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滿者伯夷帝國艦隊的撤退,舊港的海面上漸漸恢復了平靜,但空氣中依然彌漫著硝煙與血腥的氣息。
舊港方面,陳祖義的反應也很迅速。
海盜們攜帶著劫掠來的金銀財寶,作鳥獸散。
對于海盜們來講,沒有徹底攻陷舊港,并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這場戰斗相比于曠日持久的淡馬錫港攻防戰,海盜們并沒有損失太多的人手而與上次的吃力不討好截然不同,這次各個都是包囊裝的鼓鼓囊囊的走人。
有了這筆橫財,哪怕以后不繼續做海盜,很多人也夠繼續過日子了.當然,只要嘗試過這種來錢快的生活,嘗試過這種刀口舔血快意恩仇,肯定也不會有人再樂意過安穩日子就是了。
海盜,注定會死于貪婪。
而梁道明和施進卿等人,則是站在自家院墻上,望著遠方逐漸遠去的海盜,心中既有劫后余生的慶幸,也有對未來的深深憂慮。
“大明,果然名不虛傳。”施進卿感慨道,眼中閃爍著復雜的情緒。
這一戰不僅挽救了舊港,更改變了整個南洋的格局。
雖然可能聽起來不太好聽,但有一個事實就是,舊港沒有了這些在戰亂中被殺死的普通漁民和百姓,并不會影響舊港本身的繁榮。
只要這些有實力能夠做生意,組織整個南洋的貨物進行中轉的豪強商人們依舊存在,那么舊港,很快就會有更多的人蜂擁而至,來這里尋找發財的機會,舊港會重新繁榮起來。
而真正救了這些豪強、商人們的性命的,是明軍。
可大明對于施進卿這些舊港商人來講,既是恩人,也是仇人。
因為明軍不是白出手替他們看家護院的,大明勢力的到來,必然會侵占他們這些人的固有利益,這件事情哪怕用腳趾頭想,都能想明白。
但陽謀之所以是陽謀,就是因為無解。
大明以浩浩蕩蕩之勢攻略南洋,勢要控制整個馬六甲海峽以東的區域,那么他們這些小勢力,又能在這種歷史的洪流中起到什么扭轉的作用呢?不可能的,若是真鐵了心跟大明作對,那也是螳臂當車的后果。
所以,雖然之前萬般不情愿有外部勢力插手舊港,但這些舊港豪強本身也很清楚,他們所謂的“獨立”、“自治”,也僅僅是在特殊的地緣政治局勢下的妥協產物,一種三不管的中立區而已。
而一旦有一方大勢力想要插足,不管是大明還是滿者伯夷帝國,亦或者是三佛齊王國東山再起,舊港這個南洋最繁榮的港口之一,都不可能再繼續保持這種超然的地位了。
畢竟,海洋跟陸地不一樣,對于以海洋和島嶼為主的區域,最重要的就是港口。
有了港口,就有了稅收、軍艦以及一切的一切。
梁道明看著明軍開始登陸舊港,嘆了口氣。
這場海戰的結果,已經證明了,大明艦隊的力量,是他們之前難以想象的,而這場勝利也讓他意識到,舊港的未來,必須與大明緊緊綁在一起。
不管怎么說,都是漢人不是?
