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舒赫:“一月7日,現在立刻開始進攻的話,也只有不到兩個月了,我們距離普洛森尼亞市中心還有70公里左右,其中三分之一的路程是高度城市化的地區。
“這些天我司令部的參謀們閑的沒事,我讓參謀長組織他們做戰爭推演,結論是在這鋼筋混凝土的森林里我們要磨蹭至少三十天。”
王忠:“你的參謀們是根據我們在阿巴瓦罕的抵抗烈度來推算的。”
卡舒赫:“從我們繳獲的敵方資料看,他們就是準備以這種烈度來抵抗。”
王忠:“這需要極高的士氣,而我們對敵人士氣的打擊作戰于今天開始。”
眾人面面相覷。
高爾基元帥看起來最驚訝:“有這個計劃?我沒有看到任何計劃書啊?”
王忠:“因為我們用《敵方國土宣傳計劃》的名字上報的,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宣傳計劃。”
高爾基元帥:“哦……這個計劃書我倒是有印象。我記得是針對普洛森一般民眾,揭露他們在安特等占領國暴行,強調盟軍正在進行的是正義戰爭?這能摧毀敵人的抵抗意志嗎?”
王忠:“只是說說當然不能,但加上各種怪力亂神的東西就好了。比如每一個安特士兵身后都有他們去了天堂的親人守護。”
高爾基元帥嘴巴張得老大:“這對普洛森人有用嗎?他們不是崇尚無神論嗎?什么用科技之光取代神的恩澤?”
“這是最近十年全力以赴宣傳的概念,受眾主要是普洛森的年輕成年男性,而我們這次的目標是普洛森的孩子老人和婦女。”王忠說,“以及那些在戰場上見過各種怪力亂神的東西的老兵。我們發現敵人的士氣支撐點是老兵,只要這些老兵崩潰了,他們就會崩潰。”
基里年科點點頭:“就像梅拉尼婭首都大崩潰中發生的那樣。”
這是安特官方對王忠親自突擊之后,普洛森大崩潰的命名。
高爾基元帥:“真的能生效嗎?”
“不知道。但值得一試,我們會雙管齊下,我們的滲透戰術取得的進展,會和宣傳戰的效果相輔相成。
“為了進一步的配合宣傳戰,我要求你們在發動局部進攻的時候,身上佩戴勛章,武器也要加上裝飾,有英雄稱號的部隊要高舉軍旗。”
王忠停下來,走到地圖旁邊的五斗柜前,從最上面的抽屜里拿出幾件裝飾品。
“這是我們趕制出來的肩甲,除了裝飾沒有任何用處——當然可以在肉搏戰的時候做出肩部撞擊,但我們不鼓勵這樣做。
“肩甲上的天使翅膀代表你獲得的加護,而用玫瑰印章訂在肩甲上的是圣安德魯的圣言。
“一般來講,在戰場上我們需要盡可能的掩蓋自己的行跡,所以我們的軍裝才一直都是土黃色,普洛森人也把他們的灰軍裝換成了迷彩服。
“但有時候,不采用保護色也有它的價值。那就是震懾對方!尤其是震懾尚且年幼的孩子和迷信的老人。
“以及已經嚇破膽的老兵。”
卡舒赫看著王忠手里的肩甲,評價道:“看起來不像是一件要給正規野戰部隊裝備的東西,倒是很適合圣誕節的盛裝游行。”
王忠:“沒錯,我們要把進攻變成一場盛裝游行,把敵人嚇跑。”
基里年科:“就算成功蠶食敵人的陣地,防守也要消耗人力和資源。”
王忠:“不,敵人現在的狀況,我們認為他們沒辦法發動進攻拿回陣地。他們現在主力是人民自衛軍,這些烏合之眾根本不可能組織進攻。
“他們的裝甲力量已經損耗殆盡,半年前我們的裝甲兵就報告,敵人的質量斷崖式的下降。
“我們蠶食下來的陣地,他們根本不可能奪回,今天我們就會證明這一點。”
高爾基元帥:“我不知道今天就要進攻啊?”
王忠:“只是團一級的滲透作戰,不需要上報統帥部和軍令處,但這次作戰會證明,敵人現在就是待宰羔羊。我們拭目以待。”
菲利波夫看著列隊的部下:“該死,感覺我們是要去參加勝利大游行。”
瓦西里:“差不多就是這樣,如果我的設想沒錯,炮擊開始,你的部隊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度過河去。
“河對面敵人能炸開冰面的曲射火力已經被滲透部隊干掉了,我們的炮擊為了節省彈藥,只會持續到你部抵達敵人陣地。
“火箭炮會在你們走到三分之二的時候開火,在你們沖上陣地之前給敵人最大限度的壓制。”
菲利波夫:“他媽的,你這個計劃太異想天開了,我都想跟我的戰士們一起沖鋒了。”
瓦西里:“不,你已經是團長了,你和我在這里看著計劃的執行。放心吧,我感覺這次準行。”
菲利波夫:“你待在這里沒問題嗎?不是還有個什么計劃要開始執行了嗎?你說的。”
“那個啊,那個現階段只是撒傳單,交給空軍的佩8轟炸機就好了。”
瓦西里話音剛落,炮彈從他們頭頂劃過。
“開始了!”瓦西里拍了拍菲利波夫的肩膀。
菲利波夫:“出發!”
