡山發動進攻。莫拉威亞人已經處于厭戰狀態,他們的國王也向我們投來了橄欖枝。
“我們準備突破喀爾巴阡山,然后從南邊包抄普洛森。”
“包抄一個國家!”奧爾加笑道,“三年前我根本不敢想象這樣的事情會發生。”
王忠:“其實我們沒有辦法完成包抄,因為山地實在太多了,能威脅維爾納和布達就算成功。”
奧爾加:“布達沒有和我們接觸嗎?他們在帝國內也是二等公民吧?畢竟他們從人種上分類,是我們的安特的近親。”
高爾基元帥:“有,但是接觸的級別很低,領導布達的親王殿下娶了普洛森帝國的公主,所以對倒戈的事情相當的猶豫。”
奧爾加:“要不我給他寫封信?教會留著沙皇就是為了這一刻啊,我得好好發揮作用才是。”
王忠看著干妹妹,心想她對自己的處境了解得和很清楚嘛,估計戰爭結束她會主動退位吧。
看起來自己在白海邊的別墅要抓緊時間建了,上次奧爾加說的是哪里來著?
王忠努力回憶著奧爾加跟自己提過的地名。
這時候奧爾加問:“兩次佯攻之后,就該是可薩莉亞方面軍出擊了?”
“不,不是佯攻。”高爾基元帥說,“我們在這些方向真的準備取得突破,就算沒有可薩莉亞方面軍的進攻,這些方向上的成功都有可能重創普洛森帝國。南線可能會讓莫拉威亞退出帝國,甚至讓布達也一并退出帝國,北線包圍敵人一個重兵集群,迫使普洛森抽調力量海運。”
“只有我,是佯攻。”基里年科說,“我的部隊甚至連浮橋都是假浮橋,就是演給普洛森人看的。”
奧爾加一下子來了興趣:“假浮橋?這個戰術是怎么回事?”
基里年科趕忙陳述了一遍。
奧爾加:“真有意思,那個叫瓦西里的點子王被調動到你們司令部了?”
“不,是我們司令部的小伙子想出來的,不過確實參考了羅科索夫元帥的假坦克戰法。總之普洛森人發現了這樣多的假浮橋,會認為我們的主攻方向在西方面軍。”
奧爾加:“我其實不太明白,各個方面軍都有動作,只有可薩莉亞方面軍卻按兵不動,敵人不會猜到什么嗎?”
王忠:“可薩莉亞第一方面軍會不斷的進行武裝偵查,擺出——不對,不是擺出,是大搖大擺的做進攻準備,這是給普洛森人的煙霧彈,目的是吸引普洛森人把精銳部隊擺在我們正面。
“等其他方向取得大規模勝利,敵人會認為自己被擺了一道,急匆匆的從南方集團軍群抽調兵力。”
“然后你們就進攻。”奧爾加說。
“然后我們就進攻。”
奧爾加用力拍手:“好!我喜歡這個計劃,預感它能成功。”
“奶!”普洛森皇帝用力擺手,“你們對前線的判斷,就從來沒有對過!尤其是對羅科索夫這個人!我才是全普洛森最懂羅科索夫的人!他的可薩莉亞方面軍在做進攻準備,那他就不想進攻!主攻方向在其他的方面!”
凱爾特元帥:“但是可薩莉亞第一方面軍實力最強,有大量近衛部隊和最好的裝備,就算做進攻準備只是障眼法,但我們也不得不防啊。萬一它突破了我們正面,向波羅的海包抄,那情況可就糟糕了。”
普洛森皇帝:“我們可以讓羅科索夫誤以為我們正面有大量的部隊,實際把部隊調動到其他地方去。”
凱爾特元帥:“這樣不行,其他方面軍會抓獲俘虜,會繳獲我們的文件和地圖,很快他們就會知道,自己面對的部隊有不少在四月份還部署在羅科索夫的可薩莉亞第一方面軍跟前呢。
“只要羅科索夫不是傻子,就能判斷出來自己面前的兵力只是個空殼子,花架子。”
皇帝:“你這個說法,是認定了我們的防守會失敗嗎?為什么就不能是我們的防守部隊繳獲羅科索夫——繳獲安特人的地圖和文件?”
凱爾特元帥:“因為我們都有軍事常識。今年早些時候,敵人圣安德魯方面軍已經轉入進攻了,他們甚至頂著泥濘的影響,在林海雪原里和我們戰斗。
“我們沒有能擋住圣安德魯方面軍的攻勢,陛下!”