梁道明此時心頭亦是泛起了幾許思鄉之情。
“莼鱸之思,游子當歸。”
“是啊,梁爺。”身旁的人嘆了口氣,也道:“還是盡快與大明艦隊取得聯系,商討舊港的管理事宜吧,否則”
“嗯?”梁道明看了眼身邊的心腹,示意他有話不妨直說。
“施二姐。”
聽到這個名字,梁道明心里有了一絲明悟。
是了,施二姐之前燒毀了一部分停泊在港口的海盜船只,為了防止被陳祖義堵住,直接就搶了船向東北方的海峽入口遁走了,說不得此時已經在明軍的船上,比他的使者更先一步接觸到了明軍,甚至說,整個海戰,都有參與。
這不是什么不靠譜的推測,因為明軍艦隊明明白白就是從東北方來的,舊港前面的寬闊海域,就那么兩個出入口,這是明擺著的事,那么施二姐大概率就是在明軍的船上。
梁道明與手下商議片刻,決定派遣使者前往大明艦隊,表達舊港漢人豪強們的意愿,并請求大明的庇護。
同時,梁道明也開始派人出去著手修復舊港的防御工事,安撫民心,恢復秩序。
另一邊,大明艦隊在俞通源的指揮下,迅速占領了舊港周邊的海峽要地以外,也有一部分軍隊登陸了舊港,確保了對舊港港口的完全控制。
但是明軍也保持了一定程度的克制,并沒有深入舊港內部。
倒不是明軍沒有這個實力,而是沒必要.把舊港當地豪強趕盡殺絕,并不符合大明的利益,大明需要的是一個繁榮的舊港,而不是一個跟淡馬錫港一重頭重建的舊港。
淡馬錫港,說實話,雖然現在恢復了不少人氣,但是論繁榮程度,根本就沒辦法跟舊港比。
而且舊港的這些豪強,所需要的無非就是保存他們固有的利益,大明并不是不能滿足他們,或者說,大明的商人,現在還根本無法代替這些同樣是漢人的商人的角色.這些當地豪強,可都是在南洋經營了幾百年的世家,可以說是根深蒂固,不管是對于南洋的國家、島嶼的熟悉,還是對于商品銷路以及各種水文地理信息的掌握,都是初來乍到的大明商人所完全不能比擬的。
再者說了,終歸是“同源同種”這四個字擺在這里,只要不是太過分,或者嚴重損害了大明的利益,那么是沒必要搞趕盡殺絕這套的。
很快,夕陽西下。
夜幕降臨,舊港的天空中繁星點點,海面上波光粼粼,俞通源站在旗艦的甲板上,望著舊港的使者們。
使者們向俞通源傳達了梁道明和施進卿等人的意愿,俞通源聽罷,面色卻有些發冷。
“讓梁道明和施進卿親自來見我。”
使者心中一凜,似乎還想說什么,但此時扎著高馬尾的施二姐卻閃身出來,躬身行禮道:“尊侯爺命,還請允小女親自去傳令。”
施二姐的身影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利落,她的話語中帶著堅決,再加上她的地位,讓那使者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俞通源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隨即點了點頭。
“好,你去吧。”
“告訴他們,大明的寬容并非無限,何去何從,需他們自己抉擇。”俞通源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透著不容小覷的威嚴。
施二姐領命而去,身形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使者們跟著她返回,在小船上可以說是各個面面相覷,心中五味雜陳。
顯然,逍遙的日子已經結束了。
而這一晚上發生的抉擇,將直接決定舊港未來的命運,以及他們自身的安危。
舊港的夜晚,海風帶著幾分涼意,卻也吹散了白日的血腥,給人一種短暫的安寧之感。
施進卿站在自家宅院的涼亭中,望著遠方那點點燈火,心中五味雜陳。
他的女兒施二姐回來了,帶來了大明艦隊的直接要求,這無疑是對他們的一次重大考驗。
“道明兄,看來我們是時候做出決定了。”施進卿打破了沉默,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梁道明這時候也主動來他這里,沉吟片刻,抬頭望向星空。
梁道明還是挺喜歡看星星的,小時候沒這愛好,是從全家逃難到南洋以后,才有的愛好。
天上的北斗七星,就是他看向回家的方向。
他思忖了半晌,仿佛從那浩瀚的宇宙中尋找到一絲啟示。
“人力不能對抗天時啊”