配屬給菲利波夫團的“特種車輛”立刻啟動了運載的大喇叭,開始播放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
菲利波夫:“為什么是貝多芬?”
“我選了首氣勢恢宏的曲子,除了貝多芬還有瓦格納的《女武神的騎行》,但后者容易讓普洛森人聯想到他們的阿斯加德騎士團,就放棄了。
“本來準備放在坦克上,但不是每一次滲透進攻都能用上坦克,放在卡車上也正好,卡車的引擎帶動發電機正好能支持播放。”
菲利波夫看著伴隨著音樂開始前進的步兵團,每個步兵都戴著全新的肩部裝飾。
“瞧瞧他們,”菲利波夫說,“每個人都迫不及待的前進,仿佛走慢一步戰爭就會結束了,跑掉了。可就在三年前,我們可是抱著必死的決心開赴戰場。”
瓦西里:“是啊,那時候帶隊的教士還大喊:菲利波夫唱一個。現在教士已經犧牲兩年了,同時出來的同學就只剩下十來個活著。”
菲利波夫:“終于他媽的要結束了,我無數次想要親自領導夜間滲透,就是為了用我的靴子踏在敵人的國土上,但團隨軍教士和參謀一起攔住了我。
“這次你的計劃要真的實現了,我第一時間把團部移動到河對岸去!”
瓦西里:“你當然可以過去,我們都會過去的。”
說話間,散兵線已經推進到奧得河河面三分之一的地方,運載著喇叭的卡車也開始前進,跟在步兵后面。
河對面敵人的陣地上,到處都是炮彈制造的煙塵巨樹。
菲利波夫拿起望遠鏡,觀察對面:“看起來完全沒有人在活動,也沒有引導炮擊阻攔我們的攻擊,敵人從戰爭第二年開始就學著我們玩反火力準備,但這一次完全沒有。”
瓦西里信心滿滿:“我說了,這就是一次武裝游行,待會火箭炮要開始發言了。”
話音剛落火箭炮獨特的呼嘯聲就從兩人身后傳來。
盡管兩人都是老兵了,但還是一起縮了下脖子。
河對面更是加倍熱鬧起來。
正在冰面上推進的散兵線中,有人明顯加快了腳步。
火箭炮的轟擊結束,瓦西里也拿起望遠鏡,和菲利波夫兩人一起看向對面。
瓦西里:“沒人進入陣地。”
“是啊,”菲利波夫調整了一下望遠鏡的旋鈕,“難道是因為戰壕挖得太糟糕,被一輪轟擊就炸得差不多了?”
這時候散兵線都爬上河岸了,我軍的炮擊也差不多完全停下,普洛森人的陣地還是一片安靜。
瓦西里舉著望遠鏡,都快把目鏡按到自己眼眶里去了:“甚至連一挺開火的機槍都沒有?”
普洛森軍隊的基層班組圍繞機槍組織,一個班的核心就是那挺機槍,班長要一直和機槍待在一起,指揮機槍,至于另外九個步槍兵等于是送的。
所以遭到攻擊的普洛森陣地竟然沒有一挺機槍開火,這非常的詭異。
菲利波夫:“都被炸暈了?”
話音剛落,一挺機槍開火了。
隔著一條河聽不太見那撕帆布一樣的聲音,但曳光彈構成的火線清晰可見。
已經過河的散兵線也馬上做出反應,機槍響的瞬間散兵線就奔跑起來,看清楚自己成了掃射目標的那一段散兵線齊刷刷的趴下。
但緊接著,趴下的人就站起來了。
菲利波夫也發現了:“機槍的標尺定高了,這東西打不到任何人。射手似乎還沒發現。”
然而射手沒有機會去修正自己的錯誤了。
無后坐力炮小組開火了,機槍掩體連同頂上的偽裝蓋一起被炸飛。
瓦西里:“只有一挺機槍開火,也沒有看到PAK38反坦克炮。”
普洛森人早就裝備了PAK40反坦克炮,但數量一直不足以覆蓋全軍,所以仍然大量生產體積小威力低的PAK38。
連裝著大喇叭的斯蒂龐克卡車都開到了河對面,上了灘頭。
已經有安特步兵沖到了戰壕旁邊,這時候敵人的步兵才開始零星射擊。
但安特老兵精準的手榴彈不斷的甩進戰壕,抵抗正向太陽下的露珠一樣消散。
瓦西里甚至看到一個班的普洛森步兵直接對第一個抵達戰壕的安特步兵投降。
菲利波夫忽然放下望遠鏡罵道:“他媽的,普洛森部隊怎么成了這個樣子?我們拼盡全力才能戰勝的強軍呢?”