皇帝坐在椅子上,緊緊的閉著嘴,仿佛嘴唇之間有一道拉鏈。
這時候宮內省特務頭子直接開門進來,跑到皇帝身邊彎腰,小聲耳語:“陛下,我們收到了確鑿證據,莫拉威亞人在和安特人單獨談判,可能他們要退出帝國了。”
“什么?”皇帝抬起頭,“當年他們恨不得把全部的公主都送來給我睡,才獲得了在帝國內當二等公民的權力,現在他們居然要背叛我們?消息確定嗎?”
宮內省特務頭子點頭:“確定。”
皇帝在短暫的猶豫后說:“找奧托·斯克茨內過來,現在,馬上!”
宮內省特務頭子:“是打算暗殺莫拉威亞國王,把皇冠收歸您嗎?”
“不。”皇帝短暫的停頓后說,“我只是讓奧托去跟莫拉威亞的國王陛下好好的講講道理。”
奧托聽完任務內容后,直接來到飲水機旁邊,接了滿滿一杯水一口灌下。
然后他開始接第二杯。
皇帝:“所以你沒有信心嗎,奧托準將?”
“啊?有,當然有信心。我會想辦法保證莫拉威爾國王的忠誠。”
“莫拉威亞。”皇帝糾正道。
“啊對,莫拉威亞,我沒有費時間去記二等公民的名字,我是說,族群的名字。”
皇帝疑惑的看著飲水機:“我記得那里面是礦泉水,不是酒啊?”
“當然不是酒。”奧托擦了擦汗,“那么我就出發了。”
“為了完成這個行動,你有權力調動一切你想調動的東西!”皇帝大聲強調。
奧托對皇帝敬禮,轉身大步流星的離開了房間。
他直奔軍需處,問軍需官:“你知道皇帝承諾,說我可以調動一切能調動的東西完成我的任務吧?”
軍需官一臉莫名:“咦?呃,這,我不知道。但是我想您說的肯定沒錯,有什么能為您效勞的嗎?”
奧托:“我要五十根普洛森式大香腸,20個凍肉罐頭,還有20個黃豆罐頭,趕快!”
軍需官:“這么多東西很重的,您都要自己背嗎?”
“不,我要征用三個警衛團士兵,讓他們來搬運這些東西回我家。晚些時候這些警衛團士兵會歸隊。”
軍需官一副“我特么懂了”的表情看著奧托,結果被他無視了。
三十分鐘后,奧托帶著一卡車食品,在三明警衛團士兵的陪同下——回家了!
917年4月10日,戰線最南方喀爾巴阡山防線,0600時。
科斯雷克抽著煙,問安德烈亞斯:“從這里出發回家探親的話,要走多遠?我是說,用走的就可以在探親假結束之前回到家吧?”
安德烈亞斯想了想,答道:“應該要走兩個月吧,都是山路,不好走。”
科斯雷克:“那我需要的時間更多了,我家在普洛森帝國原來國境附近,加洛林人修的防線就在我家向東六十公里的地方,站在國境線附近就能看到加洛林那邊的炮塔和要塞。”
安德烈亞斯:“你……這不是住在帝國的西南邊境上了嗎?你要橫跨帝國才能回家啊。”
“是啊。”
就在這時候,連長急匆匆的跑進了兩人的掩體。
科斯雷克:“你也要我承諾你不會死?”
連長疑惑的看著他:“什么?”
“抱歉,別在意。”
連長:“聽著,隔壁莫拉威亞部隊那邊有不好的傳言,他們好像對安特人投降了。我需要組建一個巡邏隊,去看看情況。”
安德烈亞斯憤恨的說:“又是莫拉威亞人!這一路我們的防線因為莫拉威亞人崩潰過多少次了?每次都是我們擋住了安特披風蟑螂的進攻,然后莫拉威亞人被安特普通部隊突破了。
“他們到底送了安特多少部隊近衛稱號?簡直就是披風批發商!”
連長:“這不重要!我需要老兵帶領巡邏隊,你們倆誰去?”
“我們一起去。”科斯雷克說。
連長:“不行!我不能冒著同時失去隊伍上最有經驗的軍士和第二有經驗的軍士的危險,如果該死的安特人突破了,我們會需要你們的經驗的!”
安德烈亞斯舉起手:“我去吧,我家就在幾百公里外,也是山區,山和喀爾巴阡山還連著,算同一個山系,我更熟悉山地作戰。”
連長打量了一下安德烈亞斯,拍拍他的肩膀:“好,馬上去司務長那里領裝備,半個小時后出發!”
