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洪武十八年春天開始,明軍開始了緊張而有序的備戰工作。
此時的遼東,明軍已經建立了十二個衛所,實控區域延伸到了遼河鐵嶺一線,控制著整個遼西平原,駐軍七萬余人。
不過僅靠這些兵馬,防守有余,進攻卻嚴重不足。
因此,朱元璋下旨通過海運將大批糧米運往遼東備戰,同時還從高麗購入了六千匹戰馬(此時李氏朝鮮尚未建立,而高麗是蒙古人的養馬地),用來補充騎兵。
到了二月末,明軍方面已經不再掩飾自己的動向,府庫中九百萬錠庫紗被撥出用作軍餉,同時由北平、山東、山西、河南及北方各府州縣抽調民夫二十萬,運糧一百二十萬石,送至松亭關、大寧、會州、富峪屯儲,作為北征糧餉。
三月,朱元璋任命在北平駐守的魏國公徐達為征虜大將軍,信國公湯和、燕王朱棣為左右副將軍,匯集了明軍在北方邊境駐扎的主力,率軍共十五萬北上。
三月十五日,徐達大軍出松亭關,加固了寬河、會州、富峪、大寧四城,作為前進基地。
眼見徐達統領的明軍步步為營,想要奇襲已不可行,納哈出主動放棄了金山老巢,表面上將其主力向后移動,想要復制當年王保保在嶺北之戰誘敵深入擊敗徐達的戰術,將兵力分散部署在泰州、榆林等地。
而納哈出的戰略收縮并沒有起到任何效果,用兵老辣的徐達在大寧一線囤積了足夠的后勤補給并查明了敵情后,加上遼東邊軍,共計二十余萬的明軍開始故意分兵行軍,直撲金山。
果然,納哈出的戰略收縮只是偽裝出來的,實際上其主力已經移動到了明軍側翼二百里外,他見明軍分兵行軍,打的還是集中優勢兵力各個擊破的主意。
可惜,徐達在偽裝成沒看破納哈出的偽裝后,又預判了納哈出的預判。
納哈出這邊剛帶著主力包圍了明軍側翼行軍的部隊,其他幾路明軍就大股涌來,速度快的出奇,納哈出這一戰打的丟盔棄甲,本人差點都陷進明軍的反包圍里,部眾更是死傷上萬人。
打破了腦袋,納哈出都沒想明白,明軍怎么來的這么快!
要知道,在決定動手之前,納哈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挑哪一路明軍打,而明軍就好像提前知道了一樣,各路明軍精準地靠攏了過來,半點工夫都沒耽擱。
不是我軍不給力,奈何明軍有無線電
無線電臺的威力,也在這一戰中得到了實證。
納哈出畢竟不是王保保這種“天下奇男子”,在當世名將中他根本排不上號,所以敗給徐達不冤。
隨后明軍大舉出擊,自金山進攻女真苦屯,向納哈出大營繼續逼近,在明軍的重壓之下,本就心不齊的納哈出部眾軍心出現了動搖。
四月十六日,駐于一渡河的納哈出部將高八思帖睦爾、洪伯顏帖睦爾率部歸降明軍。
四月十八日,北元全國公觀童等將領降明。
眼見部眾潰散,納哈出自覺抵抗無望,被迫投降。
明軍俘虜了三千多北元官吏、將校,士兵四萬余人,部眾八萬人,繳獲的羊馬驢駝輜重更是橫亙百余里,可謂是大獲全勝。
而納哈出的投降,不僅讓大明邁出了控制遼東的重要一步,更是在攻克云南后,剪除了北元僅剩的一翼。
隨后朱元璋在京城親封納哈出為海西侯,賜鐵券丹書。
而徐達所率領的明軍卻并沒有離開遼東,而是稍加整頓以后,大舉向盤踞在長白山深山老林中的女真人而去。
此時的女真人,主要有三部,即胡里改部、托溫部、斡朵里部,而老奴的祖先猛哥帖木兒(愛新覺羅·孟特穆),這時候還是胡里改部的下屬部落的一個酋長。
不過,這位被清朝追為先祖的女真人,此時正在山中漁獵,他還意識不到一件事情。
女真人的末日,來了。
所以,整個女真部落都靜悄悄的。
然而,夜晚的平靜卻被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所打破。
一個渾身是血的受傷部眾,跌跌撞撞地沖進猛哥帖木兒的木屋。
“首領!不好了,明軍進山了!他們像洪水一樣涌來,人數多的無窮無盡,已經有好幾個部落被屠戮了。”
猛哥帖木兒心中一驚,迅速抓起放在一旁的刀,作為部落酋長,他是少數能夠擁有鐵制武器的人。
隨后,猛哥帖木兒大步走出木屋,他的雙眼立刻被遠處映紅天際的火光所吸引。