瓦西里:“也許在柯堡周圍。”
菲利波夫:“我要親自過去看看情況,你來嗎?”
“當然,我要確認我的猜想!”
11月10日1630時,奧德河畔小鎮盧基,距離普洛森尼亞市中心71公里。
小鎮外面,一名年近九十的普洛森老太太正在費勁巴拉的用刀子切割路邊的死牛。
她三歲的孫子正在旁邊路上玩牛糞——那可能是這只牛被炸死之前拉下的最后一坨糞便。
突然,遠處傳來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
老人停止和牛筋膜的奮戰,抬頭看向音樂傳來的方向。
她看到安特人的散兵線出現了。
三歲的孫子站起來,把手里沾了屎的木棍當成槍,對著遠處安特人的散兵線“開火”。
老人一把奪過木棍,折斷扔到一邊,再把孩子拉到自己身體后面。
孩子嚎啕大哭起來。
老太太喝道:“看到遠處的人嗎?那是羅科索夫的軍隊!”
小孩子立刻閉上嘴,咬緊牙關,一個勁的飆眼淚,但就是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命運交響曲變得越來越響了,安特士兵從牛的尸體旁邊經過,所有人都看著被切開一半的牛筋膜。
忽然,有安特士兵從兜里掏出罐頭,用刺刀打開,放在老太太腳邊。
老太太連忙用普洛森語感謝道:“謝謝你們……謝謝你們啊!”
這時候一輛吉普車在老太太面前停下,車上看起來軍銜很高的安特軍官用普洛森語問:“太太,鎮上還有普洛森正規軍嗎?”
老太太:“有!在鎮長的公館和鎮政府的辦公樓里,可能郵局也有一點。”
軍官又好奇的問:“這樣給我們指路沒問題嗎?我們是敵人不是嗎?”
老太太:“你看看我孫子,都餓成什么樣了。我還有個更小的孫子,正是喝奶的年齡,結果他們把他媽媽拉去參加人民自衛隊了。
“我找不到牛奶和奶粉,我的小孫子,就這么活活被餓死了。你們和他們戰斗的時候,能不能行行好,讓我兒媳婦回來,至少她能奶一奶別人家的孩子……”
軍官點點頭,又從兜里掏出一根香腸,塞進老太太手里:“別吃那死牛了,我們解放這里后,教會很快會跟進,給你們發放糧食的。”
瓦西里回到吉普車上后,菲利波夫問:“教會跟進發糧食是真的嗎?”
“真的,這是為了盡快結束戰爭的懷柔計劃。正好現在我們國內糧食豐收,香腸產量又上新高。”
菲利波夫又問:“那你真的準備找回老太太的兒媳婦?”
瓦西里:“不知道,說不定她要抵抗,被我們打死了。”
這時候小鎮里傳來機槍聲。
緊接著是爆炸聲,機槍直接啞火。還有零星的步槍射擊聲,卻沒有反擊的聲音。
大概是因為菲利波夫團裝備的都是螺紋剪裁機,反擊的時候聲音很小。
菲利波夫:“進城,看看怎么回事!”
司機應聲一腳油門,吉普車跟著跑步進城的步兵鉆進了城里。
小鎮并不大,吉普車一下子就開到了中央廣場。
瓦西里:“好么,看起來鎮政府、鎮長家和郵局都在這里了。”
他操起吉普車上的德什卡高射機槍,對著正在抵抗的鎮政府二樓一連串掃射,戰場直接安靜下來。
很快,一名大腹便便的普洛森文員舉著白旗打開鎮政府的門,小心翼翼的走出來。
“我們投降!”他用蹩腳的安特語說。
瓦西里:“可以,讓他們放下武器,高舉雙手走出來,別耍花招,只要有一個人耍花招,我們就會把所有人都打死。
“這是羅科索夫元帥的命令。”
普洛森文員扭頭對房間里喊了幾句,高舉雙手的自衛軍成員和普洛森國防軍一個接一個的走出房間。
瓦西里問文員:“強迫孩子和女人加入自衛軍的是哪幾個人?”
文員:“我挨個指認!交給我吧!”
他甚至都沒有問瓦西里要對這些人干什么。
很快,文員指著剛出門的普洛森上校:“他!他帶人抓走了我的妻子和我父親!”
瓦西里:“抓住他!對,那個上校!”
兩名近衛軍士兵立刻把上校從投降的人里薅出來,帶到郵局前面的空地上。
文員又喊道:“還有他!他是憲兵的頭子!童子軍就是他組織的!”
這次瓦西里只打了個響指,憲兵頭子就被薅出來和上校站到一起。
就這樣陸續又有六七個人被薅出來,在郵局前面站成一排。
文員:“就是他們了!”
瓦西里:“你們犯了反人類罪,我宣判你們——死刑,立即執行。”
早就準備好的近衛軍士兵們紛紛開火,子彈把這幾個混蛋打成了篩子。
瓦西里這才拿起步話機,對著另一頭大喊:“白狼白狼,切香腸戰術一切順利,重復,一切順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