半個小時后,安德烈亞斯看著在自己前面集合的十個步兵。
所有人都有著一張稚氣未脫的臉。
安德烈亞斯問排頭的瘦高個:“你今年多少歲?”
“十八歲,軍士。”
“胡說!你要經過六個月的勞役營服役,再訓練六個月,你不可能十八歲!”
瘦高個:“我只訓練了六個月,沒有去勞役營。教官說來不及了,而且西墻開始征用本地人修建了。”
安德烈亞斯盯著排頭看了幾秒,換下一個:“你也是十八歲?”
“是的。但是軍士,我曾經在阿斯加德青年團呆了兩年!我完全忠于陛下和普洛森的偉業!”
安德烈亞斯搖頭,看向下一個。
他還沒開口,少年就朗聲回答:“我也是十八歲!而且我去過勞役營,因為我虛報了年齡!去年我才從勞役營回來!”
安德烈亞斯搖頭,轉身對連長說:“都是孩子!這樣遇到普通的安特部隊也打不過的!別說那些披風蟑螂了!”
連長:“他們準備為你去死!這還不夠嗎?”
安德烈亞斯:“但你找我來是要我把他們平安的帶回來,不是嗎?”
連長還沒回話,第一個被安德烈亞斯詢問的瘦高個高聲唱起了普洛森普洛森國歌《永遠贊美我的光》。
他還用皮靴跺地板,給歌曲打拍子。
“湛藍之花盛開的大地
“我們高貴的故鄉啊
“壯麗歌聲響徹云霄
“神明的保佑將永遠與我們同在
“贊頌祖國的勝利,普洛森尼亞
“高尚的是勝利的意志
“向整個宇宙證明理想貫徹的愛
“神明的保佑將永遠與我們同在,普洛森尼亞
“讓我們自豪的鋼鐵國家!”
安德烈亞斯咋舌:“好,很好,至少你們士氣旺盛。那么出發吧!”
說完他挎著沖鋒槍,頭也不回的向著大山走去。
他們現在屬于第五獵兵師,雖然有著獵兵的名號,其實主要是一幫新兵蛋子,原先安德烈亞斯所屬的那只有光榮傳統的普洛森部隊已經被羅科索夫把番號給干掉了,幸存下來的人全都打散編入其他部隊。
安德烈亞斯一邊走,一邊對身后這群娃娃兵說:“我們的目的地是隔壁山頭的莫拉威亞部隊,如果他們已經放棄了防線,那半路就會遇到安特部隊。
“記住,不要在樹林里和安特部隊糾纏,披風蟑螂的披風在樹林里是非常好的偽裝,而我們只有部分部隊配發了最新式的迷彩服。”
第五獵兵師沒有迷彩服,所有大兵都穿著普洛森軍隊常見的灰制服。
瘦高個:“聽說是因為迷彩服的生產廠家被敵人的轟炸機摧毀了。這幫混蛋!”
“我姐姐也被敵人的轟炸機炸死了。”
“聽說他們二月還把整個城市都點燃了,甚至攻擊救援車隊!該死的,敵人真不是人啊!”
“閉嘴。”安德烈亞斯平靜的說。
“怎么了?您難道覺得敵人做得對嗎?”
安德烈亞斯:“我不覺得敵人做得對,但是——”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不給新兵們向鏈狗舉報自己的機會。
正好這時候,噼里啪啦的聲音打斷了對話。
安德烈亞斯當然知道這是子彈打在周圍的聲音,直接找了棵樹躲在后面。
子彈撕裂樹皮,制造了大量的木頭渣,劃破了安德烈亞斯的臉。
其他新兵根本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三名新兵的身體挺直了,這是中槍之后神經抽搐的效果。
他們直挺挺的向后倒下,滿臉疑惑——是的,新兵連自己中彈要死了這件事都沒有意識到,只覺得疑惑。
安德烈亞斯:“是秤砣發射器!不要在一棵樹后躲太久,這玩意能把樹整個打斷!”
說完他趁著敵人火力的間隙沖出去,一邊奔向下一棵樹一邊開火。
有新兵大聲問:“該向哪兒射擊啊?”
安德烈亞斯這才想起來,秤砣發射器槍聲很小,和子彈打在周圍的噼啪聲不成比例,新兵分辨不了敵人的方向。
躲到下一棵樹后面,安德烈亞斯暫時放下沖鋒槍,掏出信號槍裝填信號彈,隨后對著子彈來襲的方向發射。
“向信號彈的方向開火!”