“是啊。”梁道明的心思,施進卿已經很清楚了,但他有自己的立場,畢竟他們家在南洋已經扎根了,跟梁道明這種只來了二十年的“外地戶”還不一樣。
所以,施進卿說道:“我們雖為漢人,但在這南洋之地,亦有自己的根基.大明強大,我們不可否認,與其對抗,無異于以卵擊石。但若完全依附,又恐失去自我。”
“那依你之見,我們該如何?”梁道明追問。
此時的梁道明,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只不過他的城府夠,所以強壓下了這股情緒。
在梁道明的心里,他已經無意去當這個勞什子的“舊港之主”了,畢竟都是虛名而已,回到大明衣錦還鄉,才是眼下最實在的事情,所以他也不介意多出賣一點舊港豪強的利益。
但是,但是,施進卿畢竟還在這里攔著。
要是梁道明真的想招安想瘋了,施進卿是肯定不會同意的。
梁道明也清楚,自己在以后能起到的作用,肯定沒有這些舊港豪強大,因此在明軍將領的眼里,自己雖然有個名頭,但價值卻不見得有多高。
所以,還是要談。
而更深層次的原因則是,梁道明必須要維持舊港表面上的團結。
要是沒有了這層表面上的團結,有太多的人反對他,那么他這個所謂的“舊港之主”,就是想靠著名頭接受招安,都沒有這個條件了,而這個名頭雖然梁道明已經不想要了,但不想要的前提,是能把這個名頭在大明這里變現成為衣錦還鄉的官職。
“合作,但非無條件投降,我們要利用大明的力量,保護舊港,同時也要保留我們的地位與影響力.我們親自前往大明艦隊,與他們談判。”施進卿的聲音堅定,眼中閃爍著決絕之色。
梁道明無奈,只得與施進卿等幾個代表,一起去坐小船出港口,到海面上的大明軍艦,去見明軍的指揮官。
海面還算平靜,而當他們真正靠近了這個龐然大物的時候,哪怕眾人都算是見多識廣,此時也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粗略估計怕是有三四千料的風帆戰列艦,就如同一座海上巨無霸一樣,橫亙在他們的面前,小船在戰列艦的陰影下顯得格外渺小,一葉扁舟漂浮在汪洋之中,隨時可能被巨獸吞噬。
上面黑洞洞的炮口,讓人心生寒意,仿佛每一門炮都蘊藏著毀天滅地的力量,隨時準備將一切敢于挑釁其威嚴的存在化為烏有。
梁道明與施進卿對視一眼,彼此的眼中都閃爍著復雜的情緒.待會做出的決定,將不僅關乎他們個人的命運,更將決定舊港乃至整個南洋的未來格局。
“準備好了嗎?”施進卿低聲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梁道明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內心的波瀾,點了點頭:“走吧。”
在側弦,是有吊籃的,倒不用他們去攀爬網繩,畢竟年紀也都不小了,明軍倒是沒有打算用這種方式來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順著吊籃,他們踏上戰列艦的甲板,而周圍頂盔摜甲的明軍士兵,讓他們身后的人,走的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沉重。
他們穿過重重守衛,終于來到了俞通源的面前。
俞通源站在指揮室里,前面就是明軍的旗幟,此時正在晚風中獵獵作響。
俞通源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不好惹。
梁道明用抬眼的瞬間,打量了一下這位明軍主將,他的臉龐和手背的皮膚,都很粗糙,是古銅色,顯然是行伍出身而非坐在帳篷里的將軍,而且八成是老水師.因為戰列艦雖然大,雖然很平穩,但總的來講,還是隨著海波而起伏的,可他卻站的非常的穩,腳下就跟生了根一樣,如果不是久經水戰,恐怕做不到這一點。
而這人的面相,也很陰沉。
鷹鉤鼻,法令紋很深,眼袋沉慥慥的,他的目光銳利如鷹,審視著眼前這些南洋的豪強。
“你們來了。”俞通源的聲音不高,卻讓人覺得壓迫感十足。
梁道明與施進卿躬身行禮,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見過侯爺,我等特來此地,代表舊港向大明投誠。”
“投誠?”