那火光仿佛憤怒的巨獸之眼,在黑暗中閃爍著噬人的兇光。
而更多的火光,正在整個山脈中不斷燃起,這就意味著,有很多女真人的小部落,被明軍摧毀了。
而還沒等他想好對策,遠處那如同雷霆般滾滾而來的馬蹄聲,就讓他再也沒時間思考了。
顯然,明軍找上門來了。
一隊隊明軍騎兵如同鋼鐵洪流般出現在遠處還算寬敞的山路上,他們的甲胄在火光下,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手中的鋼刀和弓弩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森然。
在他們的身前,有追蹤血跡的獵犬,有充當向導的女真叛徒,所有女真部落,都已經被明軍盯上。
而這些還能夠讓明軍通過較為寬敞的山路進行騎兵機動抵達的女真部落,顯然是第一批遭殃的,后面隱藏在只能步行前往的深山老林里的女真部落,反而能晚點被剿滅。
猛哥帖木兒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了退路,他迅速吹響了牛角號,召集起部落里的所有男丁,準備迎接這場突如其來的戰斗。
“嗚嗚嗚”
牛角號聲響起,女真人的男丁們匆忙爬了起來,抓著自己的武器,有的甚至獸皮衣裳都來不及穿。
然而,他們手中的武器只有簡陋的骨箭和用粗鐵制作的長矛,與明軍精良的裝備相比顯得如此不堪一擊。
訓練有素的明軍排著整齊的隊形,他們如同排山倒海般洶涌而來,女真人根本無力抵擋。
女真人的骨箭在明軍的甲胄上彈落無力地滑落,他們的長矛在明軍的鋼刀下折斷成兩節,血腥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中,猛哥帖木兒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族人一個個倒下,這些女真人的鮮血染紅了土地。
很快,女真人崩潰了,猛哥帖木兒也可恥地逃跑了。
他的心在滴血,但他知道自己必須活下去才有機會為族人報仇雪恨。
猛哥帖木兒帶著一身傷痕,轉身逃進了茂密的森林深處,爬上了一棵大樹躲避明軍的搜索,他緊貼在粗糙的樹干上,盡力屏住自己的呼吸,聽著外面的聲音——明軍的鐵甲摩擦的鏗鏘聲、戰馬的嘶鳴聲、士兵的吶喊聲,以及他族人那絕望的呼喊聲。
他透過茂密的樹葉間隙,看到明軍的士兵如同惡鬼般在他的部落里肆虐,他們的刀光在火光中閃爍,每一次的揮動都帶走一個女真人的生命,他們讓戰馬揚起前蹄,隨后踐踏著女真人的身體,將女真人視為無足輕重的草芥。
那些他曾經熟悉的木屋,都在洶洶燃燒的火焰中崩塌,化為灰燼,猛哥帖木兒的心像被巨石壓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這一刻,猛哥帖木兒終于意識到他的部落,他的家,他的一切,都化為了烏有。
空氣中彌漫著燒焦的木頭和血肉的味道,這味道讓他感到惡心,幾乎要吐出來,然而猛哥帖木兒不敢動,也不能動,因為明軍搜索的士兵已經進入森林了,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看著他的世界在眼前毀滅。
然而,就在明軍搜索的士兵已經路過,猛哥帖木兒以為自己安全了,終于松了口氣以至于樹梢稍稍晃動的時候,一支利箭“咻”地一聲劃破了樹梢,直接洞穿了他的太陽穴。
猛哥帖木兒的尸體“哐當”一聲栽倒了下來。
射箭的明軍的弩手不以為意地收起了軍用鋼弩,在他看來,這跟射殺了一只野豬沒什么區別,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戰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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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