下一刻,新兵們參差不齊的射擊起來。
安德烈亞斯則扔下信號槍,拿起沖鋒槍換彈匣。
這時候一名安特披風老兵出現,和安德烈亞斯碰面的瞬間就舉槍。
安德烈亞斯直接一個翻滾,躲開了秤砣發射器的攻擊。
還好現在植被多,安特人不能持續“跟槍”。
他拔出手榴彈,拉弦之后隨手往后一扔,就開始狂奔。
爆炸聲響起,還有人的慘叫。
安德烈亞斯從自己帶的娃娃兵身邊跑過,拽著他的胳膊:“快跑,別對射了!安特人都到這里了,說明莫拉威亞人投降了,周圍山里應該都是安特部隊了!快跑!我們要和師主力匯合,才有可能沖出去。”
剩下的五個新兵蛋子聽了趕忙跟上他的腳步,一行人就這樣沿著來路狂奔。
安特人一直在射擊,聽不到槍聲,但是不斷的有子彈打在眾人身邊的樹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
就在這個瞬間,MG42撕帆布一樣的聲音響起來。
聽到這聲音的剎那,安德烈亞斯懸著的心放下了,他知道射手肯定是科斯雷克。
科斯雷克不會讓安特人殺害自己的——明明科斯雷克沒有做過這樣的承諾,但安德烈亞斯就是如此確信道。
到了這天晚上,情況已經明朗了。
連長指著簡易地圖:“我們周圍的山頭都被安特人占領了,莫拉威亞人也倒戈了,現在他們是敵人,看到穿普洛森軍裝的人就開火。
“我們不能在這里等死,和師部的聯絡還沒有被切斷,說明電話線周圍可能是安全的,我們要趁夜突圍。安德烈亞斯,你帶一個班走前面,科斯雷克壓陣,我在中間。
“我知道你們嫌棄新兵蛋子,但是現在能把新兵蛋子們帶出去的只有我們三個人了!”
科斯雷克:“我可沒承諾過把新兵帶出去。”
安德烈亞斯:“但你會把我帶出去,不是嗎?”
科斯雷克沉默了幾秒,反問:“我們能去哪兒呢?莫拉威亞部隊叛變肯定不是孤例,說不定我們后面的莫拉威亞已經是敵國領土了。
“我們能去哪兒呢?”
連長:“莫拉威亞除了莫拉威亞第一第二集團軍,還有我們的第20集團軍!20集團軍不會坐視這個國家背刺的,我們只要撤出去,就能和20集團軍的其他部隊,一起狠狠的教訓莫拉威亞人!
“好了,出發吧。”
第五獵兵師的一個連埋上艱難的突圍路的同時,奧托率領的勃蘭登堡部隊沖進了莫拉威亞國王的王宮。
王宮守衛根本沒有戰意,接火之后就投降了。
守衛隊長被帶到了奧托面前,臉上居然還有笑意。
奧托:“你笑什么?”
“對我們來說,這該死的戰爭結束了,我在前線的兩個弟弟都可以回家了。”守衛隊長咧開嘴,“我不該笑嗎?”
奧托直接給他兩巴掌:“混蛋!你沒有軍人的榮譽感嗎?”
守衛隊長反問:“你有嗎,普洛森的軍官先生?我可是知道你,你號稱優羅巴最危險的男人,等普洛森戰敗,你是要上絞刑架的!”
奧托臉抽搐了一下。
這時候勃朗登堡突擊隊把莫拉威亞的國王帶出來了。
國王一臉肅穆:“奧托斯科爾茨,我就知道肯定是你來找我。但是我意已決,莫拉威亞上了普洛森的戰車是個錯誤,我今天要修正他!”
奧托:“你被世俗派蠱惑了,國王陛下!”
“也許吧。”國王依然高昂著頭顱,“但我的決定對全體莫拉威亞人好這一點,肯定不會錯!從現在開始,他們的戰爭結束了!”
“不,他們的戰爭才剛剛開始!”奧托答,“你以為20集團軍會放過這次背叛嗎?20集團軍還有20萬普洛森士兵!”
“是嗎?才20萬嗎?七十萬安特軍隊已經越過國境,還有我們的三十萬人,我想二十集團軍肯定沒空管莫拉威亞的二等公民了。”
奧托想了想,說:“我要國王陛下你的一根小拇指,不會影響您日后生活的。”
莫拉威亞國王疑惑的盯著奧托:“你什么意思?”