俞通源微微一笑,目光在他們身上掃過:“說說實際的吧,想好了再說.還是那句話,舊港的未來,取決于你們的選擇。”
施進卿抬頭,眼中閃爍著決絕之色:“我等明白,我們愿與大明合作,共同保護舊港之繁榮,但我們也希望保留我們的地位。”
俞通源聞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地位?這可不是大明賜予的,而是你們自己爭取的,只要你們能為大明效力,為大明的利益著想,大明自然不會虧待你們。”
施進卿心中一凜,他明白俞通源話中的含義,大明需要的不是聽話的傀儡,而是能為其在南洋擴張勢力的有力盟友。
呃,盟友可能不太恰當,他們還沒有資格去當大明的盟友,更準確地說法,是鷹犬。
“侯爺之意,我等明白。”
“我們愿為大明效力,但我們也希望大明能給予我們應有的地位。”梁道明的話語中就有一些服軟的意思了。
而梁道明與大明接觸的是比較多的,對于舊港內部派系的這些事情,俞通源其實也是有所了解的.梁道明就代表著想要放棄南洋生活回歸大明的那一派。
“你們逃出疆域,本是罪人,不過我等出發之前,陛下就念及過去元末戰亂,生民涂炭,去國逃難本是無奈之舉,因此允許我可以特赦。”
聽聞俞通源的話語,梁道明的眼底,頓時閃過一絲驚喜之色,甚至都沒怎么掩飾。
特赦,就意味著他們可以以大明子民的身份,在大明的土地上生活,不再是沒有身份的叛國之人。
而給過去的罪行獲得赦免,就是他們返回大明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要是沒有這一步,那么一切都是空話。
后面具體定什么戶籍身份,在哪里居住,功勞怎么算,允不允許他們買房置地,是否可以參加科舉.這些一切的一切,前提都是建立在,他們是合法大明百姓的身份上的。
“多謝侯爺,多謝陛下寬宏大量!”梁道明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激動和幾分感激,他深深地躬下身去,仿佛要將所有的感激都凝聚在這一躬之中。
施進卿在一旁看著,眼中也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他知道,對于梁道明這樣的人來說,能夠回到大明,獲得合法的身份,比在南洋的繁華富貴更加重要。
畢竟大明才是他們心中的根,是他們魂牽夢繞的故鄉。
“不必客氣,大明對待自己的子民,向來是寬厚的。”俞通源的聲音依舊不高,“但伱們也要明白,你們需要為大明效力,為大明的利益著想。只有這樣,你們才能在大明的庇護下,繼續享有富貴。”
梁道明和施進卿都點了點頭,他們明白俞通源的意思,大明需要的不是無用的人,他們必須證明自己的價值,才能獲得大明的認可和庇護。
“我們愿意為大明效力。”施進卿的聲音堅定,他看著俞通源的眼睛。
施進卿的角色,大明艦隊的高層將領其實是很清楚的。
以后,舊港必然是由此人管理,而此人愿意配合,自然一切都好,這是最好的結果要是不配合,那就只能費點力氣換個人了。
“好,大明不會虧待有功之人,只要你們真心為大明效力,大明一定會給予你們應有的回報。”俞通源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贊賞。
“舊港,要成立宣慰使司,大明也將派遣官員前來協助管理。”
俞通源有些玩味地看著兩人:“你們誰愿意來當這個宣慰使?”
施進卿沒說話,看著梁道明,而梁道明這時候也猶豫了。
按理說,他這個“舊港之主”,其實是最有資格來當這個宣慰使的,但是呢,他已經厭倦了這里的爭斗,這時候更想衣錦還鄉.可畢竟是個宣慰使啊!
在這種大明的正式官職面前,梁道明覺得自己唾手可得,要是不爭取,實在是可惜了。
可轉念一想,這個位置,他還真不見得能坐穩。
猶豫再三,或者說天人交戰良久,梁道明最終還是放棄了。
“施進卿更熟悉舊港的事務,若是侯爺有意,還是讓施進卿來擔任這個宣慰使吧。”
“你呢?”
“我?”梁道明笑了笑,有些釋然,“愿歸桑梓,做一富家翁足矣。”
俞通源聞言,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贊許。
他深知,對于梁道明這樣的外來者來說,能夠放下對權力的渴望,選擇回歸故土,實屬不易。
這份豁達與明智,在眾人中亦屬難得。
“梁道明,你的選擇很明智。”俞通源的聲音溫和了許多,“大明從不勉強任何人做不愿之事,既然你心向故土,本侯自會請示朝廷,讓你和家人平安返回大明,享受應有的榮寵。”
梁道明聞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連日來的疲憊似乎在這一刻得到了釋放。
他再次躬身行禮,聲音中充滿了感激:“多謝侯爺成全,梁某此生難忘大明的恩德。”
施進卿在一旁看著,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他深知梁道明的決定意味著什么,同時也明白自己肩上的責任更重了。
但他沒有退縮,反而挺直了腰板,目光堅定地看著俞通源。
“侯爺,施某愿擔此重任,為舊港的穩定繁榮,為大明的利益,鞠躬盡瘁,死而后已。”施進卿的聲音鏗鏘有力。
俞通源點了點頭,對施進卿的回答表示滿意:“很好,施進卿本侯相信你的能力,舊港的未來就交給你了不過,你要記住,大明需要的是有用的人,而非簡單的附庸。”
施進卿重重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俞通源的意思,他深知要想在舊港站穩腳跟,既要依靠大明的力量,也要保證自己始終有價值。
夜色漸深,海面上的風似乎也變得更加柔和。
梁道明與施進卿在明軍艦船的護送下,返回了舊港。
一路上,兩人都沉默不語,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回到舊港后,梁道明開始通知家人,以及各方勢力,著手準備返回大明的事宜歸國這是一條漫長而艱難的道路,尤其是他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大家子,而且在舊港的產業他也要處理好。
而施進卿則更加忙碌,梁道明撂挑子解放了,就意味著他不僅要處理舊港的日常事務,還要作為尚未任命的舊港宣慰使,與大明緊密合作,共同規劃舊港的未來。
隨著明軍艦隊的入駐和舊港豪強的投誠,舊港漸漸恢復了平靜,但這份平靜背后卻隱藏著更大的變革,誰都知道,南洋的格局注定將因大明的到來而改變,而舊港作為南洋最繁榮的港口之一,無疑將成為這場變革的中心。
舊港的戰略地位,或許跟淡馬錫港差不多。
但是舊港有一個天然優勢,那就是它更適合作為軍港!
畢竟這里是有兩個海峽作為進出口的,而大明的水師,只需要控制住海峽的兩端,就能夠完全控制這里。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明軍與舊港的漢人豪強們緊密合作,共同修復了舊港的防御工事,重建了被戰火摧毀的區域,同時,大明也派遣了官員前來協助管理舊港的事務,確保這里的秩序穩定。
梁道明在離開舊港的那一天,站在碼頭上望著這片曾經奮斗過的土地,心中充滿了復雜的情緒.有不舍,有釋然,也有對未來的期許。
自己即將踏上新的旅程,但舊港這二十年的記憶將永遠鐫刻在他的心中。
“我也算是傳奇了吧?”
海風輕輕吹過,帶走了梁道明的思緒。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身踏上了歸途。
而與“我輕輕的走了不帶走一片云彩”的梁道明不同,回到苦橘城的滿者伯夷帝國的貴族們,馬上就陷入了雞飛狗跳的內亂。
帝國在戰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之中,那場與大明艦隊的激烈海戰,不僅讓帝國失去了大量的戰艦與精銳水兵,更讓帝國的威望遭受了沉重打擊。
BOSS,是不能露出血條的。
戰后,滿者伯夷帝國的海域霸主地位開始動搖,周邊的小國與部落開始蠢蠢欲動,對帝國的統治產生了質疑,帝國內部的矛盾與分裂也進一步加劇,各地貴族與部落首領紛紛趁機擴大自己的勢力范圍,對來自苦橘城的命令陽奉陰違,甚至公然反叛。
眼看就是晚唐故事重演,新皇帝維卡拉瑪瓦哈納試圖通過加強中央集權、整頓軍備、安撫民心等手段來鞏固自己的統治,但效果并不顯著。
帝國的經濟也因戰爭而遭受重創,財政收入銳減,民生凋敝,民眾對皇帝的不滿情緒日益高漲。
更為嚴重的是,滿者伯夷帝國的海軍力量在短時間內難以恢復,失去了對海域的控制權,意味著帝國在貿易、資源掠奪等方面都將受到極大的限制,這對于一個以海洋擴張和貿易立國的帝國來說,無疑是致命的打擊。
在這樣的背景下,滿者伯夷帝國不得不采取更為保守和防御性的策略,他們開始加強陸地防御工事的建設,試圖通過陸地上的堅固防線來抵御大明可能的入侵。
同時,維卡拉瑪瓦哈納也加強了對內部反叛勢力的鎮壓,試圖通過鐵腕手段來維護自己的統治。
然而這些措施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滿者伯夷帝國面臨的問題,隨著時間的推移,帝國的統治力逐漸衰弱,各地的反叛勢力越來越強大。
顯然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滿者伯夷帝國將會跟原本的歷史線一樣,在內外交困中走向衰落,其曾經的輝煌也將成為歷史的塵埃。