“一根小拇指而已。”奧托說完直接拉過國王的手,掏出戰術匕首手起刀落,就把小拇指第一個關節給砍下來了。
國王發出殺豬一樣的嚎叫。
奧托則調轉槍口,用沖鋒槍把房間里幾個勃蘭登堡部隊士兵全打死。
他提著槍,奪門而出,一邊跑一邊喊:“安特審判庭特殊部隊在城里了!還有科曼達!快撤!”
勃蘭登堡部隊士兵全都一臉懵逼,但是他們非常信任“優羅巴最危險的男人”,有序的組織撤退。
這時候莫拉威亞國王也反應過來了,對衛隊長喊:“你愣著干嘛,拿他們的槍,對天開槍啊!”
衛隊長:“啊?要這樣做嗎?”
“快去!”
衛隊長撿起死掉的勃蘭登堡部隊士兵的槍,正要對天開槍,忽然發現有個普洛森兵還活著,立刻扣扳機補了一梭子。
接著他沖到陽臺上,對著下面撤退的勃蘭登堡部隊的頭頂,噠噠噠的掃射起來。
莫拉威亞國王則一邊從勃蘭登堡部隊士兵身上摸醫療包,一邊說:“哼,我要是不給他作證,他要怎么辦呢?現在他肯定是絞刑啊!
“但是……他也算救了我一命,普洛森人里面也有聰明人嘛。”
4月12日,普洛森帝國心臟,鷹巢。
普洛森皇帝看著面前裝在首飾盒里的小拇指,一言不發。
宮內省特務頭子質問奧托:“你要怎么證明這是莫拉威亞國王的手指呢?”
奧托:“我以我的榮譽和人格擔保。”
“那東西不名一文!”特務頭子喊道。
“夠了!”皇帝一個怒吼,讓兇神惡煞的特務頭子一下子變成了溫順的小貓。
皇帝抬頭看著特務頭子:“莫拉威亞人都和盟軍接觸這么久了,盟軍的科曼達都嵌入進了首都,你們竟然毫無察覺!
“人家克拉特局都提前預告了這種可能性!”
可是特拉克局的情報都是某個吹牛大王憑本事吹出來的啊!(見小約翰可汗的硬核狠人系列)
當然,普洛森皇帝不知道這點。
其實在場也有人大概發現了克拉特局的秘密。
毛奇大將一臉古怪的表情,但他沒說什么。
普洛森皇帝蓋上首飾盒的蓋子:“把這個展示在普洛森尼亞的帝國歷史博物館,這是重要的證物。現在,先生們,討論下戰局吧,20集團軍孤軍奮戰,能擋住安特和莫拉威亞的聯軍嗎?”
凱爾特元帥嘆氣:“肯定不能,本來我們就需要依靠群山上的防線,和莫拉威亞人才能擋住,現在我們只能抽調部隊,沿著多瑪河設防,盡量把敵人堵在布達盆地外面,一旦進入盆地,安特的裝甲部隊就可以在平坦的盆地內奔馳了。”
皇帝:“大概要多少部隊才能擋住安特人的突破?”
“至少五十萬,陛下。”
皇帝長長的嘆了口氣,對凱爾特元帥說:“抽調三十萬部隊,加上原本20集的20萬部隊,無論如何都要頂住!
“這次輪到我們保衛國家了,所以盡可能的動員人民沖鋒隊,就像安特人在阿巴瓦罕擋住我們一樣,擋住安特人!”
“是。”
凱爾特元帥在短暫的猶豫后問:“陛下,是不是啟動下一階段的動員?”
皇帝疑惑的問:“還能繼續下一階段動員?我們不是已經全面動員了嗎?”
“是的,但是我們可以進一步放寬征兵標準,16歲的孩子體能上和十八歲的已經沒有區別了,經過訓練他們也能掌握槍支的使用,上戰場殺敵。
“還有50歲以上的男性,也可以作為戰斗力,征召進軍隊。”
“五十歲??”皇帝怒道,“五十歲以上的人,晚上還要夜尿呢!我們有足夠的工業產能生產這么多夜壺嗎?”
沒人答話。
皇帝頹然的坐在位置上:“好吧,進一步擴大征召范圍,把16歲到55歲的男性全部編入帝國國防軍。”
短暫的沉默后,一直鼓吹科技之光將會取代神的恩澤的皇帝低吟道:“愿上帝保佑我們。”
說完他開始哼唱浦路森帝國使用了幾十年的國歌:
“湛藍之花盛開的大地
“我們高貴的故鄉啊
“壯麗歌聲響徹云霄
“神明的保佑將永遠與